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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鹰犬-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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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料来毕竟参加这文会,来的都是文人才子。自己身边的四个仆从,又是南京随身带来的家将,皆是孔武有力,身手矫健之人。便是扮做书童的丫鬟环佩,又素来乖觉jīng明,且相伴徐婷多时。这么料来,出不了什么大麻烦。恰好今天叔祖父在西苑值班,平素都是很晚才回府。只是要赶在叔祖父回家前,再赶回去就行了。。: *
却不料这位堂妹平rì还算读了几本书,在闺房里吟几句诗,也有那么点味道。谁知到了这里,许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外人,又怕露底,居然连话都不大敢说了。
徐元泰不禁在心里暗笑,这个丫头啊,平素里听说是乖巧听话的,不知今天犯了什么疯病,听说这个文会,便软磨硬,非要求自己带她出来,见见这些文人才子。
自个磨不过她,拼出被叔祖责罚的危险,带她出来。结果真到了地方,她却又害羞,不敢说话,真拿她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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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牛入牡丹丛
徐小公子不肯作诗,大家虽不勉强,却也有点扫兴。。这时却看那李天照长身而出,拱手道:“徐小兄,今rì诸位高朋相聚,人人相与,方得其乐。公子若是雅兴不兴,莫若这样,你起一句,不才续貂,凑成一首,以娱众位,如何?”
“徐小公子”听李天照这般说,脸更红了。她好歹是读过书的,颇有几分底子,只是一时紧张了。要她写一首出来为难,出一句却还是能够的。于是沉吟片刻,提笔写到:
清秋满寺会群英
李天朝微微一笑,双手倒背,盯着这一行字看了一看,再低头默了一默,抬首吟道:
清秋满寺会群英,
万里风波目下平。
他rì倦骑金辔马,
佛前却好阅金经。
这一首,虽不是什么上上之品,妙在切合实景,且有余味。说的是眼前秋光,却又隐含了功成名就,归隐山林的名士派头。众文人顿时纷纷鼓掌:“好!徐小公子起得好,李大才子续的好!”徐小公子的脸此时简直和柿子相仿,赶紧低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向李大才子道谢。李大才子慌忙还礼。;
这徐元泰在一边看着,却是暗自感慨。他平素在南京家中,也是交游广阔,见过世面的。尤其南京六朝金粉之地,同样是清流、富商云集,更多有江湖侠士、奇人异才,徐元泰各sè人等,也见过不少。
他见běi ;jīng这些儒生,虽然文才不错,但多数陈词滥调,实在没什么新意。尤其郑国器做的诗,越听越看越觉得死气沉沉,二十来岁的人,下笔却跟朝班中几十年的老臣一样,不禁心里暗自后悔,早知道这般无趣,就该找个托词,不出来了。有得这光景,还不如独个儿去爬香山呢。表面上虚应故事,心里烦的很。
不过,徐元泰久在外面混,加之天xìng聪明,看人瞅事的眼光,却是老辣的很。他只见自己那堂妹没事总偷眼去看那李解元,然后又急忙低下头去,满面绯红。女儿家的心事,这位堂哥哥就猜到了几分。及至看李大才子挺身而出,为堂妹解围,徐元泰不禁暗笑,莫非这西山一次半吊子的文会,还能弄出次风流韵事不成?
把这事正经一琢磨,徐元泰不由暗想:这李解元,文才倒是真不错。虽然出身差了些,人迂腐了些,但再历练几年,也未必不能在官场上混出个名堂来。更别说,若是真娶了堂妹,少不得还有叔祖徐阶的提挈,料来必能大展宏图。至于他的相貌么,也确实算的上英俊。只是这体格也太弱了点,堂妹嫁去,不会守活寡?;
当然了,这些前提都是建立在徐阶同意嫁孙女基础上。然而在徐元泰看来,自家这位官居次辅的叔祖,心机颇多,说不定想借着美貌的孙女,去结一段政治婚姻,以巩固势力,也未可知。如果那样的话,这毫无背景的李大才子,就别痴心妄想了。总之,看他们各自的造化。
就在善应寺里一群文人其乐融融之际,在善应寺外约二里之遥处的一片小树林中,却已来了三十余骑快马。马上之人皆戴无翅乌纱,身着飞鱼服,腰挎绣chūn刀,一望便知是锦衣卫。为首一人,正是京师之中赫赫有名的小阎王严鸿。
马到林中,前面却有四个人、四匹马等候着,正是王、刘、巩、邵四位总旗。
严鸿微微一笑,对四人道:“四位老兄,可曾访查清楚,郑国器那贼子,是否就在里面?”
王霆拱手道:“回严长官,小的已经访查明白。那郑国器与二十余名文人在此吟诗唱和。只是今天来的人不少,再加上各自的家仆书童等,寺里寺外,不下五六十人。咱们此刻动手,合适么?”;
严鸿笑道:“合适,人越多越合适。我这个计策,就要人多。东西都带了?”
王霆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酒瓶,却正是京师曹家酒坊的特产“透瓶香”。严鸿接过酒瓶,打开瓶盖,将整瓶酒从自己头上浇下来,淋得满身上下都是,最后的一点酒底倒进了嘴里。接着严鸿就势一摸脸,把眼睛一揉,对那四总旗以及其他官校说了句:“各位弟兄,都随我来。”说完之后,皱着眉,又从怀里拿出几根茱萸,放到嘴里大嚼。众锦衣卫齐声应答“得令!”,纵马往善应寺驰去。
再说这会儿善应寺,各家带来的家丁、仆役,听得自家的少爷在里面吟诗做赋,只觉得酸气冲天。这帮粗人,哪里有闲心听这个?都觉听着还不如那土娼唱个十八摸来的动听。
尤其,这里面又有荣少东带来的小厮专门伺候着,压根不用自己在旁服侍。于是这帮憋气的家人们,一个个都溜到了寺外。大家伙三群五伙的凑在一起闲扯,有饿了的就拿了干粮、果子来吃,聊些街头巷尾的趣事。;
只是碍着还有几个小和尚在寺门外,不好赌博吃酒。否则,这时候大家豁上几拳,掷上几把,那才叫痛快哩。
正自悠闲自得,忽然听的一阵马蹄声急,那鸾铃之声,由远而近。家人们抬头看去,但见三十余名锦衣官校,鲜衣怒马,迎面而来。
这帮人大多是来自官宦人家,自家老爷多有个五、六品的官职。还有的是御史家的仆役,平素自家老爷提起锦衣缇骑,只说一句厂卫鹰犬,不屑一顾。不过,狐假虎威是一回事,真遇上了是另一回事。他们这帮仆人可没这么硬气。看到来了这许多锦衣卫,而起一个个都横眉竖眼,好像要来拿人的架势。不少家仆便双腿打颤,身上也不自觉的开始哆嗦。
转眼间,锦衣卫已到跟前。却看为首的一个吆喝道:“把这寺庙给我包围起来!休得放走了一个!娘的,这秋高草黄,正是鞑子入寇之际,我看这些人里面准有汉jiān王八蛋!”
家仆们一听这长官口气这么恶,都是又怒又怕。有位家里做着吏部文选司主事的小管家,平素里见过些世面,仗着胆子说了句:;
“列位长官,你们莫不是走错了地方?这里是善应寺,我家公子与众位文友在寺内吟诗唱和,并未作jiān犯科。列位长官要抓那勾结鞑子的汉jiān,这里却是没有的。况且,徐阁老的侄孙,去岁秋闱的李解元,还有都察院的郑小相公都在里面。众位莫要冲撞,要是闹出些什么误会,难免彼此脸上都不好看啊。”
他话刚出口,却见眼前一花,一个身着锦衣官服,面貌俊美的少年军官已经翻身下马,站在自己面前。这少年个子比小管家高了将近一头,小管家惊得往后一退,早被那少年军官劈面一手,抓住管家的前襟,厉声喝问道:
“你待怎讲?郑国器那孙子,真在里面?”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把个小管家熏的头晕眼花。又见这位爷满脸通红,眼里布满血丝,一副十足的醉鬼德行。再看身后那帮锦衣缇骑,更是如狼似虎,目露凶光。这小管家魂飞魄散,恐怕一句对答不对,就能断送了自己,吓的连句整话都说不出,只是不住的点头。
严鸿冷哼一声,9058看完了重么办123wb下次来咯,把手往前一送,将那小管家推了个跟头,接着大笑道:“哈哈!郑国器那孙子胆大包天,敢和老子争姑娘,以为躲到这善应寺就能免了?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哥儿几个随我来,收拾那孙子去。今天非打折他的狗腿不可。”说罢,带头向寺内就闯。;
外面各家家仆虽然不少,但是谁不要命了,敢和锦衣卫动手?被几个官校抽出绣chūn刀来一吓唬,便乖乖的蹲在地上,围成一圈不敢动弹。
其中有几个仆人却是认得严鸿的,小声嘀咕道:“乖乖不得了,郑小相公怎么和小阎王争风吃醋?这位爷在京师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啊。这下八成要糟。只希望少爷不要受了池鱼之殃才好。”
善应寺内的和尚颇有几个,不过其中并没有少林寺那种护寺武僧。就算有几个身强体健的和尚会点拳脚,也没失心疯到敢和锦衣卫动手。眼见吆五喝六的锦衣卫排门而入,他们一样乖乖的往地上一蹲。那些积极点的,也不过在口内小声念叨着:“阿弥陀佛。”只期望佛祖保佑,不要被这帮人把庙烧了才好。因此严鸿一班人直冲进去,竟连个来得及进去报信的都没有。
这时候在寺庙后院里,众文人还在自得其乐。郑国器小相公方自做好了一首诗。这首诗论起练字写意,其实谈不到出众。但难就难在,郑小相公的哪首诗,都不离歌颂万里江山,皇恩浩荡的意思,其中的主流价值观可谓喷薄yù出。众位才子都非常佩服,没口子称赞郑小相公才思敏捷,下科会试必然高中。。: *
只有那位徐阶嫡出孙女,女扮男装化名徐元亭的徐婷低头不语,心里暗想:这帮才子见识也有限的很,依我看,真要论文才,还是李天照李相公才该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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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官二代VS官二代
想到这,徐小姐偷眼看去,却见李天照面带微笑,虽然也附和两句大家对郑国器的赞扬,但嘴角却似隐隐有一丝嘲讽的表情。。这就更让徐小姐觉得,这位李大才子眼光毕竟不同凡鸟……
正想着,却又看李天照捂着嘴巴,仰望天空四十五度角,又是一阵咳嗽。这般文绉绉的病才子架势,再加上方才替自己续诗解围时表现出的才华与气度,让小姑娘一阵心疼,恨不得扶住李天照,为这位惹人怜爱的才子捶捶后背才好。只是她是次辅孙女,自幼礼教熏陶,这等越礼之事,也就只能轻轻幻想一下,无论如何是做不出来的。
忽然间,只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好象有许多人朝这边过来。荣少棠不禁一皱眉。他只道是寺里的和尚不懂事,来送斋饭也该把脚步放轻些啊,哪有这么莽里莽撞往里面闯的?这里的文人秀士们,rì后备不住就有几个翰林、几个六部堂官,甚至未来辅臣也说不定,你要是打搅了他们的雅兴,如何是好?
还没等荣少爷站起身来拦住“和尚”,又听碰的一声巨响,房门直接被人一脚踹开。一个面目俊朗,身上做锦衣卫打扮的少年人,脚步踉跄,面皮通红,跌跌撞撞闯了进来。进来之后,左手叉腰,右手嚣张地指点着:“郑国器在不在?郑国器这龟孙子在哪里?”;
这一下,举座轰然。谁不知道郑小相公乃是新科举人,郑大都堂的爱子,这哪里来的恶少,竟然如此口出污言?郑国器平素也是人前被奉承惯了的,哪里吃得消这个?早推开两个劝阻的朋友,昂然而出:“郑国器在此!哪来的腌臜泼皮,到这佛门净地来捣乱!”
正牌严鸿在本附体前,与郑国器本来就是认得的。在一般场合也见过几次面。只是二人虽然同属官二代,但是彼此走的路子却完全不同。一个行的是读书应举,文章仕途的清流正途,一个则是吃喝玩乐,赚钱发财。
再加上郑晓和严嵩、严世藩的不对劲,这两人实在是尿不到一个壶里。所以虽然同在京师,但彼此并无往来,甚至连点头之交都没有,即使在公开场合见过几次,也没什么话说。是以,这郑国器在正牌严鸿的记忆里,也仅仅是个模糊的印象而已。
这回,穿越后的严鸿认真审视了一下这个杀妻灭子的恶人。即使在严鸿预先带着恶意预判的眼光看来,也不得不承认,这郑国器风流倜傥,长身玉面,确实比那灰头土脸,而且外表年龄还大于实际年龄的冯孝先要顺眼多了。尹三小姐勾搭上这个情郎,倒也情有可原。不过,为此送了母子两条命,却恐怕又是她料想不到的了。;
想到这一层,严鸿不禁怒火冲天,上前一步,用手点指郑国器,使出那街坊恶霸的嘴脸,唾沫飞溅地嚷道:“姓郑的,龟孙子!老乌龟养的小乌龟!你小子吃了熊心豹胆,竟敢和你爷爷我在教坊司争那翠玉姑娘!谁不知道,那是小爷我看上的人?小阎王嘴里的肉,你这乌龟崽子也敢来舔?娘的,今儿咱两没完。看小爷我不卸了你个王八蛋!”
郑国器见小阎王严鸿满脸酒气的突然冲进来,也是一楞。他倒是知道,严鸿当了锦衣千户。但他走的是科举正途,并不把个锦衣鹰犬放在眼里。至于这个正五品的实职千户,在他看来也实在算不得什么。恩荫官嘛,比严鸿年纪轻就当上佥事、镇抚的也有不少呢。
今天见严鸿发酒疯进来就骂,郑小相公也不由心头大怒。尤其听他颠三倒四说出这一番话来后,周围那一众文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点怪异。看来,这帮文友是真当自己在和严鸿在争个什么叫翠玉的jì女了。
在大家看来,这也不意外啊。这小阎王严鸿,前段rì子在教坊司闹出了夜宿母女三人的风流事,到现在还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甚至还有的人写成话本,暗地里传阅。他再去捧个其他jì女,显然也不是什么怪事。可是,莫非郑小相公真的和那小阎王去争了?惹得这恶霸如此急赤白脸的闯来,这其中的情由……啧啧,这还用问么?;
郑国器又不是傻子,周围文人们的眼神,他如何看不懂?他一向以清流中人自居,其父又执掌都察院,专一是标榜洁身自好的。这种龌龊污秽的事,如何能认下?更别说,严鸿口口声声的脏话,不但骂了他,“龟孙子”什么的,隐然他的老爹和爷爷都给玷污了。
当下,郑国器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骈指道:“严鸿!不要以为你严家权势熏天,就为所yù为!需知佞幸小人,阿谀媚上之臣,能得意一时,终不能得意一世!我辈士林君子,读圣贤书,养浩然气,品行端正,哪里会去那腌臜所在?只有一班儿不读书,不应举,靠着媚上欺下收揽权势的无能之辈,才会去那里同流合污!今天这里光天化rì,朗朗乾坤,你不要信口雌黄,辱人清名!”
他这番话骂的可不光是严鸿,连严阁老可都拐弯骂进去了。说来也不奇怪,他爹和严嵩、严世藩早就彼此看不顺眼,又执掌都察院,本职工作就是骂人。平rì在家严贼长,jiān佞短,都成口头禅了。这郑国器长期耳濡目染,如今又被严鸿这般下作挑衅,嘴里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可是他有好爹,别人可没有啊!他敢胡骂,别人可不敢。要说这běi ;jīng城的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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