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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不爱飞-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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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拐上京顺路,老妈又一次打来电话,我犹豫了片刻,按下接听键,就听老妈在手机里急如星火地问我,恬恬,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我没有回答。
你现在在哪儿啊?
我冷冷说,在去怀柔的路上。
老妈说,你要干吗?
哼,干我要干的事情。
你等等,我跟你说……
我立刻打断了她的话,我没时间等了。你放心,我不会再问你。今天我一定会把那个混蛋的下落打听个水落石出。说完,立刻关上手机。
再次见到汪梅兰是在一小时之后。她像林黛玉一样病恹恹地半躺在后院的藤沙发上,胸前抱着一个亚麻椅靠,望着眼前的山峦发呆。
小保姆远远就嚷道,阿姨,恬恬来了。
她猛一回头,看见是我,马上坐了起来,显得既惊讶又惊喜,恬恬,你回来了。
我走到距沙发大约二米的地方站住,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小保姆说,你先下去吧,有事会叫你。
小保姆并没有马上退下,却望着沙发上的她,等候吩咐。毕竟汪梅兰是她的主人。她朝小保姆点了点头,那姑娘立刻听话地退了下去。
当后院只剩下我和她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开口。
我像仇人一样恶狠狠地盯着她,一副孤注一掷的模样。
她脸上的表情特别复杂,既有说不出的苦衷又有惊惶失措的紧张,还有一种类似孩子做错了事情等着大人回家挨骂的胆怯,更有一些无法形容的心酸。
不,我不能心软!我很清楚今天自己要干什么,我绝不能被她的假象所迷惑。
对峙显得相当漫长。
这也是一种较量,一种心理的较量。不着急,今天有得是时间。
我注意到她依然佩戴着那条年代久远的老项链,尤其是那个鸡心项坠,在她洁白如雪的脖子上异常突兀,就像一小团没有擦干净的鸡屎,跳跃而显眼。那条项链很细,金光闪闪,不过,对我来说就方便多了。
她一直怔怔地望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说,大姐刚才来电话了,她说她已经……
我冷笑一声逼近她,打断了她的话头,我不听这些废话。我只要你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叫什么名字,他到底在哪儿?
她眼里再次流露出小动物受伤后的恐惧与惶惑,看得我心里发酸,但我必须克制住自己,不能半途而废。我继续逼近她说,我有权利知道他的名字,因为我是他的女儿。请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
她的身体一点点朝后退去,目光却不畏惧,一直死盯着我,这让我恼羞成怒。趁她不备,我上前一步突然抓住她的项坠,随即用力往后一拽,只听“嘣”地一声闷响,项链一分为二。
抢到那只老土鸡心项坠之后,我立刻退后防她反扑过来。果然,她愣了一下,马上站了起来,朝我伸出一只手说,恬恬,你还给我。
我又急忙后退,退到了一个她来不及追讨的地方。这时我心跳加速浑身乏力,就像大病一场后的体虚。那是因为谜底就要揭开,当年那个将我弃如敝屣的人即将出现在眼前。我双手开始哆嗦,心口紧张得发疼,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开那只鸡心项坠。
果然,里面真有一张已经泛黄的旧照片和一小缕柔软的头发。照片很小很小,不过依然可以看清那人的面貌,他头发稀疏,小眼塌鼻,跟个老头没什么两样,可是呀,可是,我的腿当时就软了,就像秋风扫落叶似的浑身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汪梅兰气喘吁吁追到我面前,只见她的嘴唇也在哆嗦,眼里噙着泪水,她一只手捧着心口,另一只手举在胸前,不知是想伸开还是想放下。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脖子上挂了这么多年的那个老土项坠里竟然是我婴儿时代的照片,说不定还是我刚生下的那一刻。这一下我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就像山洪爆发一样喷涌而出,一泻千里。
不能心软,你不能心软!我一边哭一边告诫自己,同时打开小包,哆嗦着从里面拿出了刚才在药店买下的一把手术刀。我颤抖着撕开油纸,手举着刀,你现在必须告诉我他到底是谁,要不然我就……
她站定了,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安详,甚至还有些欣喜与期待,好像她要迎接的不是锋利的刀光而是一阵喝彩,恬恬,你来吧。
我恨得咬碎钢牙,拿起刀就是狠狠一下。
四周突然安静得吓人。
鲜血过了一会儿才从我手腕上慢慢流了下来,嘀哒嘀哒掉在地上,掉在浅色的地砖上,一滴接着一滴,就像玫瑰娇艳的花瓣撒在地面,凄美而决绝。
她万万没有想到我会用刀在自己胳膊上划下一道,望着不断流出的鲜血,她扑了过来,恬恬,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啊!
我急忙后退两步,再次用刀比着自己的胳膊说,如果你不把真相告诉我,我就会一直在自己手上划下去。
恬恬,不要,不要啊!她疯了一样扑过来,你要扎就扎我吧,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啊。
你想干什么?!是老妈惊骇的声音。
我猛一回头,发现老妈出现在后院门口,她背了一个出差用的大挎包,风尘仆仆。小保姆就站在她的身边。
趁着我一愣的当口,汪梅兰不知死活地冲过来夺刀,我下意识地闪开,顺手一挥,刀尖从她脸上飞快地划过。
恬——恬!
一切突然静止了,就像电影里的定格镜头。
她的脸花儿一样绽放,血忽地涌了出来,顺着往下一直流到她苍白的脖子上,鲜红鲜红,比最红最红的玫瑰还要耀眼。她害羞似的笑了一下,用手去拭脸上的鲜血,手背立时染红一片。
老妈和小保姆飞奔过来。
她却抓起纸巾盒朝我奔来。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灵魂出窍似的一动也不会动,脑子里空空如也。
接下来老妈和小保姆都干了些什么我全都不知道,我暂时失去了知觉。
等我清醒过来,小保姆已经跑去打电话叫车去医院,老妈正给那个人的脸上消毒。
老妈没有再看我一眼。
那个人却在一旁安慰我说,恬恬,别害怕,这不怪你啊,这不怪你的。
与她相比,我的手臂不过是一道划痕。我终于醒悟过来,失声哭着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老妈突然回头望着我,满脸悲哀,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想用自己的鲜血逼汪梅兰说出真相,却没想无意中在她脸上划了一刀。我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一刀比在她身上砍一百刀还要痛还要深。伤口能够痊愈,可是留在脸上的疤痕却无法消失,它将是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
我惊惶得上下牙直打架,可表面依然不肯示弱,昂着头说,谁让她不告诉我,谁让你们不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这都是你们逼的。
老妈顿了一下,痛心疾首地说,欧阳恬,既然你那么想知道你父亲的真相,好吧,今天我就告诉你。
汪梅兰拼了命地喊住她,姐,你不要!
老妈不由得朝她望去,眼睛里是比汪梅兰还要沉重的苦涩,她声音嘶哑地说,就让我告诉她吧,这个秘密已经瞒了太久,是到该让她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了。
可是,可是……
老妈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们都没有权利一直再瞒下去。
姐——她颓然低下头去,就像一棵孤零零的小树,在风中瑟瑟发抖。
老妈转脸望着我说,你不是想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吗?告诉你吧,他就是你的父亲欧阳云飞。
手术刀当地一下应声落地,我愣在那里,惊恐地望着老妈,过了好一会儿才喊道,不可能!不是他!不是他!!!
老妈声音不大,却很坚定,非常遗憾,是他。
我又急忙朝汪梅兰望去,她像被烫着了似的立刻避开,但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眼神,忘不了她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悲哀。
我又惊又急,突然想到老爸临终前,老妈特意把她叫到G城去,让她单独陪老爸度过了两个夜晚的事情;又想到老爸当时已经糊涂,可听说小姨到了,他眼里放出的光芒;还有那次在医院的院子里散步,老爸让我有困难就去找小姨以及让我不要怪我的母亲等等。现在我才回过神来,当时他特意使用了母亲这个字眼。而平时提到老妈时,他只说你妈或你妈妈,从来不说母亲。又联想到汪梅兰这些年每次来到G城,老爸多半在出差,要不就外出开会,就算在家里,那两天单位也一定有事。还有小姨从来也不肯在家里过夜的疑问,霎时间,许多过去感到奇怪却找不到答案的片断一下子都涌现在眼前,这一下我终于明白了。
但我不愿承认,我无法将自己最最尊敬的老爸置换成那个狠心人,我不能将我最最亲爱的老爸跟那个人相提并论,我最最信任的老爸也不可能干出这样卑鄙肮脏的事情来,我绝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绝对不能!我越想越恐怖,不由得使劲摇头说,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老妈没有表情地望着我,否认是没用的,他确确实实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的脑袋。
就在这时,小保姆跑了进来说,出租车已经来了。
欲哭无泪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别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出租汽车,我只知道这个世界突然混沌一片,天是黑沉沉的天,地是黑沉沉的地,变得我不再认识,变得我不再适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连亲生父亲都靠不住,那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什么人可以相信了。
老爸的身影接连不断出现在眼前,他还是几个月前的模样,一件深蓝色的外套,手里拎着用了多年的旧牛皮公文包,笑眯眯地望着我什么都不说。他望着我总是那个表情,似乎这辈子有了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时间,许多从小到大的往事争相涌出脑海,那些点点滴滴充满了他对我的深情厚爱,让我怎么都恨不起来。不,我不能接受一个完美无缺的父亲突然变成一个伪君子,我不能接受我最信任的父亲做出道德沦丧的丑事来,我不能原谅我最尊敬的父亲沦为一个人面兽心的坏蛋!
原来这二十多年我看到的都是假象,欧阳云飞和汪梅林一直在演戏。想必他们不光演给我看,也在演给他们自己看,演着演着就当真了。他们不仅让我相信他们的感情亲密无间,也让他们自己相信他们真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夫妻。用脚趾头都想得到啊,两人之间出了这样大的裂痕还可能再相爱吗?可见什么白头偕老相濡以沫统统是骗人的鬼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很快外面下起了暴雨。
雨中街头,人们争相往两边的屋檐下飞奔。
我却让司机在路边停下,要求提前下车。司机一边找钱一边从后视镜里偷偷看我,脸上的表情怪异得就像车里坐着一只大猩猩。
看什么看,老娘就是病得不轻。
我冒雨朝前慢慢走去,任疯狂的雨点打湿我的头发,打湿我的衣裳,打湿我的全身。心里空得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却又盛满了悲愤与委屈。我真想向整个世界大吼特吼,为什么要让我遭遇这样的事情?我真想找一个地方尽情地哭诉,为什么让我出生在这样的人家?
可这样乱仑的丑闻,叫我怎么说得出口?
一连两天,我早出晚归,除了工作电话别的号码一概不接。我表面装得比正常人还要正常,内心深处却饱受煎熬。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默默独自承受锥心的刺痛,似乎只有拼命工作,才能暂时忘却这巨大的悲哀。
第三天晚上,当我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家里,突然发现老妈坐在客厅,鸽子正热情地陪着她聊天。见我进来,她马上迎过来小声说,你妈下午就来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你怎么回事?
我有些尴尬。鸽子她们杂志现在改革,可以不用坐班。今天一整天她都在家里。老妈下午就来了,说不定已经把家里那点丑事都告诉了她。一想到这些我就沉不住气,立刻不客气地说,你来干吗?
老妈还没说话,鸽子蹦了起来,恬恬,你怎么这样跟你妈说话呀?
老妈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回头对我说,我明天就回去了,今天过来看看你。你吃过饭了吗?
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分,为了掩饰色厉内荏,我故意嗡声嗡气说,这么晚能不吃吗?
鸽子非常识趣,马上说,阿姨,你们先聊着吧,我手里还有活儿没干完呢,明天就要交稿了。
老妈赶紧说,小范,你去忙吧。谢谢你的晚饭啊。
鸽子已经走到自己门口了,笑着回头说,嗨,那算什么,都是拿剩的东西随便做的,阿姨,下次你来的时候,我一定认真做一次请你。说完进屋将门带上。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老妈。
说实话现在我最怕见到的人就是老妈。因为我在老妈身上找不出更多怨恨的理由。她抚育了我二十三年,从我记事开始就清楚地记得老妈是怎样地宠我爱我,她从来没有打过我,不管我犯多大的错,她都跟我讲道理,更别说我小时候半夜发烧,她冒雨背我去医院看急诊的那些事了。
可惜所有往事都不能抵消这件事对我的伤害。
我拔腿朝自己房间走去,刚到门口就发现屋子里的变化。首先地砖恢复了原貌,脏衣服都不见了,散落在各个角落的东西也全都物归原位,甚至连床单都换了新的。不用说,这是老妈的杰作。可我心里竟然没有一点感激,还大声嚷道,谁让你乱动我屋里东西了?
跟在身后的老妈有些唯唯诺诺,小声解释说,我看你屋子有些乱,脏衣服也没洗,就顺手……
行了,行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三点多吧。
谁让你来的?我又忍不住嚷起来。
老妈似乎有些歉意,表情也像在讨好我,这两天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接嘛。怕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今天就往这儿打了,是小范接的。她说你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让我先来家里等你。所以我就来了。
我顿时急了,她是你什么人呀,怎么人家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我怎么了?老妈一下被我说懵了。
怎么了,你还要怎么呀?我不在家,你就擅自闯来,你那些憋了那么多年的委屈,可算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吧?
我发泄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你们的那些丑事么,我不由得火冒三丈,你肯定把什么都告诉范丽萍了。
我什么都没说。老妈的神情突然变了,变得不再小心翼翼,恬恬,我知道你恨我,你可以恨,也应该恨,是我改变了你的命运,剥夺了你和亲生母亲生活在一起的权利。
我的心顿时又软了,只是语气未改,我不恨你,这事跟你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我恨的是他们。
老妈又说,你不应该恨他们,恬恬,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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