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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园春来早-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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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陈和就按照蒲草的嘱咐,麻利的先刻了块朱红底儿、漆金字的牌匾回来。两个小伙计站在梯子上,把牌匾挂好,末了又蒙了一块红绸。
不知是准备红绸的小伙计疏忽了,还是采买绸缎的管事贪了小利,那红绸极是单薄。眼尖的路人只要站在下面仔细瞧上两眼,就能看清那牌匾上篆刻的名字。
于是不到一日,整个翠峦城都传说开了,白云居的方东家又开了个新酒楼,名字极是直白古怪,居然叫做喜洋洋。
(哈哈,表扬我吧,居然又码出一更!决定了,马上把冰箱里那只香瓜消灭,奖励我饿得抽筋的肚子。)
。
第一百七十六章 黄金烤羊
那些自持肚子里有些墨水的文人才子,自然难免笑言粗俗,但是老百姓们却是都觉这名字很喜气。各人说法不一,喜好也不同,但却无一例外都开始好奇这新酒楼到底要卖些什么吃。因此,酒楼尚且没有开业,门前的青石板路就已是差点儿被踩出了无数脚印儿了。
陈老掌柜听得这个消息,沉默了良久,心里对蒲草的轻视就又褪了三分,暗自琢磨着,许是那女子真有些能耐也说不定呢。
日子就在蒲草从村里到城里的奔波中又滑过了两三日,这一早她刚刚走进装饰一新的酒楼后院,胖厨子就领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高瘦男子迎了过来。
高瘦男子名字叫做东罕,是方杰派人找寻孜然的时候,一同在西疆请回的当地烤羊好手。这人生性豪爽又热情,到得酒楼两日就得了所有人的亲近。
特别是胖厨子,整日嚷嚷着技多不压身,缠在蒲草和东罕身边,帮忙打下手,也不时提点建议,三人间倒也越发相处的亲厚了。
东罕心直口快,走到蒲草跟前就哈哈笑道,“蒲草妹子,你来了。羔羊已经处置妥当了,我就等着看你如何烤出金黄色的全羊呢。”
胖厨子瞪了他一眼,嘟囔道,“告诉你多少次了,要叫张东家,怎么就记不住?”
东罕抬起打手拍得他打了个趔趄,哈哈笑道,“你们这些人就是花花肠子多,叫什么不一样,不都是蒲草妹子吗?”
蒲草平日也是不喜这些规矩束缚,同这东罕一处说话做事,倒很有些朋友间的随意自在,于是就笑道,“东罕大哥说的对,不过是个称呼,叫什么都好。走,时候不早了,咱们要赶紧动手了。”
三人说笑着赶去了酒楼后院,那里贴近后墙砌起了一间瓦棚,只有上盖和后墙,没有前脸儿。瓦棚里又砌了两堵半人高的青石墙,分出了三个小隔间。
隔间里挖有深坑,坑里堆了烧的红透的木炭,坑边又插着各色铁钩子和钎子等物。陈和带着一个小伙计亲自搬了绑好羔羊的铁丝网来,待得东罕伸手接过去就立时撵了那小伙计回前院,可谓是小心之极。生怕这酒楼生意兴隆的最大依仗,还没等问世就成了别人的囊中物。
东罕气力极大,抬手就要把铁丝网挂到炭坑上面,蒲草赶紧拦了他,然后拿起自制的刷子,先往拾掇得白白净净的羊肉上抹了一层油,末了才让东罕挂在铁架子上烤起来。
东罕皱眉嘟囔道,“烤羊哪有这么麻烦,熟透再撒些盐就成了。”
蒲草也顾不得热,站在炭坑旁一边仔细盯着火候一边笑道,“东罕大哥只管看好火候,其余都听我的。否则这羊烤不好,酒楼开不起来,你的工钱也没了!”
“那可不行,”东罕一听这话立时嚷道,“我的兰珠还等我赚了银钱回去提亲呢。”
众人都是笑了起来,纷纷摇头都道这西疆之人真是直爽。
夏日的太阳总是最热辣的,加上炭坑的烘烤,不到一个时辰,隔间附近就热得如同蒸笼一般了。胖厨子和陈和退到了不远处的柳树下避着荫凉,东罕则干脆就脱了外衫光了膀子。
蒲草也是热得头晕目眩,但是眼见烤羊外皮已是泛黄,隐隐散发出特有的香气,她可不敢稍有松懈,生怕功亏一篑了。
方杰带着东子端了茶水和布巾进来的时候,见得蒲草这个模样,心疼得皱了眉头。上前递了布巾,埋怨道,“既然油料都调制好了,让胖厨子他们动手就是了,何苦把自己热成这个样子?”
蒲草偷偷瞪了他一眼,低声嗔怪道,“你跑出去躲懒儿,我再不亲力亲为,这酒楼还想不想赚银子了。”
方杰苦笑摇头,妥协道,“好,好,张东家辛苦了。可惜我只能跑腿儿定制桌椅,实在无力分忧啊。”
蒲草被他逗得咯咯笑了起来,一旁的东罕见得两人这般说笑,脸上满满都是羡慕之色,“我的兰珠也在这里就好了,她笑起来就像铃铛一样清脆…”
蒲草生怕这直爽汉子说出什么出格的话,胡乱抹了一把汗珠子就上前在四只羊腿上扎了密密麻麻的小孔儿,然后又刷了一层油。
木罕也把木炭分别堆到头尾两处,大火烤起了羊腿。这般又过了一刻钟,院子里的香气就发浓烈了,那去了皮毛内脏只有不到二十斤的羔羊,此时已是遍体金黄。不时有油脂滴答掉下,落在炭火上,立时滋啦啦冒起一阵白烟,那想起就如同野马般横冲直撞奔进众人的口鼻,惹得人人都是口水咽个不停。
原本在楼上楼下擦抹打扫的小伙计,还有后厨里忙碌的帮厨、杂工,也都顾不得掌柜和管事的呵斥,不时偷偷伸长了脖子往隔间的方向张望。
东罕这会儿也不嚷着只加盐就成了,他的一双大眼珠子牢牢盯着手里的铁架子,不时上下翻转调整火候,脸色被木炭烘烤得如同煮熟的螃蟹一般红透。
蒲草脑子里回想着前世去兰州游玩,同朋友吃过的那只烤全羊的模样,犹豫着又举刀在羊腿上划了几下,然后才仔仔细细刷上最后一遍酱料。那酱料是她用孜然粉、芝麻、盐、糖、辣椒粉等很多调料,混在一起搅拌而成。颜色红艳艳,金亮亮,看上去极诱人。
刷过酱料的烤羊又在炭火上转了几圈儿,原本的香气里就又多了一丝辛辣,愈加惹人垂涎不已。
不知何时转去前院的陈和,这会儿匆匆跑了进来,一脸喜难自禁的嚷道,“少爷,咱们白云居那边的客人许是嗅到咱们这里的烤羊香气了,已是撵了五六个小伙计过来打探,还有人嚷着不管是什么吃食,他都要重金买一份尝尝。”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欢呼起来,招牌吃食还没等推出去,只是飘散的香味就能引来食客,这可着实太让人欢喜了,以后酒楼的生意想不红火都难!
蒲草放下手里的酱汁,一边示意东罕把烤羊撤下来一边笑道,“这般看来,咱们酒楼以后的必定红红火火啊。不过,都说物以稀为贵。以后就是食客再多,咱们酒楼一日也只烤三只羊,就是府尹上门说情也不能破例。”
陈和愣了一下,心想这不是把银子往外推吗。他张嘴就要劝解几句,不想方杰却是点头赞道,“就按张东家说的这般定规矩,如若是人人上门都能吃到,那这烤羊也就算不得稀罕了。”
陈和无奈,只得又问道,“那白云居那边,要怎么答复…”
蒲草指着那烤得颜色金黄、外酥里嫩,偶尔还滴落油脂的全羊,笑道,“分一半送过去,让那些食客们都尝尝,就当提前给咱们的新酒楼攒攒人气了。”
众人纷纷凑到近前,都是心有不舍,后来到底还是方杰执刀割下两条羊腿送了过去。剩下的半只,整个酒楼无论东家、伙计都分得了一块,各个吃的是满嘴流油,连开口赞一句都生怕放跑唇齿间残留的香气。
于是,整个酒楼后院,只听一片“嗯嗯”和吸@允手指的“吱吱”之声,倒惹得院外嗅得香味聚到墙下听动静的路人,各个脸色变得古怪之极…
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黄金烤羊的美味,大大鼓舞了新酒楼上上下下的士气。下午时,羊肉大串、蜜@汁鸡翅、酱香排骨串等等吃食又纷纷新鲜出炉了。
众人自然是打着品尝味道的幌子,抢先吃个痛快。就是白云居里的食客们也是占了桌子死活不动,直等着每隔片刻就送过来的新吃食。虽然数量极少,不见得每人都能分上一口,但是总归是个念想和热闹啊。
陈老掌柜听得小伙计禀报说新酒楼没等开张就惹得全城轰动,也是大喜过望,亲自动身去寻了个大师,掐算着五月十八开业大吉大利。
而如今已是五月十四,还有三日就开业,倒是有些紧迫。陈和带着大大小小的伙计们,采买食材,安置各种桌椅摆设儿,胖厨子则琢磨着各种爽口冷盘配菜。
一时间众人都是忙得脚不沾地,就是方杰这大东家都要执笔写请柬,准备开业那日宴请各家同行和几个平日交好的友人。唯有蒲草调兑好了酱汁和红油,只等开业时大显身手亲自烤上三只羊就算大功告成了。
左右在酒楼里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她索性就留在了村里,白日里去菜田照管,晚上陪着两个孩子写字读书。偶尔理理日用账本,盘算着不久后就有无数银子飞奔进她荷包,也是笑得更加欢喜了。
春妮这些时日肚子越发大了,却出奇的极勤快。这一晚亲手包了肉包子,端着送来一盘献宝儿。两个孩子正好写完几篇大字就洗了手,笑嘻嘻抓了包子当宵夜。
蒲草取了一锭五两的银锞子递给她,笑道,“这是昨日卖菜的银子,你收好了。”
春妮接过顺手就塞到了袖子里,应道,“好啊。”
蒲草见得她这般随意模样,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我们春妮地主婆如今可真是发财了,见得银锞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了。当初不知道是谁,抱了二两碎银一夜没敢合眼睛。”(写的我好饿好馋啊,晚上还有一章,我尽力赶在八点更啊。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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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撞破
春妮听得蒲草打趣自己,赶忙咽了嘴里的包子伸手去捶她,“你这死丫头,打算拿这点儿事笑话我一辈子啊。”
“可不是,将来还要讲给我干儿子听,让他听听他娘多财迷。”
“那也是同你学的,你比我更财迷。”
两人笑闹够了就倚在一处说话儿,春妮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轻叹一声,“这肚子里的不管丫头小子,都是个有福气的。还没等生出来呢,你这财神干娘都替他们把嫁妆聘礼准备好了。”
蒲草眼见春妮儿的肚皮鼓起一个小包二,慢慢从上往下移动,猜得是孩子在蹬腿,于是好奇的伸手按了按。结果孩子许是恼了,一脚踢出来,吓得两人都是哎呦一声。
“这孩子绝对是个小子,真是太皮了。”
春妮也是哈哈大笑,一脸幸福娘亲的模样,“他是我儿子,当然不是好欺负的。”
“你这泼辣娘是养不出什么好脾气的孩子了,我今早听陈大娘说你昨日又同人吵架了?”蒲草扶着春妮坐稳,想起早晨同陈大娘闲话听得之事就问了几句。
春妮儿吐吐舌头,生怕蒲草数落她,赶忙辩解道,“那可不是我胡乱发脾气,实在是那小丫头太没道理,哪有强迫人家卖院子的啊?”
“怎么,有人要买你家的宅院吗?”
“可不是,这几日有个小丫头总往咱们村里跑。说是咱们这里山水好,她家小姐要买个小院住下来养身体。她不知怎么就看中我家这破院子了,非要给十两银子买下来。我自然不肯,她就赖着不走,我这才骂人的。”
春妮儿想起当时那小丫头的嚣张嘴脸又起了恼意,恨恨道,“别说我刘家如今不缺银钱,就是缺了也不卖她们!”
“村里没人知道这小丫头底细吗?怎么好好的,突然要来咱们村里住呢?”蒲草很是疑惑,怎么想都觉得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蹊跷。
春妮摇头,“村里人当然问了,但那小丫头也不说实话。后来还是里正和几个长辈发话了,说村里如今不好让外人进来,谁家也不许卖院子。那小丫头气得脸都青了,今日就没再见到人影儿。”
蒲草听后半晌没有说话,不知为何她的直觉里总隐隐猜得这事儿同方杰有些瓜葛,但要让她拎出什么证据又一时找不到,最后只得放弃了。
“罢了,里正大叔他们说的对,村里暂时不好放外人进来。”
“就是,大伙儿如今日子越过越好,秋时还要起棚子种菜,哪里敢放外人进来?若是走漏消息,家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涌上门,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大伙儿淹死。”
两人如此又闲话几句,春妮儿耐不得困倦就打着哈欠回家去睡了。蒲草帮着喜鹊安顿了两个孩子,末了躺在炕上琢磨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头绪,最后也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夜半之时,不知哪里飘来一块乌云遮了明月,天上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待得早起,太阳爬上东山之时,金亮亮的阳光洒在洗得干干净净的叶片上,分外美丽。
蒲草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湿润的空气,远望村子四周青翠的山林,仿似整个人都轻飘飘飞了起来。
喜鹊扎着蓝花围裙正往屋里端早饭,见此就笑道,“夫人,可是谁家做了好饭飘来香味了?”
蒲草哈哈一笑,摇头道,“没有,我就是觉得这空气真是好啊,多吸两口都能成仙了。”
喜鹊听得这话也是深深吸了口气,末了懊恼道,“夫人就会捉弄我,明明和往常一样嘛。”
蒲草无奈轻笑,她们这些身在福中之人,哪里知道现代人在各种污染环境里艰难求生的可怜。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早饭,桃花今日要去同里正娘子学绣花,山子借口送她也跑去寻全子和安子玩耍。
蒲草闲着无事就转去后边的菜棚子看了两圈儿,如今家家户户种的小菜已经上了桌子,她这菜棚子光荣完成任务也开始歇息下来了。
这两日闲暇她就在琢磨,是不是再种些别的新奇之物,但是一时没有好主意也就耽搁下来了。陈家婆媳正聚在后园给菜畦浇水,远远见得她在菜棚外转悠,就喊道,“蒲草妹子,今日得闲儿啊?一会儿跟我们上山采蘑菇去啊。”
蘑菇!蒲草眼睛一亮,恨不得敲敲自己的笨脑袋,她怎么就把这好吃食忘了。冬日里如若把烧烤换成火锅,这涮鲜磨绝对是个特色。就是送去白云居,添个肉片炒蘑菇或者干炸鲜蘑,保管也好卖啊。
她这般想着,张口就要应下。不想眼角却突然扫到方杰倚在自家园门口微笑看将过来。她赶忙改口冲着陈家婆媳喊道,“不了,我今日有事,改日再同嫂子们一起去啊。”
说完,她也不等陈家婆媳应声就快步跑到了门口,惊喜得小声儿问道,“你怎么回来了,酒楼那边不是正忙吗?”
方杰张开扇子替她遮着太阳,笑道,“同样都是东家,你在家里偷懒,我就要做苦工,这可不公平!左右后日才开业,我今日也要躲躲清净。”
蒲草听得这话就笑嘻嘻道,“你想躲懒可不成,我又想到个好主意,一会儿陪我去山上转转吧。”
方杰一早从城里赶回就是因为想念蒲草,又瞧得她如此欢喜模样,自然不会扫她的兴头儿,一口应了下来。
两人都是回家换了方便行走的粗布衣裤,各自背了个柳条筐,仿似一对儿普通农家夫妇一般向着村北那座土山进发。
土山上长了大片的红松林,多年累积下的松针足有一尺厚,加上疯狂生长的藤蔓拦路,很是男星,所以平日也就少有村人来此走动。
方杰手里拿了一把镰刀,但凡遇到拦路之物就挥手砍断,蒲草随在后面不时摘朵花儿,逗逗树梢儿上叽叽喳喳的鸟雀,极是轻松自在。
可是越往上攀爬,树林越密,野物也越来越多。蒲草不时因为身旁偶尔窜过的兔子狐狸等物惊叫不已,最后干脆抓了方杰的后襟,亦步亦趋。
方杰初始还会扔个石子惩治那些兔子,顺手把它们收进竹筐。后来见得蒲草难得一改平日强悍模样,变得如此小鸟依人,于是就暗自偷笑着牵了她的小手,扮起了盖世英雄。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间或说笑几句,待得到了半山腰一处稍显开阔的空地之时,日头已是升到了头顶。
蒲草掏出帕子擦了汗,又拿了水葫芦递给方杰,末了扭头扫了一眼筐子里的三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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