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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位刺股-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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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原本一直守在皇陵的叶凌,也破天荒主动找上宋天天请辞。
淮王属地位于南部,也没能逃过这场洪灾。
他身为新任淮王,必须回去主持大局,其余私怨,那怕是那些有关他父亲的仇恨,都得先放在一边。
送走了叶凌,宋天天回头看着宫外的天空,长叹了一口气。
她还在硬撑着。
除了硬撑,她还能怎么办?

好在到了七八月份,气温骤降,东北以及中部的旱灾便被缓解了不少。
而到了九月,汛期一过,大水退下,西南的涝害也好了。
这一场大灾像匹猛兽般涌过来,盘踞了近半年,时间一到便悠然退去,只留下遍地疮痍。
宋天天坐在朝堂上,看着那些纸片般飞上来的奏章,感受不到半分放松。
灾退了,但是灾害带来的问题仍然存在,仍然笼罩在这个国家的上空。
没有粮食。
西南各地的许多平民,甚至没有住处。
他们只能努力找出那些存粮,从每一毫厘的地缝中找出一点点可以吃的东西,努力生存下去,撑过这一年。

京城里仍然在不住往外发放着粮米。
然而钦差能从那些世族里讨出的粮食越来越少,宋天天能动用的粮米再度捉襟见肘。
能怪那些世族吗?他们已经交出了很多,而后每日红着眼眶跪拜在宋天天宫前,请求着她能允许他们留下最后那点真正的保命粮。
这才只不过是九月。
宋天天没有搭理那些老臣们的恳求,然后,到了大概九月中旬,事态便又迎来了一个小小的转折。
刑部尚书上书一封,痛斥几大商行囤积居奇,居然敢趁着灾荒囤积粮米,想发人命财。
这奏章理据齐全,挑出的几家商行几大罪行样样属实,顿时震惊朝野:国难当然,居然还有人敢这么干!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百官们全体表现得不可置信,接着通通跪下来请求宋天天原谅他们的视察不利,并严辞要求彻查所有商行。
宋天天只笑着把奏章一合,“那就办吧。”
于是几大商行也被抄了,抄出的粮食刚巧缓解了这燃眉之急。

其实,是否有商行囤积居奇,这事早在五月中旬灾难刚爆发的时候,宋天天便下令让相关官员们查过一遭。
很遗憾,当时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想来也是因为那些商行们行事太过谨慎隐秘,直到现在才露出狐狸尾巴——宋天天在朝堂上是这么表示的,因此也并没有过于责怪当时那些官员。
文武百官们都松了一口气,更加卖命地查处商行。

直到散了朝后,宋天天的那双眼中才闪出了一抹冷冽。
那些家伙们,真以为她会不知道为什么以前都查不出来吗?
他们以为她想不到吗:胆敢做出这种事情的商行,上面怎么可能没有人罩着?
只不过这种照拂,在他们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终于成了一个笑话。
他们被宋天天逼着,终于决定要舍弃掉那些商行。
文武百官、各大世家自己都没粮了,还有旁人胆敢屯粮,那便是自己找死。
宋天天当初一句旨意,钦差一指,便死死掐住了世族和百官们的脖子,只有这样,才能逼着他们又去死死掐住了那些商行、土豪、乡绅的脖子。

自此以后的好些天里,每隔几日便有几家商行被查出来,报上来,抄出粮食运往各地。
而后只不过十来日,被查出来的商行便少了。
相应的,世族里能交出的粮又多了起来。
只有世族本身手里有粮了,那些被世族罩着的商行们才可以继续存活下去。
就靠着这种微妙的平衡,京城里一直稳定向外发放着粮食,撑到了十一月底。
此时世族和商行都已被几乎榨干,而后,宋天天终于还是动用了第六仓。
这次没有任何人反对。
剩下的这三大仓,宋天天默默算着,够支撑到什么时候?
支撑到明年开春足够吗?她想,这可得省着点用了。
然而实际上,现在所需要的粮食远比大灾初期要少得多。
因为需要吃粮食的人少了。
许多灾民已经饿死。
就算宋天天再如何努力,那些从各地报上来的数目依旧触目惊心。
她只想着,或许她的所作所为,能让那些原本可能的死亡人数,减少那么一点。

而约摸十一月中旬的时候,朝堂上便开始激烈议论起了大批灾民涌向京城的事情。
大批的灾民向京城转移,这是从五六月就开始了的事情。
八月份开始陆续有灾民到达京城,但是更多的人死在了半路上。
朝廷虽然不支持他们来京,却也无法阻止。
九月十月,灾民们聚集到了京城的外围,只被拦在了城门之外,每天接着京里送出一点粮米过活。
但冬日到了,再将灾民放置在城外,只会害许多人冻死。
放不放灾民入京?这事朝堂上讨论了一轮又一轮,等到第一场大雪降下,终于宋天天还是让人去开了城门。
她派人在京里搭了棚子,安置了粥场。
灾民们顿时塞满了京城里的每一处街道。

每天每天,宋天天都能收到许多有关那些灾民的折子。
每一天都有京城里的人们在抱怨着那群灾民。
也每一天都有灾民们冻死饿死,被官兵带到京城外埋葬。

十二月初一这一天,宋天天又着了一身常服,走出了宫门,站在了这京中的街道上。
满目疮痍。
她只是想看一看,这个国家到了这个地步,到底是成了怎样一种模样。
她沿着道路走过去,收到一路上那些异样的眼神,才注意到:这一身特意选得朴素的衣服,在现在的京城大街上,竟然已经是过于光鲜。
身后跟着的那个宫女,也被那些视线逼着不自然,只紧紧挨着她。
她走到一处粥场,粥场前排着长长的队伍。
许多人衣衫褴褛的站在那儿,瘦得皮包骨头似的,薄薄的棉衣上大洞接着小洞,向外翻着棉絮。
有几个小孩子在不远处看着她,被灰尘抹得黑漆漆的脸庞下露着一双双白亮的眼睛。
老人们……没有老人了,上了年纪的人压根活不到这里。

这里并看不到最惨的场景,宋天天知道,哪怕是现在的京城,依旧是整个宗吾国最繁盛最富庶的地方。
其余各地,怕已是满地尸骨。
她长叹一口气,转身欲回。
突然一个小女孩凑过来拉住了她的衣角,待她回头又赶忙收回手退了回去,留下一个小小的灰色手印。
“姐姐。”女孩伸出灰扑扑的双手,望着她,弱弱道,“可怜可怜我吧。”
宋天天一时心软,往身上掏了掏,片刻后黯然道,“抱歉……我身上没有带粮食……”说着取了一小块碎银子摆在手里,伸给她。
那女孩的双眼顿时就亮了,不等宋天天说完便急急往她手中一抓,未修剪的指甲直接在宋天天手心抓出一道血痕,而后像是怕被谁抢走似的赶紧将碎银子塞进了怀里,慌忙跑向一边。
宋天天痛嘶一声,收回手还没来得及看看伤口,便被一群人给围了上来。
原本只在四周观望着的小孩们通通聚了过来,将一双双小手伸到了她的眼前。
他们一声声喊着:
“姐姐,可怜可怜我吧!”
“姐姐,给我一点吧!”
“姐姐!”
“姐姐……”

宋天天被他们推得往后一个踉跄。
身后那宫女赶快护到了她前面,把那群小孩都拦开,“干什么?你们都想干什么!”
“算了,小茗。”宋天天喊住那宫女,取出钱袋,想再掏些银子出来。
就在此时,身旁一个孩子猛地朝她一撞,将她撞倒在地。
手中的钱袋连着那些碎银子都落在了一边,所有孩子都拥上去疯抢。一名手快的抢到了那钱袋,却又被其余的孩子给团团围住。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那宫女也冲了过去,想要从那群毛孩手中抢回一点银子。
“小茗,算了,随他们去。”宋天天叹着气起身:她能和这群孩子计较什么呢?他们都是她的子民,他们也是为了生存,而他们现在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她这个当女皇的责任。
“我们回去……”宋天天这话刚说了一半,又一个小孩跑到她身边,抓住她腰上一物,一扯就跑。
宋天天往腰上一摸,顿时急了。
“我的玉佩!死小鬼,还我的玉佩!混蛋,偷人东西不得好死!”她叫骂着就追了过去。
“拦住她!”那小鬼边跑,边伸出一手指向宋天天,喊道,“她有钱!”
随着这一声,又是许多道视线层层叠叠落到了她身上,就像饿极了的狼群瞅上了小羊羔。

“站住!”宋天天还想再追,却被人突然从旁伸出一只脚绊倒,狠狠摔在地上。
一人直接就伸手摸到了她身上,“钱……”
“滚开!”宋天天一脚把那人踹开,只被撕下去了一块衣服。
然而紧接着她便被人狠狠扯住了头发,好几个人拼命拔着她的头饰。
她挥着拳头,却又被人紧紧抓住,想要拽下她的手镯。
“滚开,都滚开!”她拼命想要起身,想要追回那块玉佩。别的东西她都可以不在乎,她只想追回那玉佩!
但是很乱,太乱了。
现在围在她身边疯抢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足有几十个人!
别说她只学了接近三年的武艺,便是学过十年,在这种情形下也施展不来。
一双双手伸在她的眼前,抢夺着他们能抢夺到的一切东西,挤得她眼前黑压压一片。

而后她听到一声闷哼,眼前由手掌组成的黑幕突然空出一片天空。
周身压力徒然一松,她听到有人喊出一声“走!”紧接着整个人都被带起。
她被人抱在怀中,越过了人群。
宋天天看到自己被抱到了房顶上,沿着一路的屋檐跑过去,最后落到另一边的街道,却没有抬头去看到底是谁,她不需要。
她只轻轻一笑,压着虚弱的声音道,“你终于肯回来了。”
这一话中,终于还是带上了那么一分咬牙切齿。


作者有话要说:我那个带着原文名的括号,终于被编编给删掉了TT
好舍不得啊……




、错误

“傻瓜。”他放她下来,责怪道,“谁会在这种时候就这样走在大街上?”
“这么久不见,你第一句就是这个?”她揉着之前被抓疼的手腕,问,“你的那家饭馆呢,怎么样了?”
他答,“废了。”
“废了?”
“嗯……我这两年以那饭馆的名义进了许多粮食存着,现在已经尽数发放出去,亏得连个锅盖也不剩。”
“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忙,原来是干这事去了。”宋天天长叹一声,“你果然早就知道。”
白南之一阵沉默。
宋天天转过身,看着他,“你觉得你有足够的理由,连这种事情也瞒着我吗?”
他安静半晌,而后摇了摇头。
宋天天刷地扬起手,“啪”一声脆响,便是一掌扇过去。
“混蛋!”她怒不可遏,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怎么能、怎么能连这种事情都不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以为就算是这种事情,也只用随便做出两句模棱两可的提示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吗?你知道这次死了多少人吗?如果你早些让我知道……我或许……或许就能够……”
他没有辩解,甚至连被扇得侧向一遍的脸庞都没有转回,一动不动,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盯着墙边的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倒是说话啊!”宋天天冲过去,揪住他的衣襟,迫使他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说话啊!”
白南之看着她,那双眼里却没有气恼没有愤怒,也没有难过没有伤感,瞧不出一丝情绪,有的只是冷静,冷冽到骨子里了的冷静。
这种眼神,现在的宋天天再熟悉不过,她每天都可以在朝堂上、那些臣子的眼中、甚至镜子里她自己的眼中,看到与这种眼神一般无二的神情。
哪怕那只是强迫出来的冷静——若不是一直强迫自己维持着那种冷静,她觉得,她不可能撑到现在。
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他已经站到了她的眼前,难道她需要在面对他的时候也维持着那种冷静吗?不,她不愿意,她想要在他面前任性,就算他不爱她,她也无法在这个共同生活了十余年、自以为已经无比熟悉的人面前压抑住自己的内心,压抑住那些快要令她崩溃的东西,那些压力那些痛苦那些自责,还有那最后一点信念的崩塌。
她想要在他面前发泄出内心的那些痛楚,哪怕他会因此而反感她厌恶她……不,应该说,她宁愿他会因为她的这次迁怒而斥责她怨怼她,也不想看到他像现在这样,如此冷静,却毫不辩驳。
就像是在默认一样。

“你说话啊……”她渐渐松开手,后退着,站在离他两步远的距离,“不……就算你不说也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喜欢为自己辩解,但是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尽到我应尽的责任,怎么能怪你呢……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太笨了,你已经提示得足够明显,如果换个聪明点的人早就发现了,我怎么还能来怪你呢……对不起,我……”
“天天。”他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些惊慌,忙伸手捉住她不断颤抖的手腕,“你不要这样。”
不这样,那么还能哪样?
他是她的南之。
她的南之是不会错的,十余年来她一直都是这么认定的,虽然他很多时候会很别扭很讨厌很过分而且一点也不温柔,但是他是不会错的。
对,他是不会错的。
当初那个宋天天曾经坚信过的那些,到了现在,也只剩下这么点了。
如果连对他的信任都不能维系了,那么她还能剩下些什么?
她的南之是不会错的,所以错的当然只能是她。

“没事的,南之,我没事。”她深吸一口气,用另一只手附在他的手背上,摇了摇头,“抱歉,我只是突然有些激动了,这么久没看到你,我一下子控制不住……而且你给我的那块玉佩被人偷走了,那块玉佩……”说到此处,她又有些伤心了。
白南之送过她的东西总共也没几样——虽然那玉佩当年他也是从裴瑶身上要来的——现在一下子没了一件,她难受得紧。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到她终于是恢复如常,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温言道,“笨蛋,这儿是在京城里,你的眼皮子底下,那玉佩的模样也不常见,你还怕找不回来不成?”说这话的时候,他半边脸颊还红着。
宋天天红着眼眶,摸了摸他脸上的手指印,“对不起,刚才一下子气急了,下手有点重……还疼不?”
“没事。”他道,“你出来得也久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宋天天点了点头,“对了,我是带着小茗出来的,现在她跟丢了我,肯定早急得不行了……得快点找到她。”

等到他们找到那正大街小巷乱窜着哭着喊着声嘶力竭着就差自裁以谢罪的小宫女时,已经快到申时,回宫正好赶上晚膳。
用完晚膳,宋天天再度抱着一堆奏章开始了与政务的搏斗,同时画了张那玉佩的画像下去,命人去寻。
不过将入夜时,玉佩果然就被人寻回来了,交到了她的手中。
“南之呀。”宋天天拿回玉佩高兴得紧,回寝宫找了个盒子小心放好后便凑到了他的房间里去,“既然你那间饭馆已经废了,是不是说,你以后就不会一直在外面了?”
白南之正用湿毛巾敷着自己的半边脸颊,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当初是谁非要赶我走的?”
“我那也是为了你好嘛,而且谁知道你会一去就忘了回了。”她道,“刚刚玉佩也被人找回来了,嗯……我就知道按你说的不会错。”再提到此事时,那因寻回玉佩而起的喜悦便淡了,她的语调也黯然了不少,毕竟玉佩被偷的过程并不是一个开心的回忆。
白南之摸了摸她的头,问,“你打算如何处置?”
“处置谁?”宋天天苦笑一声,“我让他们招贴告示,说愿意用五十两纹银换回这玉佩,这才寻了回来。至于其他的……我能处置谁?我有资格处置谁?”
他看着她,默默无言。
“我偶然一次到京城里,尚且能遇到这种事情,那么京城里的其他人,怕是常常会遇到这种事情吧。”她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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