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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圣风清扬-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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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扬站起道:“谨遵法旨。”心下却想:“真君确也神通广大,连我闯出的祸事都知道。”
一个清脆的声音道:“道长,你真是真武大帝的金身吗?”
那人持须笑道:“真武大帝若连这些事都管,岂不累死?”
风清扬见慕容雪从那人肩后露出半边娇媚,安然无羌,当即喜慰不胜。见此人身躯魁武,大有王者霸气,若说不是真武大帝显灵,谁人具此通天彻地的神通?
那人笑道:“你也莫猜疑了,算来你我亦是一家人,你难道忘了你大师母了?”
风清扬恍然大悟,方始明白面前这人原来是天师教教主张宇初天师,小时依稀见过一两次,只是年隔时久,张宇初又是朝廷显贵,自己无缘相见;居然忘记了。忙又躬身行礼道,“见过天师。”
张宇初笑道:“什么天师不天师,小时你不是叫过我舅舅吗?还是这么倒亲近些,你师父不在,我们也生疏许多了。”
风清扬亦有些感伤,恍惚记得十几年前委实是称他“舅舅”的,自是因他是大师母张宇真之兄,想起那时陪师父住在华山别院,与三位师母团圆如家人,不禁垂泪不止。
慕容雪笑道:“你又来了,见舅如见娘,你应当欢喜才是,怎的又淌眼泪儿。舅舅,你说是也不是?”
张宇初大笑道:“甚是,甚是。我这外甥的性情倒是和小时一样,有你这么好的外甥媳妇倒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
慕容雪并不知张天师是何等威震朝野,技压武林的人物,但见他武功高得不可思议,似乎自己爷爷也要逊色几分,又是风清扬的“师舅”,适才出手救了自己,又救了风清扬,诸般好处合在一处,便觉此人大大的顺眼,甚感亲近。听他大赞自己,更觉受用,神色却也不免极倔,双面微红。
风清扬知道这位舅舅目光如炬,慕容雪是否处子之身可逃不过他的法眼。不禁大感窘迫,一时殊难启齿。
张宇初看透他的心思,微笑道:“真可谓有其师必有其徒,你师父的本事你倒也学到了两三成,你回派之后便说我秉承你师父的意旨,为你二人主的婚,看世人谁敢有闲言碎语。”
风清扬昂然道:“甥儿行事,只凭自己意愿,于世人毁誉浑不在意。”
张宇初击掌道:“好,这点上你倒学个十成十,为人于世,就是要活的有风骨,有气节,随意所之,无拘无柬,方是大丈夫行径,守末节,专务虚誉之徒,我瞧着便生气,只是这类人比比皆是,倒也无可奈何。”
这“随意所之,无拘无束”八字可可说到风清扬心坎上了,风清扬如遇知己,欢喜不尽。
张宇初又道:“这里血腥昧太重,咱们另寻处清静所在好好叙上一叙,我在此地不便久留,若让旁人见到,还以为我天师教不守言诺,复出江湖了呢。”
三人便向观外行去,其时大雨已止,庭院中十几具尸体被雨水泡得浮肿膨胀,惨不忍睹。风情扬回想张宇初传功自己身上,击败那位不知名胜,甚至没看清面目的绝世高手,这位功力着实令人匪夷所思,当时不觉如何,细细想来却咋舌不已。
回首这座真武大帝庙,已然残垣断壁。自己此番死里逃生,全属侥幸,思之竞有隔世之感,喂然一声长叹。
三人行出不远,前面忽然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喧闹声,晨雾迷蒙,依稀可见十几人选题而来。
张宇韧道:“我不愿跟这些入朝相,这小妮子在你身边碍手碍脚,我带她去也。”话音甫落,拉起慕容雪如两道轻烟般眨眼即逝。
风清扬张口结舌,欲待说什么,然而身周人踪已杏,张宇初武功神妙莫测.他固已熟知,但见他手携慕容雪轻功犹能如此迅疾,自己纵能勉强做到,但若如张宇初这般举重若轻,神化无迹,却也不能,不禁讶然色变,帐然久之。
此念未了,忽然又想到慕容雪。虽不知张字初为何将她带走。必是好意无疑。她在张宇初身边,天下更无人能动她分毫,虽说是如此,可心仍如被双巨手凭空攫去一般,好不难受。
茫然痴立之时,十几人已来至近前。当先一人一见风清扬,“啊”的一声惊叫,叫声中说不出的惊讶凄厉,如遇鬼魅般。其他人也随之惊叫出声,似是见到了天下间最不可思议的事儿。
风清扬走神一看,却是丐帮四大长老陪同几位舵主到来,见到他们脸上奇异莫名的神态,倒感匪所思,不知他们何以如是惊惧。自从得知丐帮君山总舵被峨媚派所挑后,他心中隐隐觉得自疚,至于庄梦蝶等极力追杀他的过节倒忘在脑后了。是以先拱手笑道:“庄兄,别来可好?”
话甫出口,他便觉得大大的不妥。庄梦蝶十几人无不挂彩在身,血迹淋漓,庄梦蝶一袭长袍被刺得筛眼也似,条条布帛在晨风中飘摇,这等景象实是周章狼狈之至。风清扬一句敷衍庆倒成了莫大的讽刺。
不过,风清扬内心震骇不已,放眼武林,武功能胜过庄梦蝶的已属风毛磷角,而能在庄梦蝶身上留如许多剑痕却又不伤及毫毛,迹近戏弄,其武功较诸庄梦蝶不知高出多少,可这等用剑高手却是闻所未闻,即便武当掌教殷融阳亦无如此造诣,当下茫然不解。
丐帮谱人一见风清扬,早已目眺欲裂,怒气填膺,却又无不感到一种大解脱,说不清是喜是怒,百感丛生,一时间倒也不知如何举措,呆立那里。
原来这些日子里,风清扬和慕容雪在客栈中新婚宴尔,卿卿我我,说不出的香艳旖旎,丐帮众人却吃了说不尽的苦头,从天下第一大帮变成丧家之犬,处处挨打,可有时连对手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先是庄梦蝶等人被一批不明身分的高手缠住,欲战不能,欲脱不得,却又不讲明缘故。
这起人个个本领了得,下手之际却又颇为留情,打得庄梦蝶等人毫无还手之力,几欲自则。
不数日,风清扬的“死讯”传遍武林,华山派倾派而出,寻上门来,不由分说,必欲与丐帮拼个玉石同焚。
庄梦蝶哑子吃黄莲,有苦难分辩。也只得硬撑着与华山派周旋,好在他此番将帮中精锐调至凉州,倒不怕被华山派吞掉。双方接仗之下,损折相当,随后少林寺方丈智圆弹师和武当掌教真人殷融阳联抉而至,从中斡旋调和,虽无显效,却也使庄梦蝶等人得一喘息机会。
恰在此时,峨媚派挑了丐帮君山总舵的消息传来,庆梦蝶登时如陷身无底深渊,丐帮立于江湖数百年,向与少林一派共执武林牛耳,相比之下,武当派亦是后起之秀,峨嵋、华山诸派更等而下之,不想竞遭此覆巢之祸,辱莫大焉,饶是庄梦蝶智谋丰赡,久历风险,亦不禁手足无措,心胆俱丧,此际方知自己一念之贪,竞把武林撞塌了半边天。不知何故,帮主解风竟于本帮生死存亡之秋销声匿迹,遍寻不获。庄梦蝶平日仗侍帮主倚重,柄权在手,巴不得帮主不闻不问,自己特意翻云覆雨,而今篡盼帮主能挺身而出,因为不单外人大起疑虑,丐帮内部亦猜疑不己,流言四起,均说解风己遭庄梦蝶囚禁,甚或厮杀以图篡位,庄梦蝶已渐渐调动不了手下分舵的人马,而自身处境愈发英英可危。连智圆方丈和殷融阳掌教的语意中,亦隐隐有杀庄梦蝶以谢天下的意思。
庄梦蝶这时方知道帮主手中那根绿玉法杖的魔力,倘或他与解风易地而处,丐帮十数万数弟子纵然流尽最后一滴血,亦不容旁人打帮主的主意,殊不料便连丐帮中人亦大有舍庄梦蝶而保丐帮的意图,可谓内忧外患,不死不体了。
便在此时,风清扬突然生龙猛虎般现身面前。庄梦蝶摹然间全身乏力,几欲晕倒,刹那间眼前光明无限。风清扬既然活着,则华山与蛾媚的举措全然是蓄意起衅,一切罪责都移到这两派身上,而自己不单洗脱清白,更可名正言顺地还击,少林、武当亦不能偏袒华山派了。
言念及此,全身精力一振,丹田中内气蓬蓬勃勃而生,充溢周身,厉声断喝道:“看掌!”一记“亢龙有悔”应手而发,掌力强劲,迅疾如风,的是威猛凌厉,深得降龙十八掌精髓。
风清扬早见他脸上忽青忽紫,忽白忽绿,有如开了染色店般,戒意早生,见他肩头微动,便知是降龙十八掌无疑,心念动处,早已飘身闪开。
庄梦蝶掌势连贯,十八掌一气呵成,使将出来。自感已将掌法精微玄奥处发挥得淋漓尽致,实属生平得意之作,不想风清扬与他交手多次,对降龙十八掌的秘要虽不能尽窥,但招式、方位均了然于心,是以每一掌出,都能预抢先避开,轻松裕如,神采飘逸,在外人眼中倒似风清扬不屑于与他缠斗一般。
庄梦蝶十八掌打过,塔然收手,一时间倒不明白风清扬何以武功精进如此之速。忽然想到:莫非这些日子不见,这小子藏到哪里把宝典上的功夫修成了?不禁冷汗流动,栗栗危惧,复想到传说中此本宝典所载武功修成之后即可无敌于天下,看风清扬泰然自若,有恃无恐的神态,益发觉得必是如此无疑。
顾盼间见几位长老和手下的舱主均面现狐疑之色,面面相确,瞳目以对,并无一人上来援手,如同陌路之人。不由得勃然大怒,喝道,“生死大敌在前,都呆着做甚?这当儿还讲什么武林规矩,并肩子上,料理了他。”
执法长者悄声道:“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咱们此时如联手毙了他,昔日的谣言岂不成实,反要弄巧成拙,太阿倒持,留着这小子,咱们到武林大会上在天下英雄面前讨个公道。”
庄梦蝶情知此言甚是,自己又何尝不这样想,可一想到风清扬怀中那本宝典,便一切利害得失尽皆置之度外了,沉声道:“数百名兄弟的血仇,总舵被毁之辱,全因这小子一人而起.不毙除了如何安慰死难弟兄的英灵。
如何雪奇耻大辱?”他言辞便给.利口无匹,这番话倒也堂而皇之,慷慨激昂。
掌棒、执钵长老和十几名舵主煞时间血脉假张。拨刀出剑,蓄势欲发。执法长老为人精细,处事持重、平日虽不满庄梦蝶之跋扈、区耐帮主倚之如长城,自己不得不多所容让。此际群龙元首,本帮又面临覆溺之虞,身为执法长老,不能不为本帮命脉着想,是以沉声道:
“此事关连甚巨,断不能因庄长老一言而决,必待有帮主令渝方可裁夺。擅自乱为者帮规处置!”他两臂一振,身上衣裳从中而裂,飘向两边,现出腰间一排二十四柄雪亮短巧的法刀。
风清扬赐道:“好。”心中暗暗诧异,不想丐帮执法长老内功精深如斯,先前交手数次,觉得他内力平平,原来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然则他先前何以对自己多所容让呢?顿感匪夷所思。
掌棒龙头以下均被执法长老的威势慑住,个个敛神屏气,他们虽服从惯了庄梦蝶的指挥,但一见到那雪亮的法刀,无不休然心悸,这些人惧是血性汉子,杀头流血等闲事耳,但受帮规处置,纵死亦难解脱罪过。
庄梦蝶面色紫涨得猪肝也似,他一向颐指气使,遂隐隐然以帮主自目,视执法长老、掌钵龙头等如也,不料执法长老关键时刻使出最毒的一招,把帮规搬将出来。


第九章 一阳指功显神通
 
丐帮惯例,帮主、副帮主而下.以执法长老权柄最重,倘若帮主粹然物故,便由执法长老暂摄帮主职权,并召集各长老、舵主推立新帮主,庄梦蝶之凌驾于执法长老之上,不过是因帮主解风之恃宠,此际帮主不知踪影,生死不明,实属非常时期,执法长老的位望权柄立时浮在庄梦蝶之上。可谓言出法随,与帮主偷令无殊。是以十几人中虽泰半是庄梦蝶之心腹,却也无人敢藐视帮规。
风清扬哈哈笑道:“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你们使尽鬼贼伎俩,风某也好端端地毫发无损,还是并肩子上吧,风某掂掂你们丐帮的分量。”他倒并非生性多事,只是如此了局,倒似是丐帮有意饶而不杀,顿时怒气填鹰。掣出倚天长剑,脾腮众人。
掌棒龙头听他辱及帮誉,首先沉不住气,变色道:“执法大哥,我拼受三刀六洞之罚,亦不容这小子活着离去。”
不待执法长者有所表示,纵身一跃,一棒打到,喝道,“狂妄小子,先掂掂这一棒有多重。”
风清扬随手一剑刺出,不屑道,“太轻,太轻。”
掌棒龙头见剑锋所指,恰是自己腹下气海穴,忙不选转换身形,摄心凝神,一棒横扫,已无暇去争口舌之利了。他数棒抢攻,均被风清扬一剑逐退,登时凶悍之气大作,泼命价猛攻不已,招招尽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执法长老见掌棒龙头情势危殆,庄梦蝶斜眼相瞧,冷笑不语,其他人等摩拳擦掌,偏又格子法令,不敢上前相助,人人怒形于色,心中怨感极深。情知此际一个处置不当,则后患无穷,但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丧生外人之手。他牙关一咬,拔出法刀,道,“风公子,两下罢手罢。”一柄法刀向风清扬飞去。
风清扬若欲取掌棒龙头性命,早已得手,待见他棒法不俗,义气深重,倒起了惺惺相借之心,剑剑点到为止,饶是如此,掌棒龙头身上已着了十几剑,布帛缕缕,与庄梦蝶无异,待见法刀飞到,刀沉力猛,迅疾如电,亦不敢小瞧,突起一脚,将掌棒龙头踢了个筋斗。
这一脚乃是华山派拳脚功夫中极普通的豹尾脚,算不得上乘功夫,掌棒龙头全副身心防着他剑式的变化,不虞他突然起脚,便着了道,被踢得仰面朝天,结结实实跌在地上。
风清扬剑尖一抖,使出慕容家心法,笑道:“庄兄,借花献佛,敬谢不敏。”那刀陡然转向,更迅更急地向庄梦蝶飞去。
庄梦蝶不虞有此一变,唬了一跳,他本有心冷眼旁观,看执法长老怎生了局,以作他强行出头之惩戒。可惜法刀无眼,不识得他乃帮中长老,一成不变地向他飞来。
庄梦蝶候出龙爪手,向刀上抓去,刀未入掌心,摹然自行弹起、差了寸许未能捉到,庄梦蝶骇然色变,飞刀已直插心口,庄梦蝶好在久历风险,应变奇速,身子摹然后折,两截身子几欲贴在一处,毛发之差免却穿心之祸。
这一变看得众人目眩神摇,娇舌不下,庄梦蝶身法之精绝风清扬亦折服不已,众人轰天价喝声采。
采声方起,奇变又生,那柄飞过的法刀摹然回旋飞来,庄梦蝶力已用尽,欲待腾挪身形已无力为之,眼睁睁见飞刀直插顶门面来,萎时间唬得魂飞天外,闭目待死。
周遭人等亦无不骇然欲绝,心丧欲死,要救哪里未得及。风清扬揪然色变,骂道:“好歹毒的刀法。”心中暗叹侥幸不已。
执法长者附在刀上的变化原是对付风清扬的,不想被他以绝妙的“斗转星移”神功,将之还施庄梦蝶。执法长老昔年与四川唐门一暗器高手交从莫逆,那人私下将此手法传于他,不过做救急之用;是以庄梦蝶等人亦不知执法长老精擅暗器手法,心中殊无防范,疏虞之下便着了道儿。风清扬倘若未在法刀变化之前抢先将刀转向,一候诸般变化展开,至少也要闹个手忙脚乱,说不走不要栽在这柄不起眼的短刀上。
说时迟,那时快,忽听“当”的一声,那柄法刀募然碎成粉末,一粒黑黝黝的念珠弹向空中。
众人“啊”的一声惊叫失声,无不惊喜逾恒。执法长老失声道,“是智圆大师佛驾茬临吗?”
“正是老钠。”却见一位身着鹅黄架纱的老和尚已现身左近,众人俱凝神注目场中变化,是以此处虽平旷无遮拦,连有入列此亦没察觉,此时方纷纷施礼。
风清扬心中说不清是喜是怒,更说不清是否真的想要庄梦蝶丧命刀下,只是觉得“人心险于山川”,古人之言信不我欺,一时间感慨良深,殊不茫然。是以虽见望重武林的少林方丈驾到,亦无心绪前去相见,望着那粒佛珠发呆。
忽听一人喜声道:“风公子,你还活在世上,真是苍天有眼,福佑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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