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有期-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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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蒙蒙亮，才一转瞬的时间，一条生命又消逝了，这个世界，命还真不值钱！
　　“大人，您的行李都在，要不要去看看？”小蝶首先到镜楼身边来，有些担忧地问道。
　　镜楼摇摇头，又看看那两破败的马车，知道她很用心地守着自己的行装，至少是那个紫檀木的箱子，镜楼时不时就会看看，她自然知道那箱子的重要性。
　　“傻瓜，就算你丢在那儿了，只要我回来，定能找回来的，什么箱子也比不得你们几个的性命……”镜楼忍住泪意，起身，又对小蝶说道：“下次不许做这样的蠢事，这些东西都是死物，不会长脚跑了的。”
　　说得小蝶一笑，大眼睛眨了眨，转过头去悄悄坐下了。
　　镜楼看到了那只紫檀木箱子，都是崭新的刀剑刻痕，打开翻了几件遮掩的贴身小衣，看到锦衣的一角，又翻开看到了密封的信，安心地松了口气，当年她掉下水去，这封信也没有沾湿，一定是娘用了什么方法保存的。佩姨说，等她长到十六岁了，就可以看，原本一直想留到找到娘之后再看，就算早过了十六岁，她也放着……
　　现在，她很想看看，上面说了什么，是娘对她的期许，只是想到娘当日会离开全是以为内自己，每每想起都让她悔痛不已，一直逃避着这封信。
　　她应该早日面对这个现实。
　　把信放好，镜楼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
　　可幸的是，没有其他追兵，来了两拨刺客，镜楼都解决了大半，援兵很快就来了，带队的正是西营梁忠。
　　分明是东营距离近些，为什么来的是西营？
　　这次的事件让镜楼多了许多警惕，长平昌盛的阴影似乎笼罩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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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这于家的二少和顾家的七少都是你找来替我……”镜楼脖子一歪看向顾颜朵，顾颜朵镇定地弯下腰。
　　“大人，这叫相亲。”
　　“没错，”镜楼一抚掌，抬着下巴挑衅地看着书易，说：“回头告诉于家顾家，这俩本军一个没看上！以后也少替我找这样的人来。”
　　一脸无奈的书易连声安抚，叹道：“于家和顾家都不差，这两个小子更是年纪合适，还都是向着行伍发展的人选，先相处看看。”
　　镜楼重重地哼了一声，顾颜朵偷笑。
　　“你也知道，我已经定下了婚事，总不能厚此薄彼，你明年就是适婚之龄……这不是有备无患。”书易小心地看着镜楼的反应，见她眉眼不动，才放下心来。
　　订下婚事……镜楼心底苦笑，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会为了利益或者权势娶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女子，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算算年纪，他也才虚龄十九，放在普通人家，是该成亲了。垂下眼，淡然地喝口茶。
　　顾颜朵只不过是客串了丫鬟一把，她一直以为，按照剧情来说，这位瑾瑜大人不应该是和这位世子是一对？不然瑾瑜这么卖力帮他做什么？可是，就算以后在一起，还是要面对**佳丽三千的考验……顾颜朵已经能想象到那样狗血的宫斗场景了。
　　“颜朵……”镜楼低声唤道。
　　顾颜朵一个激灵，立刻答道：“在！”
　　书易一笑，说：“你这丫鬟可还真有趣。”
　　有趣？！顾颜朵汗毛一竖，不要关注她不要关注她……
　　看着顾颜朵缩着脖子的样子，镜楼莞尔，这个顾姑娘真的有趣的紧，虽然一开始被下了蛊，弄得不是很愉快，相处久了，发现她实在是个好相处的人，没什么心眼，按照戴陌寒的说法，就是有些没心没肺的。
　　“再过三天就是五族神祭，蓬莱临海，从这边赶到那里，苏伯伯身上还带伤，至少要十来天，怕是赶不上了。”镜楼沉思着，五族神祭的意义她知道，若是苏擎缺席，即使最后他能回去，那他的族长之位极有可能不保，那么对长平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另外，若是华黎和他背后的人打的是五族神祭的主意，那么后果只有更糟。
　　书易也沉吟着，“沐璇说苏伯伯的伤要好好养，即使勉强赶过去，还要应付那些人，我很担心……”
　　难道他的意思是要静观其变？镜楼又想了想，书易的想法不无道理。
　　“我也已经和苏伯伯说了，他……”书易皱起眉头来。
　　镜楼问：“他说什么？”
　　“他说他没事，作为蓬莱族族长，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祭典上。”书易叹气，“师妹，难道这个五族神祭真的那么重要？”
　　其实苏伯伯还是很感激书易能为他的身体考虑的吧，镜楼想了想，解释道：“异族一直自称是神族后裔，共同的神祭不仅是为了供奉，更多的，他们希望能让五道神降临人世。”五族对神的信仰和狂热根本不是汉人能理解的，毕竟，五道神的降世大多出现在异族之中，他们是真正能感觉到神的存在的，对神的崇敬可想而知，而汉人都不能直接感受神的恩泽，所以远没有异族那么虔诚。
　　书易一挑眉：“神……降临人世？”又转念一想，道：“可是在月家执掌天下之后，没有什么神再出现了吧？”
　　“但是当年的英玄帝是凭借五道神的帮助统一天下的。”镜楼解释着，“或许你会觉得是英玄帝为了自己的帝位更加稳固才放出的说法。”
　　书易点头，难道不是？他通读史书之后，一直觉得皇权天授之类的说法有些可笑，这天下都是成王败寇，有些说法不可尽信。
　　而顾颜朵听得耳朵直竖，神是不存在的，她在那个世界所受的教育告诉她，要相信科学！难不成这个世界不一样？
　　镜楼说道：“英玄帝自从攻占南域后怎么也越不过虚江，后来是他的一个闲置的军师三次下江探明情况，明面上是祭天借东风，实际上是那名军师下河杀了虚江水神其耳，之后才安然度过虚江，有了这名军师，英玄帝才能势如破竹，将蜗居在西域的前燕王朝残余逼至上图，然后杀掉前燕太子崔治珵。”
　　“这不过是传说罢了。”书易有些不相信。
　　“不是传说，”镜楼摇头，“那名军师，便是追贤族人，名叫查都雅山。”
　　书易站起，“是异族人？！”
　　镜楼神色依旧，“这些都是我从异族的记载上看到的，他是当年追贤族族长最小的儿子，因为聪慧异常被兄长排斥，才出来跟了英玄帝，最后，长公主公主青岚便是嫁给他。”
　　还真有其事？书易坐下，想起虽然长公主月青岚的贤名时常记载，可是她的夫婿却不甚详细，摇摇头，“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查都雅山是以轮回来安抚众生疾苦的五道神之一？”
　　“追贤族的记载如此，真的是传说还是谣言，还是真相，已经不是我们的重点了……”镜楼一顿，看向书易：“自从得知了外洋的强大，我只知道，这个世道再也不是什么传说的时代了，有实力，才是最紧迫的。”
　　“我本就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神！”书易点头，有力地说道，与其花时间去找什么捞子的五道神，不如赶紧壮大起来才是正道。
　　顾颜朵暗自想，原来还有这样的传说呢，自己是科学论者，但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后，她也没那么铁齿了，都穿越了，还有什么不可能？自顾自发呆着，也没注意镜楼和书易两人说了什么，连走的时候也是身体先动，神游太虚一般地跟在镜楼身后。
　　“颜朵，你们能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难不成也跟某个神有关？”镜楼边走边想，两人的身份不便外传，书易也不适合知道，毕竟其位不同，想法也不同，顾颜朵虽然做事看起来感觉不是特别可靠，但是偶尔说的话，还是很有脑子的，这次关于神的说法，她倒是想听听她的意见。
　　顾颜朵一愣，“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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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大地是圆的

　这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扯扯辫子，第一次客串人家丫鬟太不专业了。
　　镜楼笑笑，人家又不是真的丫鬟，不能太强求，何况镜楼本身对主仆之分也没那么在意，把问题重复了一遍，顾颜朵不假思索就说道：“有些奇怪的事情总是有些力量牵引着，也不能完全赖在神的身上，不过我还是觉得这里还是正常的。”
　　“正常？怎么个正常法？”镜楼饶有兴趣地问道，每次跟她说话，总有些新发现。
　　两人已经走过了穿堂，再走过夹道就到清友园了，顾颜朵也放松下来，说：“我们总是喜欢把一些未解的事情归咎给神，其实不是这样的，比如天上闪电打雷，是那些云带着正负电荷，一旦靠近了，就会出现闪电，所以并没有什么雷公电母，这些雷电也不是专打坏人的，可能只会碰巧，还有就是，打雷天不能躲在树底下，应该躲在屋子里，也不能靠近水，水是导电的。”
　　一大串的话，镜楼只听懂了一半，茫然地看看她，耸耸肩，顾颜朵笑了，解释道：“你听不懂是正常的，有些话我也不能乱说，怕被抓去被火烧……”
　　镜楼一笑，打趣道：“哪有简单就烧死人的，现在都不允许这样的私刑了。”
　　“怎么不会，说不定我说大地是圆的，就有人来烧我了……”说完，她才觉得不对，立刻大惊失色地左张右望，发现没什么人才放心下来，拍拍胸口。
　　“大地是圆的？”镜楼看看她，再看看地面，疑惑：“不是平的吗？”自古以来都说是天圆地方，人们都尊崇这一说法，难不成顾颜朵的世界和这里不一样，大地是圆的？
　　顾颜朵想了想，停下脚步，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虽然我之前的地方和这里有区别，可是有些东西总是一样的，你看，语言是一样的，就是口音不同，文字也是一样的，更何况是自然的定律呢。”
　　镜楼想了想，也对，至少两人说话听起来奇怪了些，语言还是一种，她更好奇了，连忙将顾颜朵拖进书房里去，妙儿迎上来，刚刚问安，镜楼边吩咐她倒茶来。
　　“是。”虽然疑惑镜楼着急着做什么，但她聪明地没问，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顾颜朵没顾得上喝茶，唾沫横飞地讲述着大地是圆的这一说法，镜楼到底没概念，是不是插话打乱顾颜朵的思路，于是拿着毛笔边画边手脚并用地比划着，到最后，镜楼才终于接受了大地是圆的这一事实。
　　“也就是说，只要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迟早是会回到原点的，是吗？”镜楼观摩着几张手稿，琢磨开了。
　　顾颜朵喝着茶直点头，她现在终于能感觉到什么叫做真正的代沟了，真是不明白那些穿越的姑娘们怎么跟她们的古代老公沟通顺畅的，见镜楼还在研究她的鬼画符，不禁又补充到：“真的要做到环绕地球一圈还是很困难的，可谓是排除万难，唐僧取经都没这么难的。”这边的地形完全不同，谁知道究竟有几大洋几大洲的，磁场说不定也不一样呢，不过不能再说了，怕镜楼接受不了大么多。
　　镜楼将信将疑，毕竟是直接颠覆了常识，但是潜意识里，她还是觉得顾颜朵是正确的。
　　“顾姑娘，你这些话与我说说也就算了，对外，还是少说这些言论的好。”
　　顾颜朵点头道：“放心吧大人，这点我还是知道的。”她可不想被当做妖怪烧死，这么惊世骇俗的话，她来这边也是第一次说这么多。看了尚在研究鬼画符的镜楼一眼，顾颜朵有些高兴，自己还是有穿越者的运气的不是？这位瑾瑜大人虽然是女子，却有男子都没有的气魄额胸襟，对于她的话，还会用心去听，而不是固执地怀疑，谁说古人愚昧的？
　　结束了大地是圆的这个话题之后，镜楼对顾颜朵所在的世界更有兴趣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两句，除了一些家常的习惯，镜楼还会提一两句关于民生和政治的问题，没想到顾颜朵也能答上两句，只是她自己似乎没有注意到。
　　“那要在在三天之内赶到蓬莱去，你们会怎么办？”镜楼问道。
　　三天之内？顾颜朵想到之前和那世子爷讨论的话题，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说道：“我们那里的来回都很便利，虽然不知都具体是多远，但是差不多……”她在心里比划了一下，“就拿汽车来说，绕着长平郡一圈，只要有修过的路，只要半柱香左右。”
　　绕城一圈只要半柱香？镜楼吓一跳，长平郡是东域最大的城池了，绕城马车至少要走个一个时辰，这个叫汽车的东西，比马车快了将近四倍！镜楼暗叹，若是现在有这件东西，他们到蓬莱就顺利了。
　　“大人也可以试试走水路，若是风力足，不是很快？”顾颜朵自然知道汽车是不可能出现的，好心地提点建议。
　　水路不通到蓬莱有何用？镜楼摇摇头，流经长平的河只有一条莠安江，与仁王河那样的大河无法比，或许……“我试试走海路。”
　　“海路可危险得多，若是海流的方向不对，麻烦可就大了。”顾颜朵劝道，不知道这边的人有没有洋流的概念，贸然出海的危险性很大。
　　镜楼不再纠缠这个问题，随意扯到了其他话题上，一直到傍晚，顾颜朵才告辞，镜楼留人用饭，但是顾颜朵知道这些还是有讲究的，生怕自己做错些什么，还是客气地再三推辞了，妙儿将人送出角门，去小厨房传了饭菜来，却发现镜楼神色有些疯狂地在记着些什么。
　　“大……大人。”妙儿担忧地唤道。
　　镜楼又是奋笔疾书，过了一会才满意地停下，额上已经微微冒汗，惹得镜楼不耐烦地扯下面巾来，对着妙儿招招手，说：“妙儿你快来看！”
　　妙儿哪里敢真的上去看，便笑了，“大人可真像个孩子得了宝贝一般。”
　　抚掌一笑，镜楼说：“可不是宝贝吗！今天与她聊了两句，不愧是外洋回来的，有些东西经她一说，还真能有些不一样的方法来。”按照顾颜朵的话来说，那些是那个世界的先人沉积了几千年的智慧，尤其是她提到的工业革命，用机械代替人力，如此惊人而完整的想法，她也不相信是顾颜朵一个人杜撰出来。
　　那厢的顾颜朵正轻快地迈着步子回自己的小院子，丝毫没发现自己被套走了不少东西。
　　镜楼将笔一丢，妙儿立刻叫上小丫鬟收拾笔墨布菜，镜楼则想起了五族神祭的事情，顾颜朵提到水路，她自然想到了海路，自水路到东海，因地势水流的关系，只需要两天时间，现在还不知道沿海岸北上要花多少时间，一天……南海沿岸都是允许通商的积尧、旗州、笃安等地，那儿的海路很是顺畅，东海常常起雾，海路难走，很少有洋商和南商愿意自海路北上，与北边夷人通商的洋人都是自北海过去的，镜楼犹豫了。
　　妙儿正替镜楼布菜，柔声提醒道：“大人，还是快些吃吧，天没转暖呢，菜凉得快。”
　　镜楼回过神来，点头，说：“之前安置的那位夫人如何了？”
　　见她开始认真吃饭，妙儿才停下手，示意那些小丫鬟回避出去，才说道：“那位夫人睡了许久，大人用饭之前，齐总管也安排了饭菜过去，但是听说夫人去照顾苏族长了，族长那儿闹得厉害，谁劝也不听。”
　　“怎么不早跟我说。”虽然有些嗔怪，妙儿一笑，没放在心上，镜楼听到苏擎在闹，知道他是着急了，今天才赶回长平，她也只来得及见书易一面，原本想休息一会，不料因为与顾颜朵说话浪费了，“那位夫人可安抚住了？”
　　妙儿一想，答道：“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只听总管说，砸了不少东西。”
　　那伤口一定裂了，动作太大，镜楼随意吃了两口便放下，“去通知世子和沐璇去苏伯伯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