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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剑行-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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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究竟用什么方法?”
造化老人笑笑道:“老朽并非吝于相告,只是说了出来,贵派的那些防备岂不成了虚设,道长是否还一定要老朽说出来呢?”
玄慧道长红着脸道:
“敝派的防守既然挡不住老先生,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造化老人摇头道:“这倒不然,贵派的防守情形已经够严密的了,翠湖的人对各位的集会也很注意,就是无法深入,而老朽所用的方法别人也无从仿效,因此老朽暂为保密,对大家都有好处。”
玄慧道长不禁默然,觉岸上人道:“先生前来有何指教?”
造化老人笑道:“与各位同谋翠湖,上人不是说过要知己知彼吗?老朽就是前来将翠湖的内情对各位作一个揭晓。”
袁好古沉声问道:“我们怎么能够相信你呢?”
造化老人一举手中的剑道:“凭这柄剑行吗?”
丁梅村一直没有开口,这时才说道:“你从哪里得到这柄剑的?”
造化老人一笑道:“从贵派一位道长身边用偷天换日的方法取来的。”
丁梅村神色一变,造化老人又笑道:“丁掌门人不可误会,老朽若有歹意,大可换剑之后一走了事,也不必赶到这里来说明了。”
觉岸上人忙问道:“丁兄,这是怎么回事?”
造化老人笑笑道:“翠湖得去的是一枝膺品,真正的紫郢剑依然在峨嵋掌握中,不过此刻却在老朽的手中了。”
众人都是一震,丁梅村怒声道:“你掠夺本门重宝是何居心?”
造化老人笑道:“老朽并无掠夺之意,不过暂时借用而已,事完之后,一定璧还,而且这等重宝放在贵派门人手中也不安全,老朽如果不换过来,很可能会被翠湖又得了手去。”
觉岸上人忙问道:“丁兄,这真是贵派的紫郢剑吗?”
丁梅村没有回答,造化老人却将剑在一张石瓷墩上轻轻一划,将那具瓷墩齐面至底切成两片笑道:“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丁梅村这才变色叹道:“不错,这是真剑,翠湖得去的那一柄虽然也能斩金断铁,却比真剑逊色多了,本派为了保存此剑,特别央请名匠铸制了一柄膺品对外使用,真剑一直收藏在本派的秘密场所,这次为了事关重大,才请了出来。”
玄慧道长一震:“贵派每次较技用的都不是真剑了?”
丁梅村点头道:“是的,那枝膺品除了性能较差外,形色光泽与原剑完全一样,所以大家一直不知道这个秘密。”
玄慧道长叹道:“一枝膺品也足以纵横天下了,这枝真剑自然更了不起了,难怪丁兄上次肯舍得将剑送给人家。”
丁梅村苦笑道:“上次翠湖夺剑之际,兄弟也不知道是膺品,连金池师兄也不知道,否则他也不会引咎自裁了。”
玄慧道长一怔道:“连掌门人也不知道这件事?”
丁梅村点头道:“是的,膺品是百年前铸成的,历来只有负责保管神剑的一个人知道,这是敝门前代祖师为保藏神物以防万一的苦心,此次如非事关重大,那个弟子也不肯轻易透露秘密,想不到这位老先生倒知道了。”
造化老人笑道:“老朽专好搜奇采秘,对紫郢剑的情形略略知道一点,当年峨嵋李英琼前辈仗此前古仙兵,剑下无一合之对手,而七煞剑主王立明于得剑之后,居然又被贵派夺了回去,老朽想到那柄剑一定有问题。”
玄慧道长叹道:“如此重要之神物,丁兄怎不随身携带?”
造化老人笑道:“这倒是个聪明的办法,丁掌门人准备仗此仙兵与翠湖一决生死,自然不能于事前透出风声,启人疑窦,他曾找了一个最不起眼的门下,还配上了一枝普通的剑鞘,老朽若非存心寻觅,恐怕也不容易知道真假。”
丁梅村颓然低头,造化老人笑笑又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翠湖的人以剑法为专长,对剑器的认识也很专门,老朽如果不先下手,只怕等不到约期,这柄剑仍是会落入他们的手里。”
丁梅村忍不住道:“我不相信翠湖主人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造化老人摇摇头道:“丁掌门人太过于自信了,老朽与她做了多年的夫妇,对她太了解了,她实在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众人又是一震,丁梅村变色道:“你是翠湖主人的丈夫?”
造化老人点点头,丁梅村叫道:“不可能,她的丈夫是慕容平。”
造化老人一笑道:“各位弄错了,慕容盈盈只是一个傀儡,翠湖真正的主人是王素素,那才是一个真正厉害的脚色。”
众人的神情都流露出无比的惊诧,造化老人又叹道:“这件事知之者极少,老朽如不加说明,各位恐怕会在翠湖又遭一次大劫,真个会门倾户灭,王素素的剑技已至极境,剑为武中之圣,各位想靠现有的一点力量去与翠湖硬碰,何异以卵击石……”
说完后便详细地将王素素与黎东方结褵后遭弃反目,再嫁给自己,在翠湖潜隐,以及慕容平两度入翠湖的情形叙述了一遍,甚至将数百年前,王林两家的私怨,以及限制林家永居青城山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续四卷 舐血江湖第 三 章 烈女殉情
众人听得如痴如梦,丁梅村怔然道:“如此说来,神州五剑与唐家堡的柴定芳夫妇都是王家的剑法流传出去的了?武林中竟还有这一段隐事。”
造化老人轻叹道:“神州五剑等人所得不过是王家剑法中一两成,倒是那个慕容平,机绿凑巧,居然将王家的剑法摸了一大半去,只可惜这小子死了,否则他再练上个十年,必得跃登天下第一剑手之位。”
丁梅村道:“王家的剑法当真是天下无敌吗?”
造化老人笑笑道:“可以这么说,不过据我所知,王家的老祖宗倒是在外面吃过一次亏,败在峨嵋李英琼手中。”
丁梅村觉得很光荣,连忙道:“我倒不知道有这回事。”
造化老人微笑道:“王家并非剑法不及,而是败在紫郢剑的利锋之下,那位老先生谦淡为怀,没有放在心上,倒是贵派的李英琼前辈受这个教训之后,一改昔日目空天下的雄风,于壮年退隐峨嵋,不再出世了。”
丁梅村先前的兴奋一扫而空,造化老人又道:
“所以这次王素素不甘寂寞,重出翠湖时,第一个就找峨嵋的麻烦,夺去紫郢剑,大概也是为了昔年的一点私怨吧!幸好他们只得到了一枝膺品,否则以王家的剑法,加上这柄千古神兵,那才真是天下无敌了。”
众人又是一阵默然,良久后,丁梅村道:
“对于日后应付之计,老先生有何指教?”
造化老人笑道:“各位的安排已经很好,只是还有一个漏洞,王素素到现在不肯公然现身,各位若是发作得太早,即使能闯过那一关,以后王素素个别找上各位的麻烦时,各位依然难于应付,因此老朽建议各位不妨稍受委屈……”
丁梅村忙道:“我们不能给慕容平去当孝子。”
造化老人笑道:“死者为大,慕容平那小伙子也的确值得敬服,各位不过是挂上个名签,在灵前行个礼而已……”
丁梅村道:“名签上有翠湖的标志,我们别上之后,岂非表示向翠湖屈膝,这是有关门户荣辱大事。”
造化老人一笑道:
“老朽认为这不算什么,通权达变,才是英雄作为,假如那一战能把翠湖的大旗连根拔去,对各位的门户荣誉并无大损,等到王素素公开现身之后,老朽自然会出头应付她,余下诸人,以各位之力,当可一鼓而歼之。”
丁梅村道:“老先生只对付王素素一个人?”
造化老人沉声道:“不错!她曾经杀死我一次,我也要杀她一次。”
丁梅村道:“翠湖上除了王素素之外还有不少高手。”
造化老人一笑道:“你们放心,到时候冤有头,债有主,自然会有人去付对他们的,最后可能只有一个四海龙神高猛才是各位真正需要对付的,假如各位连这一点都办不了,也不好意思再在武林中立足了。”
大家被他说得将信将疑,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紫郢剑还在他的手中,想不接受,除非先把神剑夺过来。
造化老人似乎猜透他们的心意,手腕一抖,剑气森寒,将他们逼得退后了几步,走到门口笑道:“神剑暂由老朽保管,杀死王素素后当即归还,我们在会场上见吧!事前切忌妄动慎之!慎之!”
说完一晃身子,在门口消失了,众人连忙追出去,却已不见人影,他们一直追到几十丈外,两名武当弟子正手持长剑,凝神戒备,玄慧道长问道:
“刚才出来的那个老头子呢?”
那弟子恭身行礼后答道:“弟子没有看到有人出来。”
玄慧道长怒喝道:“胡说!此地别无通路,明明有人出来了……”
那两人受斥后十分惶恐,丁梅村轻叹道:“道兄不必责备他们了,那人能无声无息地来,自然也能无声无息地去,连我们都拦不住……”
玄慧道长道:“拦不拦得住是另一回事,人在他们面前走过,他们连看都看不见,这还算得了什么守卫呢?”
丁梅村叹道:“他来时我们也没有发现,走时我们也没有看见,连我们都是如此,又怎能怪得贵门下呢?”
觉岸上人一叹道:“老衲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这家伙根本不是人,一阵风似的就消失了,就都不必去追究了,问题是我们怎么办?”
丁梅村一叹道:“除了接受之外,还能怎么办?希望他说的是真话,没有骗我们,否则我们就是死路一条了!”
方天直忍不住道:“我始终不相信这老家伙。”
丁梅村道:“我们必须相信他,兄弟本来仗着神剑未失,还有着几分把握,现在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觉岸上人道:“他别的话都可以相信,与翠湖作对也是事实……”
方天直道:“说不定他也是翠湖派来的人呢!”
丁梅村道:“假如如此,我们也只好认了,就凭他这一个人,我们八家全部的人都合起来,也不是他的敌手,所以我倒不怀疑他的话,他如果是翠湖的人,一下子就能杀死我们,用不着向我们说那么多的话,只是……”
觉岸上人叹道:“只是他说事后将神剑归还,恐怕靠不住。”
丁梅村沉重地道:
“兄弟也有同戚,不过放弃一柄宝剑,能换来大家的平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何况神剑之失,远在兄弟接任掌门之时。”
方天直道:“那次你们丢的是膺品。”
丁梅村道:“不!在兄弟来说,这次失去的才是膺品,神剑在峨嵋的价值不是它的锋利,而是它所代表的意义,那一次是兄弟双手捧着交给人家的,姑且不论真假,峨嵋已经失去它了,除非我们再从敌人的手上夺回来。”
觉岸上人点点道道:
“丁兄这才是透彻之论,一剑之得失无关荣辱,唯有消灭翠湖的势力,才能使八大门派重新抬头。”
方天直道:“可是这个头是靠别人帮我抬起来的。”
丁梅村正色道:
“兄弟不这样想,这个造化老人所以来找我们,必然是我们的力量,有值得他借重的地方,否则他大可拿了神剑自己去办事,因此这一次即使是靠了他的力量而成功,也是大家互相帮忙……”
长白君祖武轻叹道:“万一这次我们不能成功呢?”
由于造化老人神出鬼没地一闹,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一个可能,经君祖武提出后大家都怔住了。
默然片刻,还是丁梅村慷慨激昂地道:
“不成功便成仁,我们原来就打算一拚,翠湖的目的并不是真正为慕容平举丧,而是借这个机会折辱我们,一次忍下去,以后接二连三,还有更多的花样,八大门派那一家不是拥有悠久光荣的传统,这种事绝不是我们能忍受的。”
这是大家心里的话,只是由丁梅村代表说了出来,谁都默默地同意了,连最持重的觉岸上人也没有反对。
口 口 口
慕容平生前的事迹已经够显赫了,从他投身于神州五剑,跟五个女孩子先后攀上交情开始,他的事迹已经在江湖中流传开来,嗣后剑挑七煞剑派、仗义唐家堡、三访君山水寨,艳事与侠行并传。
翠湖中传出他的死讯使天下为之震动,而在他死后的一年,由翠湖主人为他举丧,更是天下最大的新闻。
当然这也与翠湖突然勃起的盛大势力有点关系,可是他一生的韵事奇行也相当吸引人。
所以九月十三那一天,除了接到名帖的人已经齐集在君山水寨外,竟然有许多意外的吊客前来投帖致悼。
四海龙神高猛本是慕容平生前的情敌,慕容平死后,他居然成了举丧的总招待,另一个七煞剑主王立明也是一样。
那些额外的来宾多半是不知名之士,可是翠湖主人慕容盈盈也下令同样地招待,来者不拒,乃形成了一番空前绝后的盛况。
君山将水道所有的船只都调来使用了,因为通往翠湖的水道比较狭窄,无法同时行驶几条船。
所以送客的工作在半夜就开始了,船队列成长龙,首先将那些不重要的吊客送上翠湖的浮宫。
九月十四一清早,八大门派的掌门人脸色沉重地别上那屈辱的名签,以沉重的心情率领门下登船就道。
船行约莫两个时辰,到达翠湖浮宫时日已近午,浮宫上早是人山人海,广被数十里一片浮岛竟被人的体重压下水中尺许。
对于八大门派,翠湖算是比较客气,居然拖出那十几尊铜炮,鸣放了一阵礼炮以示欢迎之意。
可是八大门派的掌门人脸色更沉重了,因为翠湖替他们代制了号旗,是以每家原有的号旗周围加上一圈柳叶。
灵坛设在浮宫的正中央,四周便是列名帖上的客座,分别插着十二支号旗,最高的一枝是翠湖的。
其余十一支是八大门派加上七煞剑派、唐家堡与君山水寨的号旗,都带上了翠湖的柳叶标志。
这意思相当明显,八大门派的地位与那三家一样,也算是纳入了翠湖组织以下,属于翠湖的外围了。
四海龙神高猛将他们送到码头上,就由王立明接待了。
他带着一脸装出来的笑容拱手道:
“翠湖主人因身居未亡人地位,未便迎迓,特命兄弟代为迓宾,敬谢列位掌门人远来致唁。”
丁梅村冷冷地道:“我们不敢不来。”
王立明奸笑道:“好说,好说,丁兄未免太客气了。”
说完又放低了声音道:
“其实为了一个慕容平,并不值得小题大做,而且兄弟与慕容平一向不睦,鬼才肯替他发丧呢!”
丁梅村淡淡淡地道:“那王兄为什么又肯屈尊呢?”
王立明低笑道:
“一来是翠湖主人命令难违,再者翠湖主人一定要经过今天这一番排场后,才肯除丧另嫁,三来是今天另有一场大丧事。”
丁梅村惊问道:“还有一场大丧事?”
王立明笑道:
“是的,今天有一个惊天动地的人物准备弃世西归,所以丧仪才如此隆重,实际上,这是为那个人预备的。”
丁梅村忙问道:“究竟是谁呢?”
王立明笑道:
“兄弟此刻未便明告,少时便知分晓,为了这个人,我们就是顶礼尽哀也不算委屈,所以种种失礼之处也请各位先原谅了。”
方天直忍不住手指号旗道:“那是什么意思?”
王立明笑道:
“那是翠湖主人的意思,虽然事前没有跟各位商量,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各位一定会同意的。”
方天直正想发作,丁梅村摆摆手道:
“方兄!算了吧,我们带上了这一纸名签,就是认到底了,旗号上加点花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天直勉强地忍了下去,丁梅村又一叹道:
“大局为重,方兄请多想想这句话,我们走吧!”
于是在王立明的导引下,大家绷着脸,走向安排好的座位上,司乐鸣起沉重的钟鼓,一声声像敲在他们的心上。
在丧鼓哀钟的伴引下,灵台前木板突然自动地向两边翻起,缓缓地升出一对大如翠盖的荷叶。
群豪顿时静了下来,几百对眼睛瞧着那两片荷叶,却不知是什么意思,荷叶升到高出台面丈余处才停止不动;然后有两名少年,一男一女,各在十四五岁光景,遍体素裳,由地底升出来,手捧金兽喷雾,走到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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