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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愿石-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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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雷恩告诉你的?”
“也可以算是他告诉我的。”帕西斯缓缓靠近,欣赏她毫不退缩,又满含怀疑的态度,“你想从这里出去吗?”他改变主意了——帮她,看在那和菲莉西亚相似的气质份上。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要什么?”蒂亚冷笑,一脸露骨的嘲讽,“不过如果你看上的是我的身体,我不得不说你的嗜好实在有问题。”帕西斯没有介意她的无礼,由衷笑道:“没这回事,你很可爱。”
蒂亚颤抖了一下,脸上掠过难以名状的神情。
“怎么,你的雷恩没对你说过?”
凄楚之色一闪即隐,却没有逃过帕西斯的眼睛。
“他才不会说这种华而不实的话。”女孩力持镇定,“他都夸我坚强、勇敢。”帕西斯轻笑了一声:“绣花枕头。”一手抬起她的下颚,审视她的灵魂深处,“他把梦想套在你身上,你不可能看不出。”
“我更看得出他对我的爱。”在怒气的激发下,蒂亚反而冷静下来,“哪怕雷恩真是绣花枕头,也比你好,你这个在恋人之间挑拨离间的恶魔!”
“哈哈哈……”帕西斯愉悦地笑了,不顾脏污,在她脸颊上啾了一记,“你眼光真好,小猫咪。”蒂亚瞬间从头红到脚,一把推开他:“你疯了!”从来没人吻过她这个尸生子,雷恩也是!
帕西斯轻松攫住她逃离的身子,柔声道:“不要瞧不起自己,你很强、很可爱、很好。”
“……”她只是一霎不霎地瞪着他,呼吸急促。
“黑暗是我们的朋友、武器、隐蔽,但不是躲藏的地方。刚刚那种反应,以后不要有。”
女孩依旧保持警戒,眼中的敌意却消失了:“你确实是个恶魔。”
“多谢夸奖。”帕西斯松开手,笑得眉眼弯弯。蒂亚垂下头,右手攥紧胸前的衣襟:“可惜,我做不到你的程度,我向往光明,我爱上了雷恩。”
“那种脆弱的光明,不值得眷恋。”仿佛想起某个场景,帕西斯的语气有一丝悠远。
蒂亚猛然抬头:“什么意思?”帕西斯探手入怀,突然顿了顿:“你识字吗?”
“雷恩教过我,但是我的天分不高,现在也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真是讽刺。”帕西斯再度大笑,“叫他绣花枕头还不对,应该是草包!”蒂亚莫名其妙地瞅着他,心里却有一团阴云逐渐扩大。
“给我!你怀里什么东西,让我看!”她忍不住大喊。
帕西斯依言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她,顺便举高烛台,让她看得更清楚。
“亲爱的雷恩…请原谅我不能和你私奔,我欣赏的是有男子气概的男人,而不是你这样的……人妖——蒂亚。”困难地读完,女孩呆滞了几秒钟,朝他投以空白的视线,“他呢?”
“你是他的情人,还不了解他会做什么吗?”
脑中的某根弦断了,蒂亚踉跄半步,扶着栏杆,勉强稳住虚软的身体。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崩溃,她竭力用干涩的声音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我看到他的尸体,手里捏着这封信。”帕西斯回答得好像世上不存在“良心”两个字,快活得很。
“就为了这种东西,他弃我而去。”蒂亚发出一串神经质的笑声,垂下的面容浮起怨毒,“你呢?为什么帮他?”她可不相信眼前的人有助人为乐的美德。
“我欠他一点小小的人情,而我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帕西斯看出她的盘算,还是高兴地往陷阱里跳。
“帮我!把我从这里放出去!我要替他报仇!”
“好的,好的。”帕西斯安抚,“先告诉我犯人是谁。”
“不是夫人就是艾玛总管,错不了!”蒂亚怒吼。帕西斯却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真是她们?好无聊,还期待有些新的花样。”蒂亚眯眼瞪他:“你没兴趣就不要管!放我出来!”
“哎,我又没说不帮忙。”帕西斯挥挥手,转身离去,“不过我要晚点再放你走。”
“为什么!?”
“你需要一段发泄的时间。”
留下一句温柔的低语,银发青年踏上石阶,不意外听到身后传来心碎的啜泣声。
******
“哇——不愧是有钱人家!”
昭霆蹦蹦跳跳地冲进客房,兴奋地转了几圈。没有遵循帕西斯先前的指示,耶林那市长给“儿子”的朋友安排的是一间四人房和一间双人房,奢华是共同点。连希莉丝看了,也不禁感叹:“难怪她要留恋那个位子。”
“怎么了,莎莉耶?”杨阳注意到同伴盯着天花板的某处,深沉的眼神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
“没什么。”莎莉耶回以灿烂的笑靥,那抹异色消失得干干净净。
由于天色已晚,白天又玩得疯,包括隔壁的肖恩和耶拉姆在内,一行人很快坠入梦乡。过了约莫两个小时,门缓缓开启,窜进一道黑影,把一个小小的熏香炉藏到床底下,悄悄溜出去,在另一间房间重复了相同的作为。
完事后,她放心地迈开大步,刚转过拐角,忽觉异香扑鼻,接着就人事不知。
弄醒她的是一阵火辣辣的痛楚。
“呜!”下意识地惨叫,然而嘴巴像被什么堵住似的,只能发出模糊的呻吟声,身体也软瘫无力,明明痛得要命,却连半分也挪动不了。
“呀,你醒了?”头顶响起清脆的声音,她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去,只见一个金色长发的女孩笑吟吟站着,熟练地把玩一把沾血的袖剑。
“请原谅我人小,没力气泼你冷水。”莎莉耶亮出一只小香炉,满意她震惊的神色,“日金花,还有天花板的优罗,本来是两种无害的药草,合在一起就变成慢性的剧毒——你倒是懂得一点'混香'的妙用,不,应该是你后面的人有这种知识吧。”
“!”听到最后一句,躺在地上的女仆颤了颤,涣散的眸重新凝聚起来。见状,莎莉耶笑意加深:“看样子你不打算招啊,没关系,本小姐逼供的手段有得是。”说着,松开手,掉落的袖剑不偏不倚插在她耳朵旁边。
女仆吓得心脏差点破裂,还没回过神,右小指一凉,已经被剁了下来。
“这个足够威胁你主人了,搬尸体太重。”无视不断痉挛的俘虏,莎莉耶小心地不碰到血,用手帕包起那根断指,这才斜睨对方涕泪交流的脸,“屈服了吗?还不?也好,游戏太快结束就没意思了。”
锋利的刀锋贴着女仆的脸比划,没有伤到肌肤,却令她寒气直冒,浮起不妙的预感。
“我也是女人,所以我很清楚,女人最怕的,莫过毁容。”莎莉耶笑得仿佛纯洁的天使,但在女仆看来,却是不折不扣的魔女!
感到左颊传来尖锐的刺痛,女仆终于崩溃地哭喊:“呜呜——”
莎莉耶停下手:“招了吗?招了就眨眼。先旨声明,你敢乘机尖叫,我就把剑插进你嘴里,反正也不是没人可以问。”
女仆一边眨眼一边摇头,表示不敢造次。于是莎莉耶拉下绑住她嘴的布条。
“是艾玛总管!是她叫我做的!求你不要杀……”
不等她说完,莎莉耶又将布条塞回去,陷入沉思。半晌,在女仆以为自己的血会被放光之前,她终于开口道:“你们夫人想必不知情吧?”
虽然不明白她怎么会知道,女仆还是老实点头。
“哼,一个两个都是利欲熏心的家伙。”莎莉耶冷笑了一声,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我不杀你。别高兴得太早,你拿来害我们的毒,我已经原样奉还给你了,还加了点配料,保证无人能解,不想死的话,就把这个香炉放回你主子床下。”
“聪明的女孩。”
突兀的嗓音让莎莉耶整个人惊跳起来,转过头,有着桔红色短发和金棕色眼眸的青年跃入眼帘:“索贝克!”
“是~~所以你不用怕。”帕西斯一只脚搁在另一只的大腿上,姿势不雅地坐在桌上,满眼赞赏的笑意,“你这张脸,我会帮你守秘。”
莎莉耶惊疑不定地瞪着他,诧异他竟能如此准确地摸透她的心。
“因为我们是一类人啊,你感觉不出吗?都是隐藏起利牙,待在好心人身边的猛兽。”
盈满警戒的宝蓝色眸子融化了些许,绷紧的肩膀也微微放松:“你真的不会说出去?”
“这么弱势地确认不像你的为人啊。”帕西斯恶作剧地笑道。
“因为我杀不了你。”莎莉耶抿唇。凭着同类之间的共鸣,她嗅出两人的实力差距。
“哈哈哈,果真是聪明的小女孩!”帕西斯笑弯腰,同时轻松夹住刺来的袖剑,“喂,会因为狂笑而被勇者宰掉的只有故事书里的魔王,何况我既没有对着天花板笑,你也不是勇者。”
“不试一次,我总是不甘心。”
“唔,我了解你的心情。”帕西斯摸摸她的头,动作传递出善意。莎莉耶不再反抗,任他抚摸。
“不过你应该杀了她的。”
“为什么?”
纤长的手指挑了挑,袖剑电射而出,刺穿了女仆的心脏:“因为你那个做法不牢靠,她很有可能去求她的主人,使事态变得糟糕。你够狠,但是你太小,她很难相信你有解毒的本领。”
莎莉耶静静聆听,思索着,记忆着。
帕西斯绽开孩子般纯真粲然的笑容,进行着灌溉毒花的伟大任务:“最好的法子,让她们自相残杀,我们既不用费力气,又能欣赏到一出好戏。”
******
耶林那市长芙罗拉奎林独自坐在房间里。
她感到事情不对劲,而异常的源头就是她的儿子,对外宣称是“小姐”的雷恩奎林。
半夜的会面,若不是外貌的的确确是雷恩,她几乎以为面对的是另一个人!
那悠闲的态度,凌厉的眼神,怎么看也不像雷恩会有的。儿子有几两重,她这个做母亲的最清楚。即使受到失恋的打击,转变也不可能如此剧烈。
没错,把蒂亚关进牢里,命令心腹艾玛在他们约定的地点放那封信的都是她,目的就是让雷恩死心,乖乖当他的“蕾茵小姐”。可是她没料到,儿子的反应竟然不是躲起来痛哭,而是跑去参加迎冬祭,还结识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冒险家!
浏览手中的资料,芙罗拉头痛地按了按太阳**,只觉一头雾水。这时,响起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进来。”
“夫人。”一个穿白底绿边长裙的女仆走进房间,行了个无懈可击的礼。芙罗拉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他是雷恩吗?”
“是的,他确实是雷恩…蕾茵小姐,身上有胎记。”奉命去**某人洗澡的女仆神色微赧,随即换上异样之色,“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什么?”芙罗拉沉浸在放松的情绪里,随口道。
“回来的路上,属下看见艾玛总管的房间还亮着灯,里面传出说话声,好奇过去听。”
“听见什么?”这回芙罗拉注意到了,眼睛眯起来。女仆吞吞吐吐地道:“她…她叫歌丽娅去暗杀那帮冒险家,说他们妨碍了她的计划,本来蕾茵小姐应该死在树林里,一定是他们救了他……”瞥见对方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停下嘴。
“继续说!”
“是。她还得意洋洋地说,反正报告已经呈上去了,不杀蕾茵小姐也无所谓,市长的位子迟早是她……”
“够了!”芙罗拉用力一拍摇椅的扶手,保养得宜的脸气得通红,“好你个艾玛,我待你不薄,你居然背叛我!”喘了会儿粗气,她稍稍冷静下来,阴狠一笑:“戳穿我是吧,我倒要看看谁笑到最后!”
盛怒之下,她没有发现原本站得好好的“女仆”瞄了眼落地钟,打了个无声的呵欠。
******
第二天上午,睡了个美美饱觉的客人们聚在沙龙,品尝美味的早餐。
“话说回来,这里的主人真是冷淡耶,我们都待了一晚上了,也不露个面。”昭霆咬了口涂满橘子果酱的烤面包片,含糊不清地道。
希莉丝优雅地切下一块蛋卷,答道:“很多梅迪高官认为不与小人物交流是一种威严。”杨阳啼笑皆非地放下茶杯:“所谓的威严,应该是经年累月培养,让人自然敬服的气质,而不是这种愚蠢的摆架子。”
“嗯,所以‘积病’实在有够多。”经过一晚的思想沉淀,希莉丝不再为己城辩护。
“认识到问题就有救。”人小鬼大的莎莉耶往咖啡里加了两匙奶精,姿容端庄地浅啜。耶拉姆劝慰:“相信你一定能改变这制度。”
“谢谢。”希莉丝回以微笑。肖恩关怀地询问呵欠连连的某人:“索贝克,昨晚没睡好?”
“啊,不用在意我。”说话间,帕西斯又打了个哈欠,竭力撑住快合上的眼皮,“我一晚睡就这样。”
“低血压的毛病?”杨阳调侃。
“唔。”应了一声,帕西斯拿起叉子舀汤,用刀戳空盘子,最后还端起饭碗喝饭……看不下去的肖恩摇晃他的肩膀:“你再休息一下!”
真可爱哩。几个少女偷笑。
被摇得稍微清醒的帕西斯揉揉眼,懒洋洋地道:“呐,各位,吃好饭,出去逛逛街吧,迎冬祭要三天再结束。”
“你不去吗?”肖恩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我有点事要处理。”
众人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杨阳问道:“不用我们帮忙吗?”帕西斯笑嘻嘻地道:“不用不用,你们回来前,应该就完事了。”
******
杨阳一行走了后,帕西斯回房补眠。接近中午时分,总管艾玛来敲门。
“什么事?”
艾玛目瞪口呆地看着身穿睡衣的“小姐”,在她印象里,雷恩从来不是这样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不过昨天的他就很奇怪了。
在对方露出不耐烦之情前,她及时回过神:“是夫人请您过去。”
“等会儿。”帕西斯好歹清楚见面礼仪,砰上门,过了片刻,穿着一袭酒红色男式礼服走出来。艾玛又吃了一惊,因为雷恩的衣橱里只有女装,而昨天那套旅行服也扔了。
“到底走不走?”先前的睡意一扫而空,银发青年拨弄刘海,睥睨一脸呆滞的女管家。艾玛一凛,连声道:
脚步不稳地领路,艾玛只觉得身后的人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怪物,好半晌,才鼓起勇气问出心底的疑惑:“小姐,你有没有看见歌丽娅?”
“没。”明明人就是自己杀的,还毁尸灭迹,帕西斯却睁眼说瞎话,而且脸不红气不喘,开始计划的挑拨,“只有我被邀请么?你也是吧。”
艾玛停下来,脑中警钟骤响:“什么意思?”帕西斯耸耸肩:“没什么意思,只是看你穿得正式。”
“……小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可以一个人先去吗?”
“好。”去吧去吧,实力悬殊的战斗太无趣了。没有目送艾玛匆匆离开的背影,帕西斯犹如散步般缓缓而行。
******
帕西斯前脚踏进大厅,后脚艾玛带领大批人马赶到,以致于等待多时的芙罗拉无暇对儿子的穿着提出置评,先朝后者投以冷冷的目光:“艾玛,我好像只请了你一个人。”
“夫人还请了小姐不是吗?”艾玛不卑不亢地反驳。
不想夹在两人当中,帕西斯走向墙边的椅子,然后笃悠悠坐下来,喝茶看戏。
“哼,你倒是挺机灵的。”芙罗拉换了个坐姿,实则掩饰紧张,她本来胸有成竹,见对方的势力比预想的大,不免少了几分信心,“艾玛,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背叛我?”
“待我不薄,夫人真这样想?”艾玛嗤笑。芙罗拉坐正,眼中射出凶光:“我哪里亏待你了?”
帕西斯失望地叹了口气,他还期待一场精彩的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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