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血莲-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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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裕王也是一代能够青史留名的英雄，却在功成身退之后遭此劫难，实在是不应当啊。”跟在凌夜身边许久，宇文启悠然地出声，清澈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凌夜的侧脸。他的语气平淡如若闲谈，言辞间却是在谴责当年将这简裕王府屠戮一空，也是凌夜所在的暗夜的冷酷无情，是非不分，草菅人命。
回头睨了宇文启一眼，凌夜冷笑着道：“我说宇文公子，你在我面前说这些有何用？当年杀死岳海常一家子的可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要打抱不平你该找那些真正的罪魁祸首或是那些个幕后黑手，不是找我这么一个纤纤弱女子。”
弱女子？世人闻之色变的妖女血莲，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冥王凌夜是弱女子，这话当真是……
听了凌夜的话，宇文启气结不已，语气也渐渐的有些咄咄逼人了，“哈，天下第一的杀手血莲竟说自己是个纤纤弱女子，实在是让人无法苟同。即使简裕王并非死于你的刀下，可你敢说，简裕王的一众旧部的亡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么？”
当年他最为崇敬的人便是凌夜的父王岳海常，那一夜的杀戮，让他心中的英雄死于非命，在他心中自然是对罪魁祸首暗夜没有什么好印象的。连带的，对凌夜也不会好到哪去。
凌夜冷笑，既不反驳，也不否认，只一声不吭地回过头去，看着眼前那片颓败的废墟，眼神淡淡的，没有波澜。而后她迈开脚步，悠然自得地行走着，完全不理会有些冒火的宇文启和一直冷眼相看的傅钦痕。
傅钦痕走前几步来到宇文启身边，看着凌夜渐行渐远的身影，道：“好了，她都走远了。”
宇文启脸上恼火的神色很快褪去，清澈明净的双眸中竟闪过一丝愧疚，“其实她也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只要看她在上一代冥王死后的这两年来所做的事就知道了。”这两年来，凌夜虽然继承了暗夜，但是她在接任务的时候却有了选择。他们暗夜任务的对象大多都变成了那些恶盈满贯的家伙，或是某些看似仁厚实则是伪君子的人，所以这两年来暗夜在平民的心目中的形象实在好太多了，不似以前那般闻之面如土色，或是唾弃不已。
至少，她没有再对岳海常的旧部下手了。至于她暗中对自己父王旧部的帮助，那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而宇文启是南国侯的次子，他父亲的领地就在暗夜所在的南府之地，自然是对暗夜的转变极为清楚，也对凌夜的事情极为了解。
“好了，那你察觉出什么不妥了吗？”傅钦痕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
“没有，她确实不会是岳姑娘的。况且，辰熙不也确认了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才是岳姑娘么。”
凌夜独自一人走入一个破败的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却还是能依稀看出当年的华贵雅致。院子里的屋子已经被烧毁了，只剩下一堆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朽木，昔日的风致已然消失在记忆里。
这里，是凌夜当年在简裕王府，还是王爷郡主时居住的地方。
十多年过去了，人不再是当年的人，连事物也完全变了。
世事变幻万千，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永久不变。即使是那些所谓永恒不变的宝石，经过时间的侵蚀，也不得不改变。
时间，终究是万事万物的杀手。
走到一棵在晚风中飘摇着枝叶的柳树下，凌夜注入内力伸手在树根部的地方快速挖掘，很快从里面挖出一枚沾染上了泥土，却依旧隐约可见其精致的玉佩。
这玉佩，是曾经顽皮的凌夜在年幼时藏下的。
拍了拍玉佩上沾染的泥土，逐渐现出其原型。那是一块雕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莲花的玉佩，栩栩如生。这是凌夜七岁时，她的母妃送给她的东西。在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这个玉佩是一个信物，只是一直未曾来取而已。
看着这个玉佩，凌夜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她做凌夜太久了，都快忘记曾经的岳千雪是什么样的了。
岳千雪，是无忧无虑的，是快乐幸福的，是被人捧在手心中宠爱的；而凌夜，却是铁血冷酷的，倨傲妖娆的，是被人从心底畏惧的。
曾几何时，她身为岳千雪的时候，也梦想过，有一个天下第一等的男子，做她一世一生一双人的良人。
其实，她何尝不想只做岳千雪。
她不愿做凌夜，却不得不做。
她必须报仇。
不知道仇恨便也罢了，可是知道真相的她，没有这种权利。
那样的血海深仇，她不得不报。
所以，她活着一日，便只能是凌夜。
只能把岳千雪的梦丢弃。
哪怕是满手血腥，哪怕是千疮百孔，哪怕是伤痛欲绝。
她也只能是凌夜。
想当年，她的母妃是不为人所知的强大门派中的玉莲，而如今，她却成了世人皆惧的血莲。命运这东西，当真可笑得紧。
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个坑恢复了原状，至少从表面上看毫无痕迹。凌夜收好那枚被她擦拭干净的玉佩，离开了这里。
墨色的身影，在晚风中轻舞的如雪白发，在夜色中显得那样孤寂。
……
王府外，岳千雪倚在玉辰熙的怀中，无声地哭泣着。许久之后，玉辰熙感觉到怀中的人儿不再哭泣，柔软的身体就这么轻轻地靠在他的胸膛上，不声不响。有些疑惑地低下头去，才发现岳千雪竟然疲累得就这么在他的怀中睡着了，纤长的睫毛上还带着浅浅的湿气。
他俊秀如玉的脸上扬起温润儒雅的浅笑，有着丝丝宠溺，也有着化不开的柔情。
温柔的月光静静地撒在那对相拥的人身上。
像是为那对如玉一般的人儿笼罩上一层柔和却夺目的光晕。
凌夜刚出到王府的门口便看见了这一幕。她清冷地笑着，走向玉辰熙，“王爷，你什么时候要迎娶我千雪妹妹过门呢？总不能如此让她无名无份地跟着你吧，那也太伤她的清誉了。”
玉辰熙抬眸看向依旧妖娆冷艳的凌夜，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丝许悸动。强压下心中的异样，他保持着风雅地道：“这是自然，我决计不会委屈了雪儿的。”
“那么你家那位王妃怎么办？如果要千雪妹妹做你的侧妃……”凌夜冷笑一声，手上却做了一个诡异的动作，下一刻，两柄乌亮闪烁着寒光的短刃就出现在她纤纤玉手中，“我手中的冥王刃可不会答应。”
“……”玉辰熙迟疑了。
尽管他对洛青瑶没有爱，但若是一点情分也没有那是假的。洛青瑶嫁给他也有四年了，就算是完全没有任何感情的人也会习惯对方的存在。可是，如若洛青瑶还是他的王妃，那么他的雪儿……
在他心中，王妃的位子从来只能是岳千雪的。当年会迎娶洛青瑶，也是因为他寻岳千雪无望，而且洛青瑶的父亲洛将军对他大有益处，才会奉旨立洛青瑶为王妃。
不曾想，如今，洛青瑶却成了他的障碍。
“你好好考虑清楚，但我不会给你太长的时间。”凌夜那一头似雪胜霜的白发在晚风中摇曳飘飞，让原就妖娆的她更加邪异，“到时候可莫怪小女子我把千雪妹妹藏到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去，那时候，王爷即便后悔莫及也无计可施了。”
语毕，凌夜悠然转身，运起深厚的内力绝尘而去，那纤瘦的倩影一瞬间便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第三十七章：藤灵儿中毒
更新时间2012114　19：00：46　　字数：3378

　自那日以后，玉辰熙与岳千雪之间显得比过往更加亲密，玉辰熙对岳千雪则更是宠溺。只要是岳千雪说的，玉辰熙总是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来满足她。这让王府里的仆人们更加能明显的猜测到将来这个王府要变天了。
而且，如今这王府内还不时的会有一位特殊的客人造访。那位客人是一个女子，却终日头戴冰蚕丝纱帽，穿着一身墨色的丝绸衣裙，裙角绣着精致的血色莲花，雪白色的发丝直直地垂到膝盖，这一身妖异邪肆的打扮让府中的下人纷纷退避三舍，却也让他们不禁对这个神秘的女子好奇不已。
这个女子与那单纯的雪儿姑娘交情极好，很显然是她的靠山。而这个神秘的女子看起来便知是有强大势力的，单是看那几个最初随她一同出现在辰王府，能够几个呼吸之间就让辰王府内护卫倒地不起的武林高手便可得知。
至此，王妃洛青瑶的地位说是岌岌可危也不为过了。
这让王府中聪明的下人们都开始转向，毕竟王妃虽是王府中地位最高的女主人，可是岳千雪也是王爷最为宠爱的女子，如今又有了一个强大的靠山，将来这王府中到底是谁说了算还未可知呢。是以，在现在这种形势未明的时候向岳千雪投诚，才能换来最大的利益。
只是，他们尚不知晓，他们最初见到的那个看似心无城府、单纯善良的雪儿姑娘，和现在这个他们忌惮不已的凌姑娘其实是如假包换的同一个人。
只不过，如今凌夜将自己的身份分给了另一个人，王府中的雪儿姑娘变成了她的属下。
若水楼后的一个庭院内。
银月如霜，悄然冻凉了池塘里盛放的青莲。
一个纤长的身影静默地驻足在莲池边上，淡淡地看着那一池被月光染上一层浅浅的银霜的莲花，一身化不去的空寂。
仿若在这个地方伫立了千万年，守候了千万年。
徒留一身清冷。
晚风徐来，如月雪白的长发轻盈地舞，透着丝丝妖异。
绝世无双的朱颜上，没有一丝情绪的变换。
墨色的裙角，绣着点点与那池中青莲遥相呼应的血色红莲。清冷的晚风掠过，撩动着衣袂，勾起寂寥的弧度。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身边多了一个高挺俊美的男子。皎洁的月光在他绝美俊逸的脸上似要晕出一缕圣洁之光。一头如泼墨一般乌黑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地在他的背上倾泻而下，在柔柔的晚风中翩翩起舞，让他更显飘逸出尘。
他站在绝色少女的身边，默不作声。没有情绪的神色，与那个少女如出一辙。
许久，恍若一切都要随着时间消逝一般。却忽闻少女低声轻喃，声音极轻，飘渺似若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若非男子功力深厚也难听清：“我快要走投无路了呢。”
男子依然一声不吭。
“当年的真相，竟还是朦朦胧胧的被人遮掩了。但我一定要查出当年杀害我父王及我家人的真凶。当年的仇，我也一定要报。”少女的声音里透着决绝，却也隐隐有着无奈，“所以，哪怕是恨极了他，我也必须要到他身边，更靠近他，甚至是对他俯首称臣，那样，我才可以更接近真相。”
男子依旧缄默不语，脸上依旧一片沉寂，神色平静得像是即便泰山崩于前也惊不起一丝波澜。
然而……
握紧的双拳却悄悄泄露了他波涛汹涌的心绪。
少女回头，绝美的脸上扬起妖冶的笑靥，“可是，你依旧不会劝我离开的。你说，我说的对？”
明明是一个问句，可少女的语气却显得十分肯定。
“……”
“一旦迈出了那一步，我可就真的没有办法再回头了呢。”少女脸上的笑意更加深浓。就像是一朵悄然绽放的青莲，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艳丽。
她笑得妖媚。
笑得凄然。
笑得……绝望。
“我的双手，已经沾染上了无数的鲜血。可从今往后，会有更多与我无冤无仇的人，要为了我丢了性命呢。”眼角似有隐隐约约的泪光在闪烁，却被少女固执地禁锢在眼眶之中，脸上的笑靥像盛放的彼岸花，却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可是啊，我极其忠诚的护卫藤清宇，你还是不会带我离开的。带着一个自己没有感情的女子浪迹天涯，想必也是一件极辛苦的事呢。”
如果他开口，只要他开口，她会放下一切，随他离去的。
可是，他是决计不会开口的……
男子——藤清宇蠕动了一下喉结，张了张口，却只能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了两个字，“小姐……”
“好了。”
脸上的浅笑染上浓浓的冰霜，声音也若冰渣落地一般没有一丝温暖。
“我知道……”
“因为我是凌夜。”
所以永远不可退缩。
永远不可放弃那可怖的复仇之路。
永远……
得不到他的爱。
悄然用内力蒸干了眼角的泪水，凌夜的神色恢复平静，不过却比刚才更添了一份决然。
“今后，你不可再提半句规劝我放手的言语。”凌夜微垂下眼睑，原本明媚的双眸此刻却透着无尽的冷漠，无边的狠绝，“即便你说了，我也不会再应允了。”
话音落下，凌夜转身离去。
雪亮皎洁的月光洒在她那在风中翩然起舞的白发上，莹莹生辉。
纤长的背影，冷漠，却也蕴着孤寂。
徒留下藤清宇站立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凌夜离去的背影。
“对不起……”
我不能劝你回头。
因我不想让你后悔，让你一世一生背负着仇恨不得解脱。
但是……
“我会陪你……”
“同生共死。”
清风带着沁入肌骨的凉意，掠过莲花池。
池水荡起丝丝缕缕的涟漪，四散开去，让投注在水面上的月光带着旖旎的星辉被清风打碎。
飘在水面上的娇艳的睡莲，随着水波摇曳。
一只威武的雄鹰无声地落到了藤清宇的肩膀上。藤清宇皱了皱眉，在雄鹰的脚上绑着的黄铜信管中取出一张小纸条，那雄鹰便再次展翅飞上天空。
展开卷曲的小纸条，看了一眼纸条中的内容，藤清宇沉静的脸色瞬间狂变！
下一刻，他颀长的身影已然电闪而去，只留下一院子清冷的月光。
……
翌日。
藤清宇带着一个人回到了若水楼后的那个庭院内。
坐在院子莲池边上的石桌边自斟自饮的凌夜在看清他怀中的人后，蓄着浅薄笑意的唇角瞬间凝固。
是藤灵儿。
此时的她一脸的惨白，眉心还隐隐泛着一丝紫气。清亮的双眸紧紧地闭着，整个人无力的躺在藤清宇的怀抱之中。
藤清宇带着她，很快就进了他自己的房间。下一刻他又空手出来，走到凌夜近前，有些焦急地对她说：“花无痕呢，他在哪里？”
凌夜对他的言语没有任何反应，端着做工精细的青花瓷酒杯悠然地喝着她的烧酒。举止悠然自得，在紫藤树荫下显得懒洋洋的。
“小姐，灵儿中了毒，她……”
“与我何干？”凌夜连视线也不曾抬起过，只冷冷地道。
“小姐……”
抬眸斜睨了焦急得快要崩溃的藤清宇一眼，凌夜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将碎片抛上半空，而那些碎片竟在庭院的上空再一次炸开，发出一声诡异的巨响。
就像一块巨大的冰块在空中炸开，那声音有些沉闷，却像是重锤一般，狠狠地击在人的心口。
不出半刻钟，花无痕那艳红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庭院中，而这时，藤清宇已经满腹担忧地进屋去照顾依旧昏迷不醒的藤灵儿了。
花无痕俊俏的脸上没有一丝往常的戏谑，神色凝重地仔细打量了凌夜一番，发现她身上没有一丝伤痕，顿时奇怪地问：“小姐，你哪里受伤了，怎么发碎冰令给我？”
“受伤的人不是我。”凌夜起身，走向藤清宇的房间。
看到凌夜行走的方向，花无痕一愣。
难道是藤清宇受伤了？可是，若是他，凌夜怎会一脸的冷意，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
带着满腹的疑惑，花无痕迈步跟上了凌夜的脚步。
才进到藤清宇的厢房，便看见他此时正轻柔地抱着昏迷在他怀中的藤灵儿，小心翼翼地拿着雪白的毛巾擦拭着藤灵儿苍白的脸，神色中有着明显的担忧和焦虑。
他的温柔，他的小心翼翼，狠狠地刺痛着凌夜的眼。
一直跟在凌夜身后的花无痕有些担心地看着凌夜完美无瑕的侧脸，却发现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这让他的心更沉重了。凌夜向来都喜怒不形于色，心里的东西从不放在脸上。她愈是平静，恐怕心中愈是痛苦。
待再看向藤清宇的时候，花无痕的目光中便增了许多恼怒。
“无痕。”凌夜的声音轻轻的，飘渺如浮在天际的云霞。
“小姐……”花无痕蹙起好看的秀眉，更加担忧地看着凌夜。
“他的表情很刺眼，我不想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