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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女孩,不哭-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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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钻出来大叫:“我没说,我没说……”我不怀好意地笑了,“你知道我要说什么?”趁她发愣,我一口气就说完:“昨天晓娅悄悄告诉我,她说她看到你下班回家的时候,穿着休闲服还戴一顶帽子,那样子简直帅呆了,她还说想在出院时和你照一张像,就差告诉我要找你签名了……”晓娅在我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旁边表白:“我没说,我没说……”我的天!越描越黑!
  我接着又说:“宋大夫,我估计人家内蒙来的小姑娘还没追过星,挺不容易的,你就当一次明星吧……”我看我们宋大夫同志都快晕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口里念念有词,没听太清楚,好像是说:“我没那么好,我没那么好……”我还告诉宋大夫:“因此,我们全体病房人员一致要求,你以后下班的时候,一定要穿休闲服到我们病房转一圈再走!我的话完了。”
  一看没什么动静,我白了豆豆一眼说:“没人鼓掌?”这时,豆豆才反应过来,掌声立刻响起……
听我的口哨 
  2003年11月23日
  我吹一声口哨,你就赶快出来
  今天姐姐按照我的最高指示满大街地替我买书,我要看王文华写的《蛋白质女孩》和九丹写的《乌鸦》,对第一次来北京的她真是一件苦差事,不过她居然把《乌鸦》从书店借回来了,《蛋白质女孩》没有!借书是一天三块,当然比买合算,这样一整天我就可以一边输液一边抓紧看书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豆豆说给他爸发了一个短信,还念给我们听:“老爸,饭已OK,过来咪西。”笑得我们差点饭都喷出来。我说:“你老爸怎么回的?”“我老爸说马上就到。”“你老爸不够幽默!”
  豆豆很幸福,每天白天她妈妈都过来陪她,并在她大姨家给她煮好吃的(豆豆家在河北),我有时候也沾光,尝一尝她妈妈的手艺,绝对比医院的菜好吃。她爸爸一般是周末没有上班的时候来,她弟弟读高二在学校住,经常听到她姐弟俩通电话,可以看出他们关系很好,有时候我都要嫉妒他们的温馨和幸福了。特别是当她住在北京的外婆也到医院来看她,当时我真想给我的外婆打电话,后来还是忍着,我怕我要是出事了,外婆听到这个消息会受不了。如果事先没有听过我的电话,对我的印象不会那么深,痛苦会少一点,想我也会少一点!突然发现自己一下子懂事了。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姐姐帮我洗头发,是用宋大夫建议的“采乐”,我站不了那么长时间,姐姐就搬个椅子到卫生间让我坐,这样坐着洗不累,而且姐姐说洗头、洗澡分两天进行!果然姐姐聪明,不然我洗过后肯定是处于半死状态!这一方法马上向豆豆推广!她更严重!每次她妈妈帮她洗头洗澡后,都是呼吸急促、面如死灰。总是要马上吸氧!对于我们来说,洗头、洗澡就是受刑!
  老太太受到启发,也洗头,她自己洗,今天他儿子、儿媳妇、孙女来一会儿就走了。姐姐走到卫生间帮老太太洗,只听见她直表扬我姐姐洗得好,她说从来就没有人帮她洗过头!后来还老跟他儿子念叨:活了67岁,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生一个女儿!
  晚上我和豆豆并排靠在医生办公室附近的墙上,叽里咕噜谈论要是有地方上网就好了,闲着也闲着!我建议豆豆:“你溜到医生办公室去上网,我在外面帮你望风,要是医生来了,我吹一声口哨,你就赶快出来”。
  她说:“要是来不及出来被抓到,怎么办?”
  我轻声骂她一句:“笨哪!你不会说找你的孙大夫。”
  “找我的孙大夫?怎么这么别扭?”,
  “你的主管大夫不是你的,难道会是我的?”
  ……
  我们正吃吃地说笑,豆豆用胳臂碰碰我,压低嗓门说:“他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赶快闭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孙大夫走过来,看见我们笑了笑,问了一句:“你们还不回去睡觉?”我鼓起勇气抬起头,但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你可不可以……带我们去你的办公室上网?”他笑了起来,他即使笑都带着他特有的温柔,他可是我们病区最温柔的医生,说:“我们办公室的电脑上不了网,连‘猫’都没有。”可是有我们这两只小老鼠想上网,怎么办?回去睡觉呗……咳!
我被怀疑是脑瘤
  2003年11月24日
  我被怀疑是脑瘤?
  早上我起来还没有开始输液呢,宋大夫就来找我了,填写手术签字的委托书,委托人当然是姐姐了,我趴在床上签,他说:“你昨天找孙大夫说想上网?”“是啊,他这么快就跟你汇报了?”我故意气他,他当作没听见,又告诉我做好明天手术的准备,上午会有T医院神经科专家到A医院来会诊我的病情,因为怀疑我是脑瘤!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有些绝望地躺在病床上输液,等着别人来判刑!10点钟左右刘北大夫来找我,问我能否自己去一趟T医院,他们今天没空过来。如果不能排除脑瘤,手术还要延期。说你要自己过去还可以省下800元的会诊费,当然行!可是这时姐姐正好去超市买东西,还替我还书去了,等姐回来已11点了。刘北大夫又打电话给我,我说:“还没去呢,姐姐买东西才回来。”他急了“什么时候买都行,为什么要现在呢!”“我打她手机她不接!”一听有人批评,马上为自己开脱,却发现自己说得牛头不对马嘴。
  我第一次听到刘北大夫责怪我!后来他建议我给T医院医务处打电话,问下午去行不行?我赶紧说好好好!谢天谢地!T医院那边说可以!
  这样下午我们就打车去了,顺便带上晓娅的爸爸和隔壁屋的一个病友的丈夫,他们要去献血。于是我们顺道先送他们到崇文门新世界门口献血车那儿,我们再去T医院……
  我们一点半就到了!但医院还没有开始就诊。两点左右刘北大夫又打电话来追问病情,怎么觉得他比我还着急?!
  坐在主任门口等着“判刑”的我,正不知如何打发时间,恰在这时,手机“滴滴滴”响起,大鲨鱼发来短信问我:“什么时候安排手术?”我回了他:“不知道,我被怀疑是脑瘤,现在T医院找专家诊断。”一会儿他又发来:“你自己去找的,还是你姐姐帮你找?”“医院安排的”我低头打了几个字,顺便告诉姐姐是大鲨鱼发来的,问手术的事。
  两点半左右轮到我了,50岁左右的神经科主任在看我照的每一张脑CT及核磁照片,办公室里安静得我都不敢用力呼吸,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如果出现任何一个我认为不好的表情,都足以让我当场昏死过去,心里想:不至于我还要到他手下,归他管一段时间,等做完脑部手术再到A医院做心脏手术……
  一想到这些,我不活了我!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要这样惩罚我?眼泪就要下来……好像他脸上表情平静,应该没那么倒霉?终于听到说话声音:不像是脑瘤,手术应该关系不大!太好了,连声说谢谢!激动得我好像是他救了我似的,出了办公室,赶快掏手机给刘北大夫打电话汇报情况!他叫我快回去,估计是回去准备明天手术了!姐姐要我给大鲨鱼发个短信叫他明天来医院。于是我告诉大鲨鱼:“已排除脑瘤,明天手术,我姐希望你明天能来。”他回了说不能来!我告诉姐姐,声音里透出几分淡淡的遗憾!
  回来的路上,我们也拐到献血车那儿,姐姐想献血又说她其实挺害怕的,我跟她一起到献血车上,就开她的玩笑。医生听她的心脏,我就说:“心脏有病?”医生说:“没病。”检查血压我又说:“完了,完了,高血压!”姐说:“你怎么老是咒我呢?”……
  姐一切正常,医生问她:“你是献200 cc呢,还是400 cc?”医生希望姐献400 cc。 因为O型血目前比较少。姐问我的意思,我直摇头,不敢发表意见。后来姐决定献200cc,跟医生解释,她是第一次献血。后来跟我解释:“明天你手术了,我要是身体不行了,谁照顾你了?”果然是大姐想的周到,如换了是我,怕是没这份细心。
  到了医院,我们去了医生办公室,把会诊报告给了刘北大夫,宋大夫要我姐姐留下来,有事找她单独谈谈,我嬉皮笑脸地说:“我们三个人一起谈好不好?”我知道是关于手术签字的谈话,故意捣乱!我欺负他,如果是刘北大夫我就不敢!……
  但最后我还是一个人乖乖地先回到病房了,大家急于知道我的情况,我很骄傲地宣布:“一切正常,明天手术!”
  恰在这时手机响起,是朱雯打来的,我很高兴地向她“汇报”:“今天已排除脑瘤了。”电话里传来对方同样兴奋的声音:“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不幸的!……”
  一会儿,大学同宿舍的小英子也打电话来了,她告诉我:“阿丽紧张害怕得都不敢打电话给你,就打电话给我,她真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听到你没事就好……”我知道阿丽甚至都替我去求神拜佛了,一个在校的女研究生?!我知道是真的,她不会骗我,这个大学时住在我上铺的女孩,听到我生病的消息当时她都快哭了……
  接完电话我走到老太太床边坐下,老太太握着我的手,问我:“怎么这么凉?”
  “估计是外面被风吹的。”我低声答道,老太太就用她的手捂热我的双手。我依偎在老太太身边,感觉真的很好!只有妈和外婆这样捂过我的手……
  据她们说护士已找我多次了,姐姐赶快到护士站汇报我回来了,一会儿护士她们就到我病房,要给我“备皮”,三四个护士把窗帘一拉,围得严严实实的,姐姐,也被赶出去,就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光着身子,护士用棉花把我的前胸涂抹湿润,痒得我“咯咯”笑出声来,我是南方长大的,皮肤比较光滑,护士还夸我呢。床帘外边传来段莹的声音说我:“还笑呢!”……
  结束后,姐给我洗澡,这次没用牛奶洗了,怕是洗了也没用!医生明天肯定会用酒精给我消毒擦去。每次洗完澡都会累得不行了,所以我姐果断地把洗头和洗澡分两天洗,昨天就把头洗了,今天只洗澡,这样我就不太累了。
  晚饭后不久,宋大夫来吩咐我明天一天都不能吃饭、喝水,明天下午3点我接台,接老太太的台。意思是她下台我上台。当然是手术台不是舞台!她们在笑,怎么用“接台”这个词,多难听,容易引起误会!不知他们对从手术室里出来是不是叫“出台”?如是,真是晕死了。
  想到明天我不能吃饭喝水,怕自己顶不住诱惑,于是我拿出老大的身份吩咐段莹和晓娅,明天不许在我面前吃东西!宋大夫一听就插话:“明天我给你们每一个人分一桃,一定要当着黄平楠的面才能吃!”“你敢!我拿砖头拍死你!”我学着他的口吻说道。
  刘涛大夫也来了,因为他是老太太的主管大夫要给老太太讲手术后的注意事项。后来宋大夫自告奋勇说:“我一块跟她们说吧。”于是刘大夫笑着对我说:“你坐到椅子上去,宋大夫讲话的时候不许打岔!”
  “哎”!我立刻表现得很乖巧的样子,在老太太的旁边坐下。老太太握着我的手说:“别害怕!”
  我说:“不怕,我们俩有伴呢。”
  宋大夫说我们手术后会一直沉睡,医生会来叫醒我们,我们说不了话,但听医生的指挥叫我们做什么动作就做什么动作。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觉得这句话像是对我一个人说的。我要是听不了他们的指挥,估计我就是……就是植物人或瘫痪了?医生可从没说过老太太有这种危险。
  宋大夫后来说什么我一概没听见,只听见自己还是忍不住打岔:“你上次不是跟我说好了,等我醒来第一句话是‘我还是牙痛’!”这时宋大夫估计是白了我一眼(我近视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声音很柔和一改以前的语气:“你带着呼吸器,说不了话。”他的语气叫我有些害怕。早上他来查房的时候,有一阵子不说话,看着我的眼神跟平常有些不同。这种眼神我是第二次看过,第一次是那次李山寿在晚上9点多来看我,听我描述我的病情,他不说话,就是用这种眼神看我。他是担心失去我这个朋友的!我能读懂这种眼神。
  但是宋大夫出现这种眼神,是不是说明我的病真的危险?胡思乱想,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死马当作活马医”!我的这一阵子走神,不知是否有人注意到,但我今晚出奇安静,宋大夫一定有所觉察,不像以往总是贫嘴。宋大夫走后,病房里有些安静。
  豆豆的一个朋友来看她,叫他去买了一副扑克牌。于是我们又干了一次史无前例的事,跑到阳光室打牌去了。大概是晚上9点多吧,宋大夫看到我正跟她们大“打”出手,不是,是我着急地直问还有什么规矩,这打“跑得快”输了还要进贡,还是第一回打。
   宋大夫过来吩咐我早点休息别累着。难得他那么温柔地跟我说话。可我这会儿正算计着怎么跑得快,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嘴里“嗯”了一下算是回答。估计“领导”对我的这种态度极为不满,但想明天就要上手术台不能惹我不高兴,也就放我
  一马。
  照常10点多的时候我们都回房睡觉。当然是我赢得最多,毕竟大学没白念。上大学的时候几乎每天下午下课都躲在宿舍打牌,这水平能差吗?
  美,睡觉的时候居然没想到明天手术的事情,只记得今晚一定要多喝水,明天就不能喝了。临睡还强迫自己喝了半杯水,反正估计自己是不可能尿床的!
我破了医院记录
  2003年11月25日
  我破了医院记录?
  早上刚睡醒还躺在床上呢,宋大夫就来了,询问昨晚睡得好不好。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跟以前一样,不好也不坏。”“那就好。”看他很满意的样子,挺纳闷的,哦,聪明的我一下就明白了,上次有个病人跟我说过,她手术前一天晚上睡不着,紧张得睡不着,后来她是打针了才睡着,怎么就我这么没心没肺的,睡得挺好?没什么异常?后来知道老太太还打了一针安眠针的呢!
  原因呢,主要是我早就恐惧过了,也哭过了,现在什么都想开了,就像我曾给她们讲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两个人一同掉进一口深井,一个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就很惊恐,死的时候就进了地狱,另一个在掉下来的时候居然能注意到井壁开的小花很美,他微笑了,他微笑着死去就进天堂了……我曾跟她们讲,我们所有病人都很恐惧,但恐惧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我们现在能做的事就是调整好心态,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多吃饭、多动动,长胖一点,体质好一点,心情好一点,能帮我们更好地度过难关,我们的病交给医生去考虑,那是我们无法控制的。
  我这种心态,让我自己的体重从98斤增加到104斤,原先在走廊走一圈都累,现在走三圈都不累,豆豆的变化更大,医生都吩咐她最好躺床上别动,第一次我建议她跟我去走走,扶着她走一圈回来直喘气,赶快吸氧,吓得我直后悔叫她出去走,第二天,她仍然坚持要跟我去走一走,就这样到现在拉着她走三圈也不气喘,真是奇了怪了,每个星期我们都要称体重,每次我都要增加一两斤,豆豆受到刺激,现在不再挑三捡四地不吃东西,一看我吃,她就跟着吃,结果她的体重也增加了。
  我在我家里是著名的很挑食的一个人,所以家里其他人个个虎背熊腰的,就我一个人长得发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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