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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彩云散-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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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笑,说,因为我有那天那个时段的优惠券啊。

    我明显看到他脸上有一种要掀桌子地冲动——就为了个这啊!

    他沉默很久,说了一句,不见不散。

    我转头,发现钱伯竟悄然站在我们身后,也不知何时来的。

    他冲我,微微一笑。

    我们两个人又走回了广场,继续寻找我们的二手宝贝。

    突然,我发现了一位穿着深色衣裳的老人,在卖一堆古色古香的旧物,一看就很东方的那种。

    我对程天佑说,八成是八国联军的时候从咱那儿抢的!

    程天佑说,就不兴是人家的东方情人的遗物吗?

    我说,哪里有人去卖自己情人的遗物啊?

    他想了想,说,等你去世了,我就将你的遗物卖掉!

    我说,什么意思啊?

    他说,意思就是你是我的情人啊。

    我说,太过分了!

    他就笑道,通常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是嫌你不够过分!

    我说,我以后不再陪你了!

    他说,没关系,我陪你!

    我说,你好讨嫌!

    他说,这是女人打赏男人的赞美词!

    我说,你就不怕你的姜生听到会吃醋吗?

    他愣了愣说,没说话。

    我见他如此,有些尴尬,说,不好意思,我不该提她。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低头“看着”我们十指相扣的地方,说,她该有她的幸福。

    凉生说过,爱情是彼此放一条生路的。

    这时有人拥挤过来,我被重重地挤入他的怀里。

    他突然紧紧地抱住我,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他说,如果我的眼睛好了,我一定会找到你,看看我的阿多是什么模样。

    我抱着他,眼泪流了出来,三亚那一天,他也曾如此用力地拥抱过我啊,我说,如果不好,也回来找我好吗?

    他沉默半晌,说,为什么?

    我说,因为我是姜生。

    我忘记了这个拥抱是如何结束的,他拍拍我的肩膀,笑了,说,阿多,今天的角色扮演越加优秀了。老钱从横店找的你吧?

    周末的下午,我回去的路上,紧紧抱着程天佑从那个老人那里买给我的一套古刻版的《东坡志林》。这是两天前我们俩逛旧物市场时,翻到了一本。

    老人说他有一套,但是要找一下。

    于是,两天后,我们终于拿到了这套书。

    老人说这是中国的,清刻版。他说是一位老夫人生前留下的,她租住在他母亲的房子里,后来,她去世了,把所有东西留给了他。然后,他就在这里贩卖她的遗物。

    我们成交的时候,老人额外赠送了我们一个八卦。他说,她一直在等她的情人,每天都在圣母院门前花圃的木凳上等他。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他一直都没有来。

    后来,老夫人年纪大了,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总是丢三落四,有时候忘记锁门,有时候忘记关水龙头,有时候竟然会忘记自己吃过饭,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但这么多年来,她唯一没有忘记的就是,每天黄昏的时候,到圣母院门前的木凳上,等他——那是他留给她的旧时约。

    她去世在去往圣母院赴约的那条路上……

    老人耸耸肩,说,可她的情人呢?早已忘记了她吧。他的一句轻诺,而之于她,却是一生之重。

    我听着程天佑的翻译,猛回头,你会法语?

    他一脸傲娇的小表情,紧紧一握我的手,说,我会的很多很多……怎么,你都想尝试一下吗?

    我说,流氓啊!

    他说,过奖。

    我将古书抱回家,开门的那一刻,平复了一下混乱的心跳。

    老陈从客厅里走了出来,帮我将古书接住,说,姜小姐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摇摇头,说,就是在画画。

    老陈没再多问,只是点点头,说,哦,对了,这几天小姐都喊累,没有跟您说上话,其实三天前,先生的父亲来过了。

    我看着他,想起大前天夜里在门前听到的他和周慕的对话,轻笑道,这倒奇怪了,他什么时候认下这父亲了?

    老陈看看我脸上挂着的笑,小心翼翼地说,就是当时北先生出了事……先生也是无奈……

    我回头看着老陈说,你是程家的人?

    老陈愣了愣,说,我是先生的人。

    我低头,说,我怎么觉得你是周慕的人。

    他是我的人又如何?!不然,你以为程家有谁会对他死心塌地至此,钱伯呢,还是老汪呢?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我猛然回头,只见周慕气定神闲地走了过来。

    老陈忙喊,周总。

    我笑道,不是老爷吗?在我面前至于如此避嫌?

    周慕看着我,微微地笑着,说,他是不是我儿子的人不重要,关键是你是我儿子的人。

    我看着他跟个军阀似的表情,并不想搭理,但是也不想太过无理,免得两下都难堪,于是就说,我有些累,想休息了。

    周慕说,和程大公子笑语欢颜的,如何不累?

    我猛然转头,说,你监视我?!

    周慕坐下,接过老陈端来的茶水,看着我,说,我不想我儿子喜欢的东西被别人给弄走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进来说,陈叔,先生的车到了。

    凉生?!

    我一愣。

    周慕看了我一眼,气定神闲地喝着自己眼前的茶。

    凉生走进门的时候,我正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一进门,看到我,眼睛就明亮如星。他冲着我走过来,旁若无人一般,将我一把拥进怀里,说,姜生,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我用手抵住他,一时间,竟不知作何言语。

    周慕从我身后缓缓走上前,凉生这才发觉他的存在,有些愣,放开我,说,你怎么来了?

    周慕笑道,看样子,用得到我时是父亲,用不到我的时候就没有这称呼了。

    凉生没说话。

    周慕说,我来看一位故人,听说她仙逝了。

    他说,作为父亲,我还是有气量的。我给你时间,让你习惯我这个父亲。但是,作为男人,还是少一些气量吧,别妄图给女人时间,让一个女人习惯你!对于女人,直接征服更有用一些。

    他拍了拍凉生的肩膀,说,我回酒店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他问,今天阿多没有来吗?

    这句问话,他已经重复了一周。

    钱伯小心翼翼地回他,三少爷来巴黎了。

    他说,哦。

    钱伯小心翼翼地说,綦天动力收购被阻一事,听说背后的大BOSS是三少爷和陆文隽,他们俩暗地里联了手。

    他说,老爷子知道不?

    钱伯说,还不知道。

    他说,那就别让他老人家知道了,免得动肝火。

    钱伯说,是。

    钱伯说,有件事情,我一直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他说,不知道的话就别说了。

    钱伯被憋得死死的,一脸不甘心地看着他,说,我还是想告诉大少爷。綦天动力收购期间,大少爷重陷欧阳娇娇一事,姜生的口供绝对……

    他说,别说了。

    钱伯说,可大少爷你对她深情至此,她却……

    程天佑说,我让你别说了!

    若是心恨至此,怕也是因爱而起。

    他苦笑了一下,这大概是自我安慰的最好方式。

    他转脸问钱伯,说,我回国的日子定好了吗?

    钱伯说,定好了,和手术都定好了。后天便出发。只是,大少爷,您真的决定在国内做手术吗?

    他点点头,说,手术若成功,在哪里都一样;可若失败,在国内更容易收拾残局,对吧?

    钱伯的眼眶突然红了,他是从不与人交心的笑面虎,从无真心可言,但程天佑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人。

    程天佑说,我若康复了,必不能看着凉生和陆文隽的同盟强大下去。

    钱伯说,您的意思是?

    程天佑说,瓦解掉他们俩的同盟!

    然后,他默默补充了几个字,不惜任何代价!

    钱伯说,听说三少爷和沈小姐前些日子交往甚密,前几日还曾同游……

    程天佑怔了怔,微有怒意,说,消息当真?

    钱伯笑笑,说,当然,这等风流韵事,杜撰的成分也会有。

    程天佑沉默了半天,说,他不会的!

    钱伯便不再说话。

    那些刀光剑影的话落尽,他默默地站在窗前。院子里的阳光,与他无关;蓝天上的白云,与他无关;树枝上的鸟儿,也与他无关。

    钱伯从他房间里退出,他侧着耳朵倾听,直到门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抬头,轻轻地念了一句,我后天就要走了……我的阿多,她明天会来吗?

    整整一周的时间,我都将自己锁在屋子里,默默地翻着那一卷不胜脆弱的古刻版古书。

    他的眼眸,他的微笑,他的皱眉……无一不在我的眼前。

    我低头,却见手腕上凉生送我的佛珠,瓷白如骨的砗磲,一如那个少年往日纯净的眉与眼。

    我的眼泪滴下来,湿了泛黄的古书,也湿了骨白的砗磲。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凉生敲门的时候,我忙擦干眼泪。

    我打开门,冲他笑笑,刚要开口,他就刮了刮我的鼻子,说,你看你,笑得这么难看,还不如不要这么强颜欢笑呢。

    我说,没有啦。

    他说,人都是有心事的,所以,这些天我都没来打扰你。

    他说,只是今天,安德鲁说,语言学校的老师问起你来……所以,我就过来告诉你一下,看看明天你是不是去一下学校。

    我看着他体恤温柔的模样,多么想告诉他,我看到程天佑了,他的眼睛因我而盲,凉生,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莫说这对他本已是伤害,更何况,钱伯叮嘱过,天佑目盲的事情,谁都不能告诉。

    他看到我搁在案几上的书,说,好东西,怎么不和我分享一下?

    我迅速将书合上,对他说,你如果喜欢,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找,那家老板有很多很多东方的古物。

    凉生有些不理解我对这卷书的紧张情绪,但一部书,倒也不至于让他有太多怀疑。

    他笑笑,说,你终于愿意陪我走走了。

    我低头笑笑,将书默默地收好。

    我和凉生走过香榭丽舍大道,郁郁葱葱的绿树成荫,如同巨大的心事,直直冲上云霄。

    穿过协和广场的时候,凉生说,他又想起了之前,在街头咖啡馆里给行人变魔术的往事了。

    我说,你会变魔术?我居然不知道。

    他看着我,叹气道,那是因为我们分别太久了。

    我抬头看着他,高高的云天在他的眉眼之下,都显得低矮起来。

    他说,姜生,以后的路有一辈子那么长,我会让你慢慢地、慢慢地了解我,好吗?

    我转过脸,心乱如麻。

    他看着周围的行人,发现路边有女巫装扮的人在占卜,突然笑了。

    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想起一件事。

    我说,什么?

    他看着我,说,很多年前,就在巴黎街头,我曾占卜过。塔罗牌上说,2017年的冬天我们会相遇。只是,那时你已经是别人的妻,而我,依然……很爱你。

    我愣愣地,看着他。

    他笑道,那一年我好像是二十岁,为了这条占卜,心痛得几天几夜无法入睡。如今回头想想,多可笑。

    他说,很显然,塔罗牌错了。

    我看着旁边那女巫打扮的人,问他,我可以占卜一下吗?

    凉生说,当然可以,游戏而已。

    就在巴黎街头,我做了人生的第一次占卜,关于情缘。

    女巫揭开了谜底,但我听不懂。

    凉生看着,噙着笑翻译道,她说,你的命中注定,原本远在天边,但今天,他近在……杜乐丽花园附近。

    我愕然。

    凉生笑笑,眼眸里装满了整个巴黎的盛夏,说,是在说我吧?

    我低头笑笑,岔开话题,说,那老人就在杜乐丽花园附近的旧货市场呢。

    抬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就停在不远处,四大金刚之一正低着头,似乎在对车内的人汇报着什么。

    明明是黯黑不见光影的车窗里,我却似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他戴着墨镜,静静地望着我和凉生。

    我的眼眶陡然红了起来。

    凉生顺着我的目光望去,突然警惕起来,说,你怎么了?

    我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我不想骗他,一个接着一个的谎话。

    所以,我只能沉默。

    那天,凉生从那位老人那里买到了一枚旧旧的珊瑚戒指,血红色的戒面,周围是颗粒均匀圆润的细小珍珠。

    老人照旧买一赠一送了他一个故事。

    这时,四大金刚之一突然走了过来,借着人群的拥挤,将一张纸条放到我的手里,是钱伯的字——大少爷不想去花神咖啡厅了。如果愿意,家中一见。

    我慌乱地将纸条放入包里。

    我们走的时候,凉生回头看了看那个穿深色衣服的老人。

    我问他,怎么了?

    他轻轻笑了笑,说,想起了很久之前,我们读高中的时候,语文试卷上的一首诗歌,我很喜欢,所以将它记下了。

    我说,哦?

    但是,我的视线却依旧瞟向了那辆远远地跟着我的车。

    凉生沉默了一下,转脸看了一眼那位老人,轻轻念道——

    我曾持一卷诗,一朵花来到你身旁。

    在柳阴里静听那汩汩的水响。

    诗,遗忘了;花,失落了。

    此刻再也找不到那流走的时光。

    你曾几番入梦,同水上一片斜阳,

    还有长堤上卖书老人的深色衣裳。

    我曾一叠叠买去他的古书,

    却憾恨着买不去他那暮年的悲伤。

    他念完,看着我。

    我喃喃着最后的那一句“我曾一叠叠买去他的古书,却憾恨着买不去他那暮年的悲伤”。那情那景,让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天前。和程天佑牵手走过这广场的时光,仿若生命中的昙花一现。

    美极,艳极,也悲极。

    凉生看着我出神的模样,说,那老人他可还告诉了我一件事情。

    我回过身来,有些紧张,问,什么事?

    凉生看着我,面色平静,说,他告诉我,那个小姑娘带来的男孩都很帅。十天前,那个买古书的男人很帅,而今天,买戒指的人,也很帅。

    我愣在那里。

    凉生依旧很平静地微笑着,说,你难道不想告诉我是谁送你的古书吗?

    我没说话,只是垂下头。

    他说,好吧,今天我只给你这一次拒绝我的机会。

    我愣了愣。

    他看着埃菲尔铁塔,说,你知道埃菲尔铁塔周围为什么没有高的建筑物吗?

    我摇摇头。

    他说,因为几乎在巴黎的任何地方,抬头都可以看到它。所以,这座铁塔本身就是一句很美的情话,无论何地,无论何时,假若你愿意回头看,我一直在守候。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丝绒的盒子,缓缓地俯下身来,单膝跪地……

    我一看,有些慌了,忙用玩笑话为自己解围,我说,你不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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