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手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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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着苏砚道：“你倒是装的挺像，看上去就跟普通的大学生似的；”



　　陆叔的目光转向鹿容：“他就不怎么样了，江湖气太重，一眼就看出来了！”



　　苏砚闻言，心中万匹草泥马奔腾。



　　我就是个大学生啊，我没装啊！鹿容也没装啊，他就是个混蛋啊！



　　鹿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优哉游哉地坐在凳子上，翘起了二郎腿。他说道：“陆叔，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说不好听的，你就当我是个跳大神的！”



　　“是啊，是啊，我们就是那个姓顾的公子哥介绍来的！”苏砚符合道。



　　“放屁！我说一个名字，你们就顺杆往上爬，人公子哥怎么会和你们扯上关系？”陆叔骂道，“再不说实话我可就动手了！”



　　“嘿！你怎么就说不清呢？”鹿容也有些怒了，蹭地从凳子上弹起来，撇嘴道，“爱信不信！反正也是付城求爷爷告奶奶把我请来的，这穷山僻壤的，小爷我还不愿意来呢！”



　　他走到陆叔面前，无所谓地说着：“兔肉不错，谢了您嘞！等付城明天来了，你自己同他解释吧！苏砚，走！”



　　见鹿容真要走，小翠立刻挡住大门，好声道：“鹿容哥，别生气！爸爸也是为了付城哥着想！”



　　说着，她给自己爸爸连使眼色。



　　陆叔也有些懵，难道自己真搞错了？他满脸疑窦地说道：“你们真是付城请来看宅子的？”



　　“真的！”苏砚点头。



　　“真的不是‘马拐子’派来的？”



　　“马拐子是谁？”



　　苏砚疑惑的表情不似作伪，陆叔和小翠对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陆叔重新换上一副笑脸，内心里虽然还有些半信半疑，但表面上已是完全相信了两人。



　　他招呼两人重新入座，小翠上茶，随后小翠才向两人解释道：“马拐子是我们村的前村长，现在搬到申城里去住了。他姓马，年轻的时候闯寡妇门被人抓到打断了一条腿，走路必须拄拐，我们都叫他马拐子。”



　　“马拐子混账啊，也不知道他是巴结了什么大人物，莫名其妙就当上了村长，掠了村里不少的集体财产。他现在和自己的老婆孩子住在申城大房子里享福，留下我们这帮村民过苦日子！”陆叔骂道。



　　“那这个马拐子跟付城又有什么关系？”苏砚问。



　　小翠道：“还不是为了钱！”



　　接着，陆叔和小翠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将缘由讲了个大概。



　　话说这个马拐子自从当上村长以后，横行霸道，从村民那里捞了不少油水，否则腾龙山上那么多资源，龙华村靠着此山，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穷成这个样子。村民敢怒不敢言，也就陆叔脾气冲，敢和马拐子对着干。



　　马拐子在村里捞够了钱，就去申城找了媳妇，买了房，村民们都以为从此就摆脱他的剥削了，谁知道他又回来了。



　　原来，马拐子玩赌博输光了家底，他人虽不在村里，却还挂着村长的职务，就想利用职务之便，再捞点黑钱。可是龙华村哪里还有油水可捞？于是马拐子就看中了付城家的那间宅子。



　　像腾龙山这种地方，又不是什么名山大川，人迹罕至，基本上属于荒地。所以在这上面建房，官方上是没有报备的。这就好像没听说过你在哪个山沟沟里搭个小树屋还要房产证一样的性质，只不过付城叔叔的这间树屋格外的大罢了。



　　当初建宅子的时候，也没人说什么，一住就是二十年。马拐子却看中了这里面的漏洞：我不管你是什么情况下建起来的，反正这宅子没有证，没有官方的许可，那就是违章建筑。付城一家的户口是挂靠在龙华村的，那就是归他马拐子管！



　　归马拐子管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付城的这间宅子是属于龙华村的集体财产，集体财产不就是他马拐子的私人财产么？



　　马拐子让付城交出宅子，或拆或卖，那都是马拐子说了算。不交也行，拿点“疏通费”，他马拐子念在乡里乡亲的感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白了，就是惦记付城叔叔留下的巨额遗产，反正宅子和钱，付城得交一个。



　　因为这事，陆叔和马拐子吵过好几次，要不是陆叔，蔫不拉几的付城哪能和马拐子对抗？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付城倒是没和两人提起过此事，不过也对，论谁要是被超自然力量缠上，俗世间的事，也就顾不上了。



　　“……现在，他和自己老婆孩子，还有个保镖，就在他以前的老房子里住着呢！说这次一定要找付城哥讨个说法，不然不回去！”小翠气愤道。



　　陆叔也跟着叹了口气。



　　苏、鹿二人均点点头，难怪陆叔对两人这么警惕，想必是以为马拐子硬的不成来软的，派了两人来卧底呢。



　　鹿容伸了个懒腰道：“这事我们可帮不了你们，我们真就是来帮付城看宅子的，鬼的事，我能管；人的事，我管不着！”



　　苏砚思索了一会儿，眼前一亮道：“谁说我们管不了？”



　　“哦？”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苏砚笑道：“付城那间宅子不是闹鬼吗？这事马拐子也知道吧？”



　　陆叔道：“是，他知道，可是他根本不信。别说他不信，我也不信啊！那都是封建迷信，这年头哪有什么鬼怪！”



　　苏砚也不和陆叔争辩，只是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你别管他信不信，反正只要他先入为主地认为那宅子里闹鬼，就好办！”



　　“你的意思是……”鹿容皱眉道，“我们自己装神弄鬼？”



　　陆叔和小翠闻言都是眼前一亮，他俩没有苏砚和鹿容的经历，对扮鬼吓唬马拐子这个主意颇为赞成。



　　鹿容对苏砚耳语道：“拿鬼神开玩笑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真要这么干？要是真有鬼怎么办？”



　　“真有鬼不是还有你吗？到时候让小鬼先吓唬吓唬马拐子，然后你再出手除掉。当然了，最好是在马拐子被吓跑之后，这样马拐子就不敢管付城要宅子了。”苏砚说道，“顺手的事情，就帮帮付城吧。”



　　鹿容不置可否，他是觉得不妥，但一个鬼宅而已，而且建宅历史也就二十多年，和千年道行的萧锦瑟差远了，鹿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应付的。



　　最麻烦的是那个古墓，也不知古墓里到底有什么玄机。不过想想付城的爹区区一个凡人，都能在古墓中的邪祟手中逃出生天，想来那邪祟也不过如此，此行应该不会有大危险。



　　鹿容如此想着，却忘记了韩老师当初带他一起驱魔时，对他的评价。



　　“本事有余，准备不足；勇气有余，谨慎不足；信心有余，估敌不足；长此以往，必吃大亏！”
第四十五章　鹿血神丹：算命先生
　　陆叔将两人安排在偏房，里面本来是放杂物的地方，但是有一张床。稍微收拾一下，两人挤一挤，凑合一晚上还是没问题的。



　　按照鹿容的估计，像鬼宅古墓这种有迹可循的案子，连调查带解决，一天怎么也够了，不用住第二晚。



　　深夜，鹿容早早地就睡下了，苏砚照例要失眠个一会儿。



　　鹿容有卷被子的习惯，苏砚一边痛骂着鹿容的恶劣行径，一边拼尽全力地和其进行被褥争夺战，突然，耳边听得院子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苏砚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把耳朵贴在窗户上，细细聆听，是有人在打水的声音。



　　院子里有口井，苏砚是知道的，可是这大半夜的，打水干吗？



　　苏砚悄悄将门打开一道缝隙，只见皎洁的月光下，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从井里往出拽绳子，看她吃力的样子，并非是经常干这个活。



　　苏砚从屋里走出，轻咳一声。



　　“谁？”小翠惊呼。



　　“是我，苏砚。”



　　苏砚走到小翠面前，不由分说接过绳子，三下两下将一桶水提了上来，还真是挺重的，将水桶放在一旁，苏砚额上也出了一层细汗。



　　“小翠，怎么大半夜在这打水？”苏砚问。



　　“水……水缸里没水了……我不好叫爸爸起来，就自己……”小翠嗫嚅道。



　　“为什么非要在夜里呢？反正也没人用水啊！”苏砚好奇地说。



　　小翠没有回答，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身后的偏房。



　　陆叔的家类似于一个正方形，大门正对的是正房，是陆叔和小翠住的地方。左右两边对称各有一个偏房，基本上是一样的。苏砚和鹿容住的是左边的那间，右边的那间门口是水井，旁边是牲口柴火棚。



　　鹿容一开始是不愿和苏砚睡在一起的，说要住右边那间，陆叔推说那间没有收拾过，靠近牲口棚，味重，不适合人居住，鹿容这才作罢。但是从眼前的情况看，那右边的偏房必定另有玄机。



　　苏砚何其聪明，他也不说破，只是开玩笑似地说道：“下次要打水还是白天吧，不说别的，吵醒了这屋里的人就不好了。”



　　小翠下意识地回答道：“他是醒着的，不会吵……啊！”



　　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小翠脸色通红，娇呼一声。苏砚见状轻笑道：“小翠，跟哥说实话，屋里住的是谁？”



　　小翠似是经过了很复杂的心理斗争，这才轻声道：“苏砚哥，我跟你说，你别告诉我爸爸！”



　　“我保证！”苏砚三指朝天，麻溜地发了个誓，反正发誓如发春，一年按季节计次数不限。



　　小翠小心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屋里的，是我爷爷！”



　　经过小翠的讲述，苏砚才知道，小翠一家其实有四口人。小翠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除了陆叔，她还有个弟弟，在申城打工。此外，就是屋里躺着的爷爷了。



　　据小翠讲，她爷爷本不是龙华村人，而是一个云游四方的算命先生。许多年前，他云游至此，因为某种原因，在此住了下来，还成了家。



　　直到二十多年前，他结识了付城的叔叔和爸爸，一起做了些事情。之后没多久，他就染上了一种怪病，须发皆落，全身腐烂，形如恶鬼。



　　但幸运的是，他神智还算清醒，不知为何，他让陆叔谎称自己已经过世，隐居在这间屋子里，永不见天日。知道这件事的，除了陆叔的家里人，便只有付城的叔叔，现在连付城的叔叔也死了。



　　陆叔其实并没有把一切都告诉小翠，这些都是小翠从小到大，零零碎碎听来的。



　　小翠爷爷的作息很没有规律，经常在这个时候醒来，趁着他醒的时候，同时也是为了避人耳目，小翠总是要在这个点给他做饭和擦洗身子。



　　以前这个活都是陆叔来干，自从小翠长大后，就都是小翠的事情了。



　　苏砚对这个算命先生很感兴趣，再加上他和付城的叔叔、爸爸又是朋友，如果有什么跟古墓有关的情报，恐怕也只有他知晓了。



　　念及至此，苏砚问小翠道：“我能进去看看老爷子吗？”



　　小翠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爷爷不见客的！我告诉你这些，已经会被爸爸训斥了，要是再领你进去……”



　　“诶~”苏砚突然握住了小翠的手，眼神真挚地看着小翠，声音轻柔，“小翠，我知道你是善良的女孩，我和鹿容是来干什么的你很清楚，你爷爷既然和付城的叔叔是朋友，那肯定知道一些鬼宅的事。我知道了这些，才能更好地救你的付城哥，不是吗？”



　　“不是我的付城哥！”小翠涨红了脸，低着头，不敢正眼看苏砚。



　　怎么说苏砚也是眉清目秀，小鲜肉一枚，再加上举止修养都不是龙华村里的糙小伙可比的，虽然不是苏砚主观的想法，但美男计祭出，那也是相当有杀伤力的。



　　小翠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道：“好吧，但是爷爷要是生气，你就立刻出来！”



　　“嗯嗯！”苏砚连连点头。



　　小翠轻轻推开门，嘴里还叮嘱着：“爷爷因为生病，样子看上去很吓人，你莫要害怕，别叫出声来，吵醒了爸爸。”



　　“放心，我胆量还行。”苏砚说道。



　　进了屋，果然是和自己住的偏房一样的格局，床上躺着一个干巴巴的身影，裹着被子，侧身背对着门。听见声响，床上的人转过头来，苏砚心中一颤。



　　光秃秃的脑袋果然是没有一根毛发，连眉毛都没有。脸上一块肿一块凹，满是脓包，而且颜色又黄又黑，看上去极其恶心。



　　他的五官都被脸上的脓包挤得变了形，有些脓包已经烂掉，却不结疤，发出阵阵恶臭。若强行打个比喻，这张脸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懒蛤蟆，背上生了几个黑色的孔洞当五官，权作人脸。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苏砚还是忍不住胃中一阵阵抽搐，秽物都到了嗓子眼了，但还是靠坚定的意志给压了回去。



　　“爷爷……”小翠轻声唤了一声。



　　床上的人嗯了一声道：“你怎么带外人进来了！”



　　他的那张脸根本看不出表情，但语气里有些许的愤怒。



　　“我……”



　　见小翠有些不知所措，苏砚抢道：“老先生，听说您从前是算命先生，知天命，看风水。说起来，我们算半个同行！”



　　“就凭你？”老头竟丝毫不给面子，嗤笑道，“对面屋子里躺着的那个或许还有资本说这话，你嘛，于凡人何异？”



　　苏砚心中一惊，原来这老头一早就知道自己和鹿容的存在。足不出户，便知门外乾坤，不是江湖骗子啊！



　　苏砚的言语中多了几分恭敬，这会是发自内心的了。



　　“老先生，您既然如此神通广大，想必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能否指点一二？”



　　老头说道：“我是算命的，又不是神仙，哪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



　　“……”



　　苏砚道：“我是来看付城叔叔的那间宅子的。”



　　“宅子？”老头诧异了一下，微微探了探头，他沉默了一会儿，对小翠道，“小翠，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和他说。”



　　小翠“哎”了一声，边退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苏砚，想必是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会对这个家伙另眼相看吧！



　　待小翠走后，老头才问道：“你知道多少？”



　　苏砚不动声色地说了几个词：“古墓，邪祟，镇宅。”



　　这些都是付城告诉苏砚的，苏砚觉得不宜多说，多说多错，有了关键词，若是老头真的知道内幕，肯定会明白的。



　　谁知不说还好，说了之后，老头又把探出的头缩回去了，在床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道：“原来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你走吧，让小翠进来。”



　　“哎？”



　　“听不懂话吗？还让我再说一遍吗？”



　　“老先生……”



　　老头不说话了。



　　无奈，苏砚只得退了出去，招呼小翠进去。



　　小翠进去没有两分钟，竟又走了出来，她对苏砚道：“爷爷让我转告你一句话：‘査上不查下，人与鬼无异’。爷爷还说，他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



　　苏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