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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情-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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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情》第二章9（6）
无奈简鸣名气太响，盲目崇拜的人忒多，班里系外找他装机的比比皆是，尤以女生为多，他也因此颇识得几个做电脑器材生意的老板，市场行情十分了解。那段日子，即时战略RPG流行，网上冲浪时尚，简鸣提议寝室租台电脑，由他包办，思哲很爽快就答应了。九头鸟却时有担心简鸣串通老板拿回扣，中饱私囊，经不得简鸣一再保证肥水不流外人田，才无二话。机器在当时配置不错，奔三的CPU，KINGMAX128的内存，小影霸的显卡，LG超平的未来窗，IBM40G的硬盘。电脑搬回来时，寝室好比迎娶了新嫁娘，惹得周围都轰动了。此后更是光驱轮转，小猫轻鸣，音乐声响彻云霄，为了争相使用，彼此倒面红耳赤了几回。思哲那阵只顾追求李欣婷了，经常不在寝室，对电脑无法投注太多的热情，却也平白省去了许多矛盾事端。 自从爬山后，思哲和李欣婷张莉走得更近了，三人常一同出去游玩，思哲痴迷李欣婷人所众知，却也无人点破。荒山僻野眼界原不够开阔，缺乏正常消遣，感情更是一触即发。思哲情非得已，渐难自拔。他对李欣婷的感觉很奇特，两人各守一方世界……彼此好奇。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本来交流的机会也不多，偶相逢反处处拘谨，见面扭捏，但愈是这样，更有一种患得患失的距离美。 思哲何尝不想与李欣婷独处，无奈没有机缘。张莉仿佛盯人中卫，只要思哲在场，她必是牢牢锁定李欣婷的。天下哪有唱主角的红娘，思哲郁闷无比，敢怒不敢言，非但如此还要小心巴结，零食玩好也孝敬了不少。这些措施的结果，只能使张莉对思哲更亲切友好，和李欣婷贴得更近。思哲黔驴技穷，哭笑不得，有时真不明白到底是张莉存心捣鬼还是李欣婷欲擒故纵，不敢进一步推测，万般无奈去请教九头鸟。九头鸟正值春风得意之秋，听罢哈哈大笑道：〃我常见你们三个一起，还以为你要脚踏两只船呢，原来如此。女人有心计得很，这种事情你不要绕弯子，坦白最好。你追的是李欣婷，关她张莉鸟事。你找个机会偷偷把李欣婷约出来，手一拉腰一搂，速战速决。〃思哲听得佩服，知道如此最实效，但又不愿纯洁爱情被食色男女的手段玷污，心底还不肯放弃纯真浪漫。自进大学见多了丧权辱国的追求，尔虞我诈的心理较量，变味的爱情游戏，常听九头鸟说都市出生的大学女子大同小异的狡狯，联系到自己此番的情境，未必不惶恐。难免不把李欣婷和那些时尚女子比较，欣慰的是她似乎还很单纯，从不刻意打扮做作，还常要害羞，没有纪晓蕾那种摩登化的刁佻伶俐，也不似席梦然吹毛求疵的娇气。思哲每想到此，心底的不安便被甜蜜取代了。 人也是阶段情绪化的动物。思哲本来约会李欣婷还有些小男孩的顾忌，周末下午看了一场大礼堂放映的《Life is Beautiful》美丽人生。，顿觉掩饰的羁绊锒铛坠地，心中的柔软细腻好似被洁净秀美的柔荑轻轻触及，带出一阵阵摩挲的痒痛，方感喟罗素的名言：〃美丽人生，真爱人生，美好的人生是由爱唤起的。〃想自己倘或不信真爱，那么还有什么资格去爱，倘或不是心中充满阳光，如何能予人温暖？倘或不是心中充满仁慈，如何能予人感动？倘或连约李欣婷单独看电影的勇气都没有，如何成为散发光芒的新青年。 这么想着便不假思索，待电影散场后又买了两张晚场的票，坦荡决然地跑上寝室，估计李欣婷没有看过这片子，打电话约她再看《美丽人生》。电话是张莉接的，逗了思哲半晌才肯把话筒转交，李欣婷声音慵懒，似有倦怠之意。思哲捏着话筒的手心出汗，直言约她看电影，李欣婷〃啊〃了一声，思哲随那〃啊〃的一声，心脏做了一次极限运动，便听李欣婷迟疑地说：〃我不知道自己寝室周末是否有集体活动，你稍等，我问一下。〃思哲听得电话那头两个女孩小声地嘀咕，依稀还有张莉的声音，不知她们探讨何事。 喂了半天，李欣婷才重新搭理，声音已比先前笃定了，笑问：〃我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只请我看电影呢？张莉和你不也挺要好吗，你干脆请我们两个一起看吧。〃思哲听罢一阵眩晕，想这是在逼自己表白了，便厚了脸皮道：〃我请张莉和请你的意义不同，你现下明白了吧？咦……你倒是说话啊。〃李欣婷懵懂地哦一声，又急又快地道：〃那就这样吧，几点的电影？〃这算是表白后的肯定答复了，虽然或多或少有点勉强，思哲已足够安然了，如释重负地正要长叹一气，忽想话筒还在嘴边，忙生生憋住，用尽了柔情道：〃八点半的电影，我就在楼下礼堂门口等你，不见不散。〃讲完匆匆挂掉，生怕那头会变卦似的。 寝室里，简鸣急着要上网，电话线被思哲占用良久，早已不满。这时见他搁下电话，出神地沉醉，更是做酸泛醋，边接网线边咂嘴道：〃唷，唷，唷，人家答应你了，你就高兴得什么似的，找这样的小妹妹，没身材没品位，亏你想得出来。〃思哲心情大好便不和他计较，只把镜中自己的形象审个没完了，尺度标准全是想象中李欣婷的眼光。惟嫌头发有点不自然地翘，向简鸣借喱水。他正上网聊天，不耐烦去找，思哲只好蘸了水梳头，效果甚佳。只是头皮凉得发麻，想这寒冬腊月莫要闹出病来。 晚上八点钟在礼堂门口等候，不多会儿，远远的走廊尽头，见李欣婷果然一个人走来。人群里异常的纤弱娇小，鼻子冻得红红的，没有打扮换装，穿的是白天上课时的紫色外套。思哲原担心她放鸽子，这时心里不是快乐却是喜极而泣的感激，由感激而怜惜，问她冷不冷，接下来竟无话了。少掉了张莉在场，思哲幸福得简直不敢相信，两人独处的场合太稀罕了，两人面对太陌生了，彼此都有些不知所措，亏得影片随即开始，才略分散了些尴尬。
《难为情》第二章9（7）
座位是相连的，距离上贴近，心理上也就舒坦了，两人侧着头说着闲话儿，渐进角色。当片中基多和美丽的公主在餐桌下拥吻的时候，思哲感觉李欣婷脉脉的眼神如那台放映机射出的泽华，透过银幕的折射，映入自己的瞳孔，一阵悸动的颤栗，快慰的欢喜。电影散场，思哲情犹未尽，问她片子如何。李欣婷笑看他一眼道：〃你一定事先看过了，才拉我来的。〃思哲被她说中，倒像内心有愧似的，干咳一声，拉她手说我们出去逛逛吧。李欣婷很惊讶的表情，勉强笑道：〃外面很冷嗳，你真的要出去吗？不如去教室坐坐吧。〃思哲被爱冲昏了头，忘却了节气，倒不如李欣婷考虑得周全，惭恧得只剩下了依顺。 周末的教室，学习的人少，无人打搅，却也是幽会的好地方。思哲拉着李欣婷在后排坐下，彼此对视，正有些朦胧的甜醉，就见窗外闪过一个人影，白羽绒衫牛仔裤，犹豫了一下推门进来，定眼细看，却不是张莉是谁。她怀里抱个纸袋，笑说道：〃我刚从图书馆过来就见你们在这里，电影散场了吧。什么片子，好看吗？〃李欣婷拿糖做醋怪她整晚潇洒，独丢下自己。张莉笑道：〃不是有人陪你嘛，好好好，我不说了，我现在回寝室，你跟我一齐走吗？〃李欣婷抬手看表说：〃真的很晚了，我还是回去吧，张莉你等等我。〃说着甜甜一笑：〃思哲，你也早点回吧。〃 思哲吃她们哄住了，哭笑不得，无言以对。心中刚燃起的冬天里的一把火仿佛遇上了CO2，突然没有了势头，又好比胶皮轱辘放炮，泄气了，确切地说只能叹气，还是把叹出的气往肚子里咽，因此憋闷得紧。张莉也冲他笑笑。思哲越发觉得她是掉在鸡窝里的秤砣……捣蛋，她这一来是减缓化学反应的催化剂，感觉和李欣婷的关系稍有进展又因她回到了同学的层面，无以泄愤，只好对她挽着李欣婷离去的背影挥拳作势。不料张莉突然转过头来，思哲这挥出去的力道三分发七分收，悔意十足改为挠头皮，算是掩饰过去，心里吓出一身冷汗，转又欢喜，自以为张莉大发慈悲，转交这护花使者的权力。张莉见思哲愣在那里，一副傻头傻脑的样子，不禁扑哧一笑道：〃人家都去啦。你还发什么呆啊，我这里有你一封航空快信，刚才忘了给你。〃思哲见是秦圣的信，忙谢了接过，手忙脚乱拆了封皮，拧亮教室后排的日光灯，坐下细看。〖HTK〗思哲兄： 十分想念你，来信均已收到，所以迟迟未回复，忙不是借口，每每提笔实在是言不由衷。听你所言大学生活逍遥，美女如云，我想依思哲兄之慧黠恢达定是如鱼得水了。和你相比小弟真是相形见绌，在这个国度中可谓智力退化，越发洒脱不了了，当我撒第一个谎就被别人轻易相信时，我突然对这种游戏失去了耐性。以前用虚虚实实瞒过精明人的质疑，会有一种成就感，而在这里根本用不上。因为人们对你是绝对的信任，我有时在想，我们是否都太聪明了。 刚来这里时，我常有意无意向母亲讨钱。你知道我用心的，我认为她欠我的，她就该偿还。身为中产阶级的她居然一毛不拔，我便夜不归宿地气她。这种方法并不高明，也许有点傻了。你还记得那次我跟老子较劲不也是逃夜不回，我老子就比较泰然自若，因为他知道小爷没钱，逃不了多远。可我母亲却整夜满大街发了疯似的找我，周围好心的邻居也加入了搜寻行列，当她清晨带着疲惫回到家中，发现我躺在床上悠哉游哉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搂着我流泪，嘴里低语着〃上帝保佑〃。说实话，从小到大，我从未和女性如此亲热过，还有点不好意思，这才发现自己是真傻。 后来母亲告诉我在美国很讲究自力更生，成年人问父母要钱被视为尴尬的事情。你想这种浅显道理我岂能不懂，我们革命老前辈不是早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吗？当我真的在快餐店打工时，才发现自己原来并不懂。以前我们笑看风云，哪肯做一点平凡的小事，即便做了也大有屈就之感。尽管我们的价值并不只是无休止地洗那些碗碟，可只有当我们洗完一个盘子的时候，那才真正体现了我们的价值。不要笑我胸无大志啊，我就是这样想的。人之所以活着，就该最大可能地体现自己的价值，这点我不懂，我的父亲也不懂，他不仅没有体现自己的价值，还动用了超出权力以外的部分，他几十年的经验反而害了他。 你现在学习轻松我大约是可以想象的。在中国，大学难进易出，美国却正好相反。奈何小弟命苦，接受了祖国的高中教育又到美国来读大学，两头辛苦，不过也很充实，尤其是我现在寄人篱下。这么说似乎严重了，但你是知道我感受的，所以似乎惟有读书才是精神寄托。 这里的课堂气氛很活跃，对于同一个命题，学生的论文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有的近乎于荒唐，一看就知道是快乐教育下造成的基本功的不扎实。再看看我们的应试教育，培养了多少阳奉阴违的人才，我们以前语文阅读鉴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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