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祭〉-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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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雯！”

　　“文静！黄如雨！”

　　这天中午饭后，马雯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水浒传》，周文静的睡眠细胞突然崩溃，笑着对马雯说：

　　“马雯，陪我到外面转转怎么样？”

　　马雯碍于情面不好推辞，强笑一个说：

　　“No　problem；　Let’s　go！”

　　“想不道你鸟语说这么好，嘛意思？”

　　马雯不奈地笑笑，翻译道：

　　“没问题，咱们走！嘿，我就知道你不喜欢英语。”

　　“你怎么知道？”

　　“是直觉告诉我的。”

　　“嘁，你还相信那玩意儿？”周文静微蹙双眉，眉间写满不屑。

　　“你为什么不喜欢呀？”

　　“嗨，我是中国人，不说外国话。外语不及格，因为我爱国。”

　　马雯禁不住失声笑谑。

　　两人在校外往西走，不久后发现迎面走来一个长发女生。马雯觉得这女生很漂亮。待碰头时，周文静伸手拦住她，嘲弄道：

　　“白艳，和哪位帅哥约会去了？”

　　“去你的，你这是干嘛去？”白艳白他一眼，启唇微笑，笑容冷艳而娇娆，倾校倾城。

　　“找你去呗！”周文静厚着脸皮调侃。

　　“呸，不要脸！哎，周文静身旁那小子，你是谁？”白艳目光妖艳而锐利。

　　“他叫马——”周文静张口就说。

　　白艳白了他一眼，冷笑道：

　　“我又没问你，你插什么嘴？”

　　“马雯”马雯略显羞涩道。

　　“切，看你倒像个君子，怎么会跟周文静这种小人在一起？”白艳冷眼看马雯，道：

　　“呀，你再说我抽你！”周文静指着她，佯装生气地说。

　　“你舍得吗？”白艳调皮地笑笑。

　　“哟，我可不要怜臭惜砖的主儿。”周文静假话实说。

　　“你说什么？我——”白艳怒瞪圆眼道。

　　“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虽偶笑而无不可德，安能假气复真气，不复吵也。”马雯摆出大道理的姿态。

　　“哟，不但是君子还是大道理，我都不懂是什么意思，好厉害呀！”白艳两眼放光道。

　　“听听，听听，这样说人家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呀？哈哈。”周文静伺机嘲弄。

　　马雯赧然低头。

　　白艳勃然昂首，狠命白眼道：

　　“去你的，不要脸，我走啦！”

　　“这么急着走，是不是怕我和马雯欺负你啊？哈哈。”周文静放肆调侃。

　　马雯低头不语。

　　白艳不低头兼不脸红兼怒视，道：

　　“你真不要脸啊？哼！”

　　白艳狠狠瞪了周文静一眼，转身就走。马雯扭头看了一下，走路略似猫步而并非猫步，不是狗步却更像狗步，不禁骇异：

　　“想不到学校中还有这样的女生！漂亮倒漂亮，就是有点儿骚，不知是哪里的女妖精？”马雯口无遮拦。

　　“什么女妖精？她是你同班同学，更是你嫂子！”周文静怒斥。

　　“什么？她——你跟她？”马雯眼瞪大的显些要掉下来。

　　“没错呀。”周文静泰然答之。

　　“那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人家说话，人家可是女孩子呀！”马雯很严肃很严肃地说。

　　“切，马雯，我告诉你，越是女孩脸皮越厚，真不要起脸来，那不比男生逊色！”周文静的经验之谈。

　　“是真的吗？”马雯眼中疑云聚拢。

　　“当然是啊。”

　　“也许吧。”马雯笑笑说。

　　“哎，怎么没听你提起你女朋友？”周文静推已及人。

　　“嗨，别提她一想到她我就伤心就痛苦，我们算是分手了。”马雯眼漫沧桑，淡淡一笑道。

　　“嗨，别担心，天下哪块地儿没芳草。”周文静豁达道。

　　“哈哈，是‘天涯何处无芳草’。”马雯借诗消愁。

　　“切，行，天涯何处没芳草，改天大哥给你找个好的！”周文静拍拍马雯的肩膀。

　　“算了吧，我还是一个人清静一点儿好，再说我也不可能还会喜欢别的女孩。”马雯笑笑说。

　　“嘿，你一定觉得红颜祸水对不对？”

　　“红颜，不一定是祸水，但我讨厌红豆之苦。”马雯面容忽然变的憔悴而伤感。

　　“什么红豆绿豆？”周文静自诩性情中人，却不解性情中事。

　　“哈，你没听说过《相思》这首诗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红豆便象征着相思。算了吧，咱们聊点儿别的。”

　　“那好吧，跟我到网吧去玩玩。”周文静盛情邀请。

　　“不行呀，学校管的很严的！”马雯推辞着说。

　　“怕什么？那些老师除了上课便是玩，哪有闲工夫来管这些。”

　　“话虽这么说，可这会上瘾的！”马雯很认真很认真地说。

　　“别听那些混蛋唬人，他们说玩玩上瘾，玩的人多了去了，要就像他们说的这天底下谁还来建设现代化呀？是精英都不会沉迷外物——我就没上瘾！”

　　“也是啊，可我真的不想去。哎，我听说你跟陈真——啊不，陈震混的很熟？”

　　“是啊，怎么，你也想加入我们？”周文静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不不不，我虽然不喜欢正派，可我也不想加入反派，我只做我自己。”

　　“呀，你倒挺有个性。不过我跟你说，陈震这人挺霸道的，你千万别惹他！”周文静很严肃很严肃地说。

　　“那他霸道到什么地步？”马雯很小心很小心地问。

　　“有一次一个小子走路时瞟到了他，他当即找来十几个人对着那小子一阵拳打脚踢！结果那小子十天没下来床！后来陈震他老爸赔了六千多块。”

　　“这么残忍，非人哉，不是人呀。”

　　“你小点声，我还怯他三分呢。”

　　“噢，那他家很有钱？”

　　“那是，他老爸是什么公司的二把手，平时没时间管他。原想把他送到城里去，因为城里太乱，怕他惹事儿，就把他送到这儿来了。”

　　“噢，看来我们这儿还算是太平的了。”

　　两人走一阵聊一阵或边走边聊。马雯倏然说：

　　“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文静。”

　　“那好吧，我听你的，我也有点儿困了。”周文静当即打了个哈欠。

　　晚上在宿舍时，管理员送来“宿舍登记表”。待填宿舍长时，同学们犯难了：“咱们没有宿舍长呀？怎么办？”

　　“这好办，写上‘马雯’不就行了？”马雯随口玩笑道。

　　“那好，以后雯哥就是咱们的宿舍长了。来，不同意的同学举手！”小王喊道。

　　舍友们相互看看相互笑笑，自然没有一人举手。

　　“那好，以后雯哥就是咱们的宿舍长了，好不好？”小王鼓动广大同志。

　　“好！”

　　“好！”

　　“好！”

　　……

　　马雯喜不自胜：想不到随口说说就混上了个宿舍长，我一定要当好这个官！他又推三阻四的假装谦让了一番，最后作不得已状，“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哈哈哈。”马雯豪情万丈高，更坚定了做‘好官’的决心。谁知当天晚上同学们就喋喋不休地聊个没完，仿佛是瀑布，马雯无论如何也剪不断。他开始时还劝舍友们不要说话，以免影响别人休息。可是所有人都没有休息，马雯也只好不再去劝。后来自己被舍友“感化”，主动同他们说个没完。再后来变说为唱，一直闹到睡着。

　　我听见你的声音

　　有种特别的感觉

　　让我不断想

　　不敢再忘记你

　　……

　　我爱你

　　爱着你

　　就像老鼠爱大米

　　学校广播站在以前常常放一些诸如《红星闪闪》《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春天的故事》《歌唱祖国》《让我们荡起双桨》《童年》之类过时的不能再过进老土的不能再老土难听的不能再难听的歌。但现在却破天荒的放起了《老鼠爱大米》！同学们在以前听歌时总会堵住双耳而现在大家都在随着广播哼唱着。

　　周文静也从这热闹中苏醒过来，睡眼惺忪地对马雯说：

　　“马雯，跟我去买磁带怎么样？”

　　马雯放下手中的《三国演义》问道：

　　“怎么你也想听《老鼠爱大米》？”

　　“没有啊，我喜欢是次要的，主要是买给她。”

　　“嘿，算你有心，行，咱们走吧。”

　　看到外面的小难上有许多卖磁带的，马雯边走边说：

　　“文静，咱们随便买个盗版的算了，那样既便宜又很耐听。”

　　周文静微微一笑，拍拍马雯的肩膀说：“这方面你就不懂了吧，如果买盗版的还能显示出我的诚心来吗？”

　　“也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呵呵。”

　　“那你以后多跟我学点儿。”

　　“算了吧，没那必要，我也没那心，哎，你听是《老鼠爱大米》！在那儿！”马雯边指边说。

　　“走，去看看！”

　　两人走进音响店，马雯拿起磁带问：

　　“叔叔，这磁带多少钱？”

　　“二十三块钱，如果你要买，算你十六。”

　　“不会吧，这么贵？”

　　“十二块钱卖不卖？”周文静从马雯手中拿过磁带问。

　　“笑话，这可是正版货！”

　　周文静把磁带丢下，说：

　　“咱们走！”话罢，拉着马雯便走。

　　“回来回来，十四块钱买不买？”

　　“哼，就十二，多一分也不买。”

　　“这差不多了，咱们——”

　　“别说话，咱们慢点走。”

　　“行了行了，让你们捡个便宜，拿走吧！”

　　买完磁带后，马雯赞佩道：

　　“你好厉害，什么都行呀！”

　　“小意思，以后没事儿再教你。”

　　回到教室后，周文静径直去找白艳。不巧的很，白艳正在睡觉，周文静把白艳的同桌赶走，一屁股蹾在那里。马雯过意不去，让白艳的同桌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周文静像拍皮球般拍白艳的脑袋，马雯匆猝阻拦说：

　　“哪有你这样叫人的，人家可是女生！”

　　“手贱呀！”白艳厉声尖叫，相信猫咪们听此也会含恨而终的。

　　马雯吓一跳，周文静笑侃道：

　　“手是挺贱的，不过正是这贱手给你带来了好东西。”周文静说完，把磁带递过去。

　　“哇，《老鼠爱大米》耶，我好喜欢！”白艳激奋地直跺脚。

　　“你是喜欢磁带还是喜欢我？”

　　“呸，我谁都不喜欢，给你这破东西！”白艳生气地把磁带丢给周文静。

　　周文静依旧笑笑，把磁带放到白艳手上说：

　　“跟你开个玩笑，看把你急的。”

　　“我也是跟你开个玩笑，看看你怎么哄我，想不到你这样哄，我很失望！”白艳装出来的叹惋浸润在柔声细语里。

　　“哄你？我哄小狗也不哄你呀！”周文静的不屑就挂在脸上。

　　“你说什么？我——”白艳恨不得一巴掌把周文静打到窗外去。

　　“别吵别吵！”“大道理”终于挺身而出，“咱们都是好朋友，握握手它什么都没有！来握握手。”马雯一手伸向周文静一手伸向白艳，周白二人共同白了他一眼。

　　“哇噻，好好默契耶！”

　　二人又当即证明马雯的话的可信度，不约而同笑。

　　“想不到你马雯还挺有意思的，哎，是不是你教周文静给我买磁带的？”白艳用审问的眼光射向马雯。

　　“当然不是！”周文静抢答。

　　“我没问你，你插什么嘴？”白艳冲着周文静温柔地打白眼。

　　“好好好，我不插嘴。”周文静抿嘴笑笑。

　　“马雯，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教的？”白艳很严历地问。

　　“不是啊，是文静对你用心良苦，我根本没想到。”马雯很随意很随意地答。

　　“真的吗？那谢谢啦，周文静。”白艳很温柔很温柔地冲周文静飞个媚眼。

　　“那好哇，怎么个谢法？”周文静很诡异很诡异地问。

　　“哈哈，闭上眼睛。”白艳淘气地笑答。

　　周文静倒挺听话，闭上眼睛。当然闭的不是很严。

　　“你别给我耍小聪明，闭紧了。”

　　周文静笑笑，狠狠地闭紧了眼睛。

　　白艳忍住笑，用手使劲捏了一把周文静的鼻子。

　　“哎哟！”周文静痛地睁开眼睛喊出。

　　午饭后，马雯到教学楼后面散心，倏然看到操场上有一两百人围在一起，其间还有很多女生。马雯起初并未在心。后来感觉不太对劲，便冲上前去，眼前的一幕让他大为震惊：十多个人围着一个人往死里打，被打的人毫不反抗，周围的人无动于衷，只是看，人性是这样的吗？这就是受了多年教育的学生吗？还是黑帮混混！这是古罗马时期的奴隶！这是一群冷血动物！所有人都是混蛋！我若是会武功……马雯此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就这么耗着，他想要冲上前去大喊“不要打了！”然而，他没有勇气……被打的人脸憋的通红，双手紧捂着肚子，马雯低下头，终于向前冲去！

　　“不要打了！”马雯大吼一声跑向前踹倒一个小子，所有人都停住了，连空气都凝固了。良久，那小子从地上爬起。“我操你妈！”　“妈”音刚落，马雯嘴角便中了一拳，既而流出了血。

　　“校长来了，快散开！”不知哪个混混喊了一声，众混混夹在人群中纷纷走掉了。马雯想看看挨打的小子，谁料那小子也夹在人群中走掉了。之后，所有人都走掉了，马雯回头只见，那校长见打架的人都走掉了自己也就走掉了。没有走掉的只剩下马雯自己，他点点头：

　　“原来如此！”

　　当天晚上，便有一个叫赢英的小子来找马雯，说：

　　“你叫马雯吧？操场上有人找你，他们说去晚了别怪他们不客气。”

　　马雯一听便知道是因为白天的事，不去吧，别人不客气是小事，还会看不起自己；去吧，万一打起来——“打就打，豁出去了！”

　　马雯随那人去了操场，那儿已经有二十几个人守候了。走近后，一个小子灭掉手中的烟，（马雯想这个肯定是混混头目。）眼中弥漫着异样的凶虐，面无表情道：

　　“你就是六班的马雯？”

　　“没错，我就是六班的马雯。”马雯忽地有了不畏强暴的胆量，忽地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

　　“哼，这学校里有什么事儿我调察不出来？我问你，你认识我们白天打的那人吗？他说他不认识你。”那人眼中闪着星星怒火。

　　“我也不认识。”马雯略怯而诚实地说。

　　“不认识你他妈管什么闲事儿？”那人勃然揪住马雯的衣领。

　　马雯只用两眼狠狠地瞪着他，愤怒就写在脸上。

　　“寒哥，少跟他废话，先教训他一下，我被他踹的现在还有点儿痛呢！”

　　“混蛋！”那人急速抽了那小子一巴掌。“老子还用你来教！没大没小！”

　　“是，寒哥，我错了！”

　　“你他妈到六班把周文静给我找来！”

　　“是，寒哥！”

　　“难道——要朋友打朋友的朋友？”马雯不禁惶恐。

　　周文静来后大眼一看，便心中有数，他递给那人一支烟，帮他点上，微笑着侃道：

　　“怎么了寒哥？他叫马雯，跟我不错，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了，这么兴师动众。”

　　那人抽口烟，悠忽吐出道：

　　“这小子竟敢出手拦我打人。”

　　“嗨，他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