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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仙君太放肆-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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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紫冠白鹦每日衔来她窗台的花儿,生得一模一样。
她指着莲花,惊问道:“这……是什么?”
封郁狡黠笑笑,说:“南虞无人不知,这是情莲。”
“情莲?”
“我带你去看看。”封郁牵着她的手,刚一举步,左右路人纷纷避让,更有年轻男女就地叩头来跪拜他。莲兮与他携手而行,平白沾光受了一路跪礼,只觉得好笑,揶揄他说:“什么莲神?天下花神皆女子,你一个大男人冒名顶替也不害臊。”
她正说着,只见从街东那头稀稀落落又走来许多少女,每人都在发间簪着小小的莲花,每每擦肩而过,便留下一缕似曾相识的幽香。
“那莲花看着不俗,我以为该是九重天才有的仙花……”莲兮望着那些佩花而行的女子,不知怎么,竟生出一分羡慕来。
“不错,这花原本只开在父尊的寝殿后侧,是罕有的仙种。”
“那怎么……”
封郁深望了她一眼,悠悠说:“很久很久以前,九重天上有个无聊的仙人,看着南虞城中的七夕夜热闹非凡,又看着自己形单影只,便有心想要捉弄凡人一番。他从天际摘下神莲数朵,在南虞城扮成个算命先生的模样。这算命先生的卦数极准,无数年轻男女慕名而来求算情卦。他却故意将人家的情路说的坎坷又曲折,临了还送人莲花一朵,对人谎称,只要能供养着莲花不败,就能情爱不绝。”
封郁说得隐晦,莲兮却立时明白过来,白了他一眼说:“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无耻无聊的时候。神莲生于九重天的仙气仙水中,到了凡间哪里养得活?岂不是存心要人难过?”
”我家夫人最是聪明……”他只淡淡一笑,继续说道:“那无聊仙人以为凡人狭隘,便想用一朵注定败谢的莲花叫人知难而退。可几年后,当他再度回到南虞城想看看劳燕分飞的好戏,却发现有人为他筑起了一座小庙,南虞男女以香火蔬果供养他的画像,把他视作牵引姻缘的善神,人人见他,都敬称他一声莲神。而昔日他以为注定分飞的爱侣,也依旧浓情蜜意,相伴成双。”
莲兮不解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沿着河畔的青石小路已走到了尽头,向着东南转角一拐,她才知道街市的背后别有洞天,竟还藏着一泊小湖。
封郁指着湖上连绵成片的紫粉色,轻声说:“因为当年他赠给南虞百姓的神莲,直到今日还开得灿烂。”
放眼望去,并不宽阔的湖面,却盛开着无数复瓣莲花,濯水而出迎风而举,玲珑小巧让人怜爱。盛装华服的女子三五成群,从曲桥上探向湖面采下莲花,或是簪入发间,或是掖在鬓角。
满池的莲花,猝然触动她的心弦。
当年封郁的一句戏言,却有痴情的男女当了真。最初是谁将莲花供养在这湖中的?又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让那本该枯萎的花儿坚强地存活下来?时至今日,或许南虞城中再没有人记得。
唯独这出人意料的美景,横跨岁月而来,裹挟着幸福的气息。
“每到七夕,南虞的女子都会摘下莲花攒在发间,祈愿能与钟情的男子执手白头,相伴一世。”封郁含笑望着她,无奈地说:“千百年来,我和我那歹毒的花竟成了赐人良缘的传说,你说可不是叫人哭笑不得?”
莲兮若有所思地望着湖面,怔怔说道:“可我想,这花能开到今日,却不是偶然。人人以为是莲花庇佑着情缘,可实则却是凡人的情爱滋养了莲花。情莲二字,名副其实。”
封郁与她并肩站着,将她的手握得牢固,却久久没有说话。
桥上女子的嬉笑声细碎传来,莲兮心间一动,忽然挽住封郁的胳膊娇声说:“喏,我也要一朵,夫君快快给我摘来。”
她初次叫他夫君,脱口顺溜毫无生涩,反倒是封郁听着,耳根霎时红透。
她从不知封郁也会羞怯,只觉得有趣之极,噗哧哧笑着蹿到他跟前,又接连喊了几声夫君。
封郁咳咳清了几嗓子,提袖掩在耳侧,说道:“傻丫头,情莲是未出阁的少女才戴的,你已是我家夫人,还要许什么姻缘?”




第一零一节 与君相守 花开静好(7)
莲兮不依不饶缠着封郁要花,左一口夫君,右一口郎君,扯着他的一对白袖,嗲声嗲气撒娇耍赖了半天。
晚霞明艳,映得她的笑颜浅浅胭红,仿佛酒醉微醺。
莲兮自小与剑为伴,本是英武的女子。唯有唤他夫君时,连眉宇间天生的一股英气,也化作了绕指幽柔,衬着她一双剔透的眼,是天下男子都难以抗拒的魅惑。
封郁无奈地笑笑,牵着她便往桥头走去。
“喏,我要那朵颜色最深的!”莲兮指着桥底的一朵花说得气定神闲,封郁伸手刚要摘,她却揪住了他的袖口,指向另一侧又差遣说:“等等,还是那朵大些。”
她忽左忽右犹疑不定,时而觉着大的亮眼,时而觉着小的秀气,嫌这朵颜色有些淡了,嫌那朵花瓣有些蔫了,挑来挑去也没拣出个十全十美的。白哄得封郁在桥头忙活了许久。
桥上摘花的闺中女子,羞于同陌生男子擦肩并立,都纷纷避着封郁躲到了桥的另一头。封郁的脸在南虞混得熟络,众多女子中自然有人认出了他的模样,却都有些不可置信。
莲兮一面侧耳听着众人窃窃私语,一面洋洋得意地冲封郁说:“被凡人女子仰慕的心情如何?只可惜你这英俊潇洒的莲神,今日却是我家花奴。”
她心满意足地嘻嘻笑着,还不忘抬指又使唤了一句:“那朵那朵,最中间的……”
“你可想好了?”
“唔,要不还是左边……”
封郁却不听她的话,随手折下了右手边一朵小小的莲花,长吁一气直起身子来。
莲兮还不及后退,封郁便飞起一指弹在了她的眉心,嘲道:“你就是这副德行,给点阳光便灿烂起来。累死自家夫君,你就高兴了?”
她悻悻嘟囔:“罢了罢了!你都摘了,也只好将就。”
“我看满池的花也没甚分别,这一朵就很美,”封郁掂着花递到她眼前,唇角一勾,笑问:“喜欢么?”
幽幽莲香混着他袖间的甜蜜,是引人向往的气味,她闭着眼浅浅嗅了一口,却不敢用力呼吸。唯恐一使劲,便惊散了这样的美好。
这一天漫长如一生的时光。
他带着她游河泛舟,绕过山川重重,只为寻找昔日无意中见过的、开满山谷的合欢花。烈日红花,他坐在她的一对龙角间,穿梭于山谷,翻腾于云霄,再不是一个人。
她同他在云梦大泽戏水,沿着水岸赤脚走了五里,只为重温母上与父君曾经并肩走过的地方。水色无垠,她一柄鸾凤与他手间的梦龙追逐嬉戏,也再不是剑影寂寥。
她渴了,他便为她亲手摘下满捧白茉莉,现煎现煮成新鲜的花茶。她困了,他便陪她找一片乘凉树荫并排躺着,悠闲地眯眼歇息半刻。她闷了,他便坐在船头临风抚琴,专挑相思情歌,郎情妾意一曲又一曲,好似永远也唱不绝。
过往她与封郁一道,只顾着四处奔走寻找玲珑心,忙碌中日月如梭。她从不知道一天里竟可以做这样多的事。无奈世间的美景太多,即便再给她三日,三十日,也远远不够她与他看尽一切。
——今日之后,还有明日,明日复明日……
今日的龙莲兮是封郁的妻子。可明日,她将身在何方?
莲神的花,近在鼻端。她闭着眼笑了,左眼却不期然淌下一滴泪来。
莲兮飞快扭过身,指了指自己的发顶,背着封郁说道:“夫君挑得花我自然喜欢,快替我攒上吧!”
小巧可爱的莲花,插在她乌黑的发间,我见犹怜。
封郁刚撒手,她便转头笑问:“好看么?”
他不动声色地垂眼看着她,忽然说:“你今日格外爱笑。”
“原来你不喜欢看我笑?”莲兮仰头望着封郁,将指尖的一滴滚烫深深攥在手心。
封郁掂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过了许久才说:“为夫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若只能为我一人笑,该多好。”
他二人站在桥头旁若无人地厮缠,一言一语都被那些摘花女子听了去,顿时引来阵阵哄笑。她这才觉出几分羞怔,扯起封郁的袖子便要走。
夜幕之下,华灯初上,南虞城的七夕夜祭乍一开始,便已热闹非凡。莲兮与封郁在情莲池畔不过逗留了一炷香的功夫,再出来时,城中的气氛却与方才截然不同。
七夕既是南虞城的姻缘之日,也是至关重要的夏祭之夜。刚入夜,南虞百姓便聚集到了城北的魏川上游,为即将到来的秋节祈求丰收。龙游狮舞,踩跷花鼓,种种锣鼓喧嚣合着人声鼎沸,一阵胜过一阵。
封郁同莲兮穿过街市,混入了魏川西岸观礼的人潮中。眼看就是七夕夜流河放灯的时候了,围观看客愈发拥挤,众人摩肩擦踵自顾不暇,再没有人注意到封郁。
他附在莲兮的耳边,指了指横架在魏川上的石桥,轻声说:“魏川是南虞最宽阔的内河,水流平缓,最宜放灯。那桥上备着许多荷灯,一会儿只有年轻女子能过桥走去东岸,也只有女子能放灯许愿。你若想去玩,便早些过去,晚了可就没灯了。”
莲兮在人海中紧抓着他的手,犹豫了一瞬,却摇了摇头。
封郁明白她的心思,低声哄她:“那姻缘灯比结发什么的灵验多了,你权当是替我跑腿许愿,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不会走的。”
她还未回答,却被封郁从背后一送,往桥头轻推了一记。
她回首望了封郁一眼,人潮中,他的笑眼闪烁如星,惹眼非常。
莲兮安心向桥上走去,果然看见桥面上摆着一方大桌,堆着许多还未点亮的荷灯。三五成群的女子打扮靓丽,正执灯围簇在桌边。莲兮走上前一看,只见桌边还坐着个代笔先生,正埋头替各位闺中小姐书写灯签。
狭长的灯签是赤红的纸,男名在左,女名在右。写好后,搁在荷灯中烧成灰烬,便算是将祈求的姻缘上告了神灵。这一盏平凡的荷灯,也就此成了寄愿之物,放于魏川任其顺流而下,沿途便好叫它吸取天地河川的毓秀之气,为许下的姻缘祈福。
莲兮看清了规程,赶忙挑来一盏荷灯,又向那代笔先生借了笔墨,亲手写下了封郁与自己的名讳。她下笔时,如封郁一般挥洒自如,一气呵成的五字,是他的字迹,却是她的心愿。单看着灯签,就已让她心满意足。
她恋恋不舍地将纸条送入荷灯内,对着烛火烧尽了,又依样画葫芦,学着别的南虞女子,过桥走到魏川的东岸放灯。
被放入水中的荷灯制作精巧,花瓣是纤瘦的椭圆形,晕染了淡淡的粉色。漂浮于河面,像是闪烁发亮的朵朵情莲。群花星点,悠悠向着南面飘荡而去,在魏川上拖曳成一条粉色的光脉,与倒映于水面的银河相互纠缠,曼妙不可言诉。
莲兮目送着自己的荷灯越漂越远。
载着她沉甸甸的愿望,它却依旧轻盈,转瞬便汇入了群光之中,再也分辨不清。
对岸的他,也在看着那盏灯吗?
封郁身量挺拔,又穿得粹白醒目,本该容易分辨。可当她放眼望向西岸,方才他们倚立的柳树边,却全是陌生的脸孔。那说过要等她的人,竟又不知所踪。
莲兮心中一惊,慌忙向桥上奔去。刚走到正中央,便看见一袭粹白的身影,正立在桥头的石阶上。
河畔灯火辉煌,将封郁的眉眼映得生动。他的身形站在桥上极是显眼,片刻之间便叫两岸的南虞百姓辨认出来。一时桥上桥下沸腾起来,有人欢呼,有人跪拜,他却目不斜视,只拿眼望着她。
隔着十余步远,他的嗓音淹没于喧闹中,她却只凭嘴型便知道,他念着的是她的名字。
——娘亲娘亲,什么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分明就是唬人嘛,那些凡人为何要胡编乱造?
——那是凡人对情爱的愿景,兮儿还小,等你长大了,倾尽一心去爱一个人,就能自然而然领悟了呀。
不错,那人望着她的笑容太过美好,不知从何时起填满了她的胸怀。
明知脚下就是无底的深渊,明知他与她只是一日的夫妻,明知这一夜的幻梦即将终场,却无法抑制她的渴望。
她渴望与他还有明天,她渴望有一日能对自家的孩儿说起那张画的来由,她渴望与他相守,一生一世。哪怕这一切,只发生在虚幻飘渺的传说里。
这夜,牛郎织女相会于桥头。那么下一次,要何时重逢?
莲兮正举步向封郁走去,忽然一阵狂风逆着魏川的水流席卷而来。她泪眼迷离,对左耳呼啸的风声浑然未觉。待察觉时,那挟风而来的紫衣男人已掠到了她的跟前。
仿佛紫电过境,猝不及防。涟丞飞身而过,只在她肩头猛地一揽,便将她一同裹入风中。
莲兮双眼一闭,竟没有反抗,任由涟丞带着她疾驰而去。
意料之外的结局,或许反而是好的。
睁眼时高空一瞥,已是最后的鹊桥。




第一零二节 浓情蜜意 会有尽时(1)
初七上弦月,夏夜朗朗。
涟丞怀抱着莲兮向北面疾行,深紫的衣袍一掠而过,只在夜空中留下一道紫电残影。
两人早已远离南虞城的地界,他却仿佛被人追赶着,脚下片刻不停。狂躁的心跳,如锤如雷砸落在耳边,让莲兮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即便是不通医理的她,这时也觉出不对劲来。
她猛地一揪涟丞的衣襟,要他将自己放下,他却不闻不问只顾闷头狂奔。莲兮眉头紧拧,在他耳边着急喊道:“我要你快点停下!不要命了么?”
涟丞回头张望一眼,见无人追来,这才掐断疾行术法。乍一住脚,竟连滚带翻从高空坠落。他虚弱无力,却唯独一双手臂像是金钩铁爪,将莲兮紧缚在怀。她难以脱身,转瞬便与他一道,自千丈高空摔下,落入一座乱坟荒山。
落地时好在有应龙神元护体,两人只摔得个皮外伤。她本以为将涟丞护得周全,不想他的肩背刚一触地,竟猛地呕出一口血来,飞溅在莲兮的额角,滚烫如岩浆一般。
莲兮挣扎着从涟丞的怀里爬起身,额角的血滴答淌落。林间月色森森,黏稠发黑的血迹触目惊心,让她哑然失语。她慌忙探了探涟丞的脉门,却更是困惑。他的血脉鼓胀沸腾,血液流淌其中仿佛脱缰野马,不受控制。可相反,体内的神元却低微之极,几乎难以分辨。
莲兮在一边琢磨着,却忽然被涟丞钳住了手腕。
“兮儿,救救我……”他虚浮地喘了一气微微抬起头。稍一动弹,眼角竟渗出两颗暗红的血珠,两行腥血横贯在他秀美的面容上,像是信手涂鸦的脸谱。他对着她笑,却反是狰狞。
莲兮恍然有所明白,一颗心如堕冰窟。
她的涟哥哥,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事到如今,你一脚都踩进了魔境,我还怎么救你?”她愤然甩开他的手,失望又难过,连声音都沙哑变调。
涟丞悻悻一笑,低哑说:“那一日若非你吝啬应龙龙鳞,我又岂会落到这般田地?”
莲兮跪在乱石荒草中,只觉着晕眩,连反驳的气力也无。
“我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只要兮儿愿意,我就还有的救……”涟丞坐起身子,拽着她的手肘哀求道:“落地前你注入我体内的龙元,已让我好了许多,若是再多给一些,我……我……会恢复的。”
月色下,涟丞原本苍白的脸果然恢复了几丝血色。可莲兮看着,却提不起一分喜悦。
所谓堕魔,大多起因于急功近利的修炼。妖族与仙族生来即有神元,勤加修炼便可充沛神元,精进道行。但修炼一事讲求细水长流的日月积累,若想一蹴而就,只会徒然消耗神元,百害而无一益。轻则肉身受损,重则经脉崩坏,洞伤元神。
这破洞乍一形成,便会缓慢地吞噬体内的神元。走到这一步,堕入魔境已是在所难免,或早或晚不过是时间的区别。直到自身的神元消耗殆尽,再没有食粮供给那无底深渊之时,无论是妖是仙,都霎时血脉分崩重析,就此真正沦为嗜血的魔物。
眼下涟丞的角龙元神已然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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