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女孩,不哭-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临床老太太他们吃过饭的时候，小段就来了，她说她不太舒服，所以耽搁了一会儿，我看她脸色不好，她趴在我的床头上，我要她回去休息，不用担心我。我说一会儿我的其他朋友就会来了。后来她实在坚持不住了，我听到她还交代临床老太太的女儿，要她帮忙照看我，她才捂着肚子走了，迷糊中我睡着了……
　　有人小声喊我“黄总”，我睁开眼睛一看，是小关，还有其他三个同事。他们看到他们曾经的上司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失望？我曾经是他们的榜样啊，现在连上卫生间都要他们推着轮椅去？但我仍旧像以前那样鼓励他们，虽然我不再是他们的“黄总”！虽然他们也先后离开了那家公司！虽然我现在只能断断续续的说话！但他们一定不会忘记这个我带领过的团队，曾经那样优秀！在他们一个个跟我说现在的工作情况的时候，吉庆辉、李山寿、晶晶他们也来了，整个病房连站的地方都快要没有了，小关他们几个就先走了。我想我会是他们永远的朋友！
　　吉庆辉他们本来是想周末了约我一块去打球的，没想到我生病了。打完球他们就来了，吉庆辉是北大法律系毕业的，是一家很出名的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他说认识这个医院的心外科的一位主任，叫屈政。原来他受A医院委托，起草一份A医院与国外合作的法律文件时，他们互相认识的！听了我的病情后，他马上打电话给屈主任，告诉他我的病情以及我的姓名、住的病房……李山寿在某知名投资银行工作，去年他就已提升副总裁了。晶晶是从武汉一所大学毕业的，曾经是老师，现在做境外贸易。他们都在说希望我快好起来，要杀杀李山寿的傲气，下午他们打羽毛球，两个人都对付不了李山寿……我喜欢这种气氛，我想即使是一个病人，我也要做一个快乐的病人！
　　正当他们谈得兴高采烈的，病房的门推开了，进来一个年轻的男医生，身高大概在173cm，身材比较匀称，年龄估计和我们差不多，我没带眼镜看不很清楚他的五官，但整体一看容易给别人好感。他看了一下手中的纸条，问：“有没有叫黄平楠的病人？”“我。”我努力清晰发出每一个音，虽然常常这样额头就开始冒汗！“刚才有一位吉律师打电话给屈主任……”“是我！我叫吉庆辉。”吉庆辉赶快接过话。他向我们介绍他叫“刘北”，他问了我的情况，吩咐我只能躺在床上，连上厕所都不要去，到护士那儿买一个便盆，“你现在不能有大的动作，如果再一次血栓脱落，怕是没有这么幸运！因为你年轻，所以你现在只是有些语言障碍，慢慢会恢复……”
　　我这么严重？！大鲨鱼一点也没告诉我！刘北大夫说：“明天看一下住院部病房有没有空，最好要尽快手术，手术后你就安全了，你不用担心，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个中小手术，有98％的成功率……”心脏手术是中小手术？成功率98％？他走后，他们看出我的脸色有些变化，他们说：“不用害怕，他都说98％的成功率。”我说：“我怕我成为那2％。”晶晶骂我：“乌鸦嘴，别胡说八道！即使是阑尾炎手术，医生也不敢说100％。……”
　　中午没有吃饭，晚上李山寿买了一只鱼到饭店炖好后，还买了一个保温罐装好给我送来了，同时还买了好多零碎的生活用品……真没想到他这么细心，原先一直以为他很冷漠的！就像他说的：“有人说过，银行家的工作是肮脏的！他的工作会让人变得冷酷无情，因为银行家让有钱人更有钱，让穷人更穷！”虽然一下午他没说什么话，这下真让我刮目相看了！
　　李山寿说要先走，晚上他的小外甥女过生日，大鲨鱼来的时候吉庆辉和晶晶还没走……
　　吉庆辉和晶晶对大鲨鱼说要他明天去医院雇一个护工，现在他们能找到的都不是医院正式的，不放心他们，明天星期一大鲨鱼八点去上班了，“可不能让楠楠一个人在病房没人照顾。”晶晶说她明天十点左右会再来……
　　大鲨鱼问我他走后那个女孩来了没有？我说来了，还有其他人，听到有那么多的朋友来看我，又看到床底下又堆满水果，他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是他生病了，估计是没有人来看他。他说他其实很孤独，我能体会到，但是他在跟我分手一个多月的时间速战速决找了一个新女朋友，应该正度蜜月呢，而且和我一起去看上的、买的新房子马上就可入住了，怎么就孤独上了？
　　按理说要孤独的是我，这一个多月里，我曾连死的心都有，哪有什么心情去接受新的感情！虽然一直有一个等我七年的军官威胁我，要是我不嫁他，就少林寺见！为了不让中国多一个军人和尚，我正考虑是否该给他机会？偏偏又生病了，刚才接他的电话，我还是说万一我要瘫痪或者不会说话了，去少林寺的是我了，他说他会跟我一块去，这家伙在军营呆了十二年，这甜言蜜语哪里学来的？还在我面前誓言旦旦的说没谈过恋爱？！
　　半夜我被痛醒了，一看是液输完了，血都往回流了，我叫醒了大鲨鱼，他也吓坏了，跑去叫了护士来……换了一瓶，不一会儿我又痛，痛得我忍不住大叫：“疼啊，疼啊……”大鲨鱼又去叫了护士，她关了输液管我才不疼，她说有钾是有点疼，但不会这样厉害啊，大鲨鱼坚决要求撤了，他怀疑护士拿错药了，后来换了药就不疼了……
我可能瘫痪或成植物人吗　
　　2003年10月20日
　　我有可能瘫痪或成植物人？
　　早上大鲨鱼背着我去了二楼彩超室做了检查，又找了一个约40岁的女护工，他在我的枕头下放了1000元，说一会儿付医药费，就上班去了。
　　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要打肚皮针，就是在肚皮上打针，非常非常的痛，以至我在相同的时间看见护士端着针筒进来，我的感觉就像是看到狼！眼神全是惊恐，全身肌肉就开始绷紧，接着就能听到我的鬼哭狼嚎……每每护士都要被我吓一跳，如果她是第一次为我打针的话！
　　我无奈地每天受刑，让我想起一个故事：据说，一个养熊的商人，为了每天提供给一些大饭店新鲜的熊胆汁，他的工人，每天上午九点，在活熊的身上直接取胆汁，取一部分，然后再把伤口封好。熊不会死，但非常的痛苦。以至于每天在相同的时间内看见工人来的时候，熊就流泪，在取熊胆汁的时候，熊的凄惨的叫声，令人毛骨耸然……
　　我觉得我现在就像那些熊，每天发出凄惨的叫声。有一个护士跟我说，从来没有见过像我这么怕痛的！我知道我是非常怕痛的，我在体检验血的时候，我的叫声夸张到都可以让我的同事以为是截肢……
　　大鲨鱼在的时候，他知道我怕痛，每次他都会握紧我的手……今天上午，他走了才打的针，我痛的一只手在空中乱舞（另一只手在输液，舞不了），邻床老太太的女儿，走过来抓住我的手，我很用力的回抓她，她仍旧握着，我知道我这样抓她，她会很痛的。等我打完针不叫的时候，她就告诉我的护工，说我打针的时候我怕痛，每次我男朋友抓住我的手……
　　不到十点，晶晶炖了一只乌鸡送过来，问我跟大鲨鱼是不是恢复关系了，我摇摇头说不可能！她说没关系，很少人初恋就成功的，正安慰我呢，刘北大夫就来了，他看了早上做的彩超报告，他把晶晶叫走，说是他现在比较忙，一边走一边谈……
　　晶晶回来后神色有些沉重，问了我家的电话，就到走廊打了……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大抵是很严重了，我的生命就这样短暂？……她回来的时候我问她，不管什么样的结果一定要告诉我，相信我能承受的……她只是说跟我父母商量一下，现在有两种方案，一种是马上手术，就没有血栓脱落的危险，但是有可能在手术的过程中，出现新血栓没长好再一次脱落，有可能就瘫痪，或成植物人；第二个方案是等一个月以后手术，这样安全系数高些，这一个月是脑血栓的最好恢复期，但是如果这一个月内血栓再一次脱落，可能就没救了，即使救起来也是残废……
　　那一刻我躺在病床上，我无耐地想着我这个短暂的一生，需要一个人去面对这样多的———这样的曲折？我只有一种宁静，我不是很渴望活着，我已经活得很累很累了……只求千万不要出现瘫痪或成植物人，如是这样宁可让我死掉！
　　我父母和我的意见一样，第二个方案！我需要一个健康的我！我不能有语言障碍，也不能让智力下降！我相信自己，这个月会安全度过去的！我不想我的人生就这样画一个句号！我不甘愿啊，我真的不甘愿……
　　我一定能活下去的，我一定能向大家证明我可以活出我的精彩，我的价值！我很坚强！我很坚强！没什么可以打倒我的！从来都不！我是女孩，我一个人漂在北京，我病了，我不能哭！我是女孩，我不哭……
　　下午我的律师和王真宇他们找到急诊来，我很吃惊，后来他们告诉我是大鲨鱼打电话告诉他们的，他说他和另一个律师向，会帮我把事情处理好的，临走时王真宇给了我一千块钱……
　　晚上下班的时候大鲨鱼来了，以为我弟弟今晚到，等了一会儿他说要回去睡觉了，这两天他都没睡好，说等我弟弟来再给他打电话……
　　等了11点弟弟还没到，我很害怕出了什么事，给家里打了电话才知道，他今天下午才上火车的，要明天到……
　　这样我就放心睡了……
同样的噩梦一直出现　
　　2003年10月21日
　　同样的噩梦一直出现
　　早上，护工去付医药费的时候，我给她钱的时候，发现我塞在枕头下的钱少了两百块！想来想去，只有昨天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枕头上的钱掉下去了，是那个护工拾起来一把零钱给我时，我拿过钱一看，说：“不对啊，还有一叠整百的钱呢。”于是，她又找出那一百块的一叠钱给我，当时，我也没数。现在怎么就少了呢，我想肯定和这个护工有牵连的，但我没有证据，也就不能乱说的。
　　中午，她说去打饭，居然去了一个多小时没回来，等她回来发现液已输完了，差一点又要回血了，还好她知道关输液管，再去叫护士。我发现她的责任心不强，搞得我很紧张，这样我一整天都不敢睡着，我要自己看着输液。
　　我决定明天不用她了。
　　迷迷糊糊中，一睡着就开始做同样一个噩梦：我在一个很高、很高的山崖上，我一个人，我想爬下来，我害怕啊，没有人可以帮我啊！我害怕啊……我要摔下来了……我哭啊……
　　然后，我惊醒了，我全身出汗，衣服湿了，没人帮我洗澡换衣服……
　　同样的梦，这几天，只要我睡着，就出现同样的噩梦……
　　这几天没吃什么饭，奇怪也不饿。今天，我依然没有胃口，我给钱，护工帮我买来的饭菜，一点也不好吃。大部分是她吃了的，看她吃的那么香，我都要觉得奇怪。
　　在拔掉输液管的时候（是埋管针，三天换另一只手），我要求她帮我换一下衣服，这样，这么多天来，我第一次换衣服的，终于，可以不要再穿那件渗透着浓重汗味的衣服。
　　另外，那个护工主动帮我擦洗了一次下体，虽然我是付钱给她的，但她这样帮我擦洗的时候，我真的是对她充满了感激！
　　我弟弟晚上11点多才到，他说火车晚点了……
你是否爱过我　
　　2003年10月22日
　　你是否爱过我？
　　早上我们吃过饭后，我把钱付给那个护工（一天是60元），告诉她现在我弟弟来，我就不用她帮忙了。
　　刘北大夫吩咐过晶晶，叫我家里人一来就去找他，所以早上弟弟一起床，我就告诉他要他去找一下住院部的刘医生……
　　弟弟走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输液就开始胡思乱想……估计我是没什么希望了，我也不是太悲观，反正到了这份上了，我能做的就是快乐一点了……
　　弟弟回来说，刘北大夫交代，如果急诊医生说可以先出院修养就出院吧，到18号再去手术，因为我的脑血栓恢复期需要一个月的调养。
　　弟弟没说其他的，只是一有空的时候，就给我讲发生在他身上有趣的事。说他刚开始交了一个女朋友，他们两个人又是怎么样的互相开玩笑，挤兑对方。又说我妈太喜欢他的女朋友，就像她这辈子没见过儿媳妇似的，对她怎样的宠爱有加，经常是把弟弟他赶走，她俩说悄悄话……
　　我说：“行了吧，你！要是你交一个女朋友，妈要看不顺眼，你就完蛋了，你还有好日子过？交第一个女朋友就这样顺利，你没事就偷着乐吧，你！”
　　“那是！”弟弟经我这么一表扬，拦不住了，把他和他女朋友之间好玩的事全都告诉我……
　　看我哈哈大笑，他就得意地跟我说：“爸妈交代我千万不能惹你不高兴，你看我现在能把你逗笑了！”
　　经弟弟这么一说，我马上想到我现在是一个危在旦夕的病人，神色顿时黯淡下来……
　　中午，弟弟喂我吃饭的时候，看他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办！我就一一指点他：
　　先把床摇高一点，面巾纸拿两张围在我的脖子上，然后……
　　他手拿汤勺的时候直哆嗦，到我嘴里的食物就被他哆嗦的没剩多少了。
　　和大鲨鱼相比，他真是相差太多了！居然有女孩子看上他？！我和我妈的看法相同，以为没有女孩子肯嫁他的了！所以我妈对他的女朋友能如此宠爱我是非常理解的！弟弟就是我妈一手制造的“废品”！我呢，稍好一点，属于“残次品”！也是属于不知道如何照顾别人，基本上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一个人在北京常常饥一顿饱一顿的！弟弟在家有妈妈的继续照顾，温饱没有问题，不像我要靠自己！所以我比弟弟强一些！
　　有时候，我一个静静躺在床上输液的时候，我常常是很绝望的，我没有钱啊，我没有钱救自己啊，我把这个难题丢给我年迈的父母，还有这个不太成熟的弟弟……
　　我很绝望，常常很绝望，但我常常安慰自己，现在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积极配合治疗，要有乐观的精神，不能也无权把这样悲观的情绪带给你身边的朋友，你要有一个快乐的心情，这样也能带给别人快乐……我能为别人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下午，临床老太太出院了，马上又住进另一个老太太。还带来一个外地的保姆在照顾她。
　　傍晚小魏来了，他和吉庆辉、李山寿一样都是我们福建人。他是我初中同学的弟弟，现在在北京科技大学读MPA。他长很帅气，本科学的是体育专业，178cm的身高，有一个宽宽的背，身材给别人的感觉很健壮很匀称，他网球打的很好！曾经在福建获得业余选手第三名！前一段时间我正打算跟他学网球呢……
　　他一来，弟弟就乘机说要回家一趟，说是要炖乌鸡汤给我吃，顺便也要去洗一下澡……
　　弟弟走了，我又不能流利说话，小魏就在一旁低头看报纸……
　　我呢，躺着输液，什么事也干不了，就看天花板……
　　只要我静下来，心里想着：我心脏的血栓啊，你可千万不要掉下来！该在哪里就在哪呆着吧！如果你要掉下来，就不要让我瘫痪了，还是直接让我死了算了……求你了……
　　晚上，弟弟把饭做好送来了，我们三个正在吃饭呢，大鲨鱼来了，看见小魏在喂鸡汤给我吃，表情有些怪，我就叫小魏让大鲨鱼来……
　　大鲨鱼，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否爱过我？
人情冷暖　
　　2003年10月23日
　　人情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