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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愿石-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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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莲可率领少数精锐,突破血徽佣兵团、月影佣兵团、逆十字佣兵团三道防线,杀入隐捷敏亚军的本阵,登时感到一股庞大的压力,冲击着自己的阵线,这支队伍上飘扬的旗帜绣着一只苍鹰,正是西城最强大的劲旅,城主近卫队翔鹰佣兵团。梅迪军拼尽全力,也无法攻破这道铜墙铁壁,反而碰得头破血流。不多时,这支勇猛的队伍就被翔鹰佣兵团团团包围住,与芙瑞尔和凯伊的两翼遥遥隔开。
眼看敌首就在眼前,却无法靠近,梅莲可心焦如焚。身旁的友军一个接一个倒下,令她心痛如绞,仇恨的火苗冷下,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懊悔,但为时已晚,即使她想后退,隐捷敏亚军也不会允许。
就在梅莲可感到一丝绝望时,战况又发生新的转变,周围的隐捷敏亚军突然大哗,阵形也出现些微的散乱。梅莲可没有放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立刻呼吁残部反击。付出了重大的伤亡后,终于将包围圈撕开一个小口,冲入敌军的心脏,这才搞清变故的来源。原来是卡特率领的预备队从小丘背面袭击,打乱了翔鹰佣兵团的阵脚。一个机灵的南城士兵高喊道:“卡特将军的援军到了!我们有救了!”
梅迪军声势大振,隐捷敏亚军担心主君的安危,气势一馁,给敌军扳回了局面。但梅莲可等人心里有数,这只是暂时的优势,一旦敌人从这个意外里回过神,以卡特区区五千兵力绝无可能挡住,唯今之计,只有趁隐捷敏亚军混乱的时候,割下贝姆特的首级!
“敌军还真是出乎意料的难缠呐。”
贝姆特皱起眉头,夏亚连忙举高手:“要不要我毙了他们?”
“算了吧,你顾好自己就行。”贝姆特可不认为魔法师能在乱军里派什么用场,而且这个部下是小法术不灵光,**术才上手的怪胎,还是不要拿士兵的性命冒险。
惨叫声在左近响起,几名翔鹰佣兵团的战士被拦腰砍断,跌下马来。殷红的液体溅上贝姆特和夏亚的衣裳,一个伤痕累累的骑士手持大剑出现,盯着贝姆特,喘息道:
“佣兵王?”
“我是。”青年微笑,笑容有一丝赞赏,能够突破他的精锐杀到他面前,来人的武勇着实了得,够格让他出手:“你是四璧的哪一位?”
“卡特。”
“好。”虹光一闪,闪空出鞘,巨大的金戈交鸣声几乎震破人们的耳膜,相同的武器像两道电光彼此撕咬,冲撞,擦出无数小雷火。交战双方都展现了让人惊叹的流畅剑技,但是贝姆特的剑术毕竟高明不止一筹,加上卡特一路拼杀,体力消耗严重,身上更多处负伤,当两人的战马相撞的瞬间,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身体失去平衡,落马坠地,后背重重撞上地表,一口气转不过来,大剑不由得脱手飞出。
贝姆特只上身一晃,便即稳住,他才不讲究什么公平不公平,不等对手爬起,闪空直直劈落,瞄准的正是卡特的脑袋瓜。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梅莲可及时赶到,格开贝姆特的剑锋,却因体力不支,没有完全挡偏,闪空雪亮的剑锋擦过卡特的左耳,硬生生削下他一条左臂,赤红的液体登时狂喷而出,高度甚至超过马背。
“贝姆特瓦托鲁帝!!”梅莲可嘶喊,挡在昏厥的部下面前,内心涨满狂怒和悲愤,充血的眸狠狠瞪视他,“我要宰了你!!!”
“凭你这个模样?”贝姆特冷笑,打量她仿佛从血海里捞出来的残破身子。他敢保证,不用他一根小指,梅莲可马上就会自己倒下,如果她想勉强出手,没走两步肯定脱力,其实她光是还能站立,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了。
贝姆特轻轻将闪空搁在她颈边,收起讽笑,肃然道:“投降吧,我不想污辱对手。”梅莲可依旧一霎不霎地瞪着他,既不动弹,也不说话。
这时,夏亚发出一声惊喊:“首领!小心——”
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不知从哪儿飞来,宛如一道黑色的电光,直袭青年的后脑勺。就在即将刺中的刹那,火红的波动从贝姆特腰间的小包涌出,裹住他全身,硬生生挡住长剑。只这电光火石的一顿,贝姆特已翻转手腕,格开剑锋。长剑转了两转,一头插进地里。
夏亚吓得冷汗涔涔,其他西城士兵也是,结结巴巴地道:“首首首领,你…你没事吧?”贝姆特调整了一下呼吸,答道:“没事。”情不自禁地摸向放着维烈送的血玉的腰包,脸上掠过诧异之情。
众人定了定神,看向那柄飞来凶器,却见长剑自动从土里蹦出来,浮到半空,咻地飞回,嵌入一只白皙的手掌。
贝姆特冷冷看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那是个独自屹立在平原上的年轻骑士,同样冰冷的双目迎视着他,他就那么了然一身地站在那里,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无视他的存在,嘲笑他的狂傲,仿佛他单枪匹马与十万大军对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直到远方的地平线传来轰雷一般的马蹄声,众人才从骑士压倒性的庞大气势里回过神,循声望去,只见尘土飞扬,一面无比眼熟的旗帜跃入眼帘,咬着剑的狮子与百合纹饰,正是卡萨兰的城徽,深红的底色则是西境军的标志。几个眨眼,这支大军就奔到骑士身后,一齐勒马停步,领头的两名青年一脸气急败坏,不约而同地吼道:“殿下!!”
“闭嘴。”诺因用短短两个字封杀心腹未出口的数落。吉西安和雷瑟克连连喘气,面色铁青,却莫可奈何。
贝姆特扫视对方的阵容,心念电转:卡萨兰军比预计的早来,而且似乎是倾巢而出,虽然是急行军,但己军站了一夜也十分疲惫,加上南城的残兵败将,只怕会拼得两败俱伤,实在不划算,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想到这里,贝姆特重新将剑搁在梅莲可颈上,这招快愈闪电,别说梅莲可,连诺因也来不及反应,就在众人以为南城城主即将身首分离时,听得贝姆特沉着镇定的声音徐徐响起:“德修普,我们来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诺因平静地反问。贝姆特直直望着他:“我可以退兵,但南城必须承认输了这仗,并将凡尔加平原全部割让给隐捷敏亚!”一言未毕,无论远近的梅迪军一致发出屈辱的怒吼,被贝姆特一句话摆平:“不满意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们城主的脑袋割下来!”
鼓噪的士兵刹时噤声。
诺因用力捏紧缰绳,咬牙切齿。一旦凡尔加平原落入西城手里,米亚古要塞就失去了战略意义,从此西境的防守必须转移到不易防守的南部平原,但是,眼下的情势也不容他拒绝,谁让他昼也赶夜也赶,还是迟了半步?深吸一口气,诺因朗声道:“好!我同意!”
“我不要你同意,只要你做个见证人。”贝姆特转移视线,“有资格签订条约的是你,梅莲可。”
梅莲可闭上眼,强咽下不得不签订城下之盟的耻辱,吐纳数次,才用每个人都听得见,却又无比虚弱的声音道:“我答应……你的条件,贝姆特瓦托鲁帝。”
几乎在她说完的同时,贝姆特还剑如鞘,简洁地道:“撤!”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河里的隐捷敏亚军首先移动,向山丘靠拢;山腰上的部队因为有梅迪军插在里面,移动得稍微慢了点,但也十分迅速。只过了大约半分钟,两支队伍就汇聚在一起,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山脚,与卡萨兰军正面相对。
“你又坏我一次好事。”贝姆特瞪视诺因,语气充满厌恶,而诺因的表情也一点称不上友好:“这是我的兴趣。”
“真是差劲的兴趣。不过算了,你本来就是个有女装癖的变态,做出再多不可理喻的事也不出奇。”
“对一个疯子的人身攻击我本来不想理会,但为了尊严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不是所有长相清秀的男人全是女装癖!”
“也许不是所有长相清秀的男人都是女装癖,但你绝对是!”
“闭嘴!你这个性无能的男人!”
卡萨兰和隐捷敏亚的士兵听着自己的指挥官彼此挖苦攻防,习以为常地不作声。最初他们听见这些对话时,也曾怀疑主君是不是真的有怪癖或性无能,或是有不正常的关系,后来才真相大白,这两个人之所以一见面就犯冲,好像是源于一段不怎么光彩愉快的往事,在他们心底留下了沉重的阴影。但是具体经过没人清楚,也没人敢询问两个当事人所谓“女装癖”和“性无能”是什么意思。
梅迪军听着这段荒唐的对话,倒是陷入正常痴呆状态。
听到“性无能”三字,贝姆特微一变色,随即皮笑肉不笑地道:“诽谤不是好行为哦,诺因‘小弟’。”
“彼此彼此,贝姆特‘老伯’。”诺因绽开不相上下的阴险笑容。
年龄相差两岁的“小弟”和“老伯”狠狠互瞪,狠不得将对方生煎活剥,交缠的视线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火药味浓得几里开外也闻得到,两双嗜血的眸写着相同的宣告:“迟早给你死!”
贝姆特冷哼一声,别过头,挥了挥手:“我们走!”闻言,每个西城士兵都朝卡萨兰军投以愤怒的目光,心想原本胜利在望,财富、金钱、美女都要到手,却给这帮好事者破坏,只剩下财富和土地两项,但他们谁也没对贝姆特的命令有任何抱怨,默默跟着离开,次序井然,军容鼎盛,完全符合“先行者不乱,殿后者无惧”,撤退得无械可击,转眼就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诺因望着远处飘扬的尘烟,蓝紫色的双眸闪过一丝阴郁。
******
修罗场。看着战后的沙场,柳轩风浮起唯一的感想。
戴着头盔的头颅,裹着盔甲的躯体,握着武器的断肢,散落破碎的内脏,中箭倒毙的马匹,折断的旗杆,断裂的长枪,草芥一般的箭矢,沾满碎肉的长草……在在构绘出一幅触目惊心的景象,灰水河上飘满了南城士兵的尸体,原本清澈的河面如今变成了暗红色,四散的血味中人欲呕。
轩风捂住嘴,强忍一**涌上的呕吐感,在看见梅迪军身陷火场,被烈焰焚烧时,她就把吃过的东西全吐光了,现在只剩下胃酸可吐,但她不想吐,她受够了!为什么偏偏是她来到这样一个野蛮的世界?为什么让她看见那样可怕的场景?那是一生一世无法忘记的恶梦!她的灵魂会永远记得这晚,记得这晚的火光,记得这晚的杀戮,记得灰水河上的累累浮尸,记得无数南城士兵临死的惨号!
“轩风小姐……”身后传来小侍女担忧的低唤,轩风转过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伊莉娜,从今天起,只有你会叫我‘小姐’了。”
她清楚地记得残存的南城士兵从战场归来时,看着她的眼神。轩风很明白,经此一役,她满愿师的名头算是彻底毁了,虽然她本来就对那个虚名没有丝毫留恋,但是那些充满恨意和指责的目光还是让她感到锥心的刺痛,毕竟,梅迪城是她来到异世界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庇护所,就算对它没有好感,轩风还是真心关心这个城的一切,看到它吃了那么大的败仗,签了那么屈辱的条约,她真的觉得很痛心,也对士兵们的不谅解感到无比心寒。
伊莉娜诚恳地道:“对伊莉娜而言,轩风小姐永远是轩风小姐。”
“谢谢。”轩风由衷的笑了,随即带着三分调侃,七分期待地问,“那么,如果我被赶出南城,投奔罗兰城主的话,你会不会跟着我?”
“会。”伊莉娜毫不犹豫地回答。
“呵呵。”轩风开怀而笑,一把搂住她,“谢谢你,伊莉娜!”小侍女圆圆的苹果脸一红,笑的十分腼腆。
轩风又紧紧抱了她一下,才松开手,转而伸展双臂,仰视蔚蓝的晴空,深深叹了口气。
“唉,伊莉娜,我真的好闷!我不是讨厌梅迪城,但也绝不喜欢,这个城有太多规矩,和我的性子不合,在这里我没一天快乐!虽然我喜欢你,喜欢蕾雪、卡特、芙瑞尔他们。我想离开这里,摆脱满愿师的身份,看看这个世界,认识更多人!我不想当只在宝石笼里的金丝雀,我想当只自由自在的鹰,就像……”说到一半,她瞪大眼,惊呼:“啊——”
伊莉娜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她又叫又跳,手指上空,兴奋的神情活像发现了什么宝贝:“是它!是它!原来它没走!”
轩风高兴极了,掠过她头顶的正是那天在河边追丢的苍鹰,原以为它的主人是西城士兵,应该早就走了,没想到居然还会出现。伊莉娜也抬起头,在看见苍鹰的刹那,灰绿色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
“飞舞于大气之中的风之精灵,请赐予我嘹亮的声音,歌颂你的活泼奔放——扩音术!”轩风飞快念出咒语,以指抵唇,吹出和当日一模一样的清亮口哨,“哔——”
自那天后,她就开始努力练习吹口哨,无奈肺活量太小,实在吹不出那样中气充沛又好听的哨声,才想了这招作弊的法子。至于欺骗的后果,轩风则连想都没想,她只是单纯想接近这只让她羡慕不已的鹰,哪怕只换来它的回眸一瞥也好。
已经飞远的苍鹰果然转过身,困惑地看向哨声来处,对上轩风又喜又盼的小脸,它眼中的疑惑顿时转为被欺骗的愤怒,一声清啸,身子化为离弦之箭,附冲而下!
“轩风小姐!”
伊莉娜扑向发呆的主子,将她推倒在地。苍鹰冲势一缓,原本要抓破轩风天灵盖的利爪及时收住,只拉下几根头发。它拍拍翅膀,看了眼趴在轩风身上的伊莉娜,扭头飞向西方。
轩风惊魂未定,就被伊莉娜一通数落:“轩风小姐,你实在太乱来了!鹰是自尊心很高的生物,你怎么可以戏弄它!”
“我…我没有戏弄它……”轩风怔怔地道,忘了向侍女道谢,失焦的眸定定望着苍鹰消失的方向,脑中只回荡着一个念头——又追丢了。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好像走火入魔似的。她苦笑,神色说不出的颓然,忽觉头顶一阵刺痛,抬手一摸,几缕断发和一摊鲜血静静躺在她的掌心。
******
听见熟悉的清唳,贝姆特举起左臂,让饲鹰停落,视线却被它爪下的异物吸引过去。
“?”他取出一看,是只发夹,上面连着绿叶形状的装饰,雕工非常精细,每一条细微的纹路都刻得极为逼真,价格更是昂贵,包扩夹子在内全部由一整块翠玉雕琢而成,但是这枚发夹最引人侧目的不是式样,也不是价值,而是几滴粘附其上的殷红血珠,在晶莹的绿色衬托下,更显得突兀、鲜艳!
这是怎么回事?贝姆特不解,忽觉这发夹有点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略一思忖,一张美丽而倔强的小脸就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首领。”夏亚策马走近,满面红光,“这次我们大获全胜,回去后可得好好庆祝一顿!”
“嗯。”贝姆特漫应,将翡翠发夹塞进胸前的口袋,手法很俐落,一点没让夏亚知觉,其他几名佣兵团长也靠过来,七嘴八舌地发言。
“还大获全胜哩!我本来以为打完了就可以大肆洗劫一番,再跟几个美女俘虏好好乐乐,现在全飞了!都怪那票混帐卡萨兰人!”炎狼佣兵团长达留恩头一个开炮,一脸激愤。
血徽佣兵团长朱烈斯心平气和地劝道:“算了,我们已经拿到凡尔加平原,随时可以去洗劫,先休整一下。”一下战场,他脸上的戾气就消失无踪,剩下与往常无异的老好人笑容。
金雀花佣兵团长莱拉冷冷地道:“你还想着泡美女,上次在床上被那个俘虏捅一刀的事你已经忘了?真是好记性。”达留恩缩缩肩膀,没了声音。月影佣兵团长克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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