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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是海-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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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绍宇笑笑,忽又道:“你怎么会看这种书?按说你也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不至于啊!心里有障碍的话,其实应该去看医生,否则容易走死胡同。”
伊楠白了他一眼,立刻打消了与他深入探讨的念头。这人,正经不了三分钟。
孟绍宇继续信口开河,“巧得很,我在学校修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自认为给人排忧解难还能出份小力,如蒙不弃,我愿意免费出诊。”
伊楠嗤笑不已,“你还真能耐!可惜我没病,你是不是觉得很遗憾?”
孟绍宇嘿嘿笑着,身子往旁边一歪,枕着胳膊就躺倒了,直嚷着困。
伊楠讥道:“没睡饱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作势要睡,嘴里还在喋喋地向她解释道:“我刚刚站在阳台上看见你在楼下转圈,以为你有什么事想不开,这不就赶紧跑下来关心关心你!”
“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伊楠笑着,淡淡地回了他一句。她对他的信口胡诌渐渐习以为常了,若是认真恼起来,反而令他得意。
他睡着的样子很好看,安安静静的,长长密密的睫毛覆盖下来,在眼睑处形成两道黑影,更衬得皮肤白净,有一种透明的感觉。伊楠不禁想:这个人应该没受过什么委屈或是挫折,俊气的脸上没有一丝烦恼,在阳光下也能坦然入睡。她望着望着,竟心生羡慕。
他动了一下,忽然睁开眼睛,低声问:“你在观察我?”
伊楠的偷窥冷不丁被他撞见了,饶是再怎么镇定沉稳,也没能压住从耳后根袭来的热浪。她无法辩解,索性低了头佯装认真看书。
经书本就要在心静的环境里才能看得下去,此时她哪里读得进去?
孟绍宇瞅在眼里,只觉得她好笑,但也没再追问她。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也了解到伊楠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直脾气,死缠烂打的话,反而会如越绷越紧的皮筋那样,容易断裂。
他直起身来,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提议道:“好容易有个休息日,咱们别老在家里窝着了,出去玩玩怎么样?”
他这话听起来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仿佛他们是一家子似的。伊楠干脆利落地回绝,“我没兴趣。”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那我问你,看经书是为了什么?无非是为了解放心灵对不对?可你呢,对什么东西都排斥,也不接受别人的好意,这种态度根本就有违佛旨。”他一拧眉,眯着眼睛回忆,“经书上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这样刻意地划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人可以交往,什么人应该回避,就是‘着相’了。”
伊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着相?你倒说说看,究竟何谓着相?”
孟绍宇斜了她一眼,“这你都不懂?”他细细想了想,发现还真有些难以解释,咳了一声道,“这么说吧,但凡刻意为之或刻意避之,都算是着相。”
途:靠近(3)
“那要怎样才能做到不着相?”伊楠又笑着问他。
孟绍宇朗声回道:“不故意挑起欲望,也不人为扼杀心里的欲望,忘掉一切束缚,接受你遇到的任何境遇,包括所有的事和人——比如,有人邀请你出去逛逛,如果你闲着没事,为什么不呢?”
她听得很认真。可他后面的话锋陡转,在数秒的怔忡后,她才会意,脸上的笑意弥深,他还真够能绕!
“哎,你笑什么?到底去不去?”他见她面露笑意,不觉也笑了,知道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去哪儿?”她终于松口了。
与其说她是妥协,不如说是被说服了。有些问题,她总觉得像一团模糊的影子一样无法认清,而到了他那里,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迎刃而解了。她开始感觉到他存在的价值。
孟绍宇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来,“随便哪里都行,哪怕是走街串巷也比闷在这儿强吧?而且,我最近添了辆车。”
伊楠欣然起身,道:“那好,我上去换身衣服咱们就走。”
他坐着没动,笑眯眯地道:“麻利点儿啊,我在楼下等你。”
伊楠换了衣服下来,只见孟绍宇正在楼洞门口等着她。
“走吧,去看看我的新车。”他说得煞有介事。
能够开着车在城里兜兜风也不错,伊楠嫣然笑着,紧随其后。
小区有地下泊车场,但车位严重不足,于是又在每栋楼前的草坪处硬是分割出来小块区域做补充,车子也早已停得满满当当的。
一路过去,孟绍宇历数车牌,“别克——美国车,帕萨特——德国车,本田飞度——日本车,哦,到了,这是我的车!”他突然停了脚步,手指着一处空当对伊楠道。
伊楠朝两边望了望,不确定他究竟是指哪一辆车,于是问道:“哪辆呀?”
孟绍宇走近一些,指了指夹在两辆汽车中间的一辆银灰色电动车,道:“这辆呀!小是小了点儿,难怪你看不见。”
伊楠一瞬间笑弯了腰,“这,这也叫车?”
孟绍宇泰然自若地上前解锁,一边驳斥她道:“怎么不算?这车可比汽车好,走街串巷灵活着呢!还环保,速度也快,前两天,我在路上分别超了一辆QQ和一辆宝来!”说话间,他已经将车推了出来,发动了之后,遂对伊楠扬了扬下巴,催促道,“上来呀!”
稍一犹豫,她还是坐了上去。
孟绍宇等了半天,见她垂着手没动静,遂嘿嘿坏笑道:“你最好搂紧我啊!一会儿我飙起车来,你小心一头栽下去!”
伊楠已经笑到无语了,但她终于还是张开了双臂,轻揽住他的腰。车子平稳地向前驶去,很快就出了小区门。
她有些担心地在他身后问:“会不会被交警发现了拦下来?那样会很糗的。”
他没回头,大声道:“放心,我知道小路,很安全的。”
中小城市就是这点好,交通没有大城市那样拥堵且管得不严。两个人在城市的各条小巷里穿梭,仿佛要将这座有着南风古韵的城市里所深藏的底蕴都挖掘出来。
电动车的速度并不快,但因为开得顺畅,所以依然有风从耳畔呼啸而过。
当穿过一条老旧的古巷,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坦途时,他们才发现已经到了郊外。
伊楠有些忘形,大声叫道:“我忽然想起了《天龙八部》里的乔峰,我的理想跟他一样,去塞外放牧——可惜永远也实现不了!”
孟绍宇回头朝她嚷道:“这有什么难的?将来我带你去新西兰,租一大片农场,养一大群牛羊,天天让你赶着它们去吃草,保管累死你!”
途:靠近(4)
两人同时放声大笑,开心得简直像回到了孩提时代。
伊楠在车后仰起脸来。深秋的晴天,碧空湛蓝如洗,她闭上眼睛,任微风拂过脸庞。她感觉自己的心也在一点一点地上扬着,飘起来,再飘起来……
她的脑海里忽然涌起了疑问:上一次自己笑得如此畅快究竟是在几时?
云玺这一阵又走掉了不少员工。酒店要被收购的传闻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又在内部广为流传,只是版本改了数次,而官方始终没人对此做任何正面回应。
大家就在这样不稳定的状态下忐忑地过着日子,能谋到更好出路的,自然也都往高处走了。
伊楠站在初冬的风里,无动于衷地听着母亲的抱怨。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小军不肯好好上学,整天溜到网吧去打游戏,因此被学校开除了。
“当初要不是没办法,我怎么会抛下你嫁到那种人家去?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有一个争气读书的料儿,迟早我得被他们活活气死。”母亲怨愤地数落着,似乎还哭了,“小军要是有你一半出息,我真的死也闭眼了。”
伊楠忍不住打断她,“妈妈你别这样,多跟小军聊聊,他慢慢会懂事的。”
伊楠说的话其实也很无聊,可是母亲就是愿意听,她希望得到伊楠的宽慰,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她对伊楠的愧疚。
“还有,你别老在周伯伯面前说以前的那些事,他会难过的。”
“哎,我听着呢!小楠……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吧?妈妈……想你了。”
她心里动了动,低声答复道:“知道了,妈。”
她是该回去一趟了,自从料理完爷爷的后事,她就一直没回去过。爷爷的坟上,是不是长草了?
站在电梯里,她却频繁走神,也不知道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这阵子,伊楠的状态总是不好,兼之入冬后酒店的生意越发惨淡,于是她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频繁地加班了,就听从晶晶的劝说,能早走则早走。当然,每天离岗前,职责范围内的巡视是不能不履行的,她始终是个责任心很强的员工,哪怕没人监督也一样。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她走出电梯,却发现四周有些眼生,原来自己是进了贵宾层,显然刚才按错了楼层,这里不是她管辖的范围。
摇摇头,她转身重回电梯,余光却扫到斜对面的电梯门缓缓开了,几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子鱼贯而出。大约又是什么VIP客人,她思量着,站定,伸手按了要去的楼层。
缓缓闭合中的电梯门,总让她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天方夜谭》,似乎喻示着什么,芝麻开门,芝麻关门……
她的目光透过渐渐缩小的缝隙,无意中瞥见了门外正在经过的那群人,三三两两地走进视野,又迅速没去。
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她却捕捉到了某个穿黑色西装男人的细节,臂弯里搭着一件同色系的风衣,头发微长,坚毅的脸部轮廓,笔挺的鼻梁,唇边有一个小小的弧度,然而那绝不是微笑。银#狐书吧吧不用看脸的正面,伊楠也能想象得出他脸上的漠然,像封存了数千年的冰川,冷硬而无色彩。
可是,伊楠知道,当他笑起来的时候,那片荒漠会呈现怎样迷人的景致,仿佛风轻拂过草原,一切都焕发神采。
只有那么一瞬,时间却就此定格……
伊楠突然浑身一颤,仿佛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她不管不顾地扑上前去,然而门早已关闭了,她无法掰开。她伸出手狂按刚才的那个楼层,可是电梯不听使唤,我行我素地向下滑去……
途:靠近(5)
她像一只绝望的困兽在狭窄的电梯间里挣扎着,看不到镜子里自己疯狂的脸……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返回贵宾层的。然而,当门再度被拉开,她疯了一般冲出来,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
茫然四顾,周围没有一个人影,走廊上的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她仿佛从现实步入了梦境,却找不到回去的路。
伊楠一口气奔回办公室,飞速打开电脑,进入酒店的客人信息系统。她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手指微颤,终于将那三个字准确地输入电脑。她瞪视着屏幕,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唯恐漏掉了什么。
然而,片刻之间,她就颓丧地倒在椅背上,因为系统提示:查无此人。
她该怎么解释刚刚看到的?
她再一次看到了他。这一次,她根本没有喝醉,难道疲劳也能产生幻觉?还是,他在她心里,从未真正远去?
离开之后,伊楠狠了狠心,把与梁钟鸣有关的一切都销毁了。她没有办法不这么做,唯有如此,才能忘得彻底,断得干净。
可是,他的一个手机号码却始终刻在她的心上,那不是撕或者烧就摧毁得了的。她知道,只要稍稍拨动心弦,那串熟悉的号码就会流畅地跃入大脑,怎么也忘不掉,仿佛是用刀刻在了心上似的。
他说他会永远为她保留那个号码,即使这辈子她不再打给他。那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连线。
伊楠缓缓地抬起右手,一点一点地伸向桌上的电话。每往前探一分,她就与他近了一点儿,只要轻轻按了那几个数字,他们就可以再次连接起来……
她的手终于碰到了电话。可是刹那间,她像被火烫了似的缩回手,脸色灰白。
只要轻轻按下去,这两年的努力也许会在瞬间灰飞烟灭,她怔怔地坐着……
伊楠拎着刚从超市里选购的一袋新鲜蔬菜往公寓赶。途经小区门口,她一眼瞥见角落的报亭竟然还亮着灯,以往她回家,基本上只能瞧到一个黑糊糊的四方轮廓。报亭里透出来的黄澄澄的灯光,在初冬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暖,伊楠的脚步滞了一下,忍不住转身回去挑了几本休闲杂志。今晚,她不再需要深奥难解的参禅一样的阅读,她要彻底放松。
到了公寓楼下,伊楠在电子门前站定,正待输密码,肩上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却没敢回头,身子一动不动的,连按在密码盘上的手都顿住了。
孟绍宇的声音旋即在她的耳边响起,“嘿,我好像没有施定身术啊!”
伊楠一听是他,暗舒了一口气,身子松懈下来,很快开了锁走进去,一边向跟上来的孟绍宇慢吞吞地道:“我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
到了电梯边,孟绍宇按了上行钮,等电梯下来。他饶有兴趣地问:“是什么故事?”
“有个人在草原上走,突然有什么东西搭在了他的肩上。他一扭头,竟然对上一双狼的眼睛。狼见他转过脸来,就一口咬向他的脖子,鲜血爆喷……之后,他就成了狼的美餐。”
孟绍宇摇着头,“真残忍!”然而,他闪亮的眼睛眨了眨,随即眯起一些,“你把我当成狼了?”
伊楠斜睨着他,“你不是吗?”
电梯下来,门开后,他们走了进去。
孟绍宇耸肩,“随你怎么说吧。反正在你眼里,我就不是好人。”他低头瞥到她手上的杂志,立刻抢过来,哗啦啦地翻着。扫了几页后,他拿眼瞄瞄她,“想去旅行?记得一定得叫上我啊!”
伊楠刚想跟他要回来,听他这么说马上皱了皱眉,索性把手里的袋子也一股脑儿地塞给他,拍拍手道:“一起拿着吧,到家门口还我。”
途:靠近(6)
孟绍宇盯着她,当然明白她的用意,呵呵笑了起来,嘴上却道:“荣幸之至!”
他单手将袋子整个提起来,隔着半透明的塑料袋审视了半天,腆着脸问伊楠,“这该是咱们今天的晚饭了吧?”
这时,伊楠已经从电梯里出来,走向自己的公寓。开了门,她反身将袋子和书从孟绍宇手上接过来,纠正他道:“不是‘咱们’的,是我的。”
孟绍宇抵在她家门上,死皮赖脸地纠缠,“姚伊楠,别这么小气嘛!难得今天大家下班都这么早,凑在一块儿吃,多热闹!”
“还早?都七点了!”伊楠紧绷着脸,“幸亏你不是我老板。”
门被他拿身体顶着,没法关,伊楠无奈,顿了一下,忽然觉得多个人吃饭也许不是坏事,于是仰脸问他:“你没什么病吧?”
孟绍宇马上利索地答:“没病!没病!上个月刚做过体检……要不要我把体检报告拿来让您过过目?”
“免了。你先回去,做完饭我叫你。”
“好啊!”孟绍宇乐呵呵地交出战场,“够爽快!”
伊楠在家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只要愿意,她的一日三餐,甚至住宿都可以在酒店解决。只是连续两次被“幻象”所困扰后,她对自己的精神状态产生了怀疑。她需要改变,需要彻底放松,于是越来越不想泡在酒店,哪怕回到家也不过是一个人面对空空的四壁。
以前在家里,奶奶烧得一手好菜,由于她一心想把伊楠培养成贤妻良母,所以很早就教会她煮饭、烧菜、煲汤。不过那真的是太久以前的事了,伊楠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买了材料回来,本打算一个人消受,既然有人愿意当白老鼠,更好。
她刚把米架上锅,把菜洗好,门铃就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不用猜,她就知道是谁。她擦干湿淋淋的手跑去开门,唇边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抹笑意,正如孟绍宇所说,一个人的确太寂寞了。
她开了门,只见一脸清新的孟绍宇笑眯眯地跨进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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