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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皇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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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非的马车动了起来,杜玄随之骑着马跟上去。等前面开始移动,赵应全才让人来服侍墨箴上车,就是刚刚她和秦丰坐的那辆。不敢让秦丰和她同车,他只得对秦丰道:“委屈王爷骑会儿马吧。”
秦丰点头,接过侍卫递来的马缰绳,翻身爬上去。
回到寺庙,墨箴下车时一群人来接:“皇上到娘娘房间了。”然后搀扶着她回房。路上遇到方丈等几个大师,想是从那边过来。他们朝墨箴合十:“阿弥陀佛。”
“给方丈添麻烦了。”墨箴也双手合十,微微弯了一下腰。
方丈看她一眼:“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施主保重。”
“大师慢走。”墨箴点了一下头,等他们走了才继续往前赶。
厢房外站了许多侍卫,墨箴走过去,赫然看见院中摆着两张凳子,琳琅和青竹趴在上面,正在被杖刑。
“住手!”她大叫,跑过去将施刑的人推开,然后蹲下去抱住琳琅,“琳琅,你怎么样?”
琳琅扭头看着她,满脸泪花,嘴里被塞了厚厚的布,却是哭不出声来。墨箴哆哆嗦嗦地给她把布拿掉,她断断续续地呻yín道:“娘娘……我没事……”说毕就晕了过去。
墨箴大哭,望着周围的人:“你们打她多久了?”
没人回答她,只听砰地一声,旁边的青竹滚落在地上,也是昏迷了。
她站起身,往屋中跑去,见秦非坐在椅子上,桌上摆着一杯冒着白烟的茶,明镜和赵应全等人站在旁边,全都像僵立了一样不敢动。
宝奁在身畔扶着她,微微扯了扯她衣袖。她强制镇定了一下,缓缓朝里走,然后跪下去:“臣妾叩见皇上。”
“将宝奁也杖责三百。”
“三百?!”墨箴惊叫,想要拉住宝奁,但外面已经来人将她拖了出去。宝奁望着她,平素倔强的性子在此时却是没怎样。
“皇上,你饶了她们——”墨箴望着秦非。
秦非头也不抬,只问:“刚刚那三百打够了吗?”
赵应全犹豫了一下,低低地说:“回皇上,人已经晕了。”三百下去,非死不可。
“将人弄醒还不会吗?”秦非桌子重重一拍。
你毁了一切
赵应全哆嗦一下,马上让人去办。片刻后就有人提了水来,将琳琅和青竹泼醒,然后又按到长凳上开打。
墨箴浑身颤抖,望着秦非:“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
秦非一拍桌子站起来,将那杯滚烫的茶掷到了地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教唆秦丰帮你逃宫!”
“我没有!”墨箴惊叫。
他显然不信,浑身皆在发抖,大吼一声:“秦丰那畜生呢?!”
“到!”外面不知谁应了一声,接着秦丰就发疯一样跑了进来,想是刚刚一直被拦在外面。
“皇兄!”秦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跪在了碎瓷片上也毫不知晓,“是丰儿的错,你莫要怪皇嫂!”
“哼!”秦非冷笑一笑,看着他,“好丰儿……”
他浑身一哆嗦,再不敢说一个字。
秦非蹲下身,抬起墨箴的下巴:“不喜欢宫里,宁肯在山上看日升日落?”
墨箴身子一颤,他能这么快追上来,果然是青竹告的密。她是特意来监视她的,宝奁故意将她支开,她怕是更疑心,一定偷偷躲上来听光了。只可惜,她告了密也要被杖刑——
“皇上!”她突然想到外面在受刑的三个人,“你饶了青竹她们吧!这样打下去,她们会死掉的!”
“死了正好换个忠心点的丫头,免得朕一不在,居然敢放跑皇后!”
墨箴哭起了,抓住他袍子的下摆:“皇上,你罚臣妾吧……万物皆有灵,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啊!”
“起来!”他突然道。
墨箴一哽,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朕说起来。”
赵应全立即叫明镜:“快扶娘娘起来。”
明镜上前,将墨箴扶起,又默默退到旁边去。
秦非看了墨箴一会儿,命令众人:“全都退下!”
大家慌忙退下,赵应全最后出来,关了门,让院子里的人将琳琅她们抬到别处去。完全不敢去治伤,只让暂时别打了。
屋中秦非一把抱过墨箴,让她避开地上的碎瓷片,然后拖着她走到床边,伸手开始撕她衣服。
“皇上!”墨箴惊叫一声,抓住衣襟。
他狠狠地拨开她的手,一把将衣襟扯开。她白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接着将她肚兜也扯下,肿胀的乳房蓦地呈现,让他有些意外。她才多少年纪,岂会有这样的身段?接着便想到她是在怀孕。印象中那并不美好的一夜,她除了肌肤的手感不错,其他真的是泛泛可陈!
墨箴觉得羞辱,却是不敢动,只能闭上双眼,浑身颤抖。
他从她脖子上看到肩上,又看到胸上、腰上。看完了,将肚兜拾起,缓缓地将绳子系了上去,然后一件件地把衣服给拉拢。
墨箴睁开眼,疑惑地看着他。
他问:“秦丰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她犹豫了一下,不敢说,害怕给宝奁招致祸患。
他掐住她肩膀:“想救他们,就老实告诉朕!”
“是宝奁!”她脱口而出,“宝奁打的……还有臣妾……”
他倒是有些意外:“为什么?”
墨箴一张嘴,却又不敢说了。秦丰口口声声叫她姐姐,她不能将事情全部推到他身上。
“为什么?”秦非一怒,掐住她下巴,“怎么又不说了?”
墨箴张了张嘴,仍是不说。
“你就这么维护他?”
“……”
“好!”他一甩手,大步往外走去。
墨箴退了两步,跌坐在床上。伸手摸着腹中胎儿,她不知该怎么办。
片刻后,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她急急地跑出去,看到秦丰跪在地上大吼:“对,我是要带她离开!再来一次我还是要带她走!她不喜欢待宫里,你只会毁了她!”
墨箴一吓,瞳孔蓦地放大:“秦丰你胡说什么?!”
秦非缓缓地回过头,冷冷地看着她:“你要离开?”
“没有!”墨箴大吼。
他远远地望着她,冷冷地笑开来:“墨箴……你毁了一切。”
他转过身,墨箴似见他眼角有光在闪动。他朝前走,蓦地抬起脚,将秦丰踹飞在地,然后袍子一甩,沿着回廊走远。
墨箴看着他背影,耳边回荡着他的话,墨箴……你毁了一切……
闹了半天,为什么好像琳琅、宝奁受伤不重要,他怀疑她要逃宫也不重要……而重要的是她毁掉的一切!
可她根本不明白这个“一切”代表什么!
秦非,你倒是说清楚啊!
番外:太后之死(1)冉玉绣篇
杜宫裁怀孕了,有人欢喜有人忧。
她进宫三年,秦非对她的临幸较之别人总是翻倍的。只有秦非自己知道,这无关她本身,只因她哥哥是威震八方的大将军!他只需多到她殿中几次,杜玄便对他忠心耿耿,很划算的交易。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他十分振奋,想到自己的骨血正在孕育,那种奇妙的感触从所未有。
***
冉玉绣妒忌!
她进宫五年了,秦非对她始终不冷不热。若非她是太后亲侄女,她可能连进宫的机会都没有;若非她是他第一个女人,他肯定早已忽略掉她……
她不能坐以待毙!等杜清韵生下孩子,凭着杜玄那么大权力,她怎么与他们争?到时候别说太后姑妈,就是秦非自己都可能奈何不了他们!
。
隆福宫,太后和挽情在讨论杜宫裁怀孕的事,冉玉绣去时碰见,脸色很不好看。
她与挽情自小一起玩耍。初进宫时挽情天真,以为可以多些时间和她一起玩,高兴得不得了。但她满腹心思在秦非身上,哪有空理她?有时未免不耐烦,一两次挽情还不在意,多几次再不来自讨没趣,两人就慢慢疏远了。
挽情在后宫不好玩,就到前面找秦非,甚至出宫去。也不知做了些什么,令秦非极度重视,越发地宠爱起来。
杜宫裁进宫后,冉玉绣无不一日在后悔,心想若与挽情维持当初的交情,今时今日,也有人能在秦非面前帮自己说几句话。
但挽情这些年对她是越来越不喜欢,看出她是来找太后诉苦,立即就想起身走人。她正要动作,太后已开口:“情儿,你这几日不是在练琴?今天陪母后这么久,不是想趁机忘了吧?”
想支她走?
挽情站起身:“就去了。”说毕福身退下。出了门,人却没走,心想你要支开我,我就偏要听你们说什么!
太后看着冉玉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子是做什么?做皇帝的女人最重要的是胸怀,朝堂上的事已够他烦的了,回到后宫,他自不会再为谁费什么心!所以,谁听话、谁愿意逗他开心,他就靠近谁!你这幅样子,别说他,哀家看了都不喜欢!”
冉玉绣咬了咬唇,仍是一副不令人喜欢的幽怨模样:“儿臣也不想,但日复一日,这心里是越来越沉重了。往后这么长的日子,到底忍不住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再怎么样哀家会顾着你,谁还能把你欺负了去?”
冉玉绣看着她:“母后……只怕有朝一日,您老人家再顾不到任何一人。”
“你说什么?”太后掌管后宫多少年了,自然不喜欢听这话。
冉玉绣扑通一声跪下:“母后,这是儿臣胡思乱想的结果,您不爱听,儿臣就不说了!”
“你想了什么结果?倒是让母后听听,让母后来判断。”
冉玉绣深吸一口气,举起帕子擦了擦嘴边的胭脂:“儿臣想,杜将军年纪轻轻,现已是大将军,短期内再要往上升怕是不能了。但他最近屡立战功,皇上不可能不赏。恰在这节骨眼上杜宫裁怀了孕,不管生男生女,怕都得……赏那后位吧?”
太后身子动了一下。
“咱们冉家在外面只剩下爹爹了,他是个老实人,什么也不会的。等杜宫裁高升,哪还有冉家的日子?若杜将军再继续立功,她生个儿子、被封为太子,是迟早的事!儿臣斗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到时候,就是皇上,都不能拿他们杜家怎样了!”
太后双手颤抖,几乎看到杜家如日中天、外戚专政的日子。
“不能这样……”她颤抖着说了一句,又长长一叹,“玉绣,你回去吧,这些话,不要再对第二个人说。”
冉玉绣愣了一下才起身:“儿臣明白了,儿臣告退。”
她走后,太后一直愣愣地发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将寒梅独自唤到身边:“杜宫裁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太后?!”寒梅一惊。
太后凄然一笑:“真不是时候。要么等有了皇长子再生,要么等有了皇后再生……打掉吧。你悄悄地安排,别给任何人知道。”
番外:太后之死(2)杜清韵篇
挽情沿着幽仙湖奔跑,她不相信,那样狠毒的人会是她母后!
“挽情,你在做什么?”
耳边传来秦非一声大喝,她停下脚步,缓缓回头,见秦非负手站在路中。她什么时候从他身边跑过了,居然不知道?
“去见杜玄吗?”秦非问,“他刚去看了清韵,怕已经出宫了。”
这两年这二人暗生情愫,眼看挽情岁数到了,他却迟迟无法下决定。挽情太能干了些,让他心中的计较越来越多。他不敢将她嫁给杜玄,也不敢冒然掐断这缕情丝。只有等,等他们自己下决定,他再来权衡……
听到杜玄的名字,挽情的神智有片刻迷离。她望着秦非,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
她谁都不能说。
不能告诉秦非,更不能告诉杜玄……
她闭着眼不闻不问吗?她忍不下心,终究去看了杜清韵,委婉地提醒:“嫂嫂最先怀孕,必然许多人妒忌。万事小心些,别让喜事变憾事。”
杜清韵有些不明白,只点了点头。
不久,腹中胎儿莫名其妙地流掉,太医说是她身子虚弱,不足以保住胎儿。她开始是伤心,后来责怪自己……
杜玄来看她,不信这说辞:“彼时在家,少有见你生病,哪至于弱成这样?”
她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挽情的话,惊了一惊。从前她不信这世界阴暗,这一刻,她心中的美好看法倏然崩塌。
“韵儿?”杜玄握住她的手。
她望着他:“哥哥,我也不知道。太医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大不了我下次小心些。你别记在心上,以后别说这种话,小心被人听了去……”
杜玄看着她,眼中闪过伤痛。他知道,他的韵儿一夜之间长大了。但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他宁愿她是以前天真的女孩,时时充满快乐。
杜玄走后,杜清韵派人去请挽情。挽情知道杜玄今日来看她,担心杜玄未走,不禁有些忐忑。过去后,却未见到杜玄人影,心中有淡淡地失望。
“嫂嫂,你找我什么事?”挽情在床边坐下,望着杜清韵。秦非的女人,她只偶尔唤杜清韵为嫂嫂,其他都叫封号。
杜清韵抬头,看着她:“你知道是谁对不对?”
“你说什么?”
“我的孩子!”杜清韵激动地大吼,抓住她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她肉里,“告诉我,是谁害的我?
挽情望着她,又怎能告诉她是自己的母亲?沉默良久,她缓缓抽回自己的手,一声不吭地走了。
不久,秦非封杜清韵为妃,算是一种安慰与补偿。
。
两年后的春季,秦非第二次选秀。五年前他一次选秀,杜清韵进了宫。她猛然一惊,五年?才五年!为什么她好似已过了五十年?
未来的日子茫茫无期,她才二十岁,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没几天就听说他封了一个严附美,宠得不得了。而她已心如止水,只在偏殿诵经礼佛。
最近几百年,外邦传入不少东西。她觉得,这佛教是最为有用的。
挽情成婚了。自从她小产后,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她,和记忆中有些不同。她见大哥站在远处,脸上似乎有一丝落寞,但又很快敛起。
在怡春殿喝完喜酒,她回拂云宫。只喝了两杯,完全没有醉意,身上却有一缕淡淡地酒香。
走到半路,她望着天上的月亮,对身旁的宫女说:“沿着大路散下步,本宫醒醒酒。”
宫女知她是要散心,就扶着她慢慢朝前走。沿着大路走了半个时辰,宫女停下来。
“怎么不走了?”她问。
“往回走了吧?”宫女说,“走回去就半夜了。或者让人抬步辇来?”
杜清韵觉得小腿有些酸痛,道:“抬辇吧。”
身后一个太监马上去了,这里又有人去附近找了一个可以休憩的亭子,然后扶着杜清韵过去。
杜清韵见这里陌生得紧,问:“这是哪里?”
宫女沉默了一下,说:“这边大多是宫人住的,要不然就是荒废的宫殿。”
杜清韵已有些困意,也没细问,点了点头,靠在石桌上打起盹来。
眯了片刻,听见争吵声传来,一睁眼,见步辇停在亭子外,有小太监在骂人:“三更半夜瞎跑什么,吓到我家娘娘怎么办?怎么不吭声呢?你是哪个宫殿的,是不是在干什么坏事?”
杜清韵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骂人的小太监立即跪下:“回娘娘,奴才们走到这里看到她在花丛后鬼鬼祟祟地,就将她揪了出来!”
杜清韵惊了一下,心想莫不是有人要害自己?
“去叫管事的嬷嬷,细细查一查她!”宫里的人谁没点事情?一查出来,直接撵出宫去,省得多出事来!
“娘娘饶命!”地上的女子大叫一声,拉住她裙子,让她停下步来。她扭头,那女子慌忙将手松开:“奴婢只是随便乱逛,逛迷了路!”
“你没做坏事,本宫打死不信!”杜清韵说,“你是哪个宫的?”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说:“奴婢丽淳宫的。”
丽淳宫?
杜清韵惊了一下,叫她站起来,见她并非宫女装束,问:“你是庶人?”
女子点头:“奴婢钟纯予,给娘娘请安。”
“大半夜在这里做什么?”
钟纯予道:“奴婢想给家里带东西,趁着今天事多人乱,特地来这里找一个公公。”
“带什么东西?”
“这……”
杜清韵想了一下,叹口气:“罢了,你回去吧,以后别乱跑。”说毕就进了步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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