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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象牙塔-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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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这是我的处女作。动笔的时候热血澎湃；豪情万丈；似乎不久的将来；就可以登上文坛顶峰；诺贝尔文学奖简直就是囊中之物。殊不知；写起来却是磕磕绊绊；改来改去总不能让自己满意。等到勉强完稿已是五年之后的事情。尝试着发了几家出版社；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发到新浪网、小说阅读网，也是观着寥寥，读到结尾的，屈指可数。究其原因，与作品的开局有很大关系。一所普通的中学，几个顽皮的少年——再平淡不过的故事情节。较之
一 湘水之美
似乎是沾染了山里姑娘的羞涩，山里的太阳总是有些姗姗来迟。阳春三月，五点多钟天亮，七八点钟才能见到日出。此时黑暗还未褪尽，距日出尚有一段时间。湘水河的河水静静的流淌着。河畔走来五个洗衣的少女，年龄都只有十七八岁。大概是因为身上沾了露水的缘故吧，她们个个冰清玉洁，浑身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气息。当中一名少女，身着粉红色衬衣，身材修长，体态优雅，面若桃花，一头瀑布似的长发迎风飘荡着。一阵香味扑鼻而来，少女不禁绽开了笑容。她一笑起来，光芒四射，就连路边的红花都变得黯淡起来。
这是一九九四年的一个的早晨，高二（2）班的女生来到湘水河洗衣的情景。
高二（2）班是理科班，一共有五十六名学生。和中国足球的阴盛阳衰类似的是，山区的学校，都有阳盛阴衰的特点。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女生就比男生少。每高一个年级，女生所占的比例就要降低一点。到了高中，剩下的女生就寥寥无几了。由于大部分女生都选择了文科，理科班的女生就像大熊猫般稀有。五十六人中有五名女生，算是偏多了。那身着粉红色衬衣的美少女，是公认的校花——欧阳菲菲。不过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几乎是虚有的，所有人，包括最刻板的年级组长郭老师，都叫她“校花”。这样一来，尽管所有人都认识欧阳菲菲，但是知道她名字的，少之又少。
欧阳菲菲天资聪颖，性格温和，暗恋她的男生，十个当中有九个。不过对她最痴情的，要数水牛。水牛与她同班，他身材矮小，尖嘴猴腮。女生们与他走在一起都觉得脸上无光，欧阳菲菲更是正眼都没瞧过他。欧阳菲菲最钟情的男生是志心。志心也与她同班，他身材匀称，阳光而又帅气，是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从入学那天起，欧阳菲菲就与他成双成对，形影不离。只是，那时候的志心，还是个懵懂少年，快乐而又单纯。在他眼里，欧阳菲菲只是个小女生而已，他从未想过更远的事情。
那几年，一股南下狂潮席卷着整个神州大地。校园里更是闹得人心惶惶。山区的老师，薪水太低，只能勉强支撑。为了摆脱困境，胆大的，纷纷扔下教鞭，到南方淘金去了；胆小的，也在观望之中。整个教师队伍都处在动荡不安之中。老师们走的走，勉强留下来的，也无心教学，有的在感叹着怀才不遇，有的铆足了劲为考研日夜苦读。大部分老师对学生都是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专心致志教书育人的，并没有几个。失去了老师的约束和指引，那些学生，有的整日无事；有的整日闹事。埋头苦读的，十个当中还占不到一个。
当时的高考，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竞争极为惨烈。上一年，学校一共有两百八十名学生参加了高考，最终被录取的只有十九人。这其中，还有十四人是师范专业。由于当时教师的处境极其艰难，所以大部分学生对这个专业都是不屑一顾的，自然而然，也很少有人把它当作奋斗的目标。几乎所有人，都眼巴巴的望着重点大学。可是，对于一般学生来说，重点大学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于是他们索性就放弃了。大部分学生，都在浑浑噩噩的耗费着青春。坚持下去的理由，也仅剩下那本毕业证书。
每个群体，都有个代表性的人物。而这些消极学生的代表性人物正是志心。入学以来，志心一直都是仅有的几个良知尚存的老师眼里的反面教材——上课来得最晚的是志心，课堂上打岔最多的是志心，下课跑得最快的还是志心。所有教过他的老师，都欣赏过他美妙的鼾声。这样一个人，欧阳菲菲又怎会对他一往情深？
事情还得归结到篮球上面。正所谓的此消彼长。一中学风差，但体育活动却搞得有声有色。一中的篮球运动，更是开展得轰轰烈烈。篮球场上的志心，就像一块强大的磁石，从未接触过篮球的人，只要看上一眼，都会被他吸引过去。他是那么从容的游走在人丛里面； 就像是踏着精妙绝伦的舞步。很多时候，人们沉浸在他优雅的舞步里，完全忘记了那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当志心轻盈的飞起，当篮球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穿心而过，当裁判吹响哨音举手示意，人们才大梦初醒般的记起那是一场球赛，一场殊死的搏斗。有人说，志心是一名剑客。他那温柔一剑，在刺杀对手的同时也迷倒了无数人。
在一中，志心的人气一点都不亚于欧阳菲菲。上学期，志心更是以绝对的优势当选为学生会主席。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志心最亲密的朋友是水牛和马虎。他们同一年出生，同在一个班，同在校队打球。他们一起晨跑，一起练球，一起游玩，一起逃课。就连在课堂上打岔都是异口同声。三人的家境，很不相同。马虎的父亲是镇长，大概就是志心所说的贪官一类吧，所以马虎的家境也最为殷实；水牛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由于水牛的父亲脑筋较为活络，会做些土产生意，虽然挣得不多，但在他们村子也算得上富裕人家；和水牛一样，志心的父母也是农民，但他的家境，显然比不上水牛，他的学费和生活费，全靠哥哥心远打工挣来。三人的成绩，也分为两类。马虎和志心同属最差，水牛则稳居年级前二十。为此，水牛很是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大概就是他追求欧阳菲菲的唯一资本吧。
一中不远的地方，有一条美丽的河流，叫湘水河。它像一条绿色的纽带穿行在崇山峻岭之中。河畔栽满了松树、杉树、桃树、柳树、女桢树。河水清澈透明，透过河水，河底的鹅卵石、水中的鱼儿清晰可见。河边的沙滩，洁白、干净、宽阔、大气。晴朗的夜晚，和朋友到沙滩上聚聚，绝对是最惬意的享受。头顶是满天繁星，远处的岚山岭的寺庙透出闪烁不定的灯火。脚踩着柔软的沙子，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倾听着流水的声音，所有的苦闷、哀怨、仇恨、疲惫，都随着河水流向了大海。
湘水河最美的季节在春季。每到这时，湘水河畔百花争艳，垂柳依依。这样的美景，很是能勾起少女与生俱来的浪漫情愫，高二（2）班的五个女生，索性在柳树下安好了洗衣的石块，每日都要到此欣赏一番。
女生的东西，一向清楚分明；那五个石头，就好比是她们的座位，都是各有其主。到了河边，她们照例是各就各位，没有丝毫的混乱。衣服很快洗完了，然而她们丝毫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杨小菁在梳理着长长的头发，路露在摆弄着一个精致的发夹，欧阳菲菲专心致志的修剪着指甲，其余两个女生，面对面站着，打起水仗来了。空气中迷漫着肆无忌惮的笑声和尖叫声。
太阳终究还是耐不住寂寞，半遮半掩的钻到河里来了。河面上顿时金光万丈，青的草，绿的树，红的花，统统亮了起来。那一刻，欧阳菲菲更是光彩夺目，美若天仙。
二 无忧少年
女生走后没多久，沙滩上走来了三个少年。前面那位，身材瘦小，皮肤白皙，尖嘴猴腮，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像弹簧一样，充满着能量；中间那位，中等身材，相貌英俊，脸色红润，举止优雅；最后那位，身材魁梧，体格健壮，皮肤黝黑。看他们的身材，很容易使人联想到等差数列。他们依次是水牛、志心和马虎。
和女生不同的是，他们到这里来的目的不是观赏风景——他们可没有那么多浪漫的情愫，他们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好好的睡一觉。夏天的阳光过于毒辣，冬天的阳光过于阴冷，春天的阳光，慵懒而又舒适，具有独特的催眠功效。
许是担心沙子脏了衣服，徘徊良久，三人挑中了河边的那片桃树林。那里的草地干净而又舒适，空气中飘荡着桃花的芳香，的确是睡觉的最佳场所。
三人并排躺到了草地上，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太阳将三张脸晒得红扑扑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虎睁开了眼睛。一抬眼，他看见了天空中飞过的燕子。
马虎禁不住喊了起来：“志心！志心！”
“什么事啊？”志心揉了揉眼睛。
“燕子，燕子回来了！”马虎显得极其兴奋。
“燕子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家每年都有几窝。”志心又把眼睛闭上了。
马虎自讨没趣，只好拔了根小草拨弄起来。就在此时，水牛坐了起来。
水牛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马虎说：“燕子飞回来了。”
“在哪呢？”水牛伸出手四处摸索眼镜。
“哈哈！”志心大笑起来，“你这个近视眼，跟瞎子差不多！”
水牛没好气的说道：“志心，你等着，你的眼睛迟早也会瞎！”
马虎把眼镜递给水牛。戴上眼镜，世界一下变得清晰起来。不远处，是一片光秃秃的石崖，那石崖黝黑黝黑的，又高又陡。石崖前，几只燕子从白云间轻轻的掠过。
“那石崖好恐怖啊，阴森森的。”水牛不禁打了个寒蝉。
马虎说：“那是刑场，枪毙犯人的地方。”
一听说是刑场，志心立马来了精神，他说：“走，我们上去看看！”然后拽了马虎一把。
马虎死活都不肯动。他说：“那地方我可不敢去。”一边说一边往后缩。
“水牛，他不敢去我们去！”志心又开始拽水牛。
水牛也没动。他说：“志心，下午有郭老师的课，你看看几点啦？” 郭老师是他们的年级组长、数学老师。郭老师长得肥头大耳，远看去就像是一座铁塔。他的脸上，没有欣喜与失意，没有快乐与痛苦，没有埋怨与嫉妒，永远都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他是超越红尘之外的一个个体。有人说，他的脸就像是他身后的黑板，永远都是一个颜色。还有人说，他的脸是宇宙中的黑洞，透过他的脸，你永远都无法看见他的内心深处。
他从不骂学生。学生要是犯了错误，他就在黑板上写一道题，然后恭恭敬敬的把一枝粉笔放到学生的课桌上。接下来的事情就无需赘言了。正因为如此，学生们见了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志心已经吃过好几次这样的亏了，自然而然，他就是最惧怕郭老师的学生。
志心看了看表，一点一刻，离上课还有一刻钟。他喊了声“糟糕”，然后转身就跑。三个人满头大汗的跑到教室门口的时候，郭老师正抱着一堆厚厚的资料往里面赶。就在郭老师一只脚踏进教室的时候，三人箭一般的射了进去。
坐定之后，水牛踢了志心一脚，说：“志心，你可千万不能睡觉啊！”
“废话，这还用你操心？”志心给了水牛一拳。
数学课比春天的阳光更加让人昏昏欲睡。勉强熬了一节课，第二堂课上了不到十分钟，志心甜甜的睡着了。
“志心，志心！”迷迷糊糊中志心听见有人在叫。一睁眼，他看见一片桃红。他误以为是在桃树林里，于是他伸了伸懒腰，说：“水牛，几点啦，我们怎么还在这里？”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笑声彻底惊醒了志心。他睁眼一看，只见课桌上放着一枝粉红色的粉笔，由于沾了口水，那粉笔像极了桃花。志心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站到了黑板下面。不假思索，他动作潇洒的写了等号，但此后再没有下文。
一片沉寂，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就在此时，一口浓痰卡住了郭老师的喉咙。郭老师不禁咳嗽了两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郭老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慌忙踱到了教室外面。
“志心，配方！”水牛赶忙作了提示。
郭老师一口痰吐完回到教室的时候，志心正在黑板上奋笔疾书。两分钟不到，志心就把做完了这道题。
郭老师黑板前面伫立了很久很久。最后，他在黑板上画了个大大的勾。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三 黑板也会笑
下课铃响了，郭老师一秒没拖就结束了这堂课。郭老师一只脚刚踏出教室大门，志心就蹿到了讲台上，威风凛凛的举起一个崭新的足球，说：“同学们，邮电局对面的运动场见！”教室里顿时一片欢腾。
这是个公共田径场，但此刻已变成了足球爱好者的天堂。摆上两辆自行车，就成了球门。场内有十几个这样的球门，一百多人在飞奔往来，远远望去，只见飞扬的尘土。
夜幕降临，运动场逐渐变得冷清起来。月亮爬到一竹竿高的时候，空荡荡的田径场就只剩下三个人影。
“水牛，你怎么搞的？我给你传的球，你不是射飞了就是打偏了，你踢球怎么就这么臭呢？”志心粗粗的嗓音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刺耳。
“输了就输了，一顿早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马虎赶紧过来打圆场。
“我不是输不起，而是输得憋气。水牛，你要是不想踢，你干脆就别踢！”志心还在喋喋不休的责骂水牛。
“志心，你光知道说我，却不知道自己有多差！要不我们单挑一把？”水牛气乎乎的搬了两块石头，摆上了球门。
“看样子，你是想来真的。那你说，输了怎么办？”志心歪着脖子说道。
“谁输谁请晚饭，怎么样？”
“行，就按你说的办！”两人拉了勾。
比赛开始了，一旁的马虎当起了裁判。
在约定时间内，双方战成了20平。比赛进入点球决战。
这几天，志心一直在练点球，他射出的点球又快又叼，水牛一点办法都没有。水牛的点球呢，射飞一个，被志心扑出一个。
“4：3。”马虎宣布志心获胜。
“水牛，你服气吗？”志心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志心，你不要得意，下回就轮到你输了。”水牛气乎乎的把衣服搭到肩膀上，扭头就走。
他哪里想到，此后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同场竞技。那个4：3的比分，也就是永远的结局。
朋友之间总有些小小的插曲，插曲过后也总会和好如初。晚饭之后，三个人坐到屋顶上欣赏夜景。此时天空中的白云有些厚，所以月光并不是十分明朗。透过云层，只是隐约可见那是一轮满月。月亮下面，是绵绵不绝的山峰。
马虎说：“志心，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毕业了。你知道两年以后的现在我们在哪里吗？”
“两年以后的现在？上大学，不可能。回家种田，会被人瞧不起。我到底会在哪里呢？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志心叹了口气。
马虎说：“过两个月我家就要搬到县城来了。我爸给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我考上大学。这不，他已经辞去了镇长的职务，到县委当文员来了。我爸很严厉的……”
志心说：“马虎，你的麻烦来了。现在的高考，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我们这么滥的中学，如果在班上排不进前五名，那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大不了就是拼了呗。”水牛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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