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仙擒拿术-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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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她曾被奥丁大公爵称作“厉害的德鲁伊”来着，看来她的鼻子比国王还厉害。

“我的追踪术怎么样？”这空当公主得意的问身边的奥丁大公爵。

“还不错。”后者十分知趣，看来他和公主目前相处还算融洽。

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狮子国王就因为吃醋女儿想嫁给他，就发动了从属国与帝国联盟之间的大规模海战——聪明人这时一定要懂得避免无意中得罪银苹果公主，否则就是二货了。

我的手臂还留在狮子国王手里，他不客气的拽着我往外走，那艘大船不远不近的停在海中，一只小木船则躺在最近的沙滩上。

“且慢！”我大喊，“我不是您的臣民和奴隶，我也有自由的！”如果他再要拿铁链子把我锁起来，我一定会挠他——我也有了反手之力的！

费烈陛下怒气冲冲的瞪了我一眼，甩开双手：“我来给你送东西的！现在哪有空抓你回去！”

我：……

“抱歉，我是在自作多情。”我松口气，讨好的说，他的手劲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他把我拉到小船跟前，里面零零碎碎放了不少东西，想到堂堂国王纡尊降贵亲手为我准备这些事，内疚……我还是有一些的。

我端正的抚胸施礼：“多谢您。”

狮子国王傲慢的背过双手，颔首望天。

我又郑重也向公主和大公爵行礼以示感谢，结果公主看了看她爸爸的老脸，笑得更欢畅——她最近活泼太过了吧？奥丁大公爵……

心里正在念叨人家，少年公爵已经踱步过来，雍容的对我伸出手：“海神的漩涡卷走了我的船和士兵，结果前几天他们被人发现在一个小岛上，他们受到了海神的感召，都说这次死里逃生需要谢的是妙妙先生呢。”

妙妙先生冒冷汗ing。

“不客气。”我干巴巴的说，伸手与他的指尖一触即分。

一旁的国王陛下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的死盯着我，可是……我真的不愿跟他肌肤相触的啊。

我自知又触怒了陛下，赶忙再次行礼致意，表示他的地位还是这几位之中最高的，我说：“陛下来有什么事吗？”

“只是确定你的位置罢了。”狮子国王脸沉了一沉，气势逼人的说，“只是让你确定我有能力逮到你罢了。”

我……我再度失语。

“快把你的东西拿去。”公主轻轻推了推我。

我无言的快手快脚把他们小船里的物品全拿出来，居然生活用品整整有一大套，还有好几件我穿过的衣物。

陛下……

大约是被我的视线中的怜悯歉意弄炸毛了，陛下第一个跳上船，阴沉的回头对我说：“记住，我的宫廷女官的位置，还为你留着呢！”

卷入漩涡　086　死潮I

他们走后不久，海中的异状开始了。

起先是某天中午我下海捞鱼时，发现鱼群好捉了太多，用我粗陋的藤网一网子居然弄了十大几条手肘长的近海鱼。而后是海龟不停地往岸上爬，头天晚上只是三个两个，第二天造成便成了密密麻麻的一片，而且还不停的在已经很拥挤的沙滩上堆积。

我小心翼翼的下腿绕着全岛走了一圈，在一个小水洼里发现了两条已经干涸的大黑鱼——海妖们的伴生生物。

晚上退潮的时候情况更惊悚，海中出现望不见尽头的死鱼，还有大大小小的鱼类不停的往岸上跳跃，某些刚跌到沙子里就死掉了，因为景象过于壮观，有许多海鸟飞来围观和捕猎，一时之间沙滩上鸟粪大作，我只得望而却步。

第三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听到了海妖的哀鸣。我飞起来瞧了瞧，发现一堆早起的海鸟正在啄食一个在沙滩上抽搐的拖着鱼尾的海妖，旁边有一只形若蛤蟆的雄性海妖正在不停的赶鸟。

我的心一紧，赶忙跑过去看，沙滩上躺着的海妖有着浓密的卷发和一双即便在痛楚中也带着笑意的碧绿大眼睛，看到了我，它轻声的啊了两下，声若铜铃。

那是我的小东西——它的脖子上还挂着那枚异彩的珠子。

我蹲到它的身边，自它的胸部以下，全身的肌肤都变成死灰色，鳞尾瘫软的陷在湿漉漉的沙子里，我没有看到明显的伤痕，但它的嘴唇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或许它在内出血。

“怎么啦？”我轻柔的问小东西，我知道它能听懂我的话，“你产仔了吗？生产受伤？产后出血？”

它并没有表示出对这几个词的肯定，只是微微的叫着，手指摸着脖颈上的珠子。旁边那只中心耿耿的雄海妖还在用力的赶鸟，我无法分辨那张丑陋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小海妖把摸着珠子的手挪到肩上的长发里，无力的拽出了搅成一团的头发，我赶忙替它解开。

里面又是一片五彩的鳞片，那个自称“海神”却毫无海神威严的诡异老海妖的东西！

“要做什么？”我接过鳞片，清晰的问。

小海妖的瞳孔在涣散，它摊开了手，一旁的雄性海妖赶忙紧紧握住它，于是小东西看着自己的伴侣绽开了一个无力的微笑。

它低柔的发出几个音调，好似最遥远的钟声，另一只手慢慢滑到腰腹的位置，它看了我一眼，然后把视线转移到雄海妖没有表情的丑脸上，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给我机会让我明白，它的瞳孔便全数散开，最后一口气飞逸出了口边，全身彻底的变成了死白色。

我难以置信，伸出手去摸它的心跳和脉搏，没有了，一点也没有了！

雄性海妖顿了一会，依然捏着小东西的手不放，它慢慢趴下，伸出一根白色的舌头，舌尖分泌出透明的液体，它开始一点一点的从小东西的指尖起舔舐它的身体。

雄海妖专注的清洁着伴侣的身体，我抡起拳头狠狠的砸着小东西的胸口，几乎没有什么弹力，它的肌肉在慢慢发硬，比人类的快多了。我着急的俯身对它人工呼吸，但灌进去的气并没有呼出来，无论我嘴巴对着它吹进去多少。

小东西真的没了。曾经小小的不足手肘长的一团，曾经嫩嫩的宛若清晨露珠的小脸，曾经欢欣的带来伴侣让我救助的笑容，曾经诚挚的捧上视若珍宝的彩鳞，曾经一次次在我的注目下往海中去远，曾经满怀善意的对我哼唱海妖之歌……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早已经不再将它当做一只宠物，它是活生生的，它是有智慧的，它是专情专性的，它是一只半兽之身的人类！每一次它从海中来看我，其实我心里看到的是亲人。

我呆呆的跪坐在小东西的尸身之旁，再怎么不愿意，我还是痛苦的意识到自己是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我接受不了短短一瞬发生的分离，更难以想象小东西居然在临死前找到了我，还为我保留着它尊崇的东西，它到底要我做什么呢？

雄性海妖已经舔舐过伴侣的上身，正在顺着鳞尾为小海妖涂抹口中的液体，它挪开了我搭在小东西腹部的双手，十分专心的让舌头小心的沿着鳞片的纹理，生怕会逆刮了伴侣的细鳞。

我一震，突然抬手咬破了自己的掌心，我把掌心贴到小东西的额头，热流并没有渗入，我又把小东西的额头也弄破一个小口，热流依然不为所动，我拼命在意识里挤压自己骨骼里的热流，可它就是不往外走。我又把自己眉间也弄破，热血滑落到鼻梁上，快生效，我知道会生效的，为什么还不生效？为什么不能把我的生命里渡一些给小东西？

雄性海妖暂停了清理鳞尾的工作，返回来推开我的手，轻柔的用舌尖弄平小东西额头上的破口，期间它并没有对我攻击或者抱怨，但我依然愧疚的难以附加。

我唯一可想的办法也失败了，我愣愣的瘫坐到沙子上。直到雄海妖把雌海妖完全清理干净，然后它用小东西浓密的卷发一层一层缠住了自己的脖子，搂着它几乎完全僵硬的身体，慢慢往海里爬去。

“海里危险！”我下意识的喊。很明显海水之中的生物们正在不明原因的死去，再入海难以活命的！

雄海妖并没有理会我，它在海水的带动下躺倒水里，紧紧的把死去的伴侣抱在胸前，在一股一股的浪潮带动下，渐渐沉入了水里，只冒了两个气泡便彻底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

我无意识的看着平缓起伏的海水，为什么会带走小东西的生命？它甚至从未攻击过任何人，它连伴侣都只选了一个，我敢肯定它绝对没有作恶过，它跟其它海妖是完全不同的！但为什么会是它？为什么要它离开世间？它甚至可能刚生产！

在死前它又为何找到了我？它又是怎么确定我的位置？找我到底是何意？我根本没能力救活它啊！

卷入漩涡　087　死潮II

【还是每天一更轻松啊，呼~~~~~~看来版规严点是对的………】

海鸟们大啖着沙滩上密密一层的死鱼，发出满足的鸣叫声，一些海龟已经爬进了岛内，而一些则钻入了沙子里。

我空落落的望着无垠的海面，这是一个不知凶险会从何而来的世界，生命脆弱的好似清晨的薄雾，我刚刚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也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没有超脱凡尘的智慧和力量！

有两只海鸟在我的身边争夺一条被水冲上来的乌贼，乌贼还在微微的蠕动，卷动触手缠住了一只鸟爪，海鸟尖叫着跳来跳去，沙土都被它们弄得翻了一片，那是刚刚小东西和它的雄性躺过的地方。

沙土之下有一线粉色的不同寻常的东西，我赶忙扑过去扒开沙堆，下面是一个紧紧闭合着的大贝壳，几乎有两肘多长，在摇动之间发出轻微的水声，也有细碎的风铃声从贝壳里传出来。

我的心腾腾跳起来，想了好几个办法想完整的撬开贝壳，奈何它的两片壳子好像用胶水凝结，最后我一咬牙，找了块尖尖的石块从边沿处砸了下去。

砸了约莫有十来下，一股水柱从裂缝里喷出来，风铃般的吟咏声音更响了，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掰开剩下的贝壳，风铃歌声停止，有一双深绿色的圆溜溜的眼睛怯怯的盯着我。

我的泪腺发热，我小心翼翼的把它从贝肉上挪出来，它居然没有被这只贝壳消化掉，只在身上沾了一层透明的粘液，它有我两个巴掌并起来那么大，海藻般的卷发短短的贴着头皮，豆子般的两只小手攥成团，在我的怀里呀呀啊啊的哼起来——天哪，它跟小东西刚出生时长得一模一样！

液体溢出我的眼眶，我给它擦拭口鼻，又想到海水里不知有什么危险的成分，我需要给它在陆地单独做一个安全的水池，还得过滤海水、防备鸟雀、准备吃食……

小小的，生着短短鱼尾的，有着人类娃娃上半身的海妖小崽在我的怀里安静下来，小手停在了我的衣兜外面。

我想了想，赶忙从兜里拿出那片彩鳞给我它，或许上面有小东西的气味，所以小小海妖才会被吸引。

小海妖豆芽般的小指头捏住彩鳞，仔细的嗅了嗅，然后笨拙的把它放到了口里。

我哎呀一声去拽，等从它嘴里拽出来，才发现已经缺了一口，小豆子海妖满足的鼓起一边腮帮，我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样在不伤害它的情况下把那片碎鳞从它的小嘴里抠出来。

没想到它含了两下，腮帮一瘪，居然把那碎片咽下去了！

我又哎呀一声，却引来它啊啊的笑声，过了几秒，我愕然发现它的身体长长了一小段，足有五个厘米！

这鳞片……

恍惚间，我记起了好像听秋安元说过这类鳞片“很补身……可顶百年老参”，低头看小豆子吃的香极了，终于慢慢弄明白了它的海妖母亲将鳞片送给我的用意！那我始终都没有明白的嘱托！

那是为孩子准备的，代替母亲的哺喂的食物，是费尽心思的母爱！

我十分后悔，居然把之前那两片鳞片给了那只老海妖！小豆子很快就吃下去大半个鳞片，一脸幸福的打了个呵欠，在我的臂弯里歪歪头睡去了。

趁着它身上还算湿润，我用柔软的草叶包住它把它放到我的吊床上，而后开始在岛内挖坑做过滤池。

鉴于我现在力大如牛，动起手来便尘土飞扬，很快大石砾坑、碎石砾坑、粗沙子坑、细沙坑……依次便弄好，我快手快脚的用狗刨的方式刨出一条不算宽的水渠，从海边引过来水流，等海水缓缓经过粗陋的过滤系统一点一点涌进我为小豆子准备的小坑时，它身上的粘液已经快要干了。

我赶忙把它泡进海水里，它翻了个身继续睡。海妖是两栖生物，尽管能在空气中长时间生存，但肌肤不适宜脱力海水过久。

弄完这一切，我一屁股在沙坑旁躺下。

我想我找到了目前生存的意义。

比思恋更重要的事降临了我，我要完成飞入天堂的美人鱼的嘱托，我要呆在这个小岛，直至小东西的娃娃长大，说不定还要替它找几只雄性，尽管不心里不赞成NP。

活力和希望又充斥了我的心田，现在我有把握能忘记秋安元了，我找到了代替他的东西，我告诉自己那比他个人的魅力大得多！

我开始在小岛一心一意过起了小日子。

小豆子吃了彩鳞后，生长的十分迅速，几天就长到两肘多长，我不得不几次扩大水坑，期间它乖顺的随着我吃东西，我喂啥它吃啥，岛上的植物倒是给它尝了个遍。

海中一直是死一般的宁静，甚至连这个季节的风暴也销声匿迹。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我无从判断未来的天气，太阳的色泽变得一天比一天艳红，但诡异的是人并没有感觉更热。

在一天深夜，空气窒闷的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从吊床上跳下来，海水和天空都呈现一种墨汁般的的深蓝色，几乎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整个小岛都在酣睡，但也是不正常的酣睡，连鸟儿也不在睡梦中咂嘴，从这个夜晚起，我一天比一天的胸闷，有时却会全身冷汗，虚弱又心跳急促。

我已经许久许久许久都没有再体会这感觉了，之前我以为是低血糖，其实根本不是！

越来越浓重的不安隐藏在平静的面纱之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恐惧的感觉充斥我的心海，然后我夜里睡得越来越少。白天时我长久的跟小豆子说话，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教授它人类的语言，还是在排遣心中的压抑。

有事情要发生，就在最近！

在一个太阳还未升起的黎明，我一身冷汗的坐起身，发现海水起了变化。

有一道朦胧的蓝光像龙一样游荡在海面上，看起来很细，其实那是因为距离我过远。它十分的长，拖着带有螺旋的尾巴，海水在这一刻变成明镜一样。

有一团长相狰狞的赤红色浓雾在海中追上了蓝光，蓝色尾巴的螺旋瞬间被打散，遥长的蓝光光带缓缓躲了开去，而后掉头对着红雾直冲而去。

卷入漩涡　088　死潮III

海水中的蓝色光带是平面的，像薄纱一样飘逸柔美，围剿它的赤红色雾气则像是无数血色噪点构成的野兽派画作，两者的交战无声无息，却又惊心动魄。

以我站立的位置来看，蓝色光带长的几乎望不到尽头，赤红色雾气时而冲入光带中撞开大大的缺口，时而卷住蓝光的螺旋光尾，一圈一圈的螺旋线乍然明灭，发出时而银色时而灰色的光芒，在红色和蓝色交战之处散发出一簇簇死白色的流光。

好熟悉的螺旋形和亮银色，那蓝色光带是那位海神所操纵的！

我领悟到这一点，心里开始捏了一把汗，结合她曾对我说过的死对头，和海中这一阵子的异象，这赤红色雾气就是她拼死要对付的东西了！

在出神观望的状况下，我体内的热流自行发动了，有空气托着我缓缓上升，让我的视野更开阔看得更清晰。

当升到我所能到达的最高度之后，我看到了在墨蓝色的海水里，一股不停变换形状的蓝色洪流源源不断的从各处涌来，蓝光的中央是纤细绵长的细长条亮银光芒。

赤红色的雾气在海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