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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从军-完整版-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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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敏慎细看了看阿麦的表情,笑道:“都找齐了,人已在府中安置下了。”
阿麦缓缓点头,拿起了桌上的匣子转身回房,林敏慎突然在后面没头没脑地说道:“他果然不是真心爱慕你。”见阿麦脚下微顿,又接着说道,“若是真心爱慕一个女子,只会想送她最美丽的衣裙,最贵重的珠宝,想送她天底下所有美好的东西,但绝不会是这些。”
阿麦转回身来,笑着看向林敏慎,问道:“为何这些东西女子只能等着男人送?自己去取,又有何妨?”
林敏慎一怔,那边阿麦已是笑着转身离去,爽朗的笑声伴着夜风吹过来,竟给这炎热的暑夜带来一丝难言的清凉。林敏慎呆坐在石凳上,有点傻眼,怎么想都觉得这和自己最初的预想偏差太大了些。直到看到夜里阿麦房中的灯一直没灭,林敏慎心中这才舒服了些。可睡在他身侧的张士强却有些躺不踏实了,几次起身凑到窗口处去看。
林敏慎瞧得可笑,故意出言逗张士强道:“哎?张士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其实是个……”
张士强回头冷冷看了林敏慎一眼,堵住了他的后半句话:“我只知道她以前是我的伍长,现在是江北军的大将军。穆白,最好你也别忘了。”
张士强的反应让林敏慎有些惊讶,他想不到这个一直站在阿麦身后沉默寡言的少年竟然也会有言辞锋利的时候。林敏慎默默看了张士强半晌,心中的轻视之意渐去,到最后挑着唇角笑了一笑,说道:“是我说差了。”
张士强却是未笑,转回身又望了眼阿麦窗口透出的灯光,走回床边拿了衣衫默默穿好,也不理会对面床上林敏慎怪异的眼神,径直出了房门。廊角处的炉灶上还烧着热水,张士强提了水壶走到阿麦门外,拍门问道:“大人,我给您送些热水过来。”
静了片刻,屋里才传出阿麦略显暗哑的声音屋里才传出阿麦略显喑哑的声音:“送进来吧。”
张士强深吸了口气,推开门提着热水进去。
阿麦坐在书案旁,面前摊着本《武经总要》,见张士强进来,笑着问道:“大半夜的,怎么想起送热水来了?”
张士强将桌上茶壶里灌上了新水,又倒了杯茶给阿麦端到手边上,这才低声问道:“大人,您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阿麦心中倒是真有为难之事,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和他讲才能说清楚,她抿着唇角沉吟片刻后,说道:“有件事情我有些想不明白,我说予你听,看看如果换作是你,你会如何办。”
张士强点头,“好!”
阿麦先吩咐张士强找个地方坐下,将心中思绪理了一理后才又继续说道:“我一时没法和你从头讲,只和你打个简单的比方。如果你们村子和相邻的村子有着世仇,隔三差五地就要打上一架。你们村虽然偶尔能凭着计谋和运气胜他们那么一两场,可对方人多势众,大多时候还是你们村受着欺压。现在,你突然找到了一种新式的兵器,正好能够克制邻村,你用是不用呢?”
张士强虽未明白阿麦举这个例子的含义,却是听懂了这个比喻,当即便用力点头道:“自然要用啊!”
阿麦淡淡笑笑,又说道:“可是,这种兵器十分的骇人,之前你们两个村打仗,一般时候不过是把人打个鼻青脸肿,要是打得狠了就会是两败俱伤,所以每次打仗前大伙也都会思量思量,看看是要真打还是咋呼一下就算完事。可一旦有了这中新兵器,杀起人来就如同儿戏一般,再不是以前的情形了。”
张士强听得有些激动,问道:“那为何不用,既然有了这样的好兵器,我们不但可以打败鞑子,还可以威慑四国,到时候谁还敢来欺负咱们?”
阿麦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也没有永远的霸主,你既然能有这种兵器,别国早晚也会有了,到那个时候,这世上会变成什么模样,你我都说不清楚,就如同我们喂养着一头小兽,虽然能够预料到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成长为一头猛兽,帮我们赶走敌人,守护家园。可是当它再继续长大,也可能会长成一头怪兽,回过头来把我们自己也吞噬掉。”
张士强目光中有些茫然,愣愣地看着阿麦,问道:“大人,真有这样厉害的兵器?”
阿麦自己其实也不确定,她所知道的不过是从父亲的笔记上看到的那些,在那些火器面前,再坚固的城墙也会坍塌,再坚固的铠甲也如同纸板……
阿麦缓缓地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她停了停,吐了口长气,又说道,“你出去吧,我自己再待一会儿。”
张士强不敢惊扰阿麦,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小心地带上了门。
阿麦将父亲的笔记本从书案下的暗格里取了出来,翻开到刚才看的那页,那里有几页折叠起来的图纸,详实的图解旁是一段与父亲的笔记截然不同的清秀字迹:没有经过正常的孕育过程,没有同步发展的社会经济与科技环境与之相适应,就这样过早地把这种怪物般的东西催生下来,这是对人类文明的推动还是摧毁?社会的跳跃性发展,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阿麦认得出这是母亲的笔迹,短短一段话,后面却是跟了一长串的问号,足可见当时母亲心中的疑惑与迷茫。阿麦看得有些出神,心中也是一片茫然,这些父母明明都知道该如何制造使用却最终只用图文来记录的东西,这些一直遭到母亲质疑的东西,她到底该不该用?
这一夜,阿麦房中的灯一直亮到鸡鸣时分。张士强已经起身,正在房门外犹豫着要不要喊阿麦起床时,阿麦穿戴整齐了从屋里出来,如往常一般带着张士强向校场跑去。昨日刚刚成亲的步兵统领贺言昭正带着步兵营出早操,阿麦见了不觉有些惊讶,笑问道:“不是放了你三天假在家好好陪陪媳妇么?怎的就把新妇一个人丢下了呢?”
贺言昭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显得很是不好意思,嘴上却是逞强道:“不过娶个婆娘,不能惯着她!”
阿麦闻言弯着唇角笑了笑,不再言语,在校场上看了会士兵的早操,又独自练了小半个时辰的弓马骑射,这才又带着张士强跑步回城守府。刚进城守府大门,迎面就碰上了军需官李少朝。李少朝正有事要问阿麦,忙拦住了,问道:“大人,穆白带回的那些工匠怎么安置?”
阿麦想了想答道:“就放在你营中吧,你看着随便给安排些差事。”
李少朝不由诧异,阿麦叫穆白专门从江南寻来这些工匠,来了却随手塞给了他,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李少朝眼睛下意识地眯了一眯,笑着问阿麦道:“您没有别的用处?”
阿麦摇头道:“没有,如果你觉得实在用不上,遣了也行。”
李少朝心中更觉糊涂,不过嘴上却是毫不含糊地说道:“怎么会用不上?我营里正缺些好工匠呢。”
说着生怕阿麦变了主意一般,连忙抬脚就往安置着那些工匠的院子走。
阿麦瞧着淡淡地笑了笑,回房重新梳洗了,换过了干净的衣衫去寻徐静。徐静才刚刚起床,正站在院子里用盐水漱口,看到阿麦过来,忙吐尽了口中的盐水,问阿麦道:“穆白回来了?”
阿麦点了点头,顺手从旁边侍立的亲兵手上取过毛巾给徐静递了过去,答道:“昨夜里到的。”
徐静接过毛巾胡乱地抹了两把,有些期待地看向阿麦,问道:“那边怎么说?”
阿麦语气平淡地答道:“说是可称帅。”
徐静眼中光芒一闪,嘿嘿笑道:“正好,豫州传来消息,陈起已经命常钰青并常修安回豫州待命,只留傅悦暂守武安。此刻称帅,正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全!也早点安了肖翼的心!”
阿麦微笑不语,她知徐静既这样说便是已有了计较。果然,六月十五军议的时候,薛武带头跪请阿麦称帅,再加上冀州守将肖翼从一旁力劝,阿麦几次推辞不下,终点头答应称帅。
自此,冀州军正式编入江北军,江北军的兵力扩充到七万余人,从原先步、骑、新军三个军种二十营的编制扩充至三十营的编制,每营的平均兵力是两千余人。贺言昭、张生和黑面分任三军统领,三十个营由九十名将官分别率领,其中有正将、副将和校尉各三十名。肖翼、薛武、莫海分任江北军副元帅,这三人是阿麦的副手,阿麦不在时可代替阿麦主持江北军全军的事务。
九月初,阿麦留步兵统领贺言昭守青州,自己则带了江北军军部迁往冀州。百里飞龙陉内正是色彩最为艳丽的时候,绿的沉静,红的灼目,黄的绚烂,美得摄人心魄。……道路时宽时窄,待走到最为狭窄处,勉强容得几骑并行,两侧都是竖直挺立高有千仞的绝壁。抬头仰望;只余带宽的碧空清澈如洗,干净的不沾一点尘埃干净得不沾一点尘埃。一进这样的道路,让人不由得警觉起来,这样的场所是最适合设伏的,若是在这里遭遇敌军,怕是只有被动挨打的份而无还手之力了。
直到走出这段峡谷,视线才又豁然开朗,众人皆不约而同地长出了口气。薛武在一旁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关口介绍道:“此处是飞龙峪,从此向南便是南太行了,南边几十里便是甸子梁,方圆足有百十里,是块练骑兵的好地,现在正被唐将军的清风寨占着呢。”
薛武所说的甸子梁阿麦早已有所耳闻,其实就是一种山地地形,它四周陡峻,山顶却是坦荡如砥的大草甸子,面积极为广阔,草甸茂盛,如同西胡草原一般,当地人习惯的称这样的山为甸子梁。
阿麦顺着薛武所指的方向望过去,这个时候,唐绍义是否就在那草甸之上?他一直说要练出一支叫鞑子闻风丧胆的骑兵来,可南夏历来少马,养骑兵又最耗财力物力,若要建一支足以与北漠相对抗的骑兵来谈何容易!
阿麦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那样简单,她也不会把脑筋动到父亲笔记中所说的火枪火炮上去了。
大军到达冀州时已过重阳,阿麦及军中几个首要将领进驻冀州,而大军则驻扎在冀州城外。因阿麦早已决定将冀州作为江北军的根基所在,所以东西两处大营的地址早在六月底时便选好,木石等建材在大军到达前便已开始筹集,现在已陆陆续续运到,建房的工匠小工等也俱都集齐。李少朝奉命督造新军营房建设,生怕不能按时完工,又从军中挑了些会盖房的士兵过来帮忙,以保证赶在天寒之前让各营士兵都能迁入营房。
与身为军事要冲的青州城相比,冀州城则要繁华许多,虽比不上泰兴、盛都之地,却也是江北数得上的大城,又因近年来一直未受战火荼毒,城中百姓民风开放,生活很是富庶。
阿麦与江北军众将一同入城,引得许多百姓夹在接道两旁争相观看。这些百姓听闻这黑衣亮甲冷面小将便是那大败鞑子的江北军元帅,不由得均是又惊又叹,更有不少年轻女子见着阿麦长得俊秀异常,一时乱了芳心。
阿麦身侧的莫海瞧得可乐,凑近了阿麦身侧几步,低声玩笑道:“元帅,您看看,咱们这许多人,可他们却只顾盯着您一个人瞧,让咱们大伙只恨爹妈没把自己生得俊些!”
阿麦闻言淡淡地笑了笑,这个浅淡的笑容引得旁边的少女们捂着胸口一阵惊乎,有那胆大的,竟将手帕系成结,直往阿麦身上扔了过来。阿麦下意识的微微闪身避过,谁知紧接着又有几条手帕掷了过来。
因林敏慎要护卫阿麦的安全,所以一直策马紧伴在阿麦马侧,见状忍不住嗤笑出声,低声道:“若是暗器,我还能帮你拦了,可这些都是美人恩,我是万万不敢挡的。”
阿麦目不斜视,冷面不语,见掷手帕的人多干脆也不再躲闪,只挺直了脊背端坐在马上,任由那些带着脂粉香气的手帕砸到自己身上。
拥挤的人群之中,一个身材苗条的红衣女子颇为打眼,她五官端正,目光明亮,艳丽的眉眼之中却带出几分英武之气,也并不像周围女子那般狂热,只目光一直紧紧地锁在阿麦身上,似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这个就是那阿麦了?”
一直跟在红衣女子身后护卫的那个健硕汉子听了,只道是在和自己说话,又因人多嘈杂未能听清内容,忙大声问道:“大当……”
只那“大”字刚一出口,红衣女子便极快地回头横了那汉子一眼,吓得那汉子急忙改口道:“大小姐,你有什么吩咐?”
红衣女子眼中犹有不悦之色,不过却也未答那汉子的话,只转回头继续去看马上的阿麦等人。那汉子既苦恼又无奈的挠了挠脑袋,见江北军诸将的身影俱已经走远,忍不住又问红衣女子道:“大,大小姐,咱们怎么办?”
红衣女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道:“跟上去看看!”
说着挤开人群向前走去,那汉子生怕她出事,连忙在后面紧跟上了上去。
第五卷 高展翅鹏程千万里 第八章 少女 心意 相托
冀州城守府提前就得了肖翼的信,大门上的匾额早已改成了“江北元帅府”,府内府外也都重新修葺一新,主院内更是连屋中的家具摆设也全都换作了新的。肖翼将阿麦迎进了正房,见阿麦打量屋中的摆设,笑道:“也不知元帅的喜好,他们便都给用的花梨木的料,元帅若是不喜,吩咐他们重新换过就好。”
阿麦闻言便转头瞥了肖翼一眼,她虽不大懂木料,却也知道花梨木的家具十分名贵,盛都侯府商易之的书房中的家具便俱都是此种材质的。
阿麦淡淡笑了笑,点头道:“这样就很好。”
肖翼是何等机敏之人,只阿麦刚才那个含义莫名的眼神便让他心思转了几转,闻言面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解释道:“我是个粗人,不大懂这些,只是记得以前在商老将军帐下时,听说过他老人家便是喜欢这花梨木的家具,所以就叫人给元帅也备了这样的。”
阿麦笑道:“肖副帅费心了。”
肖翼听了却是有些恼的样子,直言道:“您这样说可是见外了,不过是些木头摆设,又不是什么精巧玩意。不过那打制的木匠倒是说了有些地方专门设置了暗格,给元帅放些私物,元帅改日可叫了那木匠来细问。”
阿麦笑了笑,却是没有答言。
江北军新迁,军中堆了许多事务要处理,阿麦一连忙了两三天才得空喘口气,刚坐下来翻几页兵书,就听亲兵过来禀报说外面有个姑娘点名要找麦元帅。阿麦听了不由意外,旁边林敏慎已是哈哈笑道:“听说这两日冀州城里正传着一句话,叫什么‘一见麦帅误终身’,许就是你的爱慕者,向你来自荐枕席来了。”
阿麦眉头微皱,冷冷横了林敏慎一眼,却转头对张士强说道:“你出去看看,问她见我有何事,如果没有要事就打发走了吧。”
张士强领命去了,过了一会回来,回阿麦道:“她说她姓息,是唐将军叫她过来找大人的。”
阿麦心中更是诧异,唐绍义怎会叫一个女子过来找自己,这女子姓息,那么说就是和清风寨的老当家息烽有关系了?阿麦暗暗思量,口中却是吩咐道:“那就带她过来吧。”
张士强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不一会便带着一个长相秀美的年轻女子从外面进来,见到阿麦后毫不畏缩,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叫道:“清风寨息荣娘见过麦元帅。”
虽是女子装扮,行得却是抱拳礼,一双明亮的杏眼直望阿麦,面容举止自然大方。阿麦看得暗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安坐在太师椅中,将息荣娘让在客座上坐下,淡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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