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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男人小丈夫-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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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著路云深的马车没一会儿便消失在远远的街头。

躲在斜对面一栋平房墙角边的洪夏衫这时才慢慢探出身,眼神迷离地目送马车的影子消失。

轻轻叹了口气,可却在下一霎被吓得跳起来──

“你,小嫂子!真的是你?!”一个熟悉的男声在她身旁乍响。

她下意识扭过头,没想到竟真的见到两个一点都不陌生的人。她屏住气息,惊愕了住。

柔煦的清晨阳光下,只见俊美无俦的关清朗一脸惊喜地站在她眼前,而他的贴身护卫阿克自然也在。

“关……关清朗!”她终于低呼出声。

他他……他发现她了!猛然惊觉这个事实。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要跑离,不过关清朗马上察觉了她的举动。

“小嫂子,别急,请你跟我来吧。”在转瞬间即回复冷静的关清朗立刻发觉了她的排斥,知道有许多事不对劲,也担心好不容易意外平安现身的她真要跑掉,只好赶紧堆起笑脸,示意她往离开路家的另一个方向走。

洪夏衫顿住脚步,看著他脸上柔和却坚定的笑意眼神,知道既然被他发现行踪,她不可能走得了了。轻吁一口气,她跟上了他。

稍后,两人在一家清幽的茶楼小轩面对面而坐。

而经过这段路程,关清朗自然已将她脚步行走间的异常看在眼里。

关清朗亲自替她倒了茶。“小嫂子,咱们两个多月没见了,你可好?”若无其事淡笑道。

初时的惊诧忐忑情绪已经平静了些,洪夏衫接过茶,谢过他,先慢慢啜饮了几口甘醇清香的热茶,才放下杯子,视线迎向他。“不好。”她朝他摇头苦笑,明白她跛著脚的样子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小深他──”她的心思却落在心爱的男人身上。和云深走得最近的关清朗,一定知道许多她最想知道的事。

“从你失踪后,他就没好好闭上眼睛休息过。你再不出现,出事的会是他。”关清朗载口直道。

她的心一紧,搁在桌上的双拳握了握。只不过三言两语,就已足够说明他的状况,也让她的胸口顿时胀满罪恶感与悲伤。她的胸口几乎紧绷到无法呼吸。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立刻飞奔回他身边,可是……你看到了吧?我……我现在还是没办法让他见著这样子的我。”努力忍著激荡起伏的情绪,她终于艰涩地开口。

关清朗的眉微向中间靠拢。“小嫂子,那天晚上云深一发现你失踪,便立刻把整座大宅翻过一遍,后来有下人说曾见到两个徐小姐带来的下人鬼鬼祟祟的举动,他才循著线索追过去。”

被路家下人指认出的两名徐家下人,最后在路云深杀气腾腾地找去徐家,将那两人挖出来,还挖出一个骇人听闻、与徐欣欣有关的──由她指使绑架洪夏衫的事件后──震怒惊骇的不只是路云深,还有徐老太爷。因为就连徐老太爷也不知道自己孙女竟在那晚依计在他们的掩护下伪装成洪夏衫进到路云深房里的同时,还一边暗自下主意找了家里的两个下人去绑走洪夏衫。

那一晚回到家,路云深并没有中计喝下下人送上来已经掺了迷药的茶的原因是,鼻子向来灵敏的他,一嗅到家里惯喝的茶味有变,再加上路老爷和忽然来访的徐老太爷两人神色之间有异,应变能力极快、也敏锐的他,在他们面前还是假装喝下那杯茶。没多久,“昏迷”的他被抬回房,他才终于明白他们在搞什么鬼。

那一晚,怒火冲天的他不但直接将徐欣欣轰出路家大门,就连对徐老太爷也没客气几分;也是那一晚,所有人才发现遍寻不著洪夏衫的下落。先前将洪夏衫关在下人房的老夫人心虚地早去别业躲起来,不敢面对盛怒中的路云深。

两天后,发了疯似、但还能保持八分理智的路云深才总算找去徐家、找出洪夏衫被他们迷昏、一路出城往南带、随便编了理由卖给一名专买卖人口的牙婆。

知道幕后指使这一切的是徐欣欣,已经愤怒到想杀人的路云深哪里还管她是谁,就算徐家有满宅子的护院也阻挡不了他最后差点一掌打死她的火爆举动──若不是徐老太爷深知理亏,情急之下以一条老命挡下相求,恐怕徐欣欣真的就在这世上消失了。

那一晚接到洪夏衫出事消息的关清朗,即使路云深没开口,他也已经派出手下探子开始行动了──不过就在他和路云深的联手追查下,一直追到洪夏衫果真被一名牙婆买走、接著再卖入一对农家父子之手,又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那对父子的他们,最后却得到洪夏衫跳落山崖的消息。

即使这消息对他们而言宛若青天霹雳,但没见到她的人、没找到她的尸首,就绝不肯承认她已经死了的路云深,立刻投下大批人力,沿著崖下的河搜寻她的踪迹。而在等待消息──或者说是奇迹──的那一阵子,路云深根本无心吃睡。直到他们找到一名常在那条河上捕鱼的老渔夫。有人说老渔夫不久前从河里救了一个落水、身受重伤的姑娘回家,狂喜之下立刻奔去老渔夫家的路云深却还是扑了个空──!听说老渔夫在多天前已经去外地找儿子了。

他们没见到老渔夫,但与老渔夫有来往的邻人虽然没见到被他救回家的姑娘,倒也曾听老渔夫提起过,而且邻人还清楚记得老渔夫说,那位姑娘前些日子已经走了,好像是要上京城去。

他们立刻把目标转回京城。而距洪夏衫失踪已经过了一个半月,也是对路云深忧心如焚、身心饱受煎熬的一个半月。

直到那个时候,他们终于可以确定,洪夏衫还活著,她没死!而总算可以放下一颗急切的心、露出一点久违笑容的自然是路云深。

就连所有等待已久、好不容易听到这件好消息的路家上下,也跟著松了口气,庆幸洪夏衫没事。

所有人都在期待洪夏衫回家。因为听说她是回京城,那当然是要回家了。不过……就算她从老渔夫家用走的,十天半个月也总该到了吧?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已过了十七、八天了,应该到家的她却还是没现身?

早派人日夜守在城门口等她的路云深,在预估的时间内还没见到她的踪影后,开始又绷紧精神、起了警戒疑心。难道……她在回家的路上又出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意外?

虽然之前已经派人沿路打听她路过的消息,也确实有人表示曾见过他们形容的姑娘,不过他们还是无法真正确定是她。所以到后来,她一直没回到家的事实才让路云深又紧张起来。于是,所有人再度紧锣密鼓地开始搜寻她的任务。而且这回不仅是沿著她回程的京城外,就连整个京城也是众人密切注意的范围。

但路云深万万没想到的是,洪夏衫不但早已隐身回京城,且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听完关清朗仔细说完自她被绑走后发生的事,她只愣愣出神了一会儿,便开始对关清朗细述她今天之前的所有遭遇。

春日的煦风轻轻吹拂过,也吹拂过小轩内心思各异的两人。

静静地听她说、静静地喝著手上香茗,之后,关清朗的俊颜浮现不知该笑该叹的神情。

“……等等,你的意思是……只不过为了你的脚,你竟忍心折磨那个快疯掉的家伙这么久?”终于搞清楚她还不肯去结束路云深刑期的原因,他忽然好同情那可怜的家伙。

不过也亏她忍得住,因为连他都感受得出来,她对路云深的思念并不会比他少,否则怎会几乎每天一大早就跑到路家大门外偷看他?

幸亏他刚好散步到路家来、也正巧瞄到一个躲在墙角、鬼鬼祟祟在偷瞧路家大门的眼熟身影,要不,他们至少还要几天才有可能找到她此刻待的地方去。

洪夏衫的美眸染上一抹阴影,她闷闷看著他。“我不忍心,可是我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咬著下唇。“一开始是以为他和徐小姐有了结果,这才让我有借口理由躲著他;现在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要他见到已经不完美的我。”越是爱他越是在乎。以前的她──还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珍惜他的她,就算缺手缺脚也不担心他同情怜悯或者嫌恶轻视的眼光吧?

“相信我,即使你现在变成歪嘴凸眼的罗刹,在他眼里,你还是最完美的女人。”他确定这一点。

她摇头,忍不住站了起来,用踱步的方式稍缓心中不安混乱的情绪。

“我想还是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停步了,因为突然意识到关清朗向她右脚投射而来的眼光。经过这段日子,她真的可以体会到徐欣欣不愿让人直盯著她右眼看的心情了──自卑、沮丧、想把自己藏起来的心情,就是她近来的心情写照。此刻关清朗的注视都那么令她在意了,她怀疑自己不会在她心爱的男人面前崩溃。

关清朗自然察觉到了她不自在的神色,但他转盯著她眼睛的眼神却更见睿智冷静。

“小嫂子,我想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希望有医治好你脚伤的大夫吧?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愿不愿试试?”对症下药才是最快的方法。

洪夏衫有些防备地:“你想通知云深?”

“不。既然此刻你还没准备好见他,我会尊重你的意思。”但若是那家伙自己先找到她,那可不关他的事。“我的提议是,我可以找来京城最好的大夫来治疗你的脚伤,而且这段时间,你何不就专心在治疗上?”

她微怔。他要帮她?

但她也听出了他有话还没说完。“就这样?”

果然,他立刻接口道:“为了让你可以心无旁骛地接受医治,我想你最好暂时住在我家,我可以安排不让你受到任何人干扰。”他微笑。“你应该不至于还想回那家酒铺工作吧?”

“……你要监视我?怕我跑了?”她一转眸。

呵!她未免小看他的能耐了,现在她哪跑得出他的手掌心啊。但他没多说,只是脸上的笑意加深。“我是为你好。其实以你现在的状况,根本不适合让自己的脚再添加负担,这点你同意吧?”他神态闲适。

蹙眉,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她知道他说的对,她需要他的帮助。

最后,她终于点头答应,不过她不能不防著他。“你发誓,不会告诉云深我在哪里?”

“我发誓。”毫不犹豫。



关清朗果真请了京城里最好的大夫来医治洪夏衫的脚伤。虽然有些棘手,大夫还是表示至少有八成可以治好。

就算只有三成,现在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关清朗倒是安慰她,并且告诉她,这大夫真不行的话,他会把华紫藤找来。

“华大夫?她不是失踪了?”突然听他提起华紫藤,洪夏衫惊讶。

他的表情神秘难解。“就算她躲到天涯海角,我还是有办法找到她。”

终于敏感地察觉到那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更隐秘深层的牵连,但她没再多问。就算他们彼此间真有纠葛,那也不是她这外人能够说话的,她自己的问题已够她头疼了。

住进关家第五天,没料到她意想不到的风暴这么快就来袭了──

关家东侧后园这处雅致幽静的小院,是关清朗特地派人整理出来让她栖身的住所。而她在这里,果然如他保证的没受到任何人的干扰,所以住进关家已经第五天,除了关清朗、替她治病的万大夫,和替她送来三餐的下人,她确实没和他家里其他人打过照面。

她知道关家是名门贵族之家,本来以为以关家如此垣赫的背景和条件,这家里肯定是金碧辉煌,并且夜夜笙歌。但她错了,关家是有著富贵人家该有的华宅大院落规格,但离金碧辉煌却差得远;而且不仅没有夜夜笙歌,还寂静宁谧得让人几乎以为这是座没人在活动居住的宅子。当然,这只是她的错觉。

总而言之,住进关家的她,的确完全不必担心外人的眼光或被发现,她以为她真的很安全,直到这一天的午后──

这几天习惯午饭后小憩的她,也习惯一醒来便到园子里散步一会儿,然后再研究关清朗为了怕她无聊、特意去搬来的好几本关于酿酒的书册。

不过,今天当她才在园子的石椅上歇脚时,一阵突然由远处传来的沉促脚步声让她一愣──因为通常这个时候这里不会有人来,而且现在也不是大夫来的时间……忍不住转头朝院门处瞧去,下一霎,进入她视线的那抹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魁伟身影蓦地令她心跳几乎跃出胸口、呼吸一窒!

他、他……

他怎么会来?!

思念的、快乐的、悲伤的……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瞬间全搅在一起,他的身影一映入她眸心,她的眼眶不由得跟著一阵酸疼。一时忘了反应的她,直到那一头仿佛正在火速搜寻什么的他,突地将凶猛阴鸷的目光扫视过来,接著在发现愣呆的她时眼中炽光大盛,像是终于寻找到猎物的他立刻大步直直朝她走来,她这才猛然一醒、回过神。

啊!糟了!

慌张不安、所有乱七八糟的感觉一下子占据她的脑海,她的反射动作是跳起来往另一个方向跑。

“你还敢跑!站住不准动!”后面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吼外加移动极快的步代声同时向她飙来。

其实她不用跑,而且也跑不了,但她想也没想,脚步就是迈开了。只不过脚伤未好的脚根本跑不快,才一瞬间,一座简直像移动的火山已经接近她──一只硬臂伸向前、箍住她的腰,然后她整个人被狠狠压挤进一具火气债张的强壮胸怀里。

抓住她了!从后将她蛮悍牢紧地擒获住,以几乎要把她勒死在自己怀里的强硬力道抓住她了!抵在她纤背的胸膛因急促气息而剧烈起伏著,路云深的脸庞埋在她的颈窝之间、喷吐在她柔嫩耳后的热气烫人。

而她也急快地喘著气。被他熟悉的怀臂以绝对霸道的力量几近锁死住,她的身子不由得微微颤抖,同时所有的情绪都在这刻涨到最高点。

“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夏衫……你好残忍……”愤怒而沙哑的控诉在她耳畔低嘎扬起。

喉咙一阵紧缩,她的心脏也绞痛针刺著。“……小……小深……我……”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让我找了雨个多月、你让我为你的生死日夜忧心如焚……”语声愈恨沉。“你明知道我担心你,你明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疯了,可是你竟然躲起来!”像要宣泄所有积压在体内的爱怨痛怒,他发出一声长吼。

她的耳膜几乎要被震破,但他声音里的情绪,她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咬紧下唇,一股酸楚的热浪冲进她眼睛,泪水让她的视线模糊了。

“……对不起……小深……你说得对……我对你……太残忍了……”哽咽地吐出这些话语。看到这个为她几近疯狂的男人,她才真正察觉自己对他的伤害有多深。这一刻,她后悔了。

仍紧搂著她,吸嗅著属于她的气味、她清甜如昔的气味──他很快就发现沿著她脸颊滑落下的泪。一愣,抬眸凝视著她泪意迷蒙的眼。

第一次见到她为他流泪,他的心一慌、一痛,不过就在他差点举起手想替她拭掉脸上的泪水时,又思及什么地硬起心肠。黑眸蓦地阴暗下,他咬牙,乍地放松原本紧抱著她的双臂,直起身,他退后一步,完全放开她。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知道,你本来就不要我的爱……我如你所愿。”

骤然失去他的体温和怀抱,洪夏衫一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他冷漠的声音传进她耳里,她才猛地转过身,而当她看到他背对著她愈走愈远的身影时,强烈的不安和惊慌在她体内炸开。“不!小深!”叫喊出声,立刻朝他的方向奔去。

即使奔跑对她的脚造成不小的负担和疼痛,但怕他真的就这样丢下她走掉,已完全顾不得这些的她,还是咬紧牙关努力追上了他──拚尽所有气力,她在最后一个跳步、直接张臂自他身后将他抱住,成功拖住了他继续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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