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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鹰展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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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面对萧然,他却看不透、看不穿,只觉得他眼里有无法企及的深度。为什么,这样一个小小的少年,令他有“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的孤寂与苍凉?他从哪里得来的沧桑?从哪里得来的智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柳先生,让你失望了。”萧然淡淡开口,没有坐上狱卒给他端来的椅子,只是静静地站在柳圣俞而前,离他很近,像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你已经没有筹码。”
柳圣俞放在轮椅上的手猛地握紧,指节消瘦、苍白,指骨突出。脸色也像手指那么苍白,却勉强保持镇定,抬起眼帘:“恭喜小王爷了。”
萧然看着他,眼里慢慢浮起悲悯之色。那种悲悯,就好像最尖利的钢针,直直地插入柳圣俞心底。柳圣俞没有动,也没有表情的变化,可是他的眼底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挣扎、涣散,然后碎裂。
“我皇叔以及跟你们起事的那些将军、幕僚,还有京城中与你内外呼应的官员,包括我舅舅,他们都已身首异处。皇叔的人头,现在正悬在城墙上。柳先生,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看看。”萧然的声音动听得好像最名贵的乐器,他那张美玉般洁白的脸在窗外射入的阳光下发出莹润的光泽。
柳圣俞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哗的一下全部涌到头顶,眼睛因为承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冲击而一片漆黑,喉咙里有一股甜腥的味道涌上来。
“至于你和青鸾姐、我舅母三人,皇上法外开恩,欲将你们流放亳雁州……”萧然的话还没说完,柳圣俞已像疯了一样往前扑去,身子几乎从轮椅上掉下来,狠狠一把揪住萧然的衣襟。
一向淡定从容的男人,此刻已完全丧失了形像,脸上青白交错,双目死死瞪着萧然,目睚尽裂,开口时声音嘶哑得可怕:“去跟萧潼说,我不需要他怜悯、不需要他施舍,让我死,让我去追随主公!”
吼声在小小的囚室里回荡,好像一只负伤的野兽,在漆黑的夜里狂奔,却不幸掉入陷阱,那样绝望、悲愤、声嘶立竭地仰天咆哮,却又带着无尽的哀伤。
萧然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揪着自己的衣襟,眼里是满满的悲悯。
柳圣俞被他那种样子激得几近疯狂,忽然举起双手,用手铐狠狠向自己头顶砸去。
可是,他的手腕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牢牢抓住,丝毫动弹不得。紧接着“啪”的一声,萧然狠狠一耳光抽在柳圣俞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柳圣俞整个人从轮椅上扑下去,重重地摔到地上。眼前金星直冒,耳朵里嗡嗡作响。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竟然被眼前这位少年打了一掌?
萧然慢慢俯身,慢慢拉住柳圣俞的手臂,将他拉起来,让他坐在地上。然后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清冷,一字字缓缓道:“柳圣俞,你这个懦夫!你自从失了双腿,就成了废人一个。不是你的身子废了,是你的心废了!萧洵是什么?他不是你主公,他是你坐着的这个轮椅!你依赖他,因为没了他,你的心已经荒芜了,你的灵魂已经空虚了。你除了将你自己的雄心壮志寄托在他身上,你已经找不到自己活着的任何价值!
柳圣俞,你枉读圣贤书!你空怀绝世才华!你对不起‘兰亭公子’这个称号!你也曾有报效朝廷、济世安邦之志;你也曾是七尺男儿,挺立于天地之间。可是现在呢?你死心塌地、助纣为虐,妄图在盛世挑起战争,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陷朝廷于风雨飘摇之际。你凭借书生之手,去做杀人不见血的勾当。不,何止不见血,我恨没有让你亲眼看到凤巢谷中血流成河的样子,还有刑场上那一地血腥和一地头颅!”
萧然的声音还带着九岁少年未曾脱去的青涩,可是听在柳圣俞耳朵里,却字字震耳欲聋、字字掷地有声。
他半边挨打的脸上带着鲜红的指印,另外半边脸却惨白如纸。泥塑木雕一般坐在地上,头发散乱地披垂下来,冷汗沿着鬓角一滴滴滑落。嘴唇轻微颤抖着,手指渐渐痉挛。眼睛里的光越来越暗,慢慢变成灰色。就像溺水之人,挣扎着、挣扎着,在寻求最后一口新鲜的空气,却已不可救药地往下沉沦。
萧然轻轻蹲下,盯着他的眼睛,不容他逃避:“柳圣俞,你知道皇上为什么判你流放?是因为皇上还器重你,认为你是可造之材。他希望你能够重新找回自己,到亳雁州帮助守将骆文轩,干一番保家卫国的大事。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国之栋梁而青史留名,还是成为窃国之贼载入史册?柳圣俞,我告诉你,萧洵已经死了,你的轮椅已经毁了!如果你从此寸步难行,就像现在这样……”萧然陡然提高声音,目光直直地刺入柳圣俞心底,“只能蜷缩在地上,像一滩烂泥,那么,我就成全你,让你死。因为,死已经是你唯一的解脱!你不仅没了双腿,你也没了脊梁骨,没了活下去的勇气,你不死还能干什么?”
“你胡说!”柳圣俞慌乱地想要辩驳,却竟然找不到理由,双目充血,死死咬牙,“你根本不懂,你根本不懂……”
“我不懂?”萧然轻笑,“如果当初器重你的是另外一个人,如果你的主子不是萧洵,而是我父皇,你会如何?你一样会效忠于他,不是么?你只是忠于那个赏识你的人,而不是忠于大义、忠于天理,更不是忠于天下苍生、百姓福祉!说到底,你是忠于一己之私!柳圣俞,你对得起你自己的良知么?”
柳圣俞仿佛被当头棒喝,呆若木鸡。
萧然伸手,抓住柳圣俞的衣领,沉声道:“你告诉我,没了野心,没有萧洵,你是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我表姐为你抛弃一切,甚至推波助澜地将自己的父亲引入绝境、母亲推入囚牢,你是否对得起她?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应当活得俯仰无愧,你做到了么?”
柳圣俞呆呆地看着萧然,觉得胸腔被什么东西堵得满满的,连呼吸也被夺走了。他不敢相信这番话出自眼前这位九岁的少年之口,不敢相信这位温润如玉的少年,转眼变成最锋利的兵器,将他的心绞得支离破碎。
活了三十二年,他从来没有哪一次发现自己像现在这样,□裸地呈现在别人面前,而且是比自己晚了一辈的少年面前。
萧然的唇齿,已化作宝剑,划破他身上的伪装,将他所有的防护击碎。令他忽然觉得,过去那么多年的努力,那么多心血凝成的计划,那么多对丰功伟绩的渴望与筹谋,到最后全都变成镜花水月,一片空幻。
他的指甲已在掌心抠出血来,可是这疼痛却无法化解他内心被剥离开来的痛苦。眼前这位白衣如雪的少年,长着天使一般完美的面孔,用最动听的语声,说出最残忍的话,可是背后,却有着一颗想要挽救他的心。
他忽然觉得自己无比渺小、无比卑微、无比可笑,于是他仰天笑起来。那笑声嘶哑地盘旋在喉咙里,到最后分不清是哭还是笑。
没有眼泪,眼泪落入尘埃,只会更增加软弱与卑微。而他已经坐在地上,已经没了腿,已经是个委入尘埃的人了……
萧然缓缓伸手,费力地抱起柳圣俞,将他慢慢挪到椅子上。转身打开牢门,唤一名狱卒去取水来。狱卒立刻端来一杯水,萧然拿了送到柳圣俞面前:“喝口水吧。”语声轻缓,就像在对自己的朋友说话。
柳圣俞默默接过来,默默将那杯水一饮而尽。萧然递给狱卒,再回过头来,目注柳圣俞,道:“柳先生,你在这里已经待了这么多天、想了这么多天,我希望你心里已经有所触动。我不打扰你,你再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青鸾姐马上回来,我走了。”
他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微微一笑道:“还有一句话:其实,我一直想跟你做朋友,虽然你比我年长一辈。”
囚牢的门被轻轻拉上,只剩下一室死寂、一室空洞。
萧然出去的时候,心里在想。这间囚牢是连着密室的,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天,还有没有人在监视着柳圣俞。刚才自己与他的对话,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听见。
密室里,一身明黄的人缓缓离开那个观察孔,唇边情不自禁地露出赞许的笑容。方峤迎上来,微愣道:“皇上?”
萧潼没有回答,却喃喃地笑骂了一声:“这死小子,简直是个小魔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天牢囚室,一缕清冷的月光从天窗洒下来,照在柳圣俞苍白的脸上。没有蜡烛,窦青鸾坐在床铺上,在黑暗中默默看着柳圣俞的影子。
自从见过萧然一面,柳圣俞就好像丢了魂魄一般,不动不语,只是呆呆地坐着。那双本来沉静而淡然的眼睛,依然没什么波动,却已失了焦点,变得空茫而呆滞。可是仔细看,却能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仿佛只有这一点,还能证明他是个活物。
窦青鸾不知道萧然跟柳圣俞说了什么,她只以为柳圣俞这种样子是因为听到了萧洵的死讯,经受不住打击。于是自从回到牢房里,就一直在他旁边柔声细语地劝慰。
可是柳圣俞只是向她露出惨淡的笑容,回答只有七个字:“我没事,不必管我。”然后依然沉默,依然发呆。
窦青鸾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却好像被钝刀割着,那种麻木的疼痛一直纠缠着她,挥之不去。
“圣俞,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应该要从头开始,忘了吧。”低低的语声在黑暗中浮动,像一点萤火,试图打破夜的屏障,透出一点微光。
柳圣俞终于动了,一声叹息伴着他动弹的声音发出来,分不清是落寞、是悔恨、是悲凉还是凄怆。只是,叹息过后,柳圣俞却笑了。黑暗中,窦青鸾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那笑容令她的心突然亮起来。
“萧然,他真是一个奇人。”柳圣俞感慨。
窦青鸾怔然:“奇人?”这样的评价,本身就很让人奇怪。
“是啊。”柳圣俞喃喃道,“他把我置之死地,又不容分说地将我拉回来。”
“你是说……你重生了?”窦青鸾激动得声音发抖,若非在黑暗中,柳圣俞定能看到她眉宇间闪过的狂喜之色。
柳圣俞把身子往后靠,头贴在墙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是啊,我决定试着活下去,用他所希望的方式。我想……试试……”
窦青鸾扑到他身边:“圣俞!圣俞……我太开心了……”泪水滂沱而下,语声已然哽咽。触摸到柳圣俞的身子,她紧紧抱住他,依偎在他怀里,泣不成声,“圣俞,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我还怕……我还怕你会抛下我……”
“不,我不会了。”柳圣俞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中也夹杂了鼻音,“青鸾,对不起,我害了你,我不该拖你下水。”
“不,别这么说,是我自愿的,不怪你。”窦青鸾展颜微笑,“让我们重新开始,重修正果。娘盼着我们幸福,爹在九泉下也会祝福我们的。”
“青鸾,我希望你能回到原来的样子。我记忆中的你,是个活泼、俏皮、爽朗而又娇憨的女孩,你无忧无虑,你总是笑得那么甜。都是因为我,你才变成现在的样子。”柳圣俞附在她耳边,声音放得很轻、很柔,充满宠溺。
“我会的,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一定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月光似乎更亮了,照出一对紧紧依偎的人影,两人的眼里都噙着泪,可是唇边都含着笑容,那种羽化重生一般的笑容……
第二天,新丰里五号,唐宅,萧然带着墨阳再次登门造访。唐玦见萧然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心情也是大好,上前拉住他的手道:“不是差人送信来说要隔两天才过来么?怎的今天就来了?”
萧然微笑:“事情办得顺利,小弟便早点来了。答应了唐大哥要来兑现三天的承诺,所以现在,就让我舍命陪君子,跟唐大哥一起,彻彻底底做个酒鬼吧。”
唐玦失笑,拍拍他的肩膀:“你以为我真的想让你三天都灌在酒缸里?不过是借了这个籍口把你骗来,事实上,我是想教你一样本事。”
萧然愣了愣,直觉地摇头:“谢谢唐大哥的好意,可我不喜欢跟那些又丑又毒的小虫子打交道。别教我用毒,我怕。”
唐玦斜他一眼:“让你这样粉妆玉琢的小娃娃用毒,那我岂非暴殓天物?再说你想得倒美,我们唐门的毒物才不传外人呢!”
萧然挠挠头,尴尬地笑笑:“抱歉,我自作多情了。”
唐玦从身边变戏法一般拿出一把细如麦芒的银针,向萧然晃了晃:“我教你一样暗器。这玩艺儿叫透心针,射入人体内,会沿着筋脉在体内游走,七天后进入心脉。中此针者会感受到生不如死的痛苦,最后吐血不止、血枯而亡。当然我不是叫你用它来害人,而是用它来控制你的敌人。我向你保证,它非常有用。”
萧然扮个鬼脸:“唐大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用这种女人用的暗器?”
唐玦脸一板:“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学不学?不学拉倒!我可是念在我们相识一场才教你的,人家求我还求不来呢!”
萧然见他生气,连忙举手投降:“是,是,我学,我学。谢谢唐大哥。”
黑云翻墨,白雨跳珠,一霎雷雨过后,天气转为晴朗。满院蔷薇飘香,翠叶如洗,琴声伴着酒香在院中流淌,说不出的悠闲、惬意。
“公子,公子。”书僮景儿一路叫进来,神情有些兴奋,又有些张惶。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唐玦淡淡地瞟他一眼,“上一次街,又发现什么惊天秘密了?”
景儿气喘吁吁,脸跑得通红:“刚才我在大街上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挂在城墙上的迦陵王人头被雷电劈中,成了一团焦炭。大家都说,这是上苍有眼,恶有恶报……”
萧然脸色一黯,心中异常酸涩。皇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样风流儒雅的一个人,到最后不仅身首异处,而且连头颅都保不住。
与唐玦又一起盘桓了两日,萧然再次去看过柳圣俞,发现柳圣俞的状态已经完全改变。现在的他真的已经心境平和了,一双眼睛又恢复了冷静、睿智、沉稳,虽然身穿囚衣,却丝毫不显卑微与狼狈。
“小王爷,请代罪臣向皇上谢恩。”淡如青竹的人诚挚地看着萧然,“皇上给了罪臣再生的机会,罪臣铭感于心,必将倾尽一生所学,报效朝廷、不负圣恩。”
萧然握住他的手,露出欣慰的笑容:“柳先生能够这样想,萧然幸甚。愿先生保重,将来与我表姐夫唱妇随,永结百年之好,便是我舅舅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柳圣俞回眸去看窦青鸾,窦青鸾躲开他的目光,唇边却露出羞涩、幸福的笑容。
萧潼应弟弟的要求,在皇宫设宴,招待了窦夫人与窦青鸾母女,好好告慰了窦夫人一番。
第二天,萧潼又在凤清宫单独召见柳圣俞,让萧然在一旁作陪。萧然欣慰地发现,大哥是将柳圣俞当成了一名真正的臣子,而不是罪犯在跟他交谈。他的态度完全是一位明君问计于良臣的态度,而柳圣俞显然被这种态度深深震撼了,感激之情自然而然地从他眼睛里流露出来。他认真而恭敬地回答萧潼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与萧潼、萧然交换着治理边疆、抵御乌突族人的计策。
三人谈得十分融洽。
萧然对大哥的敬意更增加了几分,他完全相信,以大哥的雄才伟略与胸襟气度,穆国必定被他治理得繁荣昌盛、国泰民安。为天下百姓,他感激大哥的英明。更加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好为朝廷出力,为大哥分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男儿欲遂青云志

穆英帝元丰七年,萧潼二十一岁,萧然十四岁。自去年初秋萧然学成归来,自动请缨当上萧潼的侍卫,转眼已经八个月过去了。
墨阳完成萧潼交付的使命,在萧然面前坦然承认自己的身份,重新回归皇宫影卫的行列。其实萧然早已猜到他是大哥派在自己身边的,却一直没有去戳破。对他来讲,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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