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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是海-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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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伊楠睨着小军略带腼腆的面庞问。

“不知道,看妈的意思呗。”小军怏怏地说了一句。

“妈妈的意见当然要听,但最关键还是你要有自己的想法,你的路得自己走啊!难不成将来不满意了,你还回头怪妈妈不成?”伊楠耐心地循循善诱。

小军支吾了好半天,终于涨红了脸憋出来一句,“姐,我也想出国留学。”

伊楠笑着看他,“为什么呀?”

小军不吭声了。

伊楠其实明白他心中所想,母亲的态度总是偏向于自己,他既有沮丧,又微微觉得不服气。但对于这个整年见不到几次面的姐姐,他却有种难以言说的倾羡之意,总以为只要是她做的,就一定是极荣耀的事情。

“小军,留学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既然出去了,就不能再问家里张嘴要钱,要自己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要努力读书,得完全自立,会很辛苦的。”

小军听得眼睛亮亮的,握着拳道:“我愿意的。就是……妈一定不会允许。”他旋即沮丧起来。

伊楠思忖着道:“等你真的想清楚了,如果还是觉得留学是最好的出路,我会跟妈妈去说。”

小军欣喜若狂,整张脸都生动起来,“真的呀!姐!那先谢谢你了!”

伊楠笑道:“先别高兴得太早,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得先把现在的成绩赶上去,要让妈放心。而且,到时候我有几个问题会问你,你如果答得好,我才帮你去当说客。”

小军信心满满,“姐你看好了,我会努力的。”

伊楠在他神采奕奕的面庞上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男孩的影子,简单纯净,对前路充满了希望。她的笑容迷惘起来。

现在的他,又会是什么模样?

两天后,伊楠出现在南方某城市的一家高级疗养院里。一位姓江的年轻护理一面领着她往院落深处走,一面絮絮叨叨地嘱咐,“许先生恢复得不错,他平常很喜欢运动,多数时间都泡在画室里,而且不喜欢别人去打扰。您今天来得巧,他刚从画室回来,状态看起来很好。不过您说话还是要留神一些,尽量避免刺激到他……”

疗养院的地址是从冯奕那儿打听来的,对她欲去看许志远的想法甚为吃惊,“你还是小心为上,别太犯傻。那家伙有严重的抑郁症和歇斯底里症,由来已久。如今他母亲还卧病榻上,自己几次三番寻死觅活的,状态差到不能再差,你去能干什么?”

可她还是坚持,不来看看,仿佛有桩未了的心愿,搁在心里没着没落的。

冯奕拗不过她,还是给她安排了,千叮万嘱,“你自己小心点儿。”

他之所以有这等神通,还是因为此时的地为已今非昔比。

梁钟鸣自接管远大后,就委任他为远大集团名正言顺的副总,并得以跻身董事会,可谓扬眉吐气。

撇开之前被蒙在鼓里的不快,梁钟鸣待自己确实是不薄,因此,冯奕权衡再三,最终仍选择留在了他身边,人毕竟还是现实的。 

伊楠谨慎地问护士,“刚才您跟他提起我的名字了么?”

“提了啊!没看出来他有什么不高兴,点点头就让我接您来了。”

“哦。”伊楠放了一半的心,继续跟上。

许志远住在临湖的一面,是栋相对独立的院落,房子三面栽了竹子芭蕉等植物,配着不远处的湖光山色,甚是赏心悦目,且静谧祥和。

江护理听伊楠夸了两句环境好,不免得意地说道:“这是我们院最好的房子,梁先生特意选定的。”

伊楠眉心一跳,“梁先生……经常过来么?”

“也不是,他可是大忙人啊!不过每个月都会抽空来一趟,他是出了名的慈悲心肠,对母亲,对弟弟照顾得真是无微不至。还经常还参加各种慈善活动,出手大方得很呢!哦,梁太太倒经常来的,就是……”

伊楠正嚼着她话语里的滋味,见她停顿下来,不免追问一句,“就是什么?”

江护理含蓄地笑笑,“许先生有时候闹起脾气,不太肯见她。”

上了二楼,江护理领着她从走道过去,在第二个门前停下来,先笃笃敲了两声,“许先生,姚小姐来了。”

门没锁上,轻轻一推就开了。江护理眨着眼睛,“我在门口等您吧。冯先生特别交待的。”

伊楠也没把握,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95。探访(二)

相对于室外明媚的阳光,房间里恶的光线要柔和得多,整面的落地窗望出去,是青葱碧翠的树林和草地,紧挨在湖畔。窗前摆了两把椅子,中间用小几隔开。右手那把椅子里,一个身穿白色单衣的男子斜躺在上面,头冲外,看不清他是睡着还是醒着。

   门没有关严实,伊楠站在近门处,清了清嗓子,忐忑地唤了一声:“志远。”

没有动静。

伊楠惴惴地等在原地,冯奕的警示不期然蹦进脑子,她下意识地握紧手心,不知道迎接自己的会是怎样的场景。

“过来坐吧。”他毫无征兆地开口,与此同时,身子也坐了起来。

依旧是清秀而苍白的面色,只是表情多少有些漠然,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溢满了空洞,于是唇边挂着的那丝笑容看起来格外苍凉。他站在那里,手扶在椅背上,望着迟迟不动的伊楠,撇着嘴揶揄道:“怎么?不认识我了?还是怕我呢!”

在这种地方见他伊楠并不好受,好在环境的优美掩饰了他在此地的特殊身份。她抿了抿唇,迈步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你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么?”他背着手,笑吟吟地盯着触手可及的她,眼里却有一簇戾色的火焰若隐若现。

伊楠平和地迎视他,努力克制心头勇气的一丝紧张,绽开微笑:“我认识的许志远待人和善,对我也一直都很好,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定定地望住她,眼里的火焰却倏地熄灭,眼神迅速黯淡下去,“我曾经想过要杀你,你不害怕么?”他说着,重新埋回椅子里。

伊楠暗暗舒了口气,却仍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在他对面的椅子里坐下,凝视他无神的眼眸,缓缓道:“谁都有糊涂的时候。”她继而轻语,“我也有过,醒来就好。”

他轻哼了一声,“醒来的滋味更不好受,我已经一无所有。”他闭上眼,表情落寞,却已不再那么愤激,恹恹道:“其实我早就可以出院了,但不想回家。事实上,我也没有家,留在这里,至少还可以帮大哥花掉一点,他这次赚得太狠了。”

他笑得极为惨烈,是那种被彻底打倒在地上后全然没有反抗能力的无奈的笑容,伊楠不忍再睹,转过脸去,向着窗外修理的景色,却觉得不再似来时所贱那样美。她不禁想到,这里的环境虽好,但志远未必欣赏得了,所有的景致唯有在愉悦的心情下才能品味滋味来。

“我听说,你还在画画?”她尽量挑轻松的话题来讲。

“打发时间罢了。”他依旧神情慵懒。

“为什么不出去走走呢?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写生。”

“到哪儿都一样,现在人人都拿我当疯子看待,除了你。”他转过头来,向着伊楠哀然一笑,“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我以为……你了解了真相会恨我。”

伊楠轻声叹息,“没有什么好恨的,这世上的每件事无一不是因果相循,我可不想心里装着仇恨过日子。”

志远扭回头去,怅然无语,过了片刻,然叹道:“喟你倒是一直都没变。”他突然有些狂躁,“不过,如果你在我的位子,也许不会这么洒脱。我是个彻头彻尾失败的人,连求死都不得,每次被人硬拉回来,只会感到更深的痛苦。”他蹙起眉,眉心微微抖动。

伊楠听了无比难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知道你是个有想法的人,为什么不再试试重新开始呢?也许,再向前跨一步,就能顺坦地走下去。”

他无声地笑,仿佛在嘲弄她的幼稚。

伊楠缓缓地从随身携带的手袋里将一枚保存得相当平整的卡片取出来,放在几案上,又沿着光滑的桌面推过去,直到它完全进入志远的视野。

他盯着它的目光是完全陌生的。

“还记得它么?”她问:“你以前写生时在多余的画纸上随手作的,我把它当成书签,一直留着。”

他抬手将卡片拾在手里,画面上的每一笔都出自他的笔下,可记忆如此模糊,他已经不记得是怎样画下来的了。他把卡片反过来,看到了他龙飞凤舞的署名和伊楠标注上去的年月日,右上角还有一列新添上去的字,清秀的笔迹,遒劲有力。

“山那边是海。”他默默念诵,若有所思。

“这是我给它取的名字,我很喜欢这幅画里的意境,觉得沮丧的时候,就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再往前走两步,就可以把这座山翻过去,就可以看到海阔天高。”

他抬头望着她,记忆开始复苏,“也许看到的不是海阔天高,而是苦海无边。”

性格里铭刻下的因子总能执拗地管着人的思维朝它指定额那条路上走。时隔多年,他们两个依然秉承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她的乐观正如同他的悲观一样根深蒂固。

然而,此刻面对的两个人突然因为这相似的对话二觉出几分沧桑来,他们对视着,仿佛在彼此的眼中读出了似曾相识的那个自己以及那些欢乐纯净的青葱岁月,他们不禁会心而笑。

伊楠的笑容是温暖的,一如初相识时那云淡风轻的一刻,这一缕温暖也许不够冰释许志远心头浓重的阴霾,但仍能牵引出他性格里良善的一面。他的眸中逐渐有了活力,他说不清楚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好似有个滚热的物体在胸腔里拱来拱去,催生出几株新芽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又活了。

伊楠带着那一抹暖融融的笑意走出房间,门外,是等得焦急万分的江护理,一见她的表情,立刻也是欣喜万分,“谈得不错吧。”

伊楠笑了笑,却不愿多说。虽然志远没有给她任何保证,她已能感觉出来他微妙的变化。

她甚至觉得,他的变化应该在自己去见他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毕竟,他还年轻,年轻本身就是一笔极大的财富,再打的挫折也终将成为过去,同时也是走向成熟的根基。

她一直觉得,她认识的许志远不是冯奕或者梁钟鸣口中的那个许志远,而是她自己曾经亲眼见过的那个纯净少年。

此时此刻,她愿意相信,楼上的那个男孩,仍是她过去认识的那一个,只是中间走过了一段歧途,现在,他正在走向回家的路上。

江护理陪着她走下楼来,院落的檐下,站着一个风度卓然的身影,面朝着外面,双手插在裤兜里,盯着不远处的一株芭蕉,似在沉思,亦或者,什么都没在想。

伊楠的脚步情不自禁地滞住了。

江护理先热情地迎上去,“梁先生,来看许先生啊!”

梁钟鸣转过脸,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在她脸上随意一扫就飘向了她身后的伊楠,然后再也调转不开。

“这位是J市来的姚小姐,专程来看许先生的。”江护理给他介绍。

“我知道。”他凝视着伊楠,“江小姐,我想跟姚小姐单独讲几句话,可以么?”

江护理愣了一下,立刻会过意来,识趣地笑道:“可以可以,那我先走了。”

伊楠对她稍稍一欠身,道了声谢谢。

梁钟鸣没有靠近她,仍站在原地,保持着适才的姿势,言语中含着一贯谦和的笑意,“什么时候到的?”

伊楠轻声回答,“今天上午。”口气有些漠然。

他低下头,斟酌着语句,却发现徒劳,很多想说的话已经无从说起,能说的永远是那几句无关痛痒的场面之辞,他的唇边泛起浅淡的苦笑。

伊楠也默不作声。有低柔悦耳的水流声飘入耳中,稀释着空气里渐渐聚拢起来的冗闷。

他们最后那次见面还是数月前他在机场接了她送回家,临走时,他对她说:“好好珍惜。”之后再没与她联系。

数月来,他们对彼此的了解都是从第三方那里得到,就好似隔着一层纱,再丑陋不堪的现实也有了回旋喘息的余地,伊楠觉得这要比赤裸裸直面仁慈得多。如果没有今天的相见,她会选择遗忘最近发生的一切,仅仅带着从前的那些美好回忆远走他乡。

“我听说,你要走了?”他终于又问。

她点头。

“什么时候?定了么?”他不再看她,嘴上问着,眼睛已经晙向远处,口气始终淡淡的。

“下个月。”

他也点头,然后扭头看着她,“到了那边,有什么问题……还可以找我。”说完才发觉自己没多时底气,纯粹习惯使然,于是有些后悔。

从他见到那张卡端正地搁在他办公桌上,从他了解到卡里的那笔钱分文未动的一刻,他就清楚她对自己的眷恋已经到头了。

他与她之间,从此不再有一丝瓜葛,亲手斩断情丝的人,先是他,再是她。

他以为她会昂起头颅来凛然回答自己“不需要。”

可是她忽然盯着他说:“请你对志远好一点,可以么?”

他怔忡地望着她。

她的眼里纯净地没有一丝杂质,平和而悲悯,带了几分诚恳,“我知道你对他其实不错,但是他需要的,可能不只是物质上的满足。”她无法说得太具体,轻吁了一口气,“多关心关心他吧,你已经得到想要的一切。”

最后那句话让他的心猝不提防间被莫名刺痛。

他顿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有一缕淡淡的清香飘过鼻息,他依稀辨别出,是栀子花的味道。

他心神恍惚。

她走出去一段,突然又转身看着他,那一瞬间,他的胸膛被炙热的空气填满,有窒息的感觉。

“最后问你个问题。”她说。

他看着她,不动,浑身绷得紧紧的。

“你对我……是否曾经有过一点真心?”她眺望着远处的湖景,声音飘忽不定。其实明知这样问很愚蠢,可她还是说了出来,因为不想在以后的岁月里再有悬疑,哪怕只是偶尔的一丝困扰。

他不回答,保持着一贯的缄默。

她等了一会儿,明白不会再等地到什么,就像遥远年代的那次在酒吧,他逃避而她穷追不舍,原来奔跑了这么久,不过是由回到最开始的起点。

她笑了笑,感伤却又释然,不再说什么,背转身去,扬手轻轻朝他挥了一挥,就像挥掉生命中的一片乌云,干干净净地离开,从此再无牵挂。

梁钟鸣伫立成了一尊佛,双目追随她离去的背影,她窈窕的身姿越行越远,最后成为一团模糊跃动的紫色,连严景玲走到他身旁都未察觉。

“为什么不敢回答她?”她眺向那几乎看不见的身影,淡然发问。

他被惊醒,收敛起眸中神色,却不理她的问题,顿了一下,说:“我不上去了。”

   

景玲扯起嘲弄的笑容,不肯放过他,“就这么让她走了,不觉得可惜么?”

他终于皱眉,凛然睨了她一眼,“胡说什么。”

她的笑又深了一些,“所有人都在演戏,只有她是真的。”她的目光牢牢锁住丈夫,似乎要洞穿他。

他没有搭讪,低头看了看表,“四点有个会,我先走了。”头也不回地离去。

景玲的唇微微发颤,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在伊楠找上门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非梁钟鸣向她描述的那样纯粹做戏,她有着女人特有的敏感与锐利,伊楠的眉眼举止不透露出一种让她觉得危险的气息,但她是个识大局的女人,她忍了。

她本可以当作甚么事都没发生,让所有谜团与那些不光彩的过去都沉入泥潭,在心头撇得一干二净。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她的愤懑不是源于再见伊楠,而是她突然发现了那个隐藏得很深的真实的梁钟鸣——他今天出现在这里,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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