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手记-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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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砚无语，这老头模样挺吓人，没想到内里还是老顽童的性格，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吗？玩什么神秘！



　　这个老不死的，肯定知道点什么！苏砚心中暗骂。
第四十六章　鹿血神丹：上山
　　第二天早上，苏砚是被村子里的红公鸡打鸣吵醒的。



　　小翠家是没有养鸡，但是村子里有人养。天刚破晓，这只公鸡就会从不为人知的捷径跳上房顶，来回踱个几步，抖抖鲜艳的尾羽，像是在为自己的歌声做准备，随后放开嗓子大叫一声“喔喔喔”，给全村人民做了闹铃。



　　苏砚昨天夜里睡得晚，但听见打鸣声却腾地一下坐起身来，脑子里清醒的很，眼神中没有半点睡意。他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昨天见了小翠的爷爷之后，总觉得他和鹿容都把鬼宅想的太简单了。心里装着无数的谜团，苏砚压根没心思睡觉。



　　“喂，鹿容，起来了！”



　　苏砚拍了拍身边的鹿容，鹿容睡相极差，脑袋都伸到床外边去了，嘴边还吸溜着口水，不晓得梦见了什么儿童不宜的东西。鹿容皱了皱眉，咕哝着：“该死的鸡，早晚把它宰了炖汤！”



　　“别啰嗦了，快起来，赶紧把这事解决了，我也心安。”苏砚说着，伸手要掀鹿容的被子。鹿容早有预料，双腿一盘，将被子夹在怀里，死不妥协。所谓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在鹿容的世界里，睡觉这件事起码排前三。



　　“随你去死！”苏砚骂了一句，独自出了屋。



　　时间还早，天色还蒙蒙亮，苏砚本以为自己一定是第一个起床的人，结果发现陆叔已经在院子里锻炼身体了，正屋里传来叮铃咣当的声音，想必是小翠在做早饭。



　　“早啊，苏砚！”陆叔满脸笑容地和苏砚打招呼。



　　“陆叔早！”苏砚替自以为勤快的自己脸红。



　　陆叔瞅了瞅苏砚身后的房门，笑道：“鹿容还在睡啊？”“嗯，怎么叫都叫不醒，等我们吃完早饭我再去叫他，活该他吃不上饭！”苏砚气道。



　　“哈哈，不着急。”陆叔指着腾龙山的方向道，“付城下山也要时间，他就算起的比我们还早，也不可能现在就到。再说，我们还得做点准备。”



　　“什么准备？”苏砚奇怪。



　　“你忘了？”陆叔也疑惑了，“这不是你想出来的吗？我们得扮鬼吓唬马拐子啊，对了，我还得去通知马拐子，想法子让他跟我们一起上山。”



　　苏砚这才恍然大悟，他还真忘了这码子事，其实他当时就是随口说了一下，事后想想可行性挺低的，不过试试倒也无妨。只不过苏砚现在觉得，那个鬼宅似乎真的有些蹊跷，让小翠和陆叔跟着去，是否有些不妥？



　　算了，反正有鹿容在，总不能遇见的东西都是萧锦瑟那个档次的，我运气没那么差吧！苏砚暗想。



　　通常来说，在现代社会，像萧锦瑟这种千年道行的妖是很罕见的。若不是她自己作死，鹿容也没法除掉她。大部分情况，驱魔人遇见的都是诸如婴怨这个档次的小鬼怪，像那种被人所害，因为有冤屈而滞留阳世的厉鬼，就已经是顶厉害的玩意儿了。



　　小翠出来招呼两人吃饭，早饭很简单，就是馒头白粥加点小菜。苏砚刚坐定，鹿容风风火火地冲进屋，坐在他身边。



　　“你不是睡觉呢么？”苏砚诧异于鹿容的起床速度。



　　“这粥闻着都香啊，呼噜呼噜……小翠，再给我来一碗！”眨眼的功夫，一碗白粥已经下了肚。



　　“慢慢吃，有的是！”陆叔对狼吞虎咽的鹿容说道。



　　这家伙上辈子一定是饿死鬼投胎！苏砚对着鹿容的空碗目瞪口呆。



　　吃完早饭，陆叔让两人在家里等着，自己去找马拐子。他走后大概半个小时，大门外就传来吵闹的声音。



　　“付城，我跟你说啊，别说马叔不照顾你啊，这是最低价格了！要是让城里的人来了，不晓得要收你多少哟！”一个一听就不像好人的尖细声音说道。



　　“这……这事以后再谈吧……”一个弱弱的声音结巴道，是付城。



　　门开了，陆叔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付城和另外一男一女。男人身材矮小，拄着拐杖，嘴唇上方留着两撇小胡子，颧骨高突，眼神奸邪，一身廉价西装，标准的反派面相；女人个子倒是挺高，长得也是中等偏上水准，不过年龄有些大，画着浓妆以掩盖岁月的痕迹，脸上的粉扑簌扑簌往下掉。在她的手边，还牵着一个留着鼻涕，七八岁左右，穿着俗气的小胖娃。



　　陆叔对身后的男人一瞪眼，说道：“付城现在全听我的！马拐子，我告诉你，什么狗屁‘疏通费’，一个子都不想！”



　　“你……”



　　马拐子还没说话，就被陆叔打断：“你你你，你什么你？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就是想捞钱吗？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占付城便宜！想要宅子？可以！你掏钱买，买了之后转手卖也好，怎么办也好，你赚差价，如何？”



　　“陆叔，我没打算卖宅子啊！”付城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他不知道苏砚等人的计划，以为陆叔真要把他宅子卖了呢！



　　马拐子想了想，他也不想和陆叔撕破脸。手中拐杖往下重重一戳，马拐子强作正经道：“行，咱也是正经生意人！不过付城那宅子闹鬼是都知道的，我给的价可不会高！”



　　“哎，话别说的这么早，闹鬼归闹鬼，宅子本身还是不错的，这不邀请你去看房吗？”陆叔话锋一转，笑了起来。



　　陆叔继续和马拐子扯皮，付城跑过来问苏砚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苏砚将前因后果一说，付城连忙摆手：“不行不行……”



　　小翠插嘴道：“付城哥，为什么啊？我觉得苏砚哥的办法很好，只要吓住了马拐子，倒时候你就是把宅子送给他，他都不敢要哩！”



　　“因为……因为……”付城说话磕磕巴巴，就是说不出所以然，苏砚见状就替他说了。



　　“因为你的宅子真的有鬼？”苏砚指了指鹿容说道，“放心，要这东西干吗的？”



　　“对，没错，我一定会帮你摆平……等等，苏砚，你说谁是东西？”鹿容气道。



　　“哦，对不起，你不是东西。”苏砚理所当然地说着。



　　“希望如此吧……”付城叹了口气，又低下了头。



　　陆叔去找马拐子，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下山的付城。付城对这件事自然是最上心的，早上起来连水都没喝一口就往村子里赶，更别说吃早饭了。这到了地方，也没歇息一会儿，就要拉着众人赶紧上山。好说歹说，陆叔才说服付城多坐一会，让小翠给他拿几个馒头。可是付城只吃了两口就说吃饱了，然后又催众人上路。



　　小翠偷偷过来问苏砚道：“苏砚哥，爸爸让我问，装鬼要准备什么啊？付城哥这么急，还来不来得及啊？”



　　“不用准备什么，一切交给我和鹿容就好了。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会告诉你们的。”苏砚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小翠父女参合了，“小翠，要不你们不要去了，我和鹿容两个人就够了。”



　　“不行，不行！”小翠有些愤慨地说道，“我们全村都恨死马拐子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有个替乡亲们报复他的机会，我可不能错过！”



　　“唉！”苏砚摇摇头，暗自咒骂自己提的什么鬼主意。



　　“你到底怎么了？”鹿容见苏砚有些奇怪，好奇问道。



　　在小翠疑惑的眼神中，苏砚把鹿容拉到一边，把昨天晚上和小翠爷爷见面的事说了一遍。苏砚以为鹿容肯定会大吃一惊，没想到鹿容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说道：“‘査上不查下，人与鬼无异’，这倒是有点意思。”



　　“你不惊讶吗？”苏砚问。



　　鹿容反问道：“有什么好惊讶的？”



　　“屋子里藏了一个人啊！”



　　“我早都知道了呀！”鹿容一脸无辜地说道。



　　苏砚：“……”



　　鹿容解释道：“小翠爷爷也是有点道行的，我一进院子就感觉到了。凡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有没有真本事，基本上都能感觉出来，所以我刚来就知道那屋里藏着个同行。只不过我没想到他和鬼宅有关系。”



　　“那你一开始吵着要住那间房？”



　　“就是有人才吵着要住嘛，不过既然陆叔撒谎，说明人家不想让人知道，我也就放弃了。”



　　“那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你又没问！”



　　辛苦得来的情报竟然是鹿容早都知道的事，委屈感让苏砚气得差点和鹿容打起来，好在这个时候陆叔总算同意上山了。付城打头，苏、鹿二人，小翠父女，还有马拐子一家三口。



　　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组合，向着腾龙山上的鬼宅进发。
第四十七章　鹿血神丹：红楼鬼市
　　腾龙山唯一的山路，就是当年建宅子的时候，付家兄弟出钱修的，青石板铺就，两人并肩宽。虽说是个人出资，工程粗糙，再加上年久失修，经常走到半截发现断掉了，但也比披荆斩棘，重新开辟一条完全陌生的山路要好的多。



　　熟悉归熟悉，但付城叔叔还活着的时候不喜欢外人参观他的宅子，即使是村子里的村民上山采山货，也只能绕着宅子走，不然付城叔叔要骂人的。也因此，这一行人中除了付城，其他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去宅子。



　　上山速度视不同的人有半小时到一小时不等，一路上，除了马拐子家的小胖子闹着回家一次，被马拐子揍哭；马拐子的婆娘看苏砚长得俊俏，试图调戏，被小翠呵斥“不要脸”以外，倒没别的意外发生。



　　众人终于到达目的地，苏、鹿二人是年轻人，倒不是很累，小翠父女与付城也是经常爬山的人，也无大碍。只有马拐子一家三口，刚一到地方就立刻找了块大石头瘫倒，大口的喘着粗气，半个字也说不出。这家伙当年也是个干活的农民，可是自发达之后怕是再也没走过这么久的路了。



　　看到鬼宅的真貌，众人竟然一时都有些呆了。“妈妈，这房子真漂亮！”小胖子看着宅子傻乎乎地说道。



　　“哎呦~累死我了！下次再也不来了！当家的，这房子咱们看一眼就赶紧回去吧！这种鬼地方，我可不愿意待！”马拐子的婆娘揉着脚踝，捏着嗓子喊道。



　　马拐子没理自己女人，而是指着面前三进三出，颇有古代王爷府气势的大宅子说道：“付城，这真是你的家？”他很早就搬去申城了，关于付城的宅子，只是听说，亲眼所见还是头一回。



　　“嗯。”付城点点头，上前开门。



　　见付城点头，马拐子的心中充满惊喜。他以为付城家无非就是几间小木屋，没想到却是这种古风大宅！像这种级别的宅邸，在申城或者京城，那都是作为文化遗产保护起来的！他原本的目的，不过就是讹诈付城一笔“疏通费”，所谓的看房，不过是敷衍陆叔。可是一看到付宅的规模，马拐子还真的动了买下来的心思了。



　　这马拐子也算有商业头脑，他想着，买下来之后，只肖稍微修整一下，往外一宣传，有的既是有钱又有闲的土豪买来当别墅！最不济，往申城市政府一报备，把腾龙山化为风景保护区，随便再建点东西，以这宅子为中心，谎称是古时某某名人的隐居点，光门票钱就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啊！



　　“不过买宅子的价格一定要压下来，嗯，就以宅子太破旧为理由吧！”马拐子喜滋滋地想着。



　　马拐子打得倒是一手好算盘，所谓名胜古迹，看得不就是经过时间沉淀之后的岁月感吗？



　　这个宅子究竟长得什么样？说实话，连苏砚这样知识量储备相当丰富的高级知识分子也不由咋舌，太华丽了！



　　宅子的大门是那种旧时的红漆大门，门前两座色如白玉的石狮子，看质地，绝对不是普通的青石，即使多年风吹雨打也没在它们的身躯上留下半点痕迹，光这两尊石狮子就价值不菲。抬头看，黑色的牌匾上用金漆龙飞凤舞地书着两个字，“付宅”。字形优美，刚劲有力，可见书写之人的高深造诣。整个宅子被高高的白色砖墙围了起来，从外面粗略的看去，可以看见里面有好几座小楼，每座小楼都刷着鲜艳的红漆，挂着无数大大小小的红色灯笼，仅看墙头上露出的部分，飞梁画栋，装饰繁杂，宛如皇宫大院。



　　付城打开了门，招呼众人进门，苏砚一看见院子的景象，顿时又被惊到了。



　　只见硕大的院子里流水假山，一个不缺，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院子里竟然有十二个真人大小的怒目罗汉石像，姿态各异，栩栩如生。院子虽大，十二个石像杵在这儿，也显得有些拥挤了。



　　苏砚悄悄对鹿容说道：“付城叔叔可真有钱，即使付城父母还没死的时候，加上还是孩子的付城，人最多也就五个吧？建了这么多楼是干吗的？还有这些罗汉石像，看雕刻的手艺，全都是大家出品，再喜欢也不至于搞这么多一起堆到院子里吧？”



　　“阴阳棋局……”鹿容喃喃道。



　　“什么？”苏砚没听清，要求鹿容再重复一遍。鹿容一反常态地严肃，他拉着苏砚故意落在众人的身后，低声道：“这宅子绝对不是闹鬼这么简单。”



　　“怎么说？”



　　一边跟着众人往里走，鹿容一边指着身边装饰华丽的红楼说道：“看见这些红楼了吗？这些红楼根本不是给人住的！”



　　苏砚大惊，鹿容继续说道：“听说过‘鬼市’吗？”



　　“传说，古时候经常有猎户在山里迷了路，到了晚上，又累又饿。这时候，猎户会发现一个市集，里面灯火通明好不热闹。猎户开心地找了间客栈，老板娘一般是风韵犹存的俏寡妇，不仅可以吃上热腾腾的饭菜，有时候还能有个一夜风流，随后睡觉歇息。”



　　“然后呢？”苏砚追问。



　　“然后？”鹿容的脸色黑沉沉地，幽幽说道，“然后猎户被人发现死在山上，肚子里全是石块毒虫！”



　　“咕噜！”苏砚咽了口口水，一时说不出话来。要放在平时，这种级别的鬼话还吓不倒他，但身处如此诡异的宅子里，再加上鹿容神秘兮兮的语气，苏砚的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地长了出来。



　　鹿容说道：“山中鬼市一般是山中精怪或者狐妖之类搞出来的，而鬼市也很好认，因为它们通常都有同一个特点，一句话可以概括：‘高楼子，红皮子，喜庆灯笼新娘子’！”



　　“苏砚哥，鹿容哥，你们说什么呢？”



　　苏砚还想再问，小翠见两人落在后面，怕他们在大宅里迷路，好心慢下脚步，和两人走在一起。



　　“哦，我给他讲鬼故事呢，你看把他给吓得，脸都青了！哈哈！”鹿容笑嘻嘻地说，“小翠，你要不要听啊？”



　　“不不不。”小翠连忙摆手道，“虽然我不相信世上有鬼，可是听鬼故事还是感觉怪渗人的！”



　　经过两个门洞，付城在其中一个二层小楼前面停下脚步，这楼算是几个小楼之中最矮的了。他对众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