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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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愣了愣，走到床边看她呼吸平稳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睡熟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桌子收起来，替她盖好被子。自己倒了杯水，在一旁的小沙发坐下。
　　林雁川侧头看熟睡的沈伊静的脸，因为发烧，还有些潮红没有褪去。
　　幸好给她安排了个单人间，不然这么吵，她一定睡不着。他这么想到了。
　　他看到一旁刚刚被王奕清夺走的笔记本电脑，屏幕都还没有合上。她刚刚已经忙着弄电脑了？林雁川微微皱眉。
　　手指轻划两下，没有密码，很顺利地显示出了刚才沈伊静没有关掉的画面。正是她今天早晨被点名要修改的那套图。
　　相较之前已经有了改进，还有几个地方似乎她没能想到。他连接上数位板，在沈伊静的图上修改了起来。
　　王奕清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果袋，推门进来。正对上林雁川抬起头来的视线。
　　“呃……”王奕清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轻手轻脚地把水果放到床头柜上，冲林雁川笑了笑，手指了指那袋水果，便又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林雁川也回以一个浅笑。王奕清拍着胸口走了出去。
　　这还是她为数不多的几次近距离接触林雁川。“我的妈呀”王奕清回头从门上的玻璃框往里看。“果然还是那么帅。镜子你可是太有福了。”
　　想起之前沈伊静跟她提过的，偶然撞见他现女友的事情。王奕清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要是有女友，犯得着对沈伊静这么好？
　　沈伊静微微苏醒时已是清晨。一整晚在被子里裹得密不透气的她实在忍不住了，闭着眼把被子踹到一侧，翻了个身起床上厕所。
　　她揉了揉睡得太久因而微肿的双眼，打着哈欠走出厕所。看见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豆浆和清粥吓了一跳。这才看见坐在一旁正削着苹果的男人。
　　她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这个……”
　　她还没想好说些什么好，林雁川把削成小块的一碗苹果放到桌上。
　　“快吃。”
　　沈伊静机械性地点点头，哦了一声坐回床上吃起早饭。
　　她用余光偷偷看他，见他正在自己的电脑上摆弄着什么，心下疑惑不明白他这到底是要干嘛。
　　一顿饭食不知味，这样闷声不响地她真怕自己消化不良。
　　她用塑料叉子一块块地把苹果往嘴里送。林雁川起身把她吃完的垃圾打包，拿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他忽然靠近的动作，让一阵若有若无的柠檬香钻进她鼻子，害得她险些把叉子戳到自己的牙龈。
　　把桌子收拾出来之后，林雁川把电脑搬到上面，转向沈伊静让她看。
　　沈伊静停住了动作。这不正是自己那块难啃的骨头？她原先还担心自己这一病耽误了进程，没想到他却帮她做了？
　　沈伊静看了看，改了自己很多东西。很细节，却又正中要害。
　　林雁川弯着身子在屏幕上指指点点，耐心地给她讲解。沈伊静坐在床上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几乎都快僵直。
　　真是的，明明想好是要发挥自己的魅力让他喜欢上自己，怎么自己又这么没出息呢？！沈伊静对着他的讲解一一回应，一边又对自己懊悔极了。
　　“好了，你再自己看一下。这就作为最终定稿吧，下周上班就给对方发过去。你就不要再跟这个单了。”说罢，林雁川继续坐回那个小沙发，翻着今天最新一期的报纸。
　　沈伊静上下滑动着鼠标滚轮，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这……你干嘛要帮我做这个？”
　　“你之前两天好好吃饭睡觉了吗？没有吧。那你工作做好了吗？也没有吧。你这样得不偿失，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我…不是我这…实在是对方客户太难搞了，变脸变得太快……我一时还没有适应那个节奏……这个周末我本来就准备把它搞定的。”
　　“沈伊静。”林雁川放下报纸。定定地看向她。
　　“不要再为自己找任何借口。我知道你有天赋也知道你有能力。知道顾泽阳推荐人来的时候我也诧异了一下，但后来知道是你，也就明白道理了。但是实际工作中没有这么多理由可找，未来你甚至会遇到更加精益求精的客户。你能每一次都推卸在别人身上吗？适应所有人的节奏和风格也是必要的工作能力之一。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凭空把自己放在太高的位置，这会让你学到更多实用的东西，未来你才会真正站到那个高的位置。”
　　这是两个人重遇以来林雁川对她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让她有些蒙蒙的。
　　她将这段话咀嚼良久，觉得自己回国工作以来的心态确实没放稳。毕竟职场不同于校园。
　　林雁川大了沈伊静六岁，从前他们在一起时，他就常能以前人的眼光给她带来建议和帮助。没想到如今他一番话又令她受益匪浅。
　　沈伊静慢慢躺回被子里，翻了个身，侧向另一边，背对着林雁川。只露出个脑袋在被子外。她闭上眼假寐，却又毫无睡意，时不时睁开眼转转眼珠。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吹着暖气的空调的风声和林雁川缓缓翻动纸张的声音。
　　“怎么剪了？”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这样从林雁川口里蹦出。沈伊静睁开眼眨巴了两下，方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自己的头发。
　　缩在被窝里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微卷的发尾，想起自己从前黑黑亮亮的长发。
　　从十几岁的时候开始，沈伊静就觉得自己想走的是妩媚御姐风，因此保留了很多年卷发的习惯。
　　在一起不久时，林雁川曾说，第一次见面时，他在沈伊静那桌的后头，偶尔看见两个小女孩照相，留在他脑海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背对着他的沈伊静的及腰黑长发。
　　结果，沈伊静几年都没换过及腰长发的发型，只烫不染。林雁川也总是喜欢用手揉她脑袋，把她的大卷毛揉得乱乱的。
　　回忆的片段忽然闯进脑海，沈伊静兀自诧异了下，他竟然还注意到这个了？倒也是，把头发剪到刚过肩的长度，染成了深栗色，看不出来的话不是傻子就是瞎子了吧。
　　“长头发太不方便了。保养难还老起静电。”沈伊静躺在被子里平静地开口。他一定知道她没睡。
　　“很久了吗？”
　　“嗯，保持这发型大概有两年多了。”
　　沈伊静一向是个守旧的人，用惯的东西不舍得换，吃惯的餐馆不舍得换，任别人怎么追赶潮流，她的发型也一直换得不勤快。
　　“嗯，这样看上去也不错。”
　　忽然iPhone最经典的手机铃声从床头柜上传来，沈伊静把自己裹得太紧，翻身过去有些困难。林雁川先她一步接起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多少天了终于重新登上晋江……太不容易了……

　　☆、正文　第9章

　　沈伊静眼看着林雁川薄唇微张，醇厚温润的嗓音对着电话那头道：“喂。”
　　沈伊静真恨不得死过去。她不知道打电话来的是谁，可是无论是谁，非亲非故的，电话由他来接总是不太好。
　　便见林雁川拿着手机打着电话慢慢走出病房，再回来时嘴角噙着笑，令她不禁怀疑这到底是谁的手机？
　　“顾泽阳的电话。”林雁川把手机递到她手上。“他已经回国了，这两天在深圳。他说回来之后找你聚聚，让你好好养身体。”
　　“好。要不你先回去吧，你在这儿待了很久了，不太好。我知道了。”
　　林雁川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说：“嗯，我是打算回去了。安排你明天出院。这两天就不要再碰工作上的事了，周一按时到岗有你好做的。”
　　说完就拿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外套走了出去。
　　星期天一大早，沈伊静就收拾好东西回了和王奕清的家。回去之后立刻翻着自己的书架，找了很多专业书出来决定好好再啃一啃。
　　星期一去公司，她这安静的状态惊到了不少人。整整一天没有发火没有骂人，多半时间就待在办公室里也没有人知道她在做什么。
　　说起来大家倒也佩服沈伊静，周五晨会上她晕倒在公司的消息无人不知，没想到就这样她还能把商务酒店的那个项目做完，这回对方貌似也没再要求返工。前一个阶段过去，这周大家的工作暂时都还算完成得比较顺利，因此也没什么人忙着留下来加班。
　　快下班时大家都在叽叽喳喳着收拾东西，三三两两的小群体都在讨论去哪里吃晚饭。忽然大家都噤了声，手下的动作停下来，望向门口的方向。
　　林雁川正迈着修长的腿走进来，随意地抬起手看了下表而后又向前走去。注意到众人注视的目光，他转头微微点头，报以一笑。那一笑真是笑走了在场数十位单身女性的心。要不怎么说林总是最帅的钻石王老五呢。
　　年龄正值男人黄金上升期，五官深邃迷惑，虽说平常是太冷酷了点，但这样高冷的模样才令更多人欲罢不能。林总平常有时间就会去去健身房。无论什么版型什么颜色的西装总能撑得起来。能把西装穿帅的男人身材一定不用说。现在人人都知道他有个富家女朋友，不过这样成功的男人么……要说肉体上保持百分百的纯洁？那怎么可能。但是就供职在创柯几年的职员眼里，林总的女伴一直换得勤快，所以这一个完全不足以构成威胁……
　　几乎创柯所有的单身女性，都偶尔会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看到林总的时候总要晃晃神，所以现在见林总如散发着天神的光辉般走入，这一时的安静和怔楞也完全情有可原。
　　大家见林雁川轻轻一笑后又回归那冷酷的表情，线条流畅的侧脸显得十分坚毅。人人都不明白他这个点来这里做什么。
　　他大步走着，很快就到了沈伊静的办公室前。他轻轻敲门，得到里面人一句“进来”后才推门进入。
　　锃亮的皮鞋踏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无，他缓缓走过去找寻着沈伊静的身影。她没坐在办公桌后，倒是坐到了一旁的长沙发上。
　　她就这样背对着他。他看着她过肩的栗色卷发乖顺的贴在脖颈两旁。在黑色衬衣的衬托下她的皮肤愈发雪白。两条腿交叠着，一本书摊开在她的腿上。她细长的手指轻点着页面上的一个个字，时不时用关节轻轻敲打着书本，仿佛在思考什么。
　　沈伊静太过投入，刚刚听见有人敲门便让他进来。半天却也没人叫她，她还以为是来换水的后勤。
　　忽然旁边投下一个阴影，一阵若有似无的柠檬香笼罩在她鼻尖。她又浑身泛起了热。猛地一侧头，对上了他线条冷峻的侧脸。
　　他正在看她手里的书。这书还是在那天他和她说完那番话后她才决定去看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合上书本，轻咳一声。
　　“咳，林总，现在不是下班了么，您有什么事吗？”
　　她站起身，微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样能让她少一点不自在。
　　“吃饭。开车了吗？”林雁川见她在看书，很是满意。
　　“没有开。好端端的吃什么饭？”
　　“忘了我上次和你说的了？顾泽阳回来了。我总是要为朋友洗尘接风啊。没开车就坐我的车走，一起去。”
　　沈伊静理包的动作慢了下来。小小一个信封包翻来覆去理了不下三遍。心里想着一千种推脱的方法。
　　一起出去？开玩笑，外面一定有不少人虎视眈眈着呢。让他开车一起去？开玩笑，那么逼仄的空间，一路过去只怕她就缺氧窒息而亡了。一起吃饭？开玩笑，两人四年没吃一顿饭了，只怕她要消化不良。
　　“你放心，又不是两个人单独吃饭，你没必要这么不自在。反正还有顾泽阳活跃气氛。”
　　林雁川轻笑，沈伊静见自己的心思好像被他摸透了，尴尬万分。便拉上拉链说那就走吧。
　　那就走吧，她沈伊静是这么懦弱的人吗？
　　一边暗自给自己鼓着劲，一边跟在林雁川的后头走出了办公室。
　　果不其然，见到林雁川走进她办公室的人都还没走呢，在外面大概就等着看好戏。见两人一前一后出来一言不发，大家面面相觑。上次林总抱起沈总监的样子还在众人脑海里盘旋，莫不是两人有情况？
　　可是也不应该啊，两个人只要一到开会碰头，就针锋相对，你一言我一语说不出什么软话的。看现在，两个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然郎才女貌，但是这绝对不可能！
　　大家心里都打着小九九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乘着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林雁川拿出车钥匙，按了按遥控，不远处一辆深紫色的宝马亮了亮车灯。
　　沈伊静忽然想起来这辆车不就是她早来的那天无意瞥见的？原来是他的啊……
　　她钻进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那端端正正坐着的样子颇像受罚的小学生。车子缓缓开动起来，一路上她都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一个字也不说。
　　“无聊吗？要不要听听电台？餐厅还有一点距离。”
　　“好，谢谢。”
　　此刻沈伊静无比感谢林雁川的体贴。终于让她有事做了。
　　电台里男女两个DJ正在以轻松愉快的语气聊着天，说着今日话题。不时一阵哈哈大笑。
　　女DJ用清脆明亮的嗓音说道：“哎呀还记得我们上一期的话题发出之后在微信收到了很多朋友的回复，热度是前所未有的高哦。所以我和大东抽了一天好好整理了一遍，就在今天和大家分享一下。我们上一期的话题是，说说你们和前任之间发生的故事。”
　　沈伊静忽然如坐针毡，边上坐着自己的前任，而后现在听着人家调笑着说起“和前任的故事”，真是再尴尬也没有了。
　　听DJ读了几条留言，无非是些分开又和好的事情，更是令她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
　　忽然男DJ读到一条：“有一位网友说，祝你不孕不育，儿女成群。哇男同胞们，别惹女朋友了啊，实在是太狠啦。”
　　沈伊静楞了一下，思考了十几秒才明白过来话里的意思。她在国外好多年，一时有些不适应国内讲话的方式。这一听懂，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雁川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沈伊静觉得笑得太大声不好，强忍着笑意，肩膀仍不住地一抖一抖。
　　“你可以笑出来，我不会嘲笑你。”
　　“不……不了。我已经……好多了……”然后车厢里爆发出一阵轻快的笑声。
　　后边的路途，似乎比先前快了很多。真皮座椅没有那么硌人，车载香水散发的香气也没有那么难闻了。
　　车子停稳后，沈伊静走出停车场看到餐厅的模样便想了起来，这是八年前她过生日的地方，也是她和他认识的地方。
　　由于车上的一段小插曲，走进去的时候，两个人气氛缓和了许多。
　　“我来过这家餐厅，味道还不错。”沈伊静如同聊家常般说起。
　　“是，所以我在这里定了餐。档次也刚好合适和朋友小聚。”
　　走进餐厅就有服务员带路。顾泽阳早早就到了，一个人玩弄着手机。
　　林雁川为她拉开凳子，自己在旁边坐下了。
　　顾泽阳瞪大了双眼看了看他们。
　　“诶，你们这么快就这么熟啦？亏我之前还担心你们处不好呢。”
　　沈伊静不说话，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见两个人都没搭话，顾泽阳悻悻的笑了笑。
　　“好了好了，再不吃都要到夜宵的点了。点菜吧。”
　　两个大男人对着菜单犯愁，似乎都有些选择恐惧症。
　　沈伊静失笑：“还是我来吧，我最清楚这家什么东西做的好吃。”
　　这家连锁餐厅，沈家也有股份。以前沈伊静老来这里吃霸王餐，算到自己爸爸头上也就行了。
　　席上两个男人相谈甚欢。倒是沈伊静，似乎和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