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堂之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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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呓寻看一眼腰间衣服，非常惊讶对方此举，“你干嘛？”

　　“你……你去下洗手间吧！”他表情很古怪。

　　“我为什么要去洗手间啊？”关呓寻笑着摆摆手，“我们还是马上坐车去基维尔岛吧！”

　　“不、不是。”他费劲艰难才说出口：“你……‘好朋友’来了。”

　　“唉？”关呓寻搜索四周，“没有啊。”

　　“不是，你‘大姨妈’来了。”

　　关呓寻面皮一僵，“我没有姨妈。”

　　“不是，不是。”他在女孩天真大眼的注视下更加语无伦次，“你‘小麻烦’……来了。”

　　这下关呓寻脸黑同时又加了几分不耐，质问道：“你在说什么火星文啊彦希？”

　　蓝西言脑袋一懵，终于体会到语塞的滋味何等难受，索性一把抓住她的手去找洗手间，没空搭理她无比惊慌的喊着一句句“彦希你要干什么”，到地方直接把她往女士入口一推，说：“现在可以了，我到外面等你。”

　　“彦希，彦希！”小庄园主扯住对方衣袖不让走，手足无措地问：“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不，你没有。”

　　蓝西言屡试不爽，只好扶额苦想那东西在中文里的正式名称，很快灵光乍现，两个字脱口而出：“月经。”一口气说到底，“你来月经了。”

　　说来也巧，这时刚好有两个中年妇女从女厕出来，男生因为情急那话说得可算响亮，当然一字不差落入旁人耳中。两妇女如遭雷击，皆用惊悚、鄙夷的眼神盯住女厕门口这对小男女，四人只觉彼此目光在空气中猛烈一撞，顿时寒毛直立！

　　洗手间突然变得冷飕飕的……

　　然后两妇女嘴里说着“现在的学生啊，真不害臊”以及“小姑娘才多大就和男孩子谈这档子事，要是我小孩非给她一个嘴巴子”一类话走开了，留在原地的少男少女尴尬相可想而知。

　　小庄园主从刚开始的懵懂到察觉别人透出鄙薄的眼神，再到回顾几分钟前身体下面的不适感，最后加上自己喜欢的异性所说的话，脑海终于闪现小学生理课本相关字幕及插图，因此——

　　洗手间突然又变成了火焰山……

　　有人觉得脑袋涨得厉害，一颗头颅越来越沉，沉得肩膀也经不住频频发颤——蓝西言知道这种表现只能用“极度羞恼”来形容，可自己也不知说什么好，生怕呼吸都能刺激了她。

　　终于，火山在危险的沉默中爆发，小庄园主愤然转身冲进女厕，只听“砰”的一声，险些震歪门枋。他以为事情总算得以解决，谁知对方进去不到一分钟就发出细细的呜咽声，越来越大，由一条悄然流淌的小溪汇聚成奔腾的激流。二十秒过去后，听者已然明白有人正在嚎啕大哭。

　　她哭得人心里发毛，也没一点消停念头，蓝西言一阵手忙脚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人在女厕门口徘徊半天，突然脑袋一热就这么冲进去了。内部惊叫连连，他一边低头道歉一边寻到传出涕泣声的厕所隔间。门没卡死，他也不好推开，只能敲敲门板，“呓寻？你怎么哭了？”

　　“呜呜……你、你……怎么进来、来了……”

　　蓝西言已经充满罪恶感，柔声安慰她，“你不要哭了，都是我不好。你……要不要小美过来？”

　　“不不不！我不要！”小庄园主哭得更凶，“我不要见人！不要见人啦……呜哇哇……”

　　他隔着一道门继续劝道：“刚才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哭了好吗？哭多了头很痛的，而且容易掉头发，你头发那么漂亮，变成秃子会很丑哦！”

　　夸赞和诱胁都没效果，厕所里除了抽泣声只断断续续传出一句话：“我是不是……要、要死了？呜呜……好……可怕……”

　　门外男生被某个字刺得全身一绷，口气不自觉严厉起来，“你怎么这么说？什么你要死了？这只是正常生理现象，每个女人都有，你们生理课难道没讲过？就算没有，你也应该见过你妈妈……”他不想再口不择言，只好劝诫对方，“你别乱想。”

　　关呓寻哭诉：“呜呜……我妈妈……没、没有，她哪有……流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Part。3　＇03＇
女孩的种种表现让蓝西言生出一个念头，小心翼翼地问：“你是……第一次？”

　　对方不答话，只是哭个不停。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起先一再暗示她也没反应，为什么她害怕地说自己要死了，想来她才十三岁，刚读完六年级。

　　原来，他碰上少女初潮。

　　蓝西言心里一阵乱麻，前思后想自己身为男人存在诸多不便，还是搬救兵为上策，急忙说服她，“你把自己关起来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找花艺师过来吧，她是成年人，绝对可以帮到你，你千万别害怕。”

　　“我不要啊！”关呓寻一扯嗓门儿吼叫起来，“你要敢、敢说出去，呜呜……我、我死给你看！”

　　“好好好，我不去，我不去。”

　　蓝西言知道她恼羞成怒又惊又怕，可他再不从女厕出去恐怕就有警察绑他进警局了！到时候死得难看不说还会扯出一系列麻烦，但现在又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他被紧张情势逼出一身冷汗，想起门没锁，横心问道：“你有穿衣服吗？”

　　“有呜……”

　　关呓寻只顾抹泪低应，岂料厕所门忽然大开，接着整人被一股力道拉了出去。反应过来时自己正被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大男生拉着往女厕外面走，由道旁几个成年女人惊诧的目光可以看出，他们做了一件非常疯狂的事。

　　她整张脸都烧红了，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干干……什么，彦彦彦……”

　　蓝西言不回头也不说话，以势不可挡的架势带她冲出是非之地，横穿会展中心开阔明亮的大堂。路过中央花池期间巡视四处，选定方位马不停蹄。当发现身后女孩上气不接下气像极了跟不上大人脚步的稚童时，他不动声色的放慢了步伐，直到快抵达目的地才说故轻松地说：“我们买点东西。”

　　关呓寻抬头，他们已经站在便利店门口。她很想问究竟什么贵重物品非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买，甚至还对他产生一丝埋怨，但当他牵着她的手来到女士用品选购区时，自己真的再也抬不起头了……她不知他用怎样的心情与导购小姐交流，却能从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掌感受到他体内传递的温柔，就像一簇来自天堂的云团，将她轻柔拥护。

　　
　　“这样你就懂了吧！其实很简单的，就算没有妈妈做观摩对象自己也能搞定哦！”

　　青春靓丽的导购小姐向她讲解了卫生棉的使用方法，然后瞅瞅站在收银台旁浏览书刊的清隽少年，笑容暧昧地向女孩说道：“你男朋友真体贴啊，现在像他这样长得帅又细心懂事的男生很少了，更别说他还有勇气带你买‘面包’！呵呵，恭喜你哟，找到一个好男生。”

　　关呓寻小脸红得像个熟烂的西红柿，头压得低低的，听了导购员最后几句话，又忍不住看了那人一眼。

　　旁人给她挑了一包名为“”的少女用卫生棉，她知道这是经常上电视做广告的牌子。粉紫色的包装盒，看起来真的很梦幻，很梦幻，一时间眼眶都热乎乎、酸胀胀的。无数梦幻泡泡在眼前飞舞，不知怎的，原本看杂志的男生恰好抬首向她投来目光，害她心头蓦地一跳，竟拔腿跑出门去。

　　“她？”蓝西言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很是担忧。

　　导购小姐把卫生棉拿到收银处，笑说：“她当然不好意思呀，小女生都这样。”

　　蓝西言收回忧虑转向收银台，发现三个收银小姐的眼睛又钉在自己身上了，只好提醒道：“小姐，我买单。”

　　众人被点醒，手快的那个抢过卫生棉笑盈盈地扫描条码，甜声说：“一共36块。还需要什么吗？要不要再拿杯莱尊牛奶？现在有推出特浓芒果口味哦，这回我给你加热！”

　　男生闻声一滞，大伙儿还以为推销成功，谁知他转眼就恢复常态并笑着说：“不用了，谢谢。”

　　蓝西言一摸口袋瘪瘪的，这才想起今天带在身上为数不多的钱财都用来买那杯“贵得一无是处”的莱尊牛奶了。扫望店外，关呓寻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回头再看收银员，对方目光闪烁，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身上的零钱不够付账了吧！

Part。3　＇04＇
男生眉形微蹙着，手迟疑地伸进另一个口袋，抽出来时夹了一张黑色卡片。

　　几个收银员见他几经辗转才把信用卡递过来，还以为有什么古怪。可不递还好，这一递一接，差点让年轻的收银小姐眼珠子掉下来！愣神儿之际旁人也凑过来一探究竟，结果都像同时被天上掉下的巨型钻石砸中一样，头晕眼花地盯着少年看，竟连气儿都不敢喘一下了……

　　后来，三个收银小姐全部出动恭送贵客离开，人影远得看不见了还在用毕生最甜美的嗓音摇手高呼“蓝少爷走好，欢迎再次光临”。那名留在报刊区翻来覆去的导购小姐终于找出半年前的旧杂志，兴冲冲地奔到几个收银员那里，一群人叽叽喳喳地翻得书页哗哗直响。

　　“对对对！就是这页！”

　　“啊，咱们平日光是看见艾格莱亚银行卡就很不容易了，他竟然拿出一张黑金卡来！”

　　“Shia　Lan？要不是有指纹校对和亲笔签名简直叫人不敢相信啊！居然这么大来头……”

　　女人们捧住印有一位身穿宫廷礼服、头戴王冠的绝美女人以及摩天大厦和两张黑色信用卡的杂志，深陷火热浪涛中无法自制。

　　其中一人依文念道：“为纪念神圣赫曼帝国皇储克拉丽莎公主　与　艾格莱亚银行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尚刑先生　结婚二十周年而设的至尊级无限黑金卡！此番作为纪念品的至尊黑金卡持卡人都是克拉丽莎公主和尚刑董事长的私人高端客户，其中自然不乏来自奥兰治皇室、凯佩尔家族、温菲尔德家族、兰波斯菊家族，以及被尊为‘无冕之王’的美第奇家族的名望人物！当然，至尊黑金卡作为艾格莱亚银行最高端信用卡在数量上是被限制的。所以即使是私交，一个家族或财团也只能有一人开户，享受艾格莱亚银行提供的除国际政治领域外的种种特权。至尊黑金卡主卡叫‘尊皇’，附卡叫‘王储’，以钻石与铂金两种材质的奥兰治及艾格莱亚家徽区分……”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并异口同声道：“他拿的是王储卡！”

　　导购小姐满怀羡慕地说出众女伴心中的感叹——“那个小姑娘太好命了……”

　　
　　蓝西言从便利店出来又找了几圈，终于在路过一个岔道时发现关呓寻躲在拐角里。她两手紧紧捂住缠绕腰肢的衣服，生怕一个松脱掉下来，任谁都能看出她的窘迫和不安。

　　他朝她走过去，不自觉攥了攥手心里的提绳。幸好收银小姐拿了一个纸质礼品袋给他，路人只会以为里面装的是精品或礼物，完全为他们这对未成年人扫除卫生棉带来的尴尬。将手提袋交给她，近距离才发现对方脸容不但失去血色，还冒出一头冷汗。

　　蓝西言有些忧心，“你还好吗？”

　　“没，我没事……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关呓寻本想对他笑一个，可嘴角实在扯不动了，声音也小得像蚊子。

　　她提着东西去洗手间每迈一步都万分艰难，目的地好像一下子跳开十万八千里远，感觉没走出几步小腹就像被绞肉机轮番绞过一样，整块整块的血肉都被无情地绞下来，终于两腿一软朝地面栽去。

　　“当心！”蓝西言及时拉住她才不至于直接摔到地上。

　　“不要……动……”

　　关呓寻再也支撑不住，紧抓着他的手蹲下去，眉眼已经皱成一团，“……痛……好痛！”

　　蓝西言见她手心冰凉浑身发抖就知事态严重了，当下道：“我们去医院。”

　　“不！我不……这种事……”

　　“痛成这样还逞强！”

　　蓝西言不由分说把女孩从地上抱起来，她身子本就娇小轻盈，现在又被腹痛折磨得浑身瘫软，直叫人觉得自己怀抱的不适活人而是一团棉花。意识到这一点更是加紧步伐往洛丽朵展厅赶。眼看还有十多米就到目的地，手臂突感一紧，竟是臂弯里的女孩死死抓住了他，两片苍白颤抖的嘴唇拼命想说点什么。

　　然后听她断断续续道：“别、别去！不要惊动……他们……”

　　蓝西言并没因此停下脚步，“他们知道医院怎么走，你坚持住。”

　　“不……我不！”关呓寻眼皮只能睁开一条缝，见他还是往前走，急得再次使劲抓他，“我们去……科恩……医院，外面有……计程车，交通卡在……我口袋里，听我的……”

Part。3　＇05＇
女孩痛苦又乞求的模样实在可怜，蓝西言拗不过她，只好改去最近的出口。两人引来不少人观望，他也顾不了那些有的没的，疾步走下会展中心宽阔宏伟的楼梯，把她抱进一辆计程车，急着对司机说了他们的去处。

　　司机也许是听出他不是本地口音，以为他们人生地不熟，便热心地回头说：“科恩医院是私人医院，好是好，就是价格高得能把活人吓死！我看她坚持不住了，你们还是去市立医院吧，路程也很近。不像科恩医院在基维尔岛，从这过去最快也要一小时呢！”

　　得知市立医院路程最近，蓝西言想争取关呓寻的意见，可她坚持咬着“科恩医院”，没有一点儿商量余地。他急忙拍拍驾驶座靠背说：“请开快些司机先生，我们就去科恩医院。”

　　计程车驶出会展中心后火速赶往基维尔岛，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由繁华喧嚣的市区街景变成幅员辽阔的崇山峻岭和汪洋大海。大约一小时后，车子钻入一条冗长的海底隧道，据关呓寻之前描述，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抵达基维尔岛。而蓝西言并没感到轻松，因为躺在座椅里的女孩早就发不出声音了，如果不是蜷缩的身体颤抖频频，真会让人以为她痛得不省人事。

　　他从礼品袋拿出一包便利店附送的纸巾，仔细帮她拭去额头的冷汗。不久之后终于被告知即将到站，放眼窗外，汽车正向海岸的大型建筑群疾驶，远远就能看到“科恩医疗中心”几个大字，从其现代化的建筑风格和地理位置就能看出它的确是一家重金投资的私人医院。

　　当蓝西言急匆匆把陷入昏迷的关呓寻抱进急诊楼，堂内发生的一个细节让他发觉她似乎和这家医院很熟——

　　“呓寻？！”正巧路过的小护工一眼认出她来。

　　不等男生开口，内部赶来的医护人员就把病患从他怀里接过去，眨眼功夫就推进了急诊室。小护工和男生一样被挡在门外，只听她忧心忡忡道：“她怎么晕倒了？前天还好好的。”

　　蓝西言目光紧锁急诊室自动闭合的重型金属门，心情竟比来时还要沉重。他承认自己见到医生风风火火把昏迷不醒的人推进急诊室的样子揪心极了，顷刻亮起的红灯就像噬血而生的红钻石，给双眼带来的灼烧和刺痛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闻得走廊另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少年霍然转身扑向来人，“救救她！你一定要救救她！她不能有事，她绝对不能有事！！！”

　　被突然抓住双臂的人是走在最前面的男医生，他皱眉扫了少年一眼，在行走速度不变的情况下挣开对方，同时吩咐一旁的小护工：“带他去C栋贵宾室。”

　　“我守在这儿。”蓝西言紧接道：“我要看她出来。”

　　男医生头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