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手记-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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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长这么大，真的就从来没去过？”苏砚又好气又好笑，心说付城真是听话听过了头，以至于到了迂腐的地步。



　　“嗯……古墓里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考古。”付城低声道。



　　其实就是胆小呗！



　　苏砚也懒得揭穿他，看着鹿容认真的眼神，也凝重地点点头：“那就去吧！”



　　一旦决定要去，苏砚的脑袋就再次活络起来，开始快速地布置：“付城，这么大的风，雨伞肯定是不行了，你去给我们找两件雨衣，没有雨衣，大号的篷布也行。”



　　“小翠，陆叔，等付城回来，你们都待在一起，千万别分开。”苏砚转头对鹿容说道，“鹿容，我们走了，万一那东西再来袭击他们怎么办？有没有保护的办法？”



　　鹿容点头道：“有。你们都聚到一起，范围越小越好。”



　　小翠和陆叔奇怪地互看了一眼，站在了一起，肩靠着肩。



　　鹿容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把匕首，这次他没有割手指，而是在手腕上割了一道，顿时血流如注，血流量比之割手指不知道多了多少。他快速地绕小翠父女走着，用手腕上的血画着圈，画到差不多了就开始按血管止血，等到画完圈，血就止得差不多了。看来他对割自己放血这种事情习以为常，早已割出了经验。



　　血圈绕着两人大概有三四圈的样子，难怪站的越紧越好，这可是用鹿容的血画的。鹿容还是比较大方的，画出的圈足以让三个人搬凳子坐下。



　　他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不过幸好经常放血，还顶得住。他又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个小瓶递给苏砚道：“这里面是硝石，均匀地撒在我的血上。”



　　一边看苏砚动作，一边对其他人解释道：“虽然那个东西我确定不是鬼，但是它既然按鬼的路子做事，这个防鬼的法子应该也是有用的。”



　　“你们可以随意出入这个圈，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要蹭到我画的痕迹。一旦出现异状，立刻躲入圈内，应该能撑到我来救场。”



　　“容哥，苏砚，我找到了。”付城急急忙忙地过来，“雨衣只有一件，是我叔叔的。我把厨房里的油布拿来了！”



　　马拐子急道：“我呢，那我呢？”



　　“你？”鹿容说道，“想进去就进去，不想进去就不进去，这有什么好问的。”



　　“这圈子一定能防住那东西吗？”马拐子盯着地上的血圈道。



　　“不一定，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按防鬼的方法弄得，但它不是鬼。”鹿容说。



　　马拐子脖子一梗，大声道：“那我跟你们下墓！”



　　“嗯？”苏砚将最后一点血圈撒上硝石，直起身道，“你跟我们？”



　　苏砚看向鹿容，鹿容也颇感有趣地盯着马拐子：“你确定？”



　　“我确定！”马拐子说道，“反正这个圈子也不一定能防住，不如跟你们一起下墓去。不过在墓里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你可得保护我！”



　　鹿容应承道：“这个你放心，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保护自然是保着你。但若是连我自己都自身难保……”



　　“那我就认了！”马拐子一脸正气凛然地说着。



　　“嗯……哎？你干吗？”马拐子突然去抓鹿容的胳膊，鹿容把手一抽，戒备道。



　　马拐子呵呵一笑道：“你这个血，好像挺厉害的。能不能给我点？”



　　“呵，”鹿容忍俊不禁道，“行，给你点！”



　　鹿容伸手往马拐子脸上一抹，将手上沾着的未干的鲜血都抹他脸上了。稠粘的血液让马拐子险些睁不开眼，他眨巴了半天，才能正常视物，也不舍得用手擦，任凭鹿容的血在他脸上流淌。



　　苏砚拿过雨衣和油布，说道：“付城，你也进圈里吧，把小胖子也带进去。没什么事，你们就别出圈了。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因为一开始也不知道马拐子也跟着去，所以遮雨的工具只有两样，幸好油布够大，苏砚犹豫了好半天，将雨衣扔给马拐子。



　　“你穿这个。”



　　三人一打开门，一股狂风就呼啸而来，吹得众人险些都没站稳。苏砚立刻把门从外面带上，马拐子穿着雨衣，他和鹿容一起顶着油布，冲向了雨幕。



　　根据鹿容的推测，当年那个古墓的入口绝对被付城的叔叔因为某种目的，用薄土覆盖，以方便人的出入。以这个降雨量，古墓的入口必然已经被冲开，就像当年一样。所以也没必要带什么工具，除了鹿容一直挎着的随身小包，苏砚只在怀中揣了几个用纸包好的油灯，进去也好有个亮。



　　绕过主楼，马拐子跟在两人后面三步远的地方，因为都是泥土道路，此刻走上去就跟走在泥潭里似的，三人一瘸一拐，一步一陷地朝着鹿容推测的古墓方位走去。



　　还没走到预定的地方，就见地上的积水统统都往一个方向留去。苏砚和鹿容对视一眼，到了！



　　再往前走个几步，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出现在地上，周围有几个已经倒了的石碑，看样子果然是浅浅地插在土里的，大雨一冲，就倒了。从洞口边往下看，只能看见雨水形成的小河，往洞的深处留去，洞里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



　　“下去吧！”



　　“什么？”



　　雨下的太大，以至于鹿容喊苏砚下去都听不到。鹿容摇摇头，直接带头跳进洞里，洞是斜向下的，洞口的地方并不深。



　　马拐子的想法就是紧跟着鹿容，也跟着跳了下去。



　　苏砚落在最后，就算听不见，也看得到另外两人已经下去了，他走到洞口边，在跳下去的一瞬间，下意识地抬头往四周看去，就好像自己不是下墓，而是下葬，还要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



　　古墓的方位是其他红楼的连线交汇处，所以从这里几乎可以看见所有的红楼。



　　风雨之中苏砚看得不甚清楚，只看得塔上挂着的大红灯笼摇摇晃晃，如某种动物的眼睛在闪烁。所有的红楼的大门方向竟然都是朝着古墓的，恍惚中，苏砚仿佛看到无论是几楼的门窗，竟然全部洞开，像是大张的巨口，和大红灯笼形成一个个诡异的笑脸，注视着下墓的三人，似在嘲弄他们的不自量力。



　　苏砚突然有一种不可挽回的命运感，这个下墓的决定，将改变他和鹿容的一生。
第五十四章　鹿血神丹：骨骸坑
　　雨水浸泡过的墓道变成了一步一陷的泥潭，浑浊的污水漫到了三人的膝盖。苏砚强忍着从脚下传来的恶心的粘稠感，一边努力地向前走去。



　　墓道中的泥土很松软，相应的形成的泥潭也越有吸力，每走一步多需要消耗极大的体力。苏砚走得艰难，一不小心还会跌倒，他本想扶着墙壁前进，但他的只是手轻轻一触就立刻缩了回来。



　　很冷。



　　不是因为下雨而造成的气温的下降，而是从墙壁的内部发散出来的寒气。与你平常无意间打开冰箱被冻得一哆嗦不同，苏砚指尖感受到的寒冷，是触及灵魂的冷，顺着血脉，流经四肢八骸，最终将心脏也凝结成冰。



　　渐渐地，随着三人的深入，外界的光线已经照不进墓道之中了，好处是外界的风雨也被隔绝在外。墓道的隔音效果意想不到的好，倾盆的暴雨只剩下朦胧的细微声响。



　　墓道倾斜向下，没有想象中的长，但也不短。在即使睁大眼睛也看不见任何东西的黑暗深处，墓道突然转道向上，爬上去之后发现不过是一个突起，并非真的向上了，感觉像是为了防水所做的设计，从地面上流下来的积水在此形成了一个小水潭。



　　三人翻过去，路面变得干燥而平整，苏砚化着了火柴，点燃了一只油灯，在前一段墓道里，空气太潮，根本点不着。



　　油灯一亮，苏砚才看清了整个墓道的真面目。



　　身后是防水的小土坡，而在众人的前方，泥土中隐隐有青石板的参杂，洞壁上也带着很明显的人工修缮痕迹。看来往后的路，才算是真正的进入古墓。



　　在地面上说的好听，真到了古墓里，马拐子就有些怂了。他躲到鹿容身后，小声问道：“鹿大仙……”



　　“说了不要叫我‘大仙’！”鹿容不满地纠正。



　　“哦哦，鹿先生！”马拐子恭敬道，“我看这个地方挺好，这古墓里不知道有什么危险，若是我们三个人都进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当然，我绝不是怀疑鹿先生你的本事！我的意思是，不如我留在这里，居中策应，不管是你们还是地上的人，我都可以帮忙传话……”



　　“你怕了？”苏砚鄙夷道。



　　“怎么能叫怕呢？”鹿容拍拍马拐子的肩膀道，“马先生这叫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马拐子立刻赞同：“对对，防患于未然，防患于未然……”



　　“不过嘛……”鹿容突然话锋一转，指着古墓深处道，“这古墓表面平平无奇，其实内藏玄机。跟马先生您交给底！我最多只有三成的把握！”



　　“啊？三成，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呗！”鹿容笑道，“所以哦，我只能照顾到我身边的人。要是遇到危险，马先生你离我这么远，我可照顾不到哦！”



　　鹿容又假模假样地释然道：“也没关系！马先生如此深明大义，一定能理解我的！反正嘛，我和苏砚到时候就另寻出路了，古墓中的怪物寻迹而来，自然有居中策应的马先生替我们拖住它嘛！你说是吧，马先生？”



　　马拐子越听越不对劲，听到最后了，才知道鹿容是在讥讽他。谁叫他自己主动要求下墓呢？



　　不再理会脸色变来变去的马拐子，鹿容知道只要自己一走，这家伙一定会跟上来，他就这么点胆量。鹿容走到苏砚身边，严肃的说道：“跟紧我，里面不知道会有什么怪东西！光我目前知道的，恐怕就有至少三个威胁。”



　　苏砚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油灯。



　　两人继续往前，马拐子在后面犹豫了一会儿，果然还是跟上来了。



　　“两位，我想了想，终究是放心不下。我虽然不懂这些奇门异术，但是多一个人总多一分力不是？鹿先生，有事您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马拐子讨好地说道。



　　没人理他，虽然目前还没有异状发生，但鹿容和苏砚的心里都莫名蒙上了一层阴影，每往前走一步，心中的阴影就浓了一分。



　　又走了五分钟的光景，期间墓道出现几次回转，不再是一条直道走到底了。一个油灯已经无法为众人提供视野了，苏砚又拿了两个油灯出来，分别交给鹿容和马拐子，他一共带了四盏灯，自己身上只剩下一个备用油灯了。



　　三人走得更加谨慎，边走边查看着周围的环境，出乎意料的是，最先发现情况的竟是马拐子。



　　“鹿先生，苏先生，你们看！”马拐子知道苏砚是对鹿容很重要的师弟，为了让鹿容保护他，连带着对苏砚也尊敬起来。



　　苏砚和鹿容循声望去，在三盏油灯的交错照耀下，地面上的景象虽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倒也依稀可辨，那是无数散落着的动物骨骸。



　　鹿容凑过去仔细观察，不一会儿捡起一块碎骨道：“不仅有动物的骨头……这是人的手骨。”



　　“鹿容，这里，人的头骨！”苏砚也有了自己的发现。



　　鹿容将油灯尽量举高，扩大可视范围，勉勉强看清了骨骸堆的边缘。那是一个比地面略低的圆坑，里面各种骨头都有，可以辨认出来的就有牛骨，羊骨，和最令人惊惧的人骨三种，认不出来的动物骸骨无算。



　　“这看上去有点……有点像……”苏砚想了半天，总觉得这种情况像是自己见过的，却一时想不起来。



　　“哎哟，这坑都快被填满了，喂了多少东西哟，这里面是个啥，这么能吃？”马拐子啧啧道。



　　“你说什么？”苏砚脑中灵光一闪，抓着马拐子问道。



　　马拐子被苏砚吓了一跳，慌道：“我说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这么能吃……”



　　鹿容皱眉：“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东西，而不是殉葬坑之类的？”



　　“鹿先生难道没有见过殉葬坑？我以前见过人家刨开的古坟，殉葬坑都是有讲究的，有人骨，有兽骨，但都是各有各的坑，从没见过放在一起的！”马拐子说道，“这坑就跟农村里养王八似的，挖个坑倒上水，有啥都往里扔，这样养出来的王八才好啊！”



　　鹿容和苏砚对视一眼，都瞬间想通了。



　　鹿容是个驱魔人，又不是盗墓的，在地面上驱魔驱的多，下墓却是屈指可数，不懂墓中的规矩也可以理解。韩老师倒是懂，但还没来得及教给鹿容就失踪了。



　　苏砚想到的则是，他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情况。



　　那时候他还是小孩子，刚被养父母领养，为了培养感情，养父母带他去动物园玩，在猛兽园里，为了保持狮子老虎等猛兽的野性，饲养员有时会放活的鸡和羊给它们。苏砚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几只小羊被猛兽们分食殆尽，只留下一堆血淋淋的骸骨，在那些骸骨旁边，还残留着堆在一起的其它兽骨。



　　堆积成山的骨骸给当时还是小孩子的苏砚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以至于苏砚到现在都不太敢看动物园里饲养员喂猛兽的情形。



　　这些骨骸，明显是一只有着整理自己吃剩食物习惯的猛兽堆出来的。亦或者，这只猛兽就藏在这些骨骸下面？只不过被太多的骨骸所覆盖？



　　鹿容捡起一根长长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肋骨，轻轻往骨骸堆中间一戳，只听一阵稀里哗啦，本来保持着微妙平衡的骨骸堆瞬间坍塌，陷落了下去。这下面果然是一个深坑，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洞口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尘土，骨骸再堆积其上，显得是个浅坑。就好像是森林落叶堆积形成的“大烟泡”一样。



　　鹿容拿油灯找了找，在洞壁的边缘仔细观察，沉重地说道：“这里面的东西，不小啊……”



　　“到底是啥，能看出来吗？”马拐子正想往前走，因为好奇，跑的有些着急，一不小心被零散在外的兽骨绊倒，手中的油灯飞了出去。



　　小油灯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到了一个角落，马拐子抬头一看，顿时惊恐地大叫起来：“蛇！蛇！”



　　只见马拐子的油灯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在它小小的光圈照耀下，一个长着血盆大口的巨蟒正凶狠地盯着他，一个蛇头足有半人多高！



　　马拐子挣扎着往后蹭，吓得连站起来都不会了，鹿容先是一惊，再仔细看了一眼之后长出了口气，对其他两人说道：“别紧张，是死的。”
第五十五章　鹿血神丹：大蛇
　　苏砚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蛇！



　　仅在油灯光线的照耀范围内，可以看见的身躯就有一两米长，这还仅仅是连接蛇头的那短短一部分！如鹿容所言，它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了。苏砚举着油灯往那个方向走了一段，发现了大量的蛇骨，而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明明身体已经风化的只剩骨头了，蛇头却没有一丝腐烂的痕迹，反而皮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