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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入戏-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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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暴脾气……
齐琰扶额,显得有些无力,不过跟踪的人却不再向前了,算是意外的惊喜吧。
……
那个晚上入斜想了很多事情,想起了小时候母亲还在的时候,他们在明鸿庄有一方院子,那个院子的天空是蓝色的,她最喜欢趴在墙头往外面看,虽然看到的还是明鸿庄内的风景。她时常看到小短腿的妹妹跟在刚刚读书的兄长身后,像一条小尾巴,怎么也甩不掉,而自己就像是一条隐形的尾巴,跟在明鸿庄的身后,像个游魂一般。
唯一宝贝她的,就是她的母亲。
母亲长什么样子,她有些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母亲很温柔,眉角有一点美人痣,自己特别喜欢在母亲做刺绣的时候贴上去戳,特希望自己也有。
可是在她还半大的时候,母亲就把自己给送了出去,让师父教授自己武功。
在前一晚,许久不见的父亲来到了那一方蓝色天空笼罩下的庭院,对母亲打骂不停。
为何会如此?
母亲的身上有什么秘密……该从上一辈的人那里下手了。
隐约记得大娘在自己与明鸿庄脱离关系的时候,骂了一句妖女,是否是什么暗示。
不弄清楚那些,怕是连睡觉都睡不安稳了。
……
趁着月色如洗,入斜穿上了夜行衣,把脑袋和面庞好好地包了起来,往明鸿庄去了。
或许,她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

少年行

俞教主在离开寒山寺之前,给流觞下了个命令——
今夜子时之前,杀掉明鸿庄内姓殷的那对母子。
如果流觞不去,想必去的就是至今尚未在苏州露面的右护法了。那人的手段十分毒辣,是流觞升平所见仅次于教主俞溯舟的人物。他没得选择。
……
这一次潜入明鸿庄,入斜明显觉得气氛不对。
明鸿庄在外人看来是个充满神秘感的庄子,其实它与别的山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最重要的区别无非是明鸿庄所培养的明鸿死士,他们依照家主和家主信物所组成的讯号来做事,并不因为家主外的人就会出手相助。人人以为明鸿庄固若金汤,却不想没有家主的明鸿庄其实是不堪一击的。
那些死士自小被召来,九死一生才有了一身的本事,本来他们就只是信奉家主的人,可是即便明鸿死士对明鸿庄不管不顾,庄子里也不可能是一片死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入斜心生疑窦,知晓前面定然有危险,可是好奇心却把理智给湮没了,她急于知道真相,关于她生母的一切,要是这庄子里的人出了事情,恐怕她的打算就要付之东流了。
绕过蜿蜒的小道,穿过已经不再茂密的竹林,入斜来到了殷南枫的住处。她极喜欢清静的大哥的院门就那样敞开着,门闩被弃置一旁,昭示着这个院子之中定然发生了什么大事……是比蒋少旭控制明鸿庄还要糟糕的事情。
入斜缓步踏进了院子,看见了一地的血液,因为时间太过长久或是冬夜的寒冷而凝结成紫红色(“塞上燕脂凝夜紫”,好吧,我乱扯的),踩在上面竟有一种滑腻的固态的感觉,院内的人恐怕已经遭了不测吧。
再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了斜躺在地上,状貌正是拼尽全力往门外爬去的殷南枫的尸体。居然真的死了,入斜身子前倾,看着殷南枫一剑穿心的伤口,到底是谁下手如此狠毒,让她大哥的心上都穿了那么大一个洞。再仔细看殷南枫的手,紧紧攥住,像是握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入斜半蹲下来,接过殷南枫的手掌掰开来看,却见一枚信号弹完好如初地在他的手掌里待着。
“大哥,虽然我与你交情不深,但是你枉死,我总该替你报仇的,对吧。”
留在现场查探了一番,除了那个惊人的伤口居然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凶手的身份如此神秘,敌暗我明,总归是吃亏一些的,入斜叹了口气,预料到了此行当是无收获。拉了拉头巾,往殷夫人所住的地方去了。
殷夫人的死相比殷南枫难看得多,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她看这个主母不爽很久,看着她死了都要正襟危坐在椅子上,蓦地心里生出一种悲凉之感……当初不论是谁当明鸿庄的主母,恐怕都是容不下她殷入斜母女的吧。不过是形势比人强,谁有曾真正做了明鸿庄甚至江湖的主宰。
致死的伤口也是胸前一剑,入斜探出手去沾了些血液,凑到鼻子下闻了闻,血液已经凉了,可是并未凝结,死的时间离现在不久,但是比殷南枫遇害要迟。再仔细看看伤口就能发现心口上那个可怖的伤口是先被高深剑法一剑致命,而后为了掩盖本家剑法招式而用钝器把伤口给弄大了,当然也可能第一剑并没有致命,而是被后面残忍的手法给弄死了。这伤口看上去恐怖,其实都是后来的修饰……要掩盖凶手的剑法吧。
入斜还没来得及感慨世事变幻莫测的时候,就听见明鸿庄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于是她躲上了屋子的横梁,她却不不知这件事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可是许多事无法重来,或许早知今日,她就不该下山见到兰章,害了人家的一辈子。
……
江湖中最不缺的就是消息,无非分个早晚,明鸿庄再次出事他们都想早些出手希冀得到一些好处,不过他们却不知道等到的确实明鸿庄少庄主的死讯。
一群人围在尸体旁,都希望比别人早看出凶手的手法来。
不过他们都很失望,入斜在上面待得无聊,来的也不是凶手,倒是一群比她还无聊的人,想要施展轻功离去,往下一瞥,却刚好看见有个人眼神正对着自己。
此人眼神阴毒,定然不是什么正派人士,虽然正派人士不一定正派,但总归有个样子,像这样子的人,入斜还真没见过几个……除了当初见到过的那个魔教左护法。
想要先发制人抓住那个人却被那个人给抢先了,入斜事后深感自己的失败。
“梁上有人!”
不过说了那一句话,那人就飞快地隐没身形出了屋子到了漆黑的夜色中,入斜甚至没看清那人的面容就要去面对接下来的腥风血雨。
其实那人出现,并不只是为了让入斜被发现而已。
有些胆子大的也跳上了横梁,慢慢地往入斜身边靠过去。
不过这时候她当然考虑不到那么远了,被一个人发现而要面对一群人并且给交代的感受实在不好,只能全心全意去应付。他们的逼问接踵而至,比如问她是谁,来干什么,是不是和凶案有关系,入斜闭目不语,真的不想废话一句,可是被人团团围住,又不能掀了屋顶离开,那太考验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力了,而那两门功夫,入斜一个也不会。
束手待毙从梁上跳下,摘下了蒙面巾。
“是她……殷家大小姐。”
“殷慕姗?”
“是她,肯定是她,我前几天才见过她!”
吱吱喳喳的,仿佛早上新开的菜市一般热闹。
“你们有话快些问,我还赶着走呢。”入斜甩了甩头,长出了一口气,不耐烦道。
“你与殷少庄主和殷夫人的死肯定有关系,我们怎么能让你走了?”为首的一个长者说道,好像头头是道。
“哪有凶手躲在横梁上等你们抓的,他们的血都凉了,我躲在上面不过是为了躲些不相干的人罢了。”
一句话,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
“你!”那长者气得吹胡子瞪眼,入斜看得有趣,微微摇了摇头。
“明鸿庄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啦,你们来了也分不到一杯羹的,我是不是凶手并不重要……不是么。”
说到了他们心底最为隐私的秘密,当中已经有人愤而拔剑,欲杀之而后快了。
“你是承认了殷少庄主和殷夫人是你杀的了?”
“呵呵,可惜啊可惜,方秋娘不是死在我的手上……”
多说无益,可惜现在入斜脱不开身。正在烦恼的时候,忽然有个黑影闪过把她整个给抱了起来,往屋外飞去。
借着极为微弱的光,入斜看清楚了施展轻功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就是看不见也该感受出来的——流觞。
“多谢你来救我啊。”想说些甜言蜜语,到了嘴角却咽了回去,只能说一句极为简单的场面话,平时殷女侠口舌灿若莲花,这一次竟说得十分蹩脚,让人不自在。
“嗯。”流觞逆风轻轻答应了一声。
如果一辈子就停在这里就好了。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把殷紫菱的那件事解释清楚,最简单的就是让流觞去见活生生的殷紫菱……那样她在他心中的印象就不会停留在往昔的时候,起码不会不堪。
“我……”
刚要开口,流觞却双脚落了地,将入斜放了下来,她有一种分道扬镳的感觉。
“先住店。”
这似乎是他生平第一次决定自己要做的事,不过现在入斜并不计较这些。她急于和流觞解释清楚,才被冤枉了两天,她就受不了了,要去查明真相,却发现证人被灭了口,流觞一个不屑的眼神,就像凌迟的尖刀,在自己的心口划了一道又一道。
二人要了一个房间,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中间的被子是楚河汉界。
入斜想了许久,决定先开口:“我没有害紫菱,殷秦也好端端地活着,我会尽我所能扶持殷秦做明鸿庄的庄主,不会再做违背道义的事情了……”
听到殷秦的消息,流觞心头一震,他迫于压力杀了那孩子的父亲和祖母,不仅对入斜不起,更是对那个叫殷秦的孩子不起,他的表情的微妙的变化,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格外明显,入斜以为是他不相信自己,还死命地解释了好久,连毒誓也发了,被流觞连忙给阻止了。
……
冷场许久,入斜觉得有些困,便把被子往身上一扯盖住全身就打算睡觉,流觞见状倒也没有离开的样子,他脱了靴子,盘腿坐在床上,结果觉得姿势不对,于是把入斜往床里一推,躺了下去。
好半天入斜才钻出头来,看着昏黄灯光下流觞的侧脸。
送了半床被子给流觞,然后用脸贴着他的背说:“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子躺着了,你的背还是那么温暖,真让人留恋。”
流觞做这件事出于习惯也出于一时意气,做了这件事以后有些后悔却不能反悔,只能侧着身子不动。入斜的解释让他明白,她真的瞒了自己很多事情。这一次如此表明身份的举动,就当他是杀人之后发了疯吧。
“我不是你等的那个人。”
“不,你就是。我们就在今晚,当彼此还在五年前吧。”入斜勾上了流觞的脖子,把别扭的那个人给转了过来。然后她顺手抬手就把晃动的油灯灯芯给掐断了,灯芯落在灯油中,很快就灭了。

蒿里行

齐琰这一两日忙得可以,因为要安排殷紫菱的住处,而这位殷小姐实在是不好伺候,虽然那位殷小姐性情温和,但是毕竟怀有身孕且心情不好,再加上齐琰这个作大夫的已经有好些天没有为她请脉了,然后就开始闹了小脾气,非要吃盐渍梅子还有松鼠桂鱼和太湖纯菜汤,颇有一种把齐琰当成仆人兼丈夫使唤了。
可偏偏齐琰还无法拒绝,只能拎上食盒往最近的酒楼去了,新招来的婢女唤作桃姑,年岁比较大,处事比较成熟,倒是适合伺候孕中的小姐,他倒不十分担心。
不过这一去一回就出了事了。
殷紫菱傍晚饮用的安胎药,被人动了手脚,她喝了之后开始腹痛,桃姑跑了好几里远才找到了正在往回赶的齐琰,慌慌张张把事情给交代了。
“你,现在殷小姐腹痛你还出来找我,不该好好照顾她么!”齐琰气不过,把食盒往桃姑身上一推,策马回了城外别院。
本来这个别院是为了避人耳目买的,离他之前常住的那个院子没多远,为了安顿殷紫菱用的,怕是她在他住的那个院子会影响计划,也是怕入斜和这个妹妹不对付,自己只能有时间便过来看看了。
因为殷紫菱对齐琰表现出来的兴趣让齐琰对这位夫人敬而远之,除了把脉之外尽量远离那个院子,这才导致了故意忽视之下敌人的潜入。
这事,要不是灵宗剑派做的就该是魔教做的吧,齐琰攥紧了缰绳,加速前行,不多时就回到了别院。
那会儿殷紫菱心口中了一刀,羊水也已经破了,可以说是命在旦夕,不过多那一口气罢了,她看到齐琰出现在房间中,心里忽然踏实了许多。
“齐神医……”
“我这就来了,殷小姐你撑着。”齐琰脱下外套大步向前看了看殷紫菱胸前的伤口然后看了看她的面色,感觉到大大的不妙。
“我……晓得我活不了了,孩子……我,我不甘心啊!”
“别说话了,我去取止血的草药来,你千万撑着啊。”齐琰急匆匆转身去找药,看不见殷紫菱难过的神情。
止血的草药来了,却不大能止住血液,殷紫菱能撑那么久,倒是不易,齐琰眉头一皱,把他父亲留给他的救命药给殷紫菱塞进了嘴里,然后小心翼翼给她喂进温水,好送服那几年才得一点的丸药。
可是人的心口都有个大窟窿了,哪里那么容易救活,不过效用倒是有的,殷紫菱的面色恢复了一些,然后对着齐琰傻笑。
“殷小姐,你笑什么呢。”齐琰累得要命,却还不能离身去煎药干嘛的,正等着桃姑回来,在房中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用袖子擦了擦汗水,却把血迹也给擦到了额头。
“费心了……”
可是你为了我如此费心费力,还不是为了姐姐。如果当初母亲不曾为了方家的利益,没有把自己嫁到灵宗剑派,那么自己的结局,是不是比现在要好呢。
“不,你现在的情况还十分凶险,体力恢复不过是暂时的事情,你现在羊水已经破了,必须把孩子取出来,你已有八个多月的身孕,想来孩子生下来该没什么,但为了你自己的性命,请务必把孩子产下。如若你介意,我就去请产婆,若是不介意,我便亲自替你接生。”齐琰把话说完,转身取来银针准备为殷紫菱提神而用。
那桃姑倒也赶着回来,立刻把水煮上,请了旁边的一个小丫头来看火,就急匆匆去请产婆了,齐琰连叫也叫不住。
殷紫菱的腹部开始阵痛,因为疼痛头上开始冒汗,那小丫头也差不多煮好了热水,正吃力地提过来,齐琰用毛巾浸水拧干盖在了殷紫菱的额头上,然后吩咐那丫头不断地换毛巾,齐琰则是给殷紫菱的背后垫上被子,让殷紫菱摆好姿势尽量放松,趁着阵痛用力将孩子带出产道。
……(尼玛我怎么知道古代怎么生孩子,怎么生也不合适写出来吧,然后就跳过。)
在观察孩子究竟如何的同时,齐琰还得看殷紫菱的情况,她失血过多,不过是靠着药力维持着体力,终究不是治本之策,于是趁着小丫头去换水的间隙,叫她把汤药也给熬上,给床上的孕妇补补血也好。
房间里烧着炭,房门关着,越来越热。
殷紫菱数次就要昏死过去,齐琰只能用银针刺激穴位让她保持清醒。
孩子出来的倒是顺利,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看见了孩子的脑袋出来了,待到殷紫菱勉力将孩子的肩膀产出,齐琰小心翼翼地拖着孩子,将他带出了殷紫菱的身体,而后擦净身体剪断脐带把孩子放在他母亲的身边,一气呵成。殷紫菱望着孩子,享受着初为人母的喜悦。
本来事情该结束的,殷紫菱的孩子也生了下来,她的伤口也给堵住了,可是齐琰忘了,他爹留给他的药药性较强,孕妇并不宜服用,令他意想不到的血崩发生在了殷紫菱的身上。
“血……止不住,为什么!”齐琰处理着那些不断涌出的血液,觉得眼前一片迷蒙,全身越来越酸越来越痛,事情居然被他搞砸了,亏他自己称自己是神医还会被他爹耻笑,自己的医术实在是太差了,居然救人把人都给救死了。
枉为神医之子。
殷紫菱从昏迷中醒来,看见了一脸狼狈的齐琰,她虚弱地说:“你尽力了,孩子平安就好,我也不报仇了,万般是命……只是孩子生来孤苦,神医能否收留他?”
齐琰心中皆是愧疚,尽了全力也不能止血,含着泪看着殷紫菱,她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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