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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情-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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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玻璃，映在微机的荧屏上折射出幽幽的光。齐颀关掉了电脑，心心念念地出神，在ID号越来越花哨的时代，怎么会有人起个〃难为情〃的老土名字呢。可自己不也叫〃难为情〃吗，难道仅仅是巧合，这人是谁呢？是谁都不重要。这番聊天还不是无俚之至，什么夜不夜的，都说了一通怎样的胡言乱语啊。不是人在说话，倒是话在说人了，也许这就是后现代下的拼贴遮蔽戏仿吧。世界好像一个大拼盘，失却了个性的主体，所以才会聊天越聊越无聊，书越读越没味道了。 读了一年的中国文学，除了抱守老祖宗的文化遗产，新看到的只是无聊的幽默，无谓的迎合，无止的炒作，无情的嘲讽，无力的煽情，无耻的虚伪及无奈的悲哀。书架上摆满了被炒得沸沸扬扬的现代作品，哪次不是兴冲冲买来，失望地搁置。现在对于那些炒作的字眼，什么〃中国第一部另类〃、〃爱恨情仇的交织〃、〃史无空前的描绘〃等等早就习以为常麻木了，仿佛小时候听的〃狼来了〃的故事，再也不敢相信什么了。天知道这些作家们都是怎么了，好像害了精神分裂症，只有孤离的、隔断的感受，他们的时间里没有连续性，没有过去和未来，只是纵情于当下的世界。他们的文字里只有床单、药品、残酒、血红、撕裂、创痛，只有简简单单的物质消费，无拘无束的精神游戏，只相信内心冲动，只服从灵魂深处的燃烧，他们要手握〃欲望手枪〃射碎〃床上的月亮〃，撒一地感官的碎片，倾听那〃蝴蝶的尖叫〃。 〃这些人疯了。〃齐颀喃喃地说，不由想起了老师的话，三十年前可以在嘈杂的闹市写作，二十年前可以在妻儿的吵闹下写作，十年前可以忍受电视电话的杂音，而今的我非要封闭起来才可以写得下字句。老师也是个作家，曾写出多么发人肺腑的词句，当初报考光复大学中文系有大半是对这位老师的敬仰。现在老师老了，观念也落伍了，拿着饭盒在学校食堂请记者吃饭，却舍不得在哪个饭店撮他一顿。老师老了，他不能像小辈那样地毫无顾虑地叫喊，也不好意思那样，可老师有自己似拙实巧的办法，他用薄纱遮掩裸体其目的却又是为了诱惑。老师老了，看着他站在街头和盗版他书的小贩面红耳赤地争吵，寒风里他的背影是那样地令人悲叹。老师虽然老了，却频频在电视里露面，尽管作品一本比一本匆遽草率，尽管走上讲台的步伐一天比一天的滞重，尽管再也见不到他作品里充满灵气的细腻和独到的见地，可老师依然是保持着作家学者的头衔，仿佛除了文字就是文字了，文字之外的那些东西，都被岁月磨灭了。 被母亲催促着，齐颀洗了个澡，钻进被窝里拧亮了台灯。睡前的阅读是自高中起就养成的习惯，面前有一本摊开着的〃无为教〃的经文，是一个同学送的地下印刷版本，没有大肆的商业炒作和包装，没有急功近利的喧嚣浮躁，只有修养之道只有###的道理，仿佛这才是令人信服的…… 这番网络上的对白使得思哲也像是坐在颠簸的船上，思潮起伏。他有一种猜测的渴念，却又嘲笑自己看多了巧合剧，带着一点空幻想，突然想起没有和那个女孩约定下次聊天的时间，一阵扪心的懊恼。情人节的第二日就接到简鸣的电话，说是火车票定好，预备返校报到注册了。依旧是四个人在车站见面，新年一过，都穿着新衣服，个个面色红润、春意盎然。
《难为情这》第三章13（1）
无锡校区的春天是江南之春，桃红柳绿，梅青竹秀，风很柔和，空气清新，太阳温暖；在这复苏的节气里，萌动的心是管制不了的。课堂上讲师的语速明显放缓，有冰雪融化涓涓细流的味道，不再是声嘶力竭地填鸭了。这样的讲课是有惯性的，惯性带来节奏，节奏容易催眠。朝阳的窗子边，一颗颗伏在课桌上的头，一个个春眠不觉晓的身影。 下学期新开了些专业课，大都还是照本宣科，把书浓缩成笔记到期末来考学生的。惟有C语言兼带上机的课程，算是有点实践的意味了。在不到十平方米的中央机房里，男生大多选择背朝主控室的电脑，这样玩游戏不会被负责人远远察觉。最可恨的是女生愚笨，编译不通过，也不检查是否语法不对，定义有误，一口咬定是算法问题，就要扯着嗓子叫老师。老师一来游戏男人个个手忙脚乱，ALT＋TAB的组合键使用频繁，眼不明手不快来不及切换的，只好强行重启，自检的蜂鸣声响成一片。机房经费短缺，负责人心疼机器，只恨不能说：何必呢，你们玩好了，我权当没看见。事实上真正阻碍男生打游戏的并非老师，而是学校的机器性能。比之于网吧里的配置，高校的机器没有市场竞争力。所谓中央机房的机子，CPU要换，显卡太烂，内存缺短，光驱不转，垃圾过半，系统还常要瘫痪，除了键盘上WASD这几个键比网吧里的要好些，其他一概不敢恭维。这种状况下，顶多玩玩DOS下的《仙剑奇侠传》。 那阵子简鸣迷上了网络游戏，非要宽带才肯过瘾，九头鸟迷上了即时战略，早就厌倦了弱智的电脑，也非要上战网不肯罢休。寝室的机器固然先进，可是只有一台，无法建立局域网，因此两个人常去网吧PK Rush乐此不疲。至于思哲，课余的精力全耗费在约李欣婷出去了。那女孩有千万条理由，无奈只有追随她的感受，去散步太累，去溜冰遭罪，去梅园赏景季节不对，看电影太乏味，去购物也许是好主意，可思哲经济实力不佳，小城市的东西太贵。有一种迷信的说法，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心里想些什么的时候，那么这个人就要倒霉了，思哲运气不错，还不至于猜透女孩的心思，可是每天沉溺在推理推翻再推理的精神困乏中，身心疲惫也怪的。有时候感情崩溃得厉害，隔着电话用失去理智的声音喊：〃请你拒绝我吧，求你。〃那边愣了半晌，会纤弱地答：〃我现在又不和别的男孩子在一起的，人家已经这样说了，你还要我怎样嘛。〃声音楚楚可怜的，有哭泣的韵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思哲一时间背负上鲁莽男人的恶名，连哄带道歉，心疼得柔声柔气，仿佛频率高些声波隔着话筒都能伤了李欣婷稚嫩的小脸。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九头鸟，因为迷上了游戏，对女朋友的态度比起从前真可谓新旧社会两重天，渐渐不如以往了。纪晓蕾每每电话打到寝室，如果是别人接的一律转告说不在，有时误接躲闪不过了，便打一个长长的哈欠，声音阴郁得很，仿佛全世界欠了他的钱。拒绝的理由也很合理，逛街腰酸，蹦迪腿软，兜风嫌冷，走夜路怕黑，赏花观草皮肤过敏。那里回绝了，这边就拖简鸣、思哲两人去网吧通宵。 思哲揶揄他说你如此娇嫩，出去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担当不起。简鸣也假意斥责他负心薄幸，他便嘿嘿地笑，扳着手指头列举要游戏不要女友的缘由。首先男人的本性是寻求刺激，是不断打破旧体系建立新秩序，游戏常换，别人会夸你是达人，女友常换，便会被人骂成花花太岁；其次游戏中可以任意所为，女友要么叫人不好做人，要么叫人不知道还算不算是个人。游戏玩厌了可以卸载，女朋友却不是那么好打发了，想和女朋友进一步的发展需要很多精力；游戏想偷懒可以用金手指用补丁；最重要的是游戏可以存档，爱情岁月却留不住。简鸣听罢建议他找女朋友打连线，游戏爱情两不误，两全其美。九头鸟神气活现地说：〃不要开玩笑了；和她玩'星际'老子还要花半天教她打Show me the money游戏中增加金钱的作弊指令。，否则只好玩泡泡龙之类没有追求的东西。〃说到最后惟一惋惜的是纪晓蕾的身材，现在的女孩要么胖得像陈国汗，要么瘦得跟红丸差不多，像纪晓蕾那样凹凸有致的可人儿，真所谓留之麻烦，弃置可惜。还保不准哪时在心底留下一念温柔，觉得对她不住的内疚呢。思哲原本对游戏兴趣不大，可是约李欣婷不顺，心上困惑重重，阴霾得很，游戏就成了解脱。很容易被那两个拖下水，从此进入游戏时代。从互不服气，到手上技艺的长进，渐渐练得眼明手快，预判准确决定果断，由熟能生巧开始渐渐把很多高难度的东西交给了潜意识，也由此悟到了较高的境界。 三人常一起星际争霸，一个人裁判两个人对战，各有特点，谁输了谁付消遣费用。写作有作者和作家之分，游戏兴许也有玩者和玩家之分吧。譬如九头鸟就是典型的玩家，有着近十年的游戏历史。无论是FPS、RTS还是RPG，只要是游戏他都去尝试，而且从不怨东怨西，一会儿抱怨自己的机器破，一会儿抱怨网络的连接速度慢。更可贵的是绝不张扬，因为深知强中更有强中手的道理。思哲自从悟到了游戏的妙谛，也逐渐从蛮打开始向玩家过渡了，只有简鸣是典型的玩者，他从不认为充满探索和追求的失败是悲壮的美，而是觉得不择手段的胜利是绝对的实惠，哪怕是在虚拟的游戏上。他的打法是：〃马拉车兵，帝国至尊；龙骑不出，谁与争锋。〃现代人的功利主义往往造就小人得志，而游戏比之于真实生活最大的好处就是绝对的公平，因此虽然简鸣讲实效的打法初占上风，可是欠缺变通，久而久之被思哲看出了破解之道，也就胜面不大了。他又是争强好胜之人，既敌不过思哲富有创意的发挥，又拼不了九头鸟数十载的绝对经验，除了支付上机费用别无作为，因此再拖他打游戏的时候就有些意兴阑珊了。 。 想看书来
《难为情这》第三章13（2）
渐渐地，晚上娱乐的黄金时间就不能随意支配了，因是学校开了一些晚上进行的所谓的选修课，算学分数的，不得不去报名参加。可是学校师资力量有限，只好把别系的专业课放在这个系作选修课，等于巧立名目，只是要求稍微低些，不必考试，交一篇论文就成。因为很多新鲜时髦的课程开不出，即便开了也是人满为患，常常报不上名，学生对选修课兴趣也就不太大了。 简鸣原先对一门叫做IT技术与发展的课程情有独钟，发狠起了个大早都没有报上名，沮丧不已。九头鸟呢，前天晚上先在网吧通宵，到了凌晨三点，搬了把椅子睡在报名处门口，等到晨曦初露他睁开睡眼时，身后已经有一条龙的长队了。他刚报完太极推手这一科目，紧随其后的两个人，也许是某个班的班长受同学委托，一个人占了几十个的名额，后面排队的统统轮不上了。因为这件事情，九头鸟常常感叹，做人光狠是没用的，要把事情做绝了才行。思哲报的是别人选剩下的东西……国际金融，比主修课还要枯燥，幸好只要交一篇论文，在网吧里边上网边就可以完成了。只需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关键字，把专家的东西东拼西凑，Ctrl＋C然后Ctrl＋V复制粘贴的快捷键。；标题栏里小心清除掉那些网站的名目，用Microsoft word编辑了，再做一个极具学术气的封皮，属上自己的班级姓名学号，轻轻松松洋洋洒洒几万字，何愁拿不到学分。高校里教师压力大，一方面是教学任务重，另一方面便是看多了这样的学生论文，自愧不如，极受打击。 快到青年节的时候，学生会也开始忙碌起来，有一台晚会是要文艺部负责的。节目的排练紧锣密鼓，思哲亲自监督话剧小品类的栏目，见他们预演了几遭，发现那些台词低劣，要么阿时趋俗低级下流，要么左得让人起鸡皮疙瘩。作为挽救文化的卫道士，思哲忍不住大笔一挥要改，演员倒无所谓，却被新任部长全盘否决，批评思哲一缺乏幽默感，二来思想有问题。思哲自以为风趣，不服缺乏幽默的批评，可是思想有问题这顶帽子扣得不轻，吓得不敢说话了，也就失去了对节目的监督权力，常被安排些搬东西拿杂物的事情。 做粗活倒不打紧，本来学生工作也是不分彼此的，上学期还推过独轮小车呢。光脚不怕穿鞋的，面子丢尽，早就不怕丢脸了。可是学生会有那么多的人，理应轮流制，新任部长偏让自己打杂，从临时工变成了长工，还不给工钱，用意有点叫人不明白。可旁人就清楚得很，上至外联部主席下至学生会所属的社团，所有人见到思哲态度明显不如以前热情了，偶尔点头像脖子扭了筋。思哲气他们市侩，想来这事情是顶头女上司捣的鬼。自己算是得罪过她，可并没有到剑拔强弩张的地步，至少两人见面都还客气得很。何况好男不和女斗，尽管好女常找男斗，无论如何，总是没有充分的证据说是公报私仇，因此心头的疑云如同追求李欣婷般难以揭开。 这面事业爱情两头迷茫，另一面成天逍遥找解脱，也算是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倒是周末上午校门口遇见前任部长阮蝶恋，被她问起学生会里的事情，忍不住抖露满腹委屈，心里爽快了不少。阮蝶恋那天是和魏尔书一起的，两个人行将毕业，焦头烂额忙着找工作投简历。阮蝶恋已被上海一家银行录用，只差签约了，所以她风尘仆仆都是陪魏尔书出去找工作的。魏尔书被思哲问起职业的着落，神色尴尬、面若桃花，支吾不过了便说：〃等你找工作就知道了，男人本科学历废人一个，可是女大学生就稀罕了，若是再加上一张漂亮的脸蛋，〃他乜斜着阮蝶恋，〃有本科学历的女生再加一张漂亮的脸蛋，那自然是人见人爱啦。有的是人献殷勤，别说银行保险公司，进外交部也没问题。〃 阮蝶恋哽咽着声音说他没良心。 魏尔书无不惶恐地自责，随后苦笑道：〃千万不要为难自己，ok？I know how the world works。我懂得人情世故。〃 阮蝶恋不知为何眼圈红了，顿足道：〃你跟我说英语有什么用，刚才招聘会上为什么不说。还振振有词地：'伙计，大家都是中国人，何必呢？'你还笑，亏你笑得出。你不要饭碗，饭碗不会多出来的。〃 思哲听不懂他们打哑迷似的对白，无从劝解，只是说：〃你们有这么些年的学生工作经验，对踏入社会工作总是要比别人老道些的。〃 〃那是两码事情，〃魏尔书摇摇手道，〃虽然学生会的确锻造出一批能干的精英，诸如我这种类型的，可是更多学生会出来的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自以为老练，结果无不弄巧成拙。〃 思哲疑惑地问他此话何解。 魏尔书笑道：〃没有在学生会待过的人，刚踏入社会，纯洁得像一张白纸，别人也只把他当学生看，这倒也没什么。可学生会里待过的人有心理上的优越感，踏上工作岗位，逢人处世忍不住就要抖露出一些社会化的手段，而那些手段恰是以前做学生时模仿来的，学的时候就似是而非，再在社会人面前显摆，岂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非但没什么用处，还要被人觉得可笑。〃 思哲听罢也心灰意懒地叫嚷学生会真没意思。 魏尔书笑道：〃你在学生会的情况，我也不多问。现在是五四期间，依我的经验他们一定是要搞节目的，我只问他们让你干了些什么。〃 。 想看书来
《难为情这》第三章13（3）
思哲扳手指笑道：〃我的顶头上司只让我抬桌子、运东西、打扫卫生、还有拎糨糊桶贴海报，我是光荣的人民工作者……简称民工来着。〃 魏尔书仿佛印证了什么似的瞧瞧阮蝶恋，耸耸肩膀，一个了然于胸的表情道：〃我没说错吧，以前那个能歌善舞、脾气倔强的夜莺女孩也是这么被逼走的，又来这一套。思哲，我看这还未必就是新任文艺部长的主意，她新来能有多少道行，准是后面有人指使。你有所不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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