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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仙君太放肆-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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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活了多少年头,还从未被人扇过脸,你倒胆大。”封琰凑到她的面前,仔细打量她额间的一点粉色,笑道:“若不是你的额头还留着这一点绯色的痕迹,我都险些认不出,你就是那时扇我的小妖精。那一日之后也不过半年多,你怎么就折腾成这副惨状了?”
她扭曲的脸上,每一寸丑陋,对于他仿佛都是有趣的事物。在他的炯炯目光下,她忍不住又想抬手遮掩。
封琰从袖中抽出面纱,交还给她,说:“你若是不自在,就戴着吧。”
看着她手忙脚乱地遮好脸,他又问:“为何不愿食人鲜血?你不怕死么?我听说,魔物嗜血是天性使然,不能抗拒。你要是吃下了,也不至于沦落这副丑态吧……”
“我若是做了那样的事,他会……”
“你怕封郁嫌恶你?”封琰一手拍在膝头,摇头大笑道:“三弟曾经对我提起过你。他说自己结识了一个妖仙,看着虽是柔弱,但实则心性坚韧之极,让人怜爱。三弟为人严苛,不会轻易赞许他人。我还是头一回见他称赞女子,想必他对你的感情也该是独特的吧?只可惜,就算你曾是他心尖挚爱,现在落到这般地步,还能抱有什么奢望?莫非你以为只要不食血,自己就不是魔物了?佯装成这样可怜的样子,你便以为他还会怜惜你?安慰你?又或是怀抱你?”
他的声声诘问逼得她浑身颤抖,她沙哑地哀求道:“不要说了……不要……”
“别做梦了夭月!有功夫风花雪月,倒不如想想怎么活下去才是正理!你若是想食血,也没必要苦苦抑制着,我有法子帮你,绝不会叫人察觉……”
“我不会的!”一声凶厉的断喝从她嗓间爆发而出。她紧攥着拳头,强自镇定下来,又喃喃了一句:“就这样衰弱死去,就很好了。琰上仙若是愿意帮我了结此生,夭月心中必会感念……”
此生她已不抱希望,唯有祈求来世再与封郁相见。他曾为她许下生世相守,想必也会践诺而来吧?
“了结此生?那我就把你俘交地府,任由你被红莲业火炙烤千年万载,可好?”封琰侧过头笑得玩味,说:“我仙族中人,诛杀魔物时只讲四个字——斩草除根。要杀便要杀得干净,连魂魄也捏得粉碎。堕魔之人是不配有来生转世的,你不怕么?”
他连半点思考的余地也不留给她,飞快又说:“我听说,你这小妖精削尖了脑袋也想挤入仙班之中……据说,你还想修成应龙之身。”
不知天高地厚、大言不惭云云的嘲讽之辞,她早已听得腻味。这时封琰一挑眉,还未说出后话,她便先替他自嘲道:“哼,可笑吧?”
时至今日,她已然醒悟,所谓破入化境修成真龙,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境界。凭着体内一半的蛇妖之血修成龙身,继而褪龙化蛟,对她本已是极限了。纵是后来封郁好心想帮她,差了手下为她送来一本修龙心诀。可愚钝如她,不仅不能悟破其中奥妙,反倒害得自己经脉倒逆,而致最终堕成魔身。当年她野心勃勃,妄图扭转命数,替代封郁卦中的真命女子。如今却自食其果,再没有脸面去见他。这可不就是应了万夫所指?若是得知她堕魔,又有多少人会畅快地大呼一声“活该”呢?
没想到封琰嘴中啧啧了两声,却摇头正色道:“非也非也,我或许有办法叫你美梦成真哟,不想试试么?”




第八九节 一帘幽梦 十里春风(3)【今日第二更】
他面上无笑时,眉眼与封郁神似,让她恍惚了刹那。
美梦?于她而言,天下至美的梦境,也不过是与那人相伴成双,在蛇山桂海中纵情欢笑罢了。那已被她埋葬的梦,还有复苏的可能么?
她满眼狐疑,警戒地抬起头,说:“办……法?”
封琰一本正经地问道:““不知三弟是否对你提起过‘玲珑心’这个物件?”
“玲珑心?”她隐约有些印象,问道:“是掌世天帝挚爱的那件宝贝么?”
“不错,那小玩意儿与父尊灵犀相通,听说还能和他对诗谈笑呢!是真是假,我是不大清楚的,但父尊珍爱它,其实是因为另一个妙处。”
她抬手摸了摸额间。从前封郁曾说,她额间的一点异色鳞片,色泽粉绯剔透,与玲珑心的颜色颇为相似。岁月流逝,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依然记得分明。
“所谓妙处……是许愿吗?”
“没错,若是向玲珑心许愿,它便会为你实现。正因为它有这样的神力,父尊才不舍将它随意示人,”封琰双手支在身后,坐倒在地,如释重负道:“哼哼,原来你听三弟说过的嘛?那就好了……”
——只是许愿,就可以了么?就可以蜕去这肮脏污秽的身子了么?
封琰递过来的这一根稻草,本该是荒诞之极的。可这时她却只想不顾一切地将它抓在手里。若错过那一线希望,她便只能寂寥地死去,再也没有下一世与那人相见。
“无论许下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她怯弱地开口,问得小心翼翼。
封琰点点头,说:“玲珑心是天地间纯善之至的灵物,它若应允你的愿望,便会践诺到底。就算你想成为通天应龙,对它而言,亦非难事。”
“可……玲珑心被天帝收藏,又要怎么拿来?”
“凭你自己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我可以帮你呀,”封琰的一双星眸笑得诡魅,说道:“搁置玲珑心的寝殿固然有重兵把守,但每年父尊的寿诞之日却是例外的。那一日九重天庭事务繁杂人手短缺,镇守寝殿的近卫比平时单薄许多。若是我再找个由头,把看守的人手支到别处去。到那时,寝殿便形同空门,想必任谁都能轻易带出玲珑心吧?”
“你要我去偷?”她心中一惊,贴着桂树猛地站起,说:“若是被抓到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妄想扭转乾坤,却连这点觉悟也没有吗?”封琰皱着眉厉声呵斥了一句,转瞬又复归笑容,柔声说:“我说了会帮你,你便再没有后顾之忧,放胆去做就好。”
——她孤单寂寞的生命里,继封郁之后,又有一个人愿意为她伸出援手。这不是很好吗?只要答应,就好了?
她忐忑不安地点头,含糊道:“夭月谢过琰上仙……”
“哼?”封琰左右晃了晃食指,说道:“想要我帮你,还有一个条件——我要你拿手上的卦盘来换。”
夭月慌忙捂住胸口,急问:“郁哥哥的卦盘?”
“郁哥哥?嗯哼……倒叫得亲昵呢,”封琰干笑了一声,又说:“我早年便知道,他有卦盘成双,每次在一方卦盘上卜算天数,算得的卦象也会呈现在另一方卦盘上。听说,他千年前将其中一方寄存在了你的手上。我嘛,想向你借来一使。”
“可……他是信任我才将它交托给我……”她犹疑着,却没有告诉封琰,那卦盘并非封郁所赠,却是她缠着他软磨硬泡了许久,才讨到手上的。封郁只知她是心有好奇,却不知她要来卦盘,是为了能时常借着封郁卜算的机会,见着他心中思念的女子。那位应龙公主是怎样绾发的,又是怎样穿衣打扮的,甚至于一颦一笑的模样,她都牢记在心,时时揣测模仿。千年间日复一日的学习,她已能将那女子的种种神色模仿得淋漓尽致。可当她精确地拿捏着神情,在封郁面前或笑或嗔,他却毫无知觉。
她一怒之下,想将卦盘摔个粉碎。怎奈她使劲砸它摔它,那长宽三寸的小玩意,却不见半点裂痕。它忠心耿耿,依旧时常为她展现出那人的模样。她也终于明白,那一双勾魂摄魄的翦水秋瞳是与生俱来的,是她穷尽一生也学不来的。事到如今,堕魔后的她容颜尽毁,封郁一如从前,时时窥看那女子的面容,而她却连模仿,也不能够了。
但积年累月中,随身携带着卦盘却已然成为她的习惯。明知是累赘,明知只能徒增伤悲,她却仿佛能借着两只卦盘的相通之处,感受着另一端,封郁的体温。
这一只卦盘,便是封郁在她身边的最后留念。
“那样东西对我有着特别的意义,恐怕……”她嚅嗫着说到最后,低声不可闻。
封琰轻松一笑,安慰道:“何必担忧?我并无歹意,只是因为三弟的卦盘神力超群,假若能以它每日勤加修炼,便能使卜算之术精进飞速。我也不过是想好好精修这一门道,才借来用用,到来年春天便能交还给你。封郁总归是我家幼弟,要我这世子长兄拉下脸来向他讨要物件……咳咳……总有些难以启齿吧?”
“……果真如此么?”
“我骗你作甚?你若肯借我,我便许诺,在父尊寿诞那一日帮你调开看守。偷出玲珑心后,便看你的造化如何了。若是运气好些,便就此登入龙族至尊。就算运气略差些,至少也能甩脱魔身,恢复从前的容貌。这一桩买卖,怎么算都是只赚不亏的。”
她双手护在胸前,挡着那一方掖在怀里的卦盘,低头沉吟了半晌也未吱声。
“我也不急,你便好好想着,十日后我会去你修炼起居的黑湖湖底拜访,你若是想通了,便准备好那一方卦盘罢!”封琰站起身,抬指在她额心的粉鳞上点了一点,惋惜地咂砸嘴,说:“真是可惜了一张脸!若是三弟见着你现在的模样,想必也会黯然神伤。毕竟——他可是那样爱过你……”
她诧异地仰头。
夭月——她这蛇妖,存在于封郁的卦数之外。他曾说过,她是天赐的一道奇礼,叫人困惑,也叫人爱不释手。他对自己的感情本就愚钝,若是能为自己与她算上一卦,或许也该是情卦?
或许他果然对她有过一丝真情,不同于怜爱,却是真正的爱慕之情。
封琰再次向着垂死挣扎的她,递上一根稻草。他的话是真是假,又或是误解,她不想辩解,只愿默默承应。
只因那一句话,就是她毕生追逐的梦想。她想要相信,爱上她与遇见她,都是他的意外。
“你若想要,不必再等十天,现在便能给你。”
最终,她果然还是将怀中的卦盘送到了他的手里。




第九十节 一帘幽梦 十里春风(4)
滚烫灼热着,仿佛是团簇的火苗落在她的唇际。
小心翼翼着,仿佛是轻盈的羽毛拂过她的嘴角。
压在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的重量,是梦?抑或就是真实的他?
他温润的嗓音,撩人更甚往日,呼唤道——“兮儿”。
这一声呼唤旷古而来,好似延续了数万个年头才终于抵达彼岸,传入她耳中,却化作曾经隔海听着的点滴雨声,淅淅沥沥不能止息。那曾让她交错着悲哀与喜悦的雨声,原来,竟是他远远的呼唤么?
迷糊中,封郁的吻辗转在她的唇上,轻盈的舌挑动在她的齿间。依附在他与她身上的桂花香甜交缠交汇,却最终是他的气息更浓烈些,像是酷烈的夏风,缠卷而来,放肆又温柔,轻易便能将她裹挟其中。她被那绵长的吻深深吞没,连一丝喘息的空隙也无。但在窒息之中,她却犹自痴狂地回应着他,想要将他舌间的桂蜜芳香攫取殆尽。
她的指下是他刚强的肩骨棱角,形同蝶翼的模样。仅仅是闭着眼一寸寸摸索,就已令她心悸。从烟云纱袍底下透出的燥热体温,让她莫名向往,她轻声嘤咛着,伸手便来扯他的前襟。他却蛮横地将她的双手扣在头顶,两瓣温热的唇依旧不疾不徐,缓缓摩挲在她的脖颈锁骨,像是粘稠炙热的液滴,滚滚向着她的胸前淌去。
她全身滚烫神识不清,究竟身处何地?究竟是白天黑夜?她无力辨别,一心只想向他索取更多。
残存的几丝知觉尽数交汇在胸前,随着两点红茱被他捻玩在齿间,轮番被他的舌尖挑弄着,火辣的痕痒爬满她的全身。她在他的怀中躁动不安地蠕动起来,嘴中分明想要呼唤他的名字,却最终只逸出了支离破碎的呻吟。
她想要的更多,他亦没有满足,一掌锁着她的双腕,另一手却向着她的下身挑弄过去。那常年与琴弦厮磨着的指端,覆着一层厚实的琴茧,划过她的大腿内侧,是粗糙的质感,却撩拨得她颤抖更甚。绵软的双腿迎着他微微敞开,任凭他突兀的指节与微凉的指甲在她稚嫩的花瓣间轻柔地翻弄着。
靡靡水声因他仔细的爱抚,从她灼热的下身细碎流出,传入耳际。那浅浅探入她体内的修长手指在内壁骚动着,震颤着,一如拨弦抚琴时的娴熟,只片刻便勾出清泉濯濯。
黏稠中,她食髓知味欲念更甚,紧紧包裹着他的指端,吸吮着,纠缠着,不愿他就此离去。
迷蒙缱绻间,只听叮当一声脆响,像是玉坠磕地的声响。封郁指端的动作,随着这一声动静戛然而止,连同钳制在她双腕上的禁锢,也霎时消失。
唯恐他又要离去,莲兮无力地抬手想要扯住他的衣袖,可指缝间却只溜过一缕他的发丝,残存下冰凉柔滑的质感。
“浅唤……带她回去。”
“带我……带我回去哪里呢?”莲兮脑中一片混沌,循着封郁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反复自问:“回去……哪里?东海吗?”
可是,她只想呆在有他的地方呀,这么简单,为何他不明白?
不期然,从眼角滚落的一颗泪水贯入鬓角,叫她惊觉。
睁眼的霎那,千万思绪横空飞驰。
梦中惊梦,交叠了数层,让莲兮恍惚错乱。在她惊醒前的一刻,究竟是美梦还是噩梦?这是她第几次睁眼?又是她的第几个梦境?她果然……醒了吗?
莲兮在床榻上惊喘未定,探头环顾了一圈。暗淡的月光隐约将她身边的物件映出了轮廓,看着摆设的位置,正是她夜夜宿居的玉茗阁后殿。莲兮长出一口气倒回榻上,刚躺端正,心中又掠过一丝惊异,她每夜都在床下铺着褥毯睡,何时竟滚到床上来了?
她——又是何时入眠的?
莲兮瞪着高悬在眼前的帘帐,百思不得其解。她分明记着早上在竹林中遇见了封琰,随后便回了房里……浅唤,对了,她跟着那红衣童子登入摘星楼阁中,看见了许多画,还有楼顶石盘中的玲珑碎片……然后,然后浅唤便将她送回玉茗阁了么?
大梦初醒之际,梦与现实杂糅难辨,莲兮扶着额角只觉着精疲力竭,头痛欲裂。那一日在沁洸神君的青仪宫醒来,也是同样昏沉的宿醉感,带着半分麻木,鼓胀在肚腹间令她作呕欲吐。
果然,只要她将神元注入玲珑碎中,便会催发着夭月的记忆混入她的神识中。莲兮那漫长的梦境,想来也不过是盛装着夭月记忆的须臾半刻罢了。在夜半梦回的一瞬,那记忆便同梦境一起烟消云散,飘飞得干净。连同前世今生的心神相通也就此断线,唯独那昔日里模糊的蛇山桂影还残留在莲兮的脑海。桂花本是娇憨可爱的,蛇山连绵的百里桂海更是惊艳天下的,但梦中的桂花却是属于另一人孤单苦涩的记忆。那一抹苦涩破出梦境,徒留在莲兮心中,让她感同身受,却又不解。
如封琰所说,名为龙莲兮的灵魂果真是夭月的一缕残魂吗?她固然梦见了夭月所想,但那梦中的人儿却始终让她觉着疏离陌生。夭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应当幸福过,可为何却满怀嫉恨,心有不甘?
莲兮闭眼躺在床上,竭力回想着梦中的种种,可怎奈她努力想要抓住,关于夭月的印象却越发飘渺不清。反倒是梦中封郁的面容与他弹起的一曲,逐渐浮现得清晰了。
——兮儿。
那一声呼唤也是从梦中幽幽而来么?
莲兮皱起眉梗着脖子瞧了瞧前胸,只见那件天刑司为她准备的浅紫色衣裙,分明还好端端地穿在身上,一丝凌乱的痕迹也无。她乍看之下不由瘪了瘪嘴,心中抑郁之极,不知是扫兴还是庆幸。从前仙友们胡吹神侃,说什么枕上片时春梦,什么春梦了无痕,她在一边听着,向来左耳进右耳出,权将那些当作男人闲极无聊的笑谈。不想有一日,那旖旎露骨的缠绵景象也会窜入她的梦里来。
与封郁厮缠的春梦触感逼真,每每想起,便让莲兮又羞又臊,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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