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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雨潇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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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游的日子到了。
一伙子人带着锅碗瓢盆，穿戴得花花绿绿，吵吵嚷嚷闹翻天。
雨蝶和小叶到底来了，潇瑟心情很好，盯着俩人笑。
“看什么看，没见过吗？”小叶被瞧得有些不自在，一脸娇嗔。
小叶穿着雨蝶的黑裙，外套一件水绿水绿的上衣，效果相当不错。
“没见过哇，上哪儿去找这么靓的人。交钱！”雨蝶也在一旁帮腔。
“交什么钱？”
“真不知道吗？叶叶今天的出场费。让你白看了不成！”
“要钱的没有，以工代劳可不可以。”
“叶叶，把包拿过来，背好。今天就便宜你这回。”
大家有说有笑，天气真的不错。
走出校门，来到山区，活象一群脱缰的野马，年青人一路奔奔跳跳，世界真的很精彩。
山里人烟稀少，鲜见生人。乡下人骤见一群红男绿女，兴奋得合不拢嘴，大家纷纷拿出大枣核桃花生什么的，表达爱心。
正是苹果成熟的季节，漫山遍野都是，馋得大家眼睛都疼了，都想尝尝鲜。
交易很古朴，苹果摇着卖。一元钱一摇，男女不限，摇累了为止，摇多少得多少。
黄排长先上，把树抱了半天，也没见几个苹果感动，只掉下三五个小个的。
“让开让开！”泡菜看不过去了，三下五去二，架式很愤怒。苹果真还被吓着了，“扑通扑通”直往下砸，排长躲闪不及，一个苹果砸在背部，可能正中他那宝贝疙瘩椎肩盘上，顿时疼得叱牙裂嘴。
“这不是公主抛绣球吗？排长你好有福气噢！”潇瑟心情真的很好，逮着阿黄寻开心。
大家都被逗笑了，“笑什么笑！”也不知为什么泡菜火气很大，冲着阿黄直瞪眼睛，“真不中用。”
雨蝶、小叶轮番上阵，三五个下来，也就不摇了。看得潇瑟直摇头，“摇什么头啊，我们只是不想让某些人扛得太多了，爬着回去！叶叶你说是不是？”雨蝶冲着小叶说。
“不是！”小叶回应，“你是我不是哟！潇瑟你知道不，幸福的不只排长一个，有人疼你呢！”
“知道知道，幸福不是青苹果。”潇瑟上前一掌，一个硕大红苹果正好滚到雨蝶的脚边，“幸福是两个红苹果！”
“你怎么讲话颠三倒四的，不是一个苹果吗？”黄排长椎盘疼痛可能已经过去了，思虑很清醒。
“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天上的苹果一人多高呢！”说话的是小叶，雨蝶被逗得红晕满脸，抬不起头来。
轮到牛大华了，老牛寻着一颗树，抱着一发狠，苹果顿时稀里哗拉掉了一地。然后回头对小石头说，“你拾着吧，我懒得捡。”
看得出来，老牛今天心情很不烂灿，也难怪，今天本来就是潇瑟的天气。
心情不好的其实也不只老牛一个，泡菜感觉也怪怪的。
雨蝶瞅在眼里，不时低垂着头，若有所思。
只有潇瑟，高兴得象个小孩一样。
临别了，黄排长拿过潇瑟的相机，对老乡们猛拍一气。老农们高兴得象过节一样，其实胶片早就用完了，工作的只是闪光灯。
潇瑟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了，拍着排长的肩膀说，“你就不能省一点？”
黄排收起像机，几个老大娘很不过瘾，冲着潇瑟瞪眼睛。
潇瑟自我解嘲地摇了摇头，“照吧照吧，爱照多少照多少。”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47）战天斗地
牛大华宣布退出百草原，理由是兴趣不合。
退出的同时宣布组建老鹰社。
所谓老鹰，其实就是一群准备爬山的学生仔仔。
大麻牛开宗明义，发表了老鹰宣言：“让珠穆朗马峰趴在鲜红的校旗下！”
牛兄的确是个人物，老鹰社很快就建起来了。当然，正如牛老兄在老鹰社成立会上所言，——一切成绩都归功于党和人民：老鹰社的建立离不开党的关怀，离不开领导的关怀，离不开人民的关怀。
白校长亲自参加了老鹰社的奠基典礼。这在北方大学的校团建设上可是大姑娘上轿第一回，惹得其他奥数团长、天文团长者流眼热得历害，感觉老鹰们是皇后娘娘养的，自己都是狗娘养的。
足见老鹰们之光辉，牛大麻之伟大。
“你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北方大学的希望寄托在你们的身上。几年前，一小撮异端在天安门给我们这所百年名校抹黑，使我校的圣誉遭到了严重摧残。
今天，你们这群老鹰！你们这群时代的精英！要征服的不仅仅是喜马拉雅！要征服的不仅仅是珠穆朗马！而且要征服那些鼠目寸光之徒！而且要征服那些变色眼镜！你们要弘扬北方大学开拓进取之精神，弘扬北方大学勇往直前之精神！你们要弘扬中华民族之优良传统！艰苦奋斗、战天斗地！这是北方大学的瑰宝，也是中华民族的瑰宝！
当珠穆朗马趴在你们脚下的时候，当鲜红的校旗插在峰顶的时候，当你们凯旋归来的时候，当你们端起庆功酒的时候，全国人民都在瞩目着你们，全世界人民都在瞩目着你们！你们的光辉事迹将永载北方大学的史册，成为北方大学的荣誉和骄傲！”
白校长大手有力一挥，挥手之间，双唇飞花绽玉，主席台前排就座的牛大华同学不仅耳濡目染了白大校长气吞山河之气概，年青的face上还被校老大打上了许多标点，横飞的唾沫撞在颗颗青春美丽疙瘩豆上，熠熠生辉！—许多业余的和非业余的老记在用镁光灯捕捉焦点，大麻兄有幸沾光。
江枫坐在最后一排旁听。被蓝荻丢翻了后，混小子这一阵子简直象只孤魂野鬼。
坐在后排，闲极无聊，忽然发觉桌上有几行文字：
风雪夜，校长、学生会主席、流浪汉一同到乡下投宿。老农除了两间客房外还有一间免费的猪圈。流浪汉自告奋勇直奔猪圈，三秒钟掩着鼻子夺门而出。学生会主席决定试试，进去三分钟后也落荒而逃，赶紧给老农付钱要住客房。校长看不惯了，“你们娇生惯养好没出息，看我的。”言毕踏入猪圈，倒头便睡，鼾声如雷，只是满圈的猪崽都跑出了圈外，喝西北风去了。
好诗好诗，千古绝唱，写他妈的真绝啊！
讲台上，校长白若悬河，气势如虹，双唇还在飞花绽玉，听众的口味调起来了。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
“战天斗地！”
“征服喜马拉雅！”
“征服珠穆朗马！”
“为北方大学争光！”
“为祖国争光！”
……
青年人一激动，满腔热血势不可挡，百千十人齐喊口号，声音爆棚，势冲霄汉。
潇瑟没来，可能又和雨蝶压情人路去了。
看着热血喷薄的同龄，江枫突然发觉自已是一只冷血动物。无边的孤独浸蚀着自已，一种无尽的悲哀与无助，仿佛飘泊在无际的大海，仿佛一棵小草一片树叶一粒尘埃。
突然想起那些小小妹妹想起那些追星一族，觉得这些小生灵小家伙瞒可爱的，远没有平日里那么可怜，她们的行为受青春之冲动，是一种天性的表达，原不失纯情和天真。想起那些无利不图的商人，付出汗水和劳动，搜刮蝇头小利，更是无可厚非。
独有政客，独有这些政治动物，丑陋至极！
光天化日之下，满嘴的弥天大谎，面不改色心不跳！
（48）珠峰的召唤
牛大华本来很担心抓不着壮丁，老鹰社扯不起来，自己会成为孤家寡人。事实证明担心完全多余。党的关怀领导的关怀立竿见影，要入社的兄弟多着呢。起初还是来者不拒的，最后就是十里挑一百里挑一外加友情派送了。
小石头肯定入社了，还有和女朋友吹了灯的竹杆，电脑迷鬼博士，天文系的高压电，还有一块腰大背圆有款有形的男士外号叫耿大炮的黑大个，甚至编外人员牛小宝也来凑热闹了。
鬼博士长得精瘦绝伦，背影特霸道，自诩魔鬼身材，江湖人称魔鬼一号是也。加之戴着一幅眼镜比啤酒瓶底还深厚，更加显得学问沉沉。这厮曾天喜欢一个人对着电脑发情，电玩游戏摸得溜溜转，反正如此这般，种种表征，终于赢得了鬼博士的荣誉Y号。
至于高压电，更是顶顶有名的。
或许是因为玩天文之故，高压*睛一向长在头顶上。小姑娘两只小腿顶呱呱跳起舞来溜溜圆，柳腰纤纤，柳眉细细，一双眼睛眨呀眨，动不动就对人放电。
被她瞧过的男士，每每春风涟漩，夜半惊魂，悴然醒来，独自抱着枕头数星星直到天明。
但高压电可不管这么多，走路象一阵风，秋波照砸（眨）不误，高压电照电不误，再抛下句话，“爱上我可是你的错，本姑娘爱莫能助！”
人越走越远，如铃朗笑也越飘越远。害得无数英雄空折腰，又气又疼，疼过之后互相解嘲，此女原为天上物，人间难得几回有！还是让小姑娘自个戴着天文望远镜，到银河系去恋外星人吧。
这一回要当老鹰，登珠穆朗马，是不是真要离太空近一点好上银河系找知音不成？嘿嘿嘿，鬼知道，天晓得。
牛老大顾念老乡之情，向潇瑟江枫招手示意，欢迎俩人加入老鹰社，为珠马这光荣的事业而共同奋斗。但这两人愚顽不化不识好歹居然不领情。
气得小石头哼哼直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没关系，离了他们地球照样转嘛！”
牛老大倒也气度恢宏，也没当回事，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征服珠马的工作。
虽然珠马远在天边，但北方人早已把嘴皮翻难。
行襄已经准备好了，几十元钱的背包再上百把十元的防寒服，成了老鹰队员的全部家当。
有些老朽如原子弹之流提出质疑，觉得行装太过简单了，提出加强装备，甚至要求老鹰最好带上步话机。但闲人说话牙不疼，RMB在哪里？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银行里！北方大学可不是银行！这些装备，一部份来自财务处的紧急备用金，一部份来自各院系兄弟伙爱心奉献。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呢，已经是顶好顶好的了。
再则征服珠马，比的是精神，比的是意志，比装备和钞票有什么意思！
要比装备到实验室比！
要比钞票到美帝国去比！
校园里到处飘扬着火热的标语。
“珠马就在脚下！”
“珠马你准备好了吗？”
……
大造舆论，大造声势！
北方大学已经成为喜马拉亚了！
赞成上珠马的就革命，反对上珠马的就是反革命。
原子弹之流显然属于极个别的逆流分子，几声叹息之后，便噤若寒蝉了。
你们属于珠穆朗马！
你们是天之骄子！
你们是老鹰一族！
形势一片大好，形势喜人，形势催人，形势逼人！麻子牛想不高兴都不行。但兴奋之余还特深成，—成大事者怎么能小家子气呢？经天纬地者应该凝神聚气珠马崩于前连眼皮都不眨。
看着麻子牛一身的踌躇，江枫只觉得肠胃翻江倒海。
老鹰们也有心烦的时候！不就是去一趟珠马吗？不就十天半月的事吗？要哪么多装备干吗？是人去征服珠马又不是人民币去征服！想图省事踏上飞机租架阿帕奇停上珠峰得了，有没有搞错哟。我们要的是战天斗地，我们要的是人的毅力，体现以人为本。
老鹰们最后如愿以偿，其实他们一直都如愿以偿。唯一觉得不疼快的事只有一桩，学校居然要求每位队员拿着一份打印纸，回家让家长签字。
白纸黑字，上面写着：
老鹰社是北方大学自觉自发的群众团体，由一群勇于探索，德智体全面发展的青年学子组成。
本人自觉自愿加入老鹰社，自觉自愿地履行社团规定的义务并自觉自愿地承担一切责任。
如此云云。
纸末斗大几行是本人签字，家长签字。
家长签不起字的，按手印也行。
北大学子，天之骄子。家长们每每都为自己的爱子骄傲自豪，每每无条件全力支持骄子们的一言一行，何况一个签字画押乎。
字痛痛快快地签了！
押痛痛快快地画了！
儿子你就痛痛快快地去吧！
老鹰们觉得不舒服，不痛快，不过瘾！自己都过十八岁了，堂堂皇皇的中国公民，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了，竟选国家主席进军中南海的资格都有了，登个小小的珠马还搞得缩手缩脚的，简直笑掉大牙！
但烦归烦，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字是要签的，押是要画的，珠马还是要去的。
免费旅游谁不去，珠马可是全世界最高的旅游圣地，空气最清新最纯洁的地方，谁不去？只有二百五才不去！
全社的老鹰们都交上了家长证明，还有加入珠马敢死队的请战书。可能是想表达对老鹰勇士们的敬意吧，白大校长要求所有的证明以及请战书一律由校资料馆存档保存，并指定由牛副校长亲自办理。
牛副校长当然是牛红学，因办社团有功，乌鸡已经变凤凰了。
老鹰们更觉得飘飘然了！毕业分配到中南海国务院众多北方校友年青时候都无此殊荣呢！在校档案馆里都没留下点蛛丝马迹！呵呵，我是谁，我是北方大学的老鹰！
热情归热情，机会不多，竟争多多。麻子牛点兵点将，终于点足了大兵大将！
点将完毕，落榜的老鹰们气愤填膺！操作不透明嘛，不*嘛！说什么机会多多，还有明年，还有后年！废话，明年复明年，明年何其多，我生待明年，登山成嗟跎！这可是处女航这可是第一回意义重大名垂校史啊！
他妈的麻子牛，假洋鬼子！居然不让老子登山，不让老子革命！唉唉唉，罢了罢了，你们死去吧，你们到珠穆郎马峰喝西北风去吧……
男男女女夹道欢送。
牛大华昂首挺胸，带领九名老鹰，走在队伍的前列。
欢歌笑语，彩带飞舞，高音喇叭里放着《十送红军》的歌曲。学生会特地组织了声势浩大的啦啦队，红旗翻飞，锣鼓阵阵！
老鹰们更神气了，好象吃了什么特别的补药，个个面气潮红神采奕奕。
白大校长和牛大副在校门正立，和老鹰们一一握手告别。
“祝愿你们马到功成，我在这儿等着你们凯旋归来！”
“争取胜利！不辱使命！！”十人一张嘴巴，异口同声！
雄赳赳，气昂昂地跨出校门。
那架势，好象是去领诺贝尔奖，而不是上雪域高原！
那架势，老鹰们此行不过是堆回雪人，打回雪仗，小KISS呀，非常小的小KISS呀。
那架势，老鹰们开创的将是一项伟大的民族事业，chinese将因他们的个人壮举，一夜赶英超美。
有人远远地站着，一动未动，冷冷地，超然事外的样子。
是江枫，自然是他。
他在看一出戏，一出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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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人死如泥
珠峰出事了。
虽然一切在意料之中，但江枫还是倍感意外。
情人桥里，江枫和潇瑟坐着。
说不出的伤感，寒意阵阵。
小石头去了。
去了以后才知道他其实很可爱。
儿时的玩伴，一起走过这多年。
石头走得倒也不寂寞，有鬼博士和高压电、耿大炮、竹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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