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繁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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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快就回公司了？”
　　高玥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安曲成在电话那头继续唠叨，“你不是和蕾蕾在码头的咖啡厅吗？你没去见她？”
　　“你都知道？”高玥的眼睛又黯淡下来。
　　“嗯，所以我一直在海边上等你，你快过来吧，我又喝了好多酒。”电话那头顿了一会，安曲成笑道，“似乎惹上了麻烦，城管貌似将我当做嫌疑犯锁定起来了，这会正朝我挥着电棍追了上来。”
　　高玥瞥了一眼海面上漂浮的易拉罐，她打趣地道：“你犯什么罪了？”
　　“额，也没做什么，恐怕是给这个城市做了些锦上添花的事情，人家城管意见和想法不一样吧。”安曲成一边说一边跑，气喘嘘嘘的，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跟信号不通畅似的。
　　“你……你在哪边？”安曲成问。
　　“额……我在，我就在附近。”高玥答道。
　　“好，你别动，让我来找找你。”安曲成挂了电话，跑步的速度比之前又提高了一倍，后面的城管追得大口喘气，三步一停，俯着身子双手撑着大腿翻白眼。安曲成得意地回头朝他吐吐舌头，还不忘记给他留下话说，“城管大叔，不好意思啊，下次再陪你玩。”
　　“你这个垃圾制造狂……”城管大叔的声音飘旋在海面上。
　　安曲成终于和高玥碰了面，高玥不禁捂住嘴巴大笑，安曲成翻白眼骂她没良心，专看人笑话。高玥则忍住笑意故作正经说，“安大少爷的笑话，不看白不看哦。”
　　安曲成直起发酸的腰，一个暴力不偏不移地落到她脑袋中央，她吃痛地摸着脑袋叫了一声，骂道“你想死啊。”
　　“哈哈……”安曲成的笑声有点像武侠剧里的梅超风。可是话说回来，高玥反而从他夸张的笑声中看到了些许的不快乐。
　　“又跑出来喝酒，你什么时候这么贪酒？发誓要做酒鬼吗？”高玥埋怨。
　　“酒是好东西啊，酒精迷醉人的意识，人在清醒的时候不敢做的事情，喝了点酒，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做了。哪怕是做错了，还可以找喝醉了的理由搪塞。”
　　“你怎么总是感叹？以前不就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吗？为什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以前？以前还是小孩子嘛。”安曲成的这个理由说得好牵强。
　　高玥也只是笑笑便不再说话。今天还真是奇怪，韩蕾蕾和安曲成相继找她。
　　“你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吗？你安哥哥明天就要订婚了，告诉我，订婚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不是束缚？”
　　“我不知道。”她不敢看安曲成的眼睛，只觉得他的眼神犹如无底的宇宙黑洞。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章：爱与幸福

　　“你同学明天订婚？”曹均源问。
　　“嗯，你知道了？”高玥合上刚看完的杂志放回床头柜上，仰头望着灯光，眯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
　　曹均源从落地窗前转过身来，他摇晃着红酒杯继续说，“礼物准备好了吗？”
　　“我不知道该准备什么。”高玥笑了起来。明天就是安曲成订婚的日子，她连礼物都没有准备，她这同学当的确实有点过分。
　　“你还笑？”曹均源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她的宠溺，他坐到她身边，抚着她的头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份，明天带过去送给你同学，别失了礼数。”
　　高玥一高兴扑到他怀里，娇柔地说，“谢谢你。”
　　“我们去露台上看星星吧？”高玥提议。真是难得的好兴致，高玥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套了件大衣在身上，曹均源说，“一件大衣不够暖和，再穿件毛衣才行。”
　　“不好，衣服穿多了不灵活，套件大衣就可以了。”高玥有些不听话。
　　曹均源斜睨她，“你不听我的话，那我就不跟你出去了，星星有什么好看的，没什么看头。”曹均源说完，拿起高玥刚看完的杂志，故意看得津津有味。
　　“好啦，我穿件毛衣还不行吗？走啦，一起出去走走，看看星空多自在。”高玥套了件毛衣，曹均源起身帮她把大衣也套在身上，衣服穿得多，她的手支展不灵活，于是嘟着嘴巴叫嚣，“你看，我穿得跟个熊似的，走路都不灵活妥当了。”
　　曹均源哈哈笑道，“这样才叫可爱不是。”
　　可爱？高玥怎就听着可爱这个词伤起感来。曹均源搂着她去了露台上，天空的星星熙熙攘攘，黑色的墨盘里就那么几点闪亮，高玥默数了几颗，曹均源一说话，她脑子里的数字就乱了。
　　“你那要订婚的同学就是仁在公司的公子？”曹均源问。
　　“嗯。”高玥仰头望着天空回答。
　　曹均源沉默了一段，高玥说，“我和曲成是一起长大的，他和他父亲不一样，曲成是一个好人，他很善良。”
　　“嗯，安仁在这个人我接触过，以后你的生意还是少与他往来，还有银辉银行的利总，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我知道。”高玥笑道。
　　“知道就好。”他的怀抱给她安全感，但同时也让她心里泛着莫名的忧伤。
　　“仁在公司和银辉银行在京海也是可数的企业，目前都在巴结凌音集团，夏正廷先生一接任凌音集团的执行总裁，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会对你不利吗？”
　　这样的问题，曹均源没有给予直接的明确的回答，但高玥从他淡淡的眼神里看得出，当那些公司真的跟凌音集团联手的时候，朝源集团必定会出现危机。
　　“好了，不聊那些事情。你看天空的星星，有没有一种放松愉快的感觉？”曹均源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人心哪能与天空媲美，天空辽阔，星星明亮，而人心，很多时候却是黑暗的。”高玥自顾着感叹起来。然而曹均源的神色，却渐渐与夜色融合，越发不见声色。
　　安曲成的订婚仪式，高玥去得稍微晚了一些。仪式开始十多分钟高玥才到。安曲成一个劲地埋怨：“高玥，你不道德啊，我好不容易的订婚仪式你都要迟到，你这是明摆着让我难过啊。”
　　韩蕾蕾的脸色也很难看，估计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高玥，你迟到了。”她一边说还一边打哈欠。
　　“高玥，你要怎么补偿我们？”安曲成问。
　　高玥笑了起来，将礼物递到安曲成面前，“这个送给你们的，算是赔罪。”
　　安曲成瞄了一眼礼物，表情还是沉沉的，突然又哈哈一笑，一手落到高玥的肩膀上，“好吧，原谅你了。”
　　高玥无奈地摇摇头，这才发现夏雪儿也站在人群里。自从知道夏雪儿和夏正廷交往后，高玥很少见到她，这次在安曲成的订婚仪式上见到她，感觉也改变了不少，穿着礼服的她，散着长长微卷的头发，依旧那么美丽清纯。
　　张鑫彤来得比高玥还晚，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她才到。安曲成提前喝了一杯水，看样子是要开口舌大战。
　　“我说鑫彤啊，你这人不道德啊，我好不容易的一次订婚，你居然到结束的时候才到，你这明显是让我难堪啊。”安曲成把刚才对高玥说过的话稍加改动了几个词，然后又劈头盖脸地跟张鑫彤说了一遍。
　　高玥站在旁边捂着嘴巴笑，张鑫彤跟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一个劲地跟安曲成道歉：“安先生，真对不起，您老人家的大婚小的我居然迟到，真是小的我的错，您老人家心胸宽厚宰相大肚能撑船，就原谅小的我这一回，下不为例。”
　　张鑫彤的话居然比安曲成还唠叨，安曲成摇摇头道：“不不，张鑫彤，我被你的才华深深折服，虽然我也很想原谅你，但你真的是迟到太……太久了，所以你必须为你的行为负责。”
　　“好了，你们两个人别闹了。”韩蕾蕾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好了，曲成，你跟蕾蕾去换好衣服，我们等一下去聚一聚。”李奇洋说。
　　“好。”张鑫彤热烈鼓掌。
　　夏雪儿看了看手表，似乎有事情，她对安曲成为难地说“曲成，我有事就先回去了。”
　　“什么事？”安曲成故作严肃地问。
　　“有点事情。”夏雪儿红着脸说。
　　“哦，陪男朋友？”安曲成半眯着眼睛朝她诡秘地笑了起来。
　　夏雪儿怪不好意思的，她临走时对高玥说：“高玥，能送我出去吗？”
　　高玥点头答应，夏雪儿看来是有话要对她说，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夏雪儿说：“高玥，我也很希望看到你幸福。”
　　高玥楞了下，微微一笑道：“嗯，我会幸福的。”
　　“可是你跟曹先生在一起……你会幸福吗？”夏雪儿看着高玥的眼睛问。
　　“曹先生对我很好。”高玥说。
　　“可他毕竟是有家室的人。”
　　“这个没有关系。”
　　“好了，我只跟你说这么多了，我希望你幸福。”夏雪儿握着高玥的手。她走了，走得匆忙，那么迫不及待赶到了她爱的人身边。
　　说不上来的一种忧伤感冲在脑层里，高玥的眼神慢慢的黯淡下来。
　　高玥拖着疲惫的声身子赶到家里的时候，屋里很安静。她想着这个时间黄婵娇应该还没休息，因为空腹喝了不少酒，她想让黄婵娇给她做点吃的，于是敲了黄婵娇的房门，很久都没有人回应。高玥将大衣脱下扔到了沙发上，起身上了楼。刚准备推开卧室的门，正好黄婵娇拉开门从里面出来，穿着性感的吊带睡衣，她看到高玥显然惊住了。
　　高玥怔住，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黄婵娇歉意地低下头说：“高小姐，你回来了。”她说完便匆匆地跑下了楼。
　　高玥盯着那扇被黄婵娇带上的房门，她静静地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她推门进去，曹均源躺在床上睡着了，高玥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安详的睡态，眼泪落了下来。
　　“曹先生，我是不是真的该离开你了？”高玥心里暗叹。
　　曹均源睁开朦胧的眼睛，他对高玥微微一笑：“你回来了，怎么没跟同学多呆一会？”
　　“多呆一会？”高玥的脑袋开始了漫长的胡思乱想，如果真的多呆上一会，是不是成全了他们的好事。
　　“怎么了？”曹均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疑惑地看着她发红的眼睛。
　　“我都看到了。”高玥说。
　　“你看到什么了？”曹均源不解。
　　“刚才……婵娇她……”
　　“黄婵娇怎么了？”曹均源皱了皱眉，他确实不太明白高玥到底在说什么。
　　“你喜欢黄婵娇？”高玥问。
　　曹均源笑了起来，他说：“当初让你把黄婵娇安排到别处上班，你偏不。你看人家把秀玉挤兑走了吧，现在你反倒不放心起我来了。”
　　“我刚才……看到婵娇从你房间里出来。”
　　曹均源楞住，脸色沉了下来，“她进我房间了？”
　　“你不知道吗？”高玥问。
　　“我睡着了。”曹均源解释，“我确实不知道。”他朝高玥挥挥手示意她坐到他床边。高玥生气地将脸撇到一边，然后走向窗户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高玥，你生气了？”曹均源意识到她好像是真的生气，所以赶紧起身下床，腿虽然可以走路，但还是不灵便，他吃力地走到高玥的身后，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高玥……我爱你。”
　　这是曹均源第一次说爱她，高玥含着泪转身，她紧紧地搂住曹均源，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了，你就说出来，我会让你走。”蓸均源说。
　　曹均源越是对她好，她的心越是痛得厉害。她对曹均源的感情一直都是模糊不清的。
　　黄婵娇在楼下喊高玥下楼用餐，高玥扶着曹均源一起下楼。餐桌上，一直保持冷漠得曹均源突然对黄婵娇说：“以后楼上你不用去，打扫楼下就可以。”过了一会他又补充，“高小姐对你好，你应该心怀感激才是。”
　　黄婵娇顿了下碗筷，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曹先生……”高玥担心地看向黄婵娇，她毕竟年纪还小，怕曹均源说重了话她会难过。
　　曹均源给高玥夹了她爱吃的菜，饭桌上他只和高玥说话，高玥也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黄婵娇说点什么，因为话题都是无关紧要，黄婵娇觉得怪别扭的，于是端着饭碗说是到厨房里去吃。
　　曹均源牵着高玥的手散步，这也是饭后他们经常做的一件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凌空滑雪

　　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来过李箬然的墓地，墓碑前的菊花残了，也褪去了颜色。墓碑上刊附的照片也沾满了泥土。高玥静静地坐在墓碑前抚着李箬然的照片伤心。
　　“妈，如果你想我的话，肯定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来看你了，因为我很忙，前一段时间我忙得差一点就想跟着你去了。你不知道吧，要是你知道了你会很高兴吗？还是会为我悲伤，我告诉你，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撑起了公司，可是……我却是借着一个男人的力量……”
　　“李奇洋回来了，就是你不喜欢的那个人，你如愿了，他已经和别的女人好上了，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因为你所以我和他注定不能在一起？”
　　“安曲成和韩蕾蕾要结婚了，是不是应该祝福他们。当初你是那么不喜欢安曲成，生怕我和他有超越同学以外的感情，然而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就这么讨厌他。”
　　盯着李箬然的照片，高玥不禁又苦涩地笑了起来，她在想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她还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可是她爱她，即使她生前做了那么多她不理解的事情，她还是无法阻止自己不去爱她。
　　冬天的风吹得凉飕飕的，高玥抹着冰凉的眼泪，她又笑了起来，望着茫茫的一片公墓园，这里躺着的人太多，他们在人世匆匆走了一遭，最终也只是留下一个方寸大的地方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高小姐。”袁敏站在高玥的身后，她望着墓碑上的照片说，“今天是李总的生日吧。”
　　“嗯。”高玥点点头。
　　李箬然的生日，是在每年最冷的季节里，高玥记得母亲生前的最后一个生日，是高鸣笙亲自下的厨房，他准备了一桌子饭菜为母亲庆生。那时候李箬然对着蛋糕许愿，“希望我的家庭，我的丈夫和女儿一生平平安安。”
　　高玥捂着嘴巴笑了起来，李箬然瞪了她一眼，高玥说：“妈，你就不能许点什么私密的愿望？”
　　李箬然一记暴力敲到她脑门上，高玥嘟嘟嘴巴说：“生日来之不易，一年只有一次，不像例假一个月来一次。”
　　李箬然恨不得掌她的嘴巴，高玥总是灰溜溜地就钻进了洗手间。
　　“我怎就生了这么一个不懂人事的女儿？”李箬然怨天尤人。
　　高鸣笙则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别看高玥调皮，以后高氏公司还真得离开不了她了。”
　　高鸣笙的这句话还真是没有说错，高玥怎么也没想到她终究是跟高氏公司有脱不了的干系。
　　“袁敏，你说……我要是跟她说话，她能听到吗？”
　　“能。”袁敏说，“李总她都知道。高小姐跟她说话她在天上都能听得到，即使她不在这个世界，但她对你的关心从来不会比以前少。”
　　凌空滑雪场位于凌空俱乐部的北面位置，是凌音集团花巨资打造的，因为交通方便、配套设施齐全，历来被广大滑雪爱好者所青睐。
　　安曲成他们驱车去往凌空滑雪场的时候已是下午，到达别墅已近傍晚。别墅设施一应俱全，更难得的是，主人事先已经叫人将屋里的暖气都打开，还准备了丰盛的食材，这样他们几个人即使不出门，在别墅里生活几天也没有问题。
　　安曲成望着别墅人性化的设计，不禁张大了嘴巴一个劲地赞叹：“凌音集团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