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边,几点？-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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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凑近我的身旁，低声对我说。　　　

　　“学长，我想到下次你生日，该怎么替你庆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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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你那边，几点？（38）　　　　　　　　　

　　”　　　

　　黄若琳始终不和我说，她想到替我庆生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被卖关子的滋味其实不好受，但我坚忍不拔的耐性却在这时候作祟，我竟然不继续开口问她。　　　

　　我觉得这样很差劲，我少了很多继续跟她开启话题的机会，就这样，我们安静地上了车，往擎天岗前进。　　　

　　我不知道路线怎么走，所幸小右一直都是个人体卫星导航，走到哪里，任何陌生的地方，只要走一次，他就可以永远记得路。　　　

　　我很羡慕他，我的方向感奇差无比，还曾经在高中校园里面迷了路，这件事情被油条还有馒头笑了五年。　　　

　　路上我们不多话，我特地准备了口罩给黄若琳，结果被退件。　　　

　　“学长，这样的口罩让我这种淑女戴，有点扯喔。　　　

　　”“会吗？”我看着手里的白色口罩。　　　

　　“这是病人戴的吧，你真的傻呼呼的。　　　

　　”还好她自己有准备，是个粉红色的花纹口罩。　　　

　　的确比我在便利商店买的十元白色口罩好多了。　　　

　　“你以前女朋友如果看到这个，应该会昏倒吧。　　　

　　”“我不知道咧，我以前没机会骑机车。　　　

　　”“如果你要追我，拿这个口罩出来，我一定会不理你。　　　

　　”“那妳现在不理我吗？”我问。　　　

　　“不理你就不会继续跟你说话啦，傻乎乎。　　　

　　”这是什么意思呢？我想了好久，几乎整段路途都不停思考着。　　　

　　意思是我没机会了，还是她不知道我喜欢她呢？“那如果我想追妳呢？”我好想、好想这么开口问，但是我不敢，没种，而且执著。　　　

　　我想，如果就这样个子其实也挺好，她永远都会跟我说话。　　　

　　挺好的不是？这趟路途真够远的，前面的小右骑车也不快，我想是为了争取多一点靠近小护士的机会，我赞许他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人类的楷模，青年的典范。　　　

　　上山之前，我们在便利商店稍做停留，买了点热饮，担心山上太冷。　　　

　　我的手几乎就要冻僵而失去知觉了，摸到热铁罐咖啡的瞬间，手差点爆炸，虽然舒服，却有点矛盾地难受，好难形容。　　　

　　黄若琳从便利商店走出来，把饮料放进车厢里，微微低着头整理饮料。　　　

　　我发现，她耳朵上挂着一个好亮眼，好闪闪发光的耳环。　　　

　　“你在看什么呢？”她问。　　　

　　“没什么，就妳的耳环而已。　　　

　　”“漂亮吗？”她双手抚着耳环。　　　

　　“好看，真有时尚的气息。　　　

　　”“你的形容词怎么都这么怪。　　　

　　”她呵呵笑着。　　　

　　往擎天岗的路，一点路灯都没有，更糟糕地，还起了雾。　　　

　　在前方带路的小右速度更慢了，我也是极度专心看着大灯照射的地面，随着不断拉出皱折的山路，蜿蜒着朝目的地前进。　　　

　　小护士紧紧抱住小右的腰。　　　

　　我看得一清二楚，即使没有路灯。　　　

　　黄若琳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我稍微别回头去看了一眼。　　　

　　“专心骑车。　　　

　　”她说。　　　

　　“我看妳还在不在。　　　

　　”我说，”妳太瘦了，载妳跟自己骑车没两样。　　　

　　”“说得好，给你一点奖赏。　　　

　　”她笑着。　　　

　　然后，她的手环住我的腰间。　　　

　　我有点惊讶，也因为这样的靠近，我挺了腰。　　　

　　因为我有点怕痒。　　　

　　“这么害怕吗？”她说。　　　

　　“没有，有点惊讶而已。　　　

　　”我说。　　　

　　接着她说了一长串的话，透过口罩我听不仔细，只能点头。　　　

　　然后心脏好快，有点像坐上了闯红灯的出租车。　　　

　　我猜想，她一定知道我不停注意着小护士的手，在小右腰间。　　　

　　这种感觉奇妙莫名。　　　

　　好像我的眼神即使她看不见，也可以透过某种方式牢牢锁定，然后在下一秒做出让我不知所措的回应。　　　

　　“终于到了，屁股好酸喔。　　　

　　”一下车，黄若琳伸展四肢，然后对着我说。　　　

　　耳朵上的耳环晃啊晃的。　　　

　　我们走到公园里头，其实是不是个公园我也不清楚，没有什么光线。　　　

　　几乎是摸黑往里头走，我是第一次来，我想下一次我再回到此处，恐怕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欢◇迎◇访◇问◇BOOK。◇　　

第39节：你那边，几点？（39）　　　　　　　　　

　　“黑摸摸的。　　　

　　”黄若琳说。　　　

　　“是啊，真惨。　　　

　　”我说。　　　

　　“看起来，应该要等一下子。　　　

　　”小右似乎不打算放弃。　　　

　　“我们到前面去坐着吧。　　　

　　”前面是座凉亭，我们坐进去了以后，透过斜斜的角度往天空看去，真的只有一片黑，不要说流星雨，就算我流口水，都不会被发现吧。　　　

　　“看来是要白跑一趟了。　　　

　　”我说。　　　

　　“怎么会白跑呢？只要出来，就不会白费。　　　

　　”黄若琳说。　　　

　　小右跟小护士走出凉亭，隐约还可以看见他们牵着手。　　　

　　有点刺眼，即使现在黑暗一片。　　　

　　“要一起出去吗？”我问。　　　

　　“我想在这里休息一下。　　　

　　”“妳似乎不大喜欢小右。　　　

　　”我说。　　　

　　“不，我很喜欢小右学长。　　　

　　”“是吗？”“但是我觉得那个女生，有点，嗯。　　　

　　”“有点什么？”“不会讲，直觉吧，觉得我跟她不合。　　　

　　”是的，她直觉真准，也许那时候她就知道小护士有一天会抛弃小右。　　　

　　而小右只是个很好的人，简单说，很好的备胎。　　　

　　后来我的确也厌恶过小护士，因为她欺骗了这么善良，而且真心的小右，我最清楚小右的为人，他的真诚绝对不会虚伪。　　　

　　而他幽默轻松的表情背后，其实藏着很多层次。　　　

　　却这样被一个女孩伤透了。　　　

　　“不说这个了，我觉得今天很快乐。　　　

　　”黄若琳笑着，坐近了我一些。　　　

　　“是吗？可是没看到流星雨咧。　　　

　　”“没关系啊，就算没看到，就当作是人生的转弯。　　　

　　”“可惜没有达成目的。　　　

　　”“你怎么知道今天的目的是什么呢？也许人生根本没目的啊？”“我也不知道，只是有点可惜。　　　

　　”“不必可惜了，喝饮料。　　　

　　”她把方才在便利商店买的热咖啡递给我，还温温的。　　　

　　“如果今天有流星雨，你会许什么愿望？”“世界和平啊。　　　

　　”“老套。　　　

　　”“那妳呢？”我问，喝了一口咖啡。　　　

　　太甜。　　　

　　“我希望，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　　　

　　”“妳会忘记吗？”我问。　　　

　　“我也不知道，我总不太容易记得过去发生的细节。　　　

　　”“妳记性不好。　　　

　　”我说。　　　

　　“不，我记性很好，背书很厉害的。　　　

　　”她说：“我只是不记得一些，让我觉得很难过的事。　　　

　　”“今天让妳难过吗？”“当然不。　　　

　　”“那可以放心了，妳会记得的。　　　

　　”我说。　　　

　　黄若琳没有回我话，我发现我跟她的距离很近、很近。　　　

　　几乎大腿贴着大腿。　　　

　　还没发现的时候，没多大感觉，一旦发现了，就有点紧张。　　　

　　也热了起来。　　　

　　“肩膀借我一下，可以吗？”她说。　　　

　　“好。　　　

　　”她靠着我的肩，偏着头往凉亭外头，小右他们走离的方向看去。　　　

　　我试着也想看她看着的那个方向，可惜我不敢轻举妄动，怕影响了她靠着我的肩膀的舒适。　　　

　　也因为如此的想法，加上我坚忍的个性，我始终无法看见，她所看见的一切。　　　

　　我永远无法知道她眼睛的方向，因为我只能呆着不动，以为这样不动，她就会很开心、很舒服。　　　

　　那一天我的勇气很巨大。　　　

　　也许因为四周伸手都不太看得见五指。　　　

　　我的勇气因为黑夜而茁壮。　　　

　　“妳这样靠着我，我会不小心爱上妳。　　　

　　”我说：”这样就糟糕了。　　　

　　”我带着开玩笑的口吻，其实不是因为我轻率。　　　

　　假装开玩笑，即使被拒绝了，也不会太糗。　　　

　　她没说话。　　　

　　我的脸涨红了，我想她是看不见的。　　　

　　冷冷的空气在这个时候更加尴尬。　　　

　　“没关系，我不介意。　　　

　　”她说。　　　

　　“真、真的吗？”不介意？不介意我爱上妳？“嗯。　　　

　　”微弱的光线下，我看见她闭上眼睛。　　　

　　依据电视八点文件从小到大的教育，我应该把头凑下去，深情地吻着她，最好把舌头也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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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你那边，几点？（40）　　　　　　　　　

　　这叫做”法式喇鸡”，就是舌头在对方嘴里喇来喇去。　　　

　　油条教我的。　　　

　　也因为是油条教导的，所以我没这么做。　　　

　　因为我从来不相信他。　　　

　　还记得有一次在宿舍里头搬穿了，晕得不得了，也吐了好多出来。　　　

　　死油条在旁边幸灾乐祸不打紧，偏偏装着一副很关心我，很担心的样子。　　　

　　“我听说，有个方法可以解酒。　　　

　　”“什么？”我有气无力的。　　　

　　“把鼻子跟嘴巴捏起来两分钟，会好很多。　　　

　　”我这个傻驴竟然真的做了，不到一分钟我就快窒息。　　　

　　“你胡扯。　　　

　　”“是真的，两分钟后你会呼吸困难，就忘记酒醉了。　　　

　　”“不信。　　　

　　”我说，”两分钟后你帮我叫救护车比较快。　　　

　　”“不然还有一个，我认真的。　　　

　　”“再胡说我就吐到你身上。　　　

　　”“真的，舌头舔一下自己的手肘，就可以解酒。　　　

　　”我试了好几个小时，始终没有成功。　　　

　　最后我的确醒酒了，因为我拿着扫把追着油条。　　　

　　我是真的打算杀了他。　　　

　　所以我不信他跟我说的话。　　　

　　也因此我没有吻黄若琳。　　　

　　只是侧低着头，看着她的脸。　　　

　　从一百三十度斜角往她的脸上看去，她的脸其实不是很圆润，反而充满了棱线，好像被什么艺术家雕刻出来一样。　　　

　　配合她耳上的装饰，更显得美妙莫名。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介意？”过了好一下子，她开口了，把出神的我拉回来。　　　

　　“没什么。　　　

　　”我说。　　　

　　“你也不想知道我要怎么帮你庆祝生日吗？”“想。　　　

　　”我说，”当然想。　　　

　　”“那你怎么不问我呢？”“因为我觉得，如果妳想告诉我，妳自然会说。　　　

　　”“你真的是傻乎乎到极点了。　　　

　　”她睁开眼睛，然后笑着。　　　

　　我发现，我只能记忆她的笑脸。　　　

　　只能记忆她的笑脸。　　　

　　“我告诉你。　　　

　　”她又闭上眼睛。　　　

　　“我希望这种记忆永远留存你的心底。　　　

　　”她说。　　　

　　“永远都不会被剪断。　　　

　　”只能记忆她的笑脸。　　　

　　肯定，肯定就是因为那烫人的平底锅了。　　　

　　我知道。　　　

　　6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凤兮凤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凤求凰》──司马相如　　　

　　徒然为妳感念相思，使我多么悲伤。　　　

　　这样的一番话，嘿嘿，也不知道可以说给谁听喔？于晓凰说，凤凰的凤是男生，凰是女生。　　　

　　可惜，传说中，凤凰永远不能双宿双飞。　　　

　　永远是一个追随一个。　　　

　　我跟小右去夜探阳明山的事，不知道为什么被彦伶知道了。　　　

　　隔天下课时间，彦伶坐在我旁边，向我问起这件事。　　　

　　“什么也没看到，只有黑夜，然后黑色，然后黑妈妈。　　　

　　”我说。　　　

　　“黑妈妈是谁？”她问我。　　　

　　“是小黑的妈妈。　　　

　　”小黑是系上认养的流浪狗。　　　

　　“骗人。　　　

　　”她笑了，我也笑了。　　　

　　“其实是小右的……朋友想去看看有没有流星雨而已。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小护士，就当她是个朋友吧。　　　

　　跟自己的同班同学解释这些，有些怪异。　　　

　　“没有看到流星雨，有没有好可惜呢？”“还好啊。　　　

　　”我说。　　　

　　就算没看到，就当作是人生的转弯。　　　

　　去看流星雨也不见得就一定是目的。　　　

　　我这样告诉彦伶，却没告诉她，这话不是我说的。　　　

　　“这种说法很棒，我好喜欢。　　　

　　”她拿出笔记本，呼噜呼噜不知道写些什么。　　　

　　“妳在写什么？”“把这些话写下来。　　　

　　”“没那么严重吧？”我看着彦伶娟秀的字迹在笔记本上飞舞着。　　　

　　我喜欢她的字，有种自得其乐，怡然的感觉。　　　

　　这样形容很怪我懂，但看见她的字，就会觉得这些字是很称头地待在那个本子上，也就属于那个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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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你那边，几点？（41）　　　　　　　　　

　　“那你呢？你是跟谁一块儿去？”“我？”我指着自己，”我跟一个学妹。　　　

　　”“噢，学妹喔。　　　

　　”“是啊。　　　

　　”“没有欺负人家吧？”“当然没有。　　　

　　”我挺起胸膛。　　　

　　好球！她丢出了一个漂亮的变化球，而我挥棒的时间跟力道控制的刚刚好。　　　

　　越过了全垒打墙，这是个红不让。　　　

　　“不知道这样问好不好，是哪一个学妹呢？”她说。　　　

　　“二十七号，黄若琳，妳知道吗？”“我知道，那个很可爱的学妹。　　　

　　”“是的。　　　

　　妳问这个干吗呢？”“只是想知道而已，想知道是哪个学妹跟你一起去啊。　　　

　　”“原来如此。　　　

　　”“我都不知道有狮子座流星雨呢，真可惜我也错过了。　　　

　　”“没关系，北台湾应该都看不见吧，我猜。　　　

　　”“看不见也没关系，我也想去看不见一下。　　　

　　”上课钟声响了，彦伶对我笑了笑，打开书本。　　　

　　我拿着烟走出教室外面，我知道已经上课了，但我突然好想抽根烟。　　　

　　这种任性我偶然会面对，就是我内心的理性以及坚忍不拔受到了某种程度的考验。　　　

　　这个时候大概就是。　　　

　　说不上什么不愉快。　　　

　　只是听见彦伶说的话，突然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