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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明月归途-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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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卿兮脸上一片雪色,陶桢口中的“乌托邦”先生就是倒在那里再也不会睁开眼的林公演,他的父亲,乌托邦糖果公司的最大股东。
  那场史无前例的大饥荒,改变了很多人,比如说对外宣称是“因公殉职”的阮玲。
  而当时不满十岁的陶桢,在饥荒爆发时正坐着一辆开往中州的列车上,他那时正打算去看一眼阮玲的。他对阮玲的映像在怎么单薄,也不代表他不在意从未见过生母一面。
  “是啊,报应!”林卿兮呼了口气,“云疏桐恐怕对云翳说过无数次,‘你会遭报应的’,可惜,现在奄奄一息的人反倒是云疏桐自己。”
  “云疏桐落到这步田地真的一点也不冤枉。”陶桢面无表情,“如今她命不久矣,不能说死得其所,也是一种解脱。”
  所谓解脱二字,放置于云疏桐的身上还显得有些矫情,对于林公演才真的是恰如其分。
  “你一直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我,觉得我不过是想要带回笼罩着昔日荣耀光环的故人,而不是一个面目全非的怪物。”她近乎贪婪地看着林公演,近十年的折磨林公演只剩下一具白骨,除了和“林公演”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九的基因外,什么都不是。
  “那陶桢准将,你当初想见的,是陶家的长房长媳还是你的亲身母亲?”林卿兮在那双蔚蓝色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她压低了声音,笑了笑,“还是觉得,让她看你一眼,她就会死而无憾,以近十年的病变人之躯活着,却选择了无牵挂地以阮玲的身份死去。”
  “我当时不满十岁,而三十年前的记忆太过久远了。”
  “我从来都不觉得他们会安然无恙地回来,我从来都知道,就算他们活着,也不过是以这种状态,甚至都不能选择自己的死亡。”林卿兮嫣然一笑,“我不是防着,万一……他们生不如死,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我不能让他们再以昔日的面目活着,却可以让他们以过去的身份死去。”
  “如果有今后有哪一天我下落不明了,就对卿兮说是‘因公殉职’吧!”林卿兮八岁那年起夜偷听过她父母的谈话,他知道自己万一生死不明,多半是生不如死的,倒不如……来得干净。
  她一直是装作被林公演骗到的,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们偷换八年的光影,抹掉这八年间的痕迹,就像穿越回到末世992年,然而以他们希望的方式“因公殉职”。然后她的父亲,她的弟弟,她的爱人,会在她的记忆中活着,直到她的死去。
  所有的一切,在今天圆满了。
  “陶桢准将,现在可以带我去见见你的小助手了,你所要我做的事情,可以开始了。”
  

最诚挚的歉意


 在更新上我好像一直是扮演说话和那啥一样的角色,但是这一次准了——我又要失踪几个月了。
  因为自以为很闲的我,一时手贱,报了语言等级考试,零基础啊我是。被自己蠢哭了,再加上我这么个喜新厌旧的人类,有开了新书码大纲,我发誓没有四十万字不出来祸害人。暑假,嗯,我一定早起学术加码字,希望九月份完结这本开新书。
  如果我又食言,这……

第四十七章 信息量好像有点大


 久别经年,跟在陶桢身后的林卿兮一如既往得清艳脱俗,精致秀婉得不似活人,那双墨玉般清幽的眼轻描淡写地瞥向流苏,显得格外矜持而淡然,她偏转过头去盯着雪白的墙面,双眼很快失去了焦距而有些失神,良久一动不动。
  “林小姐。”陶桢叫她。
  林卿兮终是有回归到了现实,像是将杂陈五味在心底翻滚了一番,末了化作薄唇边一抹讥讽的笑意,“无碍。”
  她朝前走了几步,每一步都是待双脚整个脚掌都着地后再迈下一步,高跟鞋撞地的声音听起来轻柔而低沉,她的步子稳重得带着刻意,然而那身白得刺眼的外套莫名地显得有些飘忽,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伴着不甘的怨曲、在午夜游荡街巷的亡灵。
  流苏抱着资料尽忠职守地充当着壁花。而陶桢自顾自地说下去,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幸而,陶桢带来的消息惊世骇俗,如一颗重磅炸弹就这么简单粗暴地超出了各自世界之间的高墙。
  “我破解了苏沐夫人留下来的密码。”陶桢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气度显得格外淡泊名利,较之“天凉王破”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沐夫人的密码,是现公认的破解红月谷魔咒的最可靠的资料之一,红月谷颠覆之谜团,苏沐夫人自杀的疑窦,都赖这份密码答疑解惑。
  苏沐夫人去世以来,密码研究就没有停止过,无数志士仁人数十年寒来暑往也不过是一场竹篮打水,流苏从来没有想到陶桢居然成功了。
  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兴奋着,险些扑到陶桢身上,她想知道,她非常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她是整个红月谷浩劫的当事人,但是她身在庐山,不知其真相。
  那是一种期待主人投喂的、湿漉漉的、小狗般的眼神,流苏就用这种目光紧紧地盯着陶桢,显然把后者愉悦到了,他突然发现流苏其实很好哄。
  这是较之于林卿兮而言的。
  林卿兮低垂着眼睑,眼中还是如同方才一般的冷静,她在意的从来都不是红月谷,不似苏沐夫人,甚至不是“审判之眼”,她只不过想要带她的家人回家。
  “密码其实很早以前就被破解了,因为苏沐夫人留下来的密码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陶桢点开自己的光脑,他发给两人的所谓的破译后的密码,其实只有一句话。
  ——“我不知道我死后,科技文明还能到达怎样的程度,但如果你能解开这个密码,说明我们的联盟早已空前强盛,那么也就具备了销毁‘审判之眼’的资本。——巫璎。”
  流苏震惊地看着陶桢,“巫璎?传说中的基因武器的开发者巫璎!”
  这是林卿兮第一次正视流苏,她一直以为她不过是被陶桢哄骗的、和自己一样误入歧途的科研员,但仅仅是听到“巫璎”这个名字就反应如此之大,何其有辜。
  末世900年,联盟科学院的七名才华横溢的科研员叛变联盟,叛逃至如今的红月谷一带,传说他们的终极目标是研制出一种终端武器——代号为“巫妖”。
  巫璎叛变前留下这么一句话——“我们想要结束这种对病变人和尸鬼歧视的世界,哪怕是牺牲一代人的幸福。”
  然而这一切也不过是个传说,到底有没有巫璎这个人,谁知道呢?在末世的如今,信息化膨胀的时代,人们完全可以凭空捏造一个反政府的英雄,也能彻底抹去一个人存在的痕迹——让他存在的证明变得如同互联网上的垃圾信息般毫无价值。
  “你不会想让我们去破解巫璎留下的基因密码?”
  巫璎留下的密码,唯一的钥匙就是她自己的基因码,联盟曾经试图动用基因库中所有的基因码尝试,但没有一个匹配成功,巫璎她就像是一个幽灵,活在虚无缥缈中,到头来,除了如同小说一般的故事,她到底什么都没有留下。
  红月谷一空曾经发掘过一个“戒灵”,它的密码格式的确是双螺旋结构的,传说这就是巫璎留下的“巫妖”的所有数据,可没有人愿意穷极一生去验证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人。
  30亿碱基对,相对相似度至少都要在百分之五十以上,苛刻得如同数尽漫天的星辰。
  在林卿兮的冷笑中,陶桢点了点头。
  “呵,陶桢,你真狠!”林卿兮的声音压得格外低,像是唯恐惊扰什么,“你允诺我为我解开云翳种在我颈后的‘催命符’,现在看来,你不过是用另一幅枷锁囚禁我而已。”
  流苏错愕地看着林卿兮的后颈方向,浓密而黑的长发及腰,掩盖住了那道“催命符”。“催命符”是一种精神芯片,能放大人的喜怒哀乐,最致命的是能放大心理暗示的效果。
  流苏看着林卿兮,所谓的幻听,所谓的神经过敏,不过她为了能寻回亲人付出的代价,只要云翳愿意,只要开启暗示,这个清绝的女人的生命便走到了尽头。
  “我和云流苏下士,恐怕终其一生都解不开这个密码的,陶准将,就算得天垂怜,得意在生命的尽头解开这个密码,也不过是为你的功勋章上添砖加瓦,根本对你可有可无。”
  林卿兮的指责说到这里,终于带着恶毒的挑拨离间,“就算我不在意,你也要毁了云流苏下士的一辈子吗?就因为她经历过隔离审查,不可能再回去一空当顾问官了,你就要这么抛弃她。”
  这是流苏早就想过的结局,从那个健全地出来,也不过是一场惨胜,她这辈子恐怕都不太可能离开玫林行省,也不可能继续作为一空的顾问官,从一开始她恐怕就不太被联盟信任的,如果不是陶桢,她根本回不来。
  然而她还是希望陶桢能够出言否定林卿兮。
  ——说话的人假正经,听话的人最无情。她不想听陶桢说这个。
  “这是我的私人请求,和联盟无关。我只是想知道她这个人存不存在,传说中的‘巫妖’存不存在,那位拥有神乎其技般能力的巫璎小姐,到底如何结束这种对病变人和尸鬼歧视的世界。”他是看着流苏这么说的,“我上个月向联盟申请下调巫璎的密码,以延迟晋升作为代价。”
  本来,她们或许应该称呼他为陶桢少将的。
  这或许是陶桢生命中,最冲动的一个决定,流苏还记得自己曾经问过他,您为何会选择这个领域。
  陶桢当时是没有回答的。但是他现在给出了他的答案。
  “我是自愿的,林小姐,从一开始我追随陶准将我就是自愿的。”流苏眼眶有些热,“我是一个病变人,出身在红月谷的病变人。”
  林卿兮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我在中州陪了洛林五年,眼睁睁地看他变成艾欧斯,领导着他向往圣亡灵帝国的自由革命;我也在中州遇见陆宸,我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希冀报复整个社会,对于病变人这个群体毫无意义;还有‘我以我血荐轩辕’的黑印,以故人之血挽做天河一为洗神州;也有欺世盗名、狼子野心的野心家,浑水摸鱼、满足私欲的****。”
  林卿兮的眼泪几乎是一瞬间就掉了下来,她也在中州遇到过了陆宸,怎么会不明白,即使他还活着,也不过是为了将自己所受的苦难加倍的换回去而已。
  到头来,他们是不能在一起了。
  “我觉得病变人的路从来都不会是下层领导的革命,而是自上而下的改良。”这是流苏第一次当着陶桢面如此热烈地剖白,我相信陶准将,因为我看到特许者的星火燎原,艾欧斯的生殖隔离论一出,无数病变人向一空聚拢,他们都视一空为病变人唯一的出路。”
  “但是改良的速度真的太慢了,我也想知道那个在传闻中比苏沐夫人更为惊才绝艳的巫璎小姐,她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云疏桐为我赔上下半身,我愿意代已故的一空所有科研员走下去。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将来走下去。”
  林卿兮唇色略带苍白,“你果然是云疏桐的……陶准将是不是没有告诉你,云小姐一天前已经去了。”
  流苏从未感到如此晕眩,上一秒还在慷慨激昂地陈述,下一秒,仿佛一切都冻住了。
  ——————
  和林卿兮一对比,流苏和陶桢瞬间有一种狗男女的即视感,嘤嘤嘤
  世界杯终于结束了,我也调整好了时差,大概还有二十章就完结了,这次就不说什么时候能完结了,省得又被打脸
  

第四十八章 生命可以计量时(云疏桐结局)


 当生命可以计量时,那一定是人生的倒计时。
  半空中悬浮着一个沙漏,这是联盟医学院本年前的杰作,给绝症的病人的倒计时,光影如同指间水,瓶中沙,留不住。
  “省得入殓师为难。”云疏桐依靠着靠垫,全息的妆镜悬浮在半空,她缓慢而细致的描画着自己的眉目,神态就像是即将步入教堂的新娘。
  实际上,信仰红月谷土葬的云疏桐的确即将前往教堂,不过是接受死前的弥撒,以及前来悼念的(无论各怀鬼胎还是嘴脸丑恶)的人的默哀。
  只是她的手颤抖得厉害,总是将原本细长的柳眉歪曲成滑稽的线条,就像她本人可笑的人生轨迹线。
  她用前半生挑战的是联盟的世俗,后半生来忤逆婚姻的道德。
  第四次擦掉扭曲的炭笔心跳,却被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夺过画笔,云疏桐低垂着眼睑,任由云翳自由发挥,后者的投下的阴影笼罩着她,她甚至能感受到云翳的吐息,他掰起云疏桐的下巴,手指的温度微凉,这种凉意一直蔓延到眉心。
  云翳画得很用力,云疏桐不用看全息妆镜也知道他画得很笨拙,一顿一顿,像是没有圆规的孩子尽可能地将圆的某条弧度变得圆润,可惜弄巧成拙,越描越糟糕。
  不知过了多久,云疏桐实在是忍无可忍,一抬眼忍不住笑出声来,云翳的确画得让人糟心到不行。
  “如果你让我顶着这样的妆容入殓,整个联盟都会嗤笑你挑人的眼光。”
  云翳终归是罢手了。他一改往日的霸道与强硬,举止轻柔地唯恐惊扰什么。
  云疏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洗去眼睛上两条“毛毛虫”。
  云翳站得离得近了才发觉她的眼睛画得尤为漂亮,眼线不同往日般于眼角氤氲一扫而沾染妖气,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勾,将她水翦美眸勾勒得清纯而灵动,翠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清幽如水。
  云疏桐最终还是舍弃了炭笔改用棕色的眉粉一扫,本就柔媚面部更为温和,温婉得如同初见时。
  沙漏里的细沙慢慢聚拢成一个小山丘,如同沙滩上孩子的艺术品一般天真无邪。
  化妆盒里除了种类繁多的化妆品外,铺了厚厚的一叠糖纸,云翳忽然想起来,从他认识云疏桐的第一天起,云疏桐身边就从来没缺少过这种乌托邦的糖纸。
  轻轻地捻起一张,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果香,以及云疏桐惯用的唇膏的味道,“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你为什么会对糖纸这么执着?”
  “我记得我说过的,只是你没有认真听。”云疏桐面无表情地看着云翳。
  想来那个时候的云翳是对自己过去的经历很不耐烦的,生在贫民窟,长在红月谷,这样的经历似乎应该出现在励志电影中,而不属于红酒与烛光晚餐的罗曼蒂克。
  换做往日,云翳恐怕早就对她发作了,云翳是一个能在外人面前维持衣冠情兽,斯文败类特质的人,在这一点他同陶桢是一对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某种程度上,流苏也算是继承了云疏桐超凡脱俗的审美观。
  但是唯一不同的是,陶桢一向对流苏非常温柔,而且极具耐心,鲜少对流苏说重话,更不用说口出恶言。而云翳在云疏桐面前只是克制不住体内的暴力因子,看着云疏桐痛苦似乎成为他某种**的宣泄。
  然而这一次,他不动声色地看着云疏桐,一个人絮絮叨叨。
  “中州曾经爆发过一次大饥荒,就是夺走陶桢生母性命的那次动乱的前奏。当时联盟议会投票表决,拒绝对中州实施人道主义援助,饥荒,瘟疫,动乱,兵戈毁了我们赖以安身立命的土地。那个时候我问当时的老人,为什么那里锦衣玉食、高官厚禄的上层不愿意拉扯我们一把……”
  她眼中的刻毒仿佛穿越了时空,让云翳看到了当时孤独而绝望的人们。
  “……他说,中州不过是联盟的垃圾场,你会弯腰去照顾垃圾堆旁又脏又臭的老鼠吗?”
  中州那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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