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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香如故-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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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深浅?”
黑衣少女微微皱起眉,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将那物事在男子眼前晃了一晃,说:“你深浅多少,我确实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必须,跟我回青纣国。”
男子见到她手上的物事,一时有些愣住了。黑衣少女见他直直地盯着她手里的碧雪含芳簪,知道有戏,便笑道:“怎么样啊,睹物思人了吧,回青纣是你的责任,更是你的亲人对你的期望,你不应该辜负他们……”
“等一等!”这男子打断黑衣少女,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忽然说:“要不这样,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你非要带我去什么青纣国,做什么大事,既然你执意如此,不如我们就打个商量,好不好?”
“嗯,你说说看!”
“你先借点钱给我花花,然后立下字约,给我当媳妇,以后,我就听你的……”
话未说话,就见黑衣少女打了个手势,让他住嘴。她仔细盯着他瞧了又瞧,暗道,明明应该是个风华正茂的皇子,为何要装扮成这幅德性呢?她好奇心又上来了,但面上却冷淡轻松,问:“你不是应该不在乎这些的麽?为何会提出这般要求?还是说,你有什么诡计?”
男子无语,望天,回道:“你不懂什么叫刁难别人啊?”

☆、第三十一章 暹罗小城二

“如何称呼你?”
“随便吧!”
“怎么能随便?”
“是随便啊,这里有人叫我臭小子,有人叫我浑小子,还有人叫我浪子……”
回去的路上,男子和黑衣少女一前一后,黑衣少女在后面紧紧跟着,男子双手放在脑后,大摇大摆地走着。
“我叫任天凝,你可以直接称呼我姓名。”黑衣少女冷声说道,“你呢,我就叫你八殿下吧?” 
“别,别,我的小姑奶奶,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就是别用殿下之类的字眼。”男子急了,连连摆手。
“可是,很符合你的身份啊,为什么不能这么叫!”黑衣少女在后面嘀咕。
没错,这黑衣少女就是慰雪山庄的任天凝,那天晚上,宫里有人传话给她,让她即刻启程到暹罗接八皇子回京,她快马加鞭赶了大半个月,才赶到暹罗东北边境上的一座小城里。据那传话的人说,景煜非就在这小城附近转悠,她便找了个向导,给她带路。
过了午时,日头有些毒,街上被晒得有些燥热,这男子就打算去河边凉快一下,任天凝也不时地用手扇风,跟着他到了河边。
河边的码头一直延伸到水里,一些少女穿着薄纱,站在水中用盆子舀水。
这男子摸着下巴,看了看那些少女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大腿,又看了看包在黑色衣裙中的任天凝,说:“那什么,任姑娘是吧?你穿得有点多啊,包成这样不热麽,不如也学她们,少穿点,凉快凉快?”
这话说得有些流氓,任天凝却不生气,淡定地回道:“我内力属寒性,不怕热。”
男子古怪地瞧了她一眼,转脸看那河中的景色,说:“唉,世道变了!”
任天凝跟在后面接了一句:“是麽,女子习武,由来已久。”
男子向她竖了竖大拇指。
坐在河边的树荫底下发了会儿呆,任天凝就觉得有些无聊,那疑似景煜非的男子脱了衣袍,跳进水里游泳去了,她一个人守在岸边,偶尔有路人操着暹罗话前来搭讪,都被她直接无视了。那向导在岸边找到了她,就问,人是否已经找到,还需不需要他帮忙之类的。任天凝想了想,说不用,就打发那向导走了。
景煜非游到岸边,趴在河岸上说:“你让他走干嘛,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要有个人带路的。”
“不是有你吗?”任天凝无所谓地回道。
“喂!什么叫有我,你打算跟着我多久?”
“一直跟着你回青纣!”任天凝毫不含糊,一字一顿地说道。
景煜非又一次无语了,摆手道:“好吧,晚上带你去集市里转转。”
任天凝正疑惑,又听他说:“看你也挺无聊的,让你当我媳妇你又不肯,不如就暂时跟我做个伴吧。”
夜幕降临,水上亮起了点点灯火,景煜非熟门熟路地找了条闲置在岸边的小船,那船家跟他比了比手指,他回头对任天凝说:“五个铜板,够便宜吧?”
任天凝抱臂在一旁看着,点点头,景煜非等了几秒钟,不见她有动静,便瞄了她一眼,说:“付钱吧。”
“……”任天凝掏出钱,付了。
跳上船,船身摇摇晃晃的,任天凝坐在船尾,景煜非撑船。船只直直地朝水上集市行去,远远的,就看到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小船挤满了小河的两边,中间留出一条水路,船上人声喧闹,正是做晚饭的时辰,能闻到一阵阵浓郁的鱼香。
景煜非嘴里模模糊糊地哼着“高皇帝在九京,不管亡家破鼎,那知他圣子神孙,反不如飘蓬断梗。十七年忧国如病,呼不应天灵祖灵,调不来亲兵救兵;白练无情,送君王一命。伤心煞煤山私幸,独殉了社稷苍生,独殉了社稷苍生”,一边哼,一边熟练地撑篙,他手劲挺大,一撑,就将小船划出好远。任天凝托着下巴时不时地瞄他一眼,就觉得他个子有些高,身板儿硬实挺拔,在渐渐暗下来的河面上,倒是朦朦胧胧地有几分气概。
“你唱的什么啊?”任天凝忍不住问道,“是戏文吗?”
景煜非站在船头,回过头瞥了她一眼,嘴里继续哼着,也不回答。
隐隐约约听得他在反复唱一段戏词,有板有眼,任天凝觉得有趣,就说:“唱大声点呗,很有味道!”
他停下来,翻了翻白眼说:“你这是夸奖我吗?什么味道?”
“名字叫什么?”
“不告诉你。”
“小气!”
“哎呀,是你没回答我。”
“腔调很像那些台上做戏的戏子,你是不是学过啊?”
“什么叫做戏?”
“就是骗人咯!”
“戏子也是正儿八经的人,怎么就骗人了?”
“唉,跟你讲不通,说说看,你方才唱的是哪一段?”
“桃花扇。”
“没听过。”
“哼哼,你听过戏麽?”
“当然听过了,我外婆过生辰那会儿,特地请了个有名的戏班子去唱了三天三夜,不过,我没什么兴趣,戏文听起来虽然慢悠悠的很动听,可都是些春花秋月、怨天尤人之类的,就跟发牢骚一样。”
景煜非忽然丢下长篙,叉着腰站到任天凝面前,瞪着眼说:“知不知道你很欠揍?”
“怎么了?”任天凝见了他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傻乎乎地抬起头与他对视,忽然发现他眼里好像在喷火似的,有一丝生气的迹象,她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一眼。
“哼!”他跟个小孩子一样气呼呼地走了,回到船首,继续撑篙,任天凝暗自擦了把冷汗,这个八皇子,真是个怪人!
到了水上集市里,任天凝就望见那些船上载满了各种货物,这时候的客人不多,偶尔有几个在买东西,跟船家讨价还价。任天凝看得有趣,就想站起来,这一站,就晃了晃身子,差点栽倒。
景煜非瞧见了,有些不屑地说:“你晕啊?是不是坐不惯?”
任天凝稳住身子,不冷不淡地回道:“还行吧,可能是坐久了。”
景煜非摇摇头,将船划到一处空的水面上,问:“你这么晕,吃得下东西麽?”
“吃东西?”任天凝不解,“就在船上吗?”
“当然!”景煜非指了指那些在做饭的船家,说:“味道不错的!跟你方才说的可不一样,这才是真的好味道啊……”说着,他使劲嗅了嗅空气里的香味。
任天凝知道他提及的是方才那句“很有味道”,忽然觉得逗逗他也挺有意思的,就装作不解道:“这不是鱼的味道麽?香麽?应该是腥气吧!”
“你鼻子坏了。”景煜非说得很肯定,“等着,我去买些东西来。”
任天凝点点头,自觉地从怀里掏出些银钱,递过去,景煜非这下显得非常满意,拍了拍她的肩说:“孺子可教!”
“呵!”任天凝无奈,“小心点。”
“你这是不是违心的话?”
“为什么这么说?”
“算了!”景煜非轻轻地摆了摆手,跳到邻近的小船上,用熟练的暹罗话跟那船家讲着什么。
任天凝瞧得仔细,就发现景煜非的动作轻稳有力,那一跳,船身只是稍稍晃了晃,很快就被他稳住了。她继续托着下巴,瞄着这个集市里别样的万家灯火。
景煜非回来后,带了两盆吃食,他拿了一盆给任天凝,自己端了一盆,用木勺子舀起吃食,呼呼地吃起来。
任天凝闻了闻,的确很香,上面是条炸鱼干,下面是浸了汁的炒米饭,她也不是那么讲究的人,就依样拿起勺子,吃了几口。
“怎么样,味道如何?”景煜非抬起头,嘴里嚼着米饭,问道。
“额,这米炒得很脆。”任天凝第一次吃这种异族的东西,还是有些新奇的。
景煜非盯着她看了几眼,就觉得她很放松,淡定自若,和自己在一起竟然一点儿也不拘谨,他的眼中便多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呆会,带你去买这里特产的水果。”景煜非说。
任天凝听了,微微有些好奇,她一向喜欢吃水果,在蔚雪山庄的时候南北水果吃了个遍,也不知道这暹罗小城的水果怎么样。
等她见到了所谓的特产水果,一闻气味,脸色便立时有些扭曲。卖榴莲的小船上堆满了这种长着刺、大块头的水果,浓浓的臭味扑面而来,任天凝捂住鼻子,看向景煜非。景煜非已经转过脸,正在偷笑。
任天凝暗自磨牙,这家伙是故意的吧!特地挑了这只装满榴莲的小船。
景煜非问了价钱,就想买一只,任天凝说:“要买你买,我可不吃这东西。”
“只是闻着臭而已,味道很好的。”
“真的麽?”
“当然,看东西不能光看表面,这种榴莲是暹罗最有名的特产,盛名在外,怎么可能难吃?”
见景煜非说得一本正经,任天凝便有些将信将疑,掏出钱,买了一只榴莲。景煜非请那船家将买好的榴莲剖开,将果肉取出来,先递到任天凝面前,让她尝一尝。
任天凝咬了一口,果肉含在嘴里,既不吞下去,也不吐出来,眼睛半眯着,那神情,别提有多怪了。景煜非又转过脸,偷偷笑起来。
那船家好心好意地说道:“我这儿的榴莲是最好吃的。吃不惯的人可能觉得有味道,但吃惯了就会爱上这种滋味。这种水果大补的!”
任天凝可不管船家嘴里嚷嚷什么,她现在只想把果肉吐出来,用清水好好地漱口,祛除那种难闻的气味。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再怎么豪放,也不好意思一口气吐掉被他们当做至宝的榴莲肉。
再看景煜非,已经大口大口地咬着果肉,赞道:“不错,不错!”
任天凝深吸一口气,艰难地那果肉吞下,然后坚决地将递到她眼前的半只榴莲推开了,景煜非明知故问地说道:“不好吃麽,第一次都会这样!”
见他吃得爽快,任天凝皱皱眉头,暗道,怪人啊!
这时,卖榴莲的船家忽然跳脚叫了起来,叽里咕噜的,任天凝也不知道他在嚷什么。景煜非扔了果皮,抹了抹藏在胡子里面的嘴,说:“有人来收保护费了!”
转过头一看,就见中间的水路上驶来一座船,那船有些大,可容二三十人,船上站着一排粗壮的汉子,个个凶神恶煞,手里举着刀器。
那些汉子边开船,边向两边的船家伸手要保护费,景煜非有些疑惑,自语道:“不是都赶走了麽?”那卖榴莲的船家就告诉景煜非说,那些人不知找了什么靠山,又回来了!前两天就开始在水上横行。
任天凝看了看那些汉子,问:“怎么回事?官府的人不来管管吗?”
景煜非一脸凝重,淡定地回道:“都是些亡命之徒,喜欢聚在一起打家劫舍,官府管得了一时,可管不了他们一世。”
“那你准备怎么办?”任天凝想知道他的想法。
景煜非没有回话,在他们前方,那艘大船已经停在水上,因为集市里船只拥挤,他们的大船开不进来。一些汉子拖出两只小船,放入水中,然后跳到那小船上,撑起小船,在集市中间的水路上行驶。
货船上多的是年轻力壮的男人,可这些男人都不敢出声,见那些凶恶的汉子伸手要钱,都乖乖地顺从了。景煜非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忽然听到一阵孩童的哭声。循声望去,原来是不远处的一只小船上,一个妇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那小孩见到陌生的恶汉们跨上自家的小船要钱,吓得大哭起来,那妇人紧紧抱住他,急得也掉起眼泪来。
就见一个恶汉从那妇人怀里抢过孩子,一把扔进河里,扑通一声,那孩子入了水,就往下沉。不过,那孩子是在水上长大的,倒是会凫水,很快就冒出个头来,可是一只大脚突然踩到了他的头顶,将他往水里压。
任天凝看着不远处那一幕,忽然有些心寒,周围的邻居只是观望,竟然没有一个敢站出来的。
“他们讨生活也不容易,谁敢冒着丢脑袋的风险去管闲事呢!”景煜非好像知道她的心思,解释了一句。
那妇人大哭着冲上去,想救起自己的孩子,可旁边的恶汉们按住了她。她穿的是一件薄纱,身材窈窕,胸部丰满,五官有几分精致,在灯火照耀下,她脸上的泪水肆虐,更添了楚楚可怜的风姿。那几个恶汉看得心里痒痒,就将她压在船上,欲行禽兽之事。
任天凝暗中伸出手,正要动,景煜非一把按住她,说:“人多,会伤及无辜。”
“我自有分寸,放心!”
两个恶汉压住了那个挣扎不已的妇人,一个恶汉在水边踩那小孩,还有一个,站在旁边观看。
停在水上的船只密密麻麻的,不少人都站在船上,飞刀一闪,准确无误地从人群中穿过!压在妇人身上的那个汉子就觉得额头一疼,一柄飞刀不知何时扎在他额上。他睁大了眼,吃惊地瞪着前方,身下的妇人一个挣扎,将他推开了,然后就听见旁边的人大叫“死人了”,那妇人吓得往船舱里躲。
剩下的几个汉子一时有些慌张,但是恶从胆边生,他们往四周看了看,只有一群畏畏缩缩的船家,也不知是谁出的手。许久没有动静,恶汉们个个都重新胆大起来,一个汉子将那妇人从船舱里拖出来,准备将她带回大船。而这时,景煜非已经撑起长篙,向那只大船靠近。
“你先去救那孩子!”景煜非对旁边的女子吩咐道,“然后到大船上跟我会合。”
“你一个人?”任天凝不愿意了,“我要保护你的安全的。”
“让你去就去!”景煜非脸色凝重,语气严厉:“不然别跟着我了。”
任天凝撇撇嘴,转过身,寻了个空隙,足尖一点,就向不远处跃去。那些船家就觉得身边风声乍起,一个人影飞快地掠过,他们惊讶地瞪大眼,看着一个黑衣女子从水面上飞过去,像一只轻巧的鱼鸟。
那恶汉还在兴致勃勃地踩着孩子冒在水面上的头,忽然眼前一花,一个黑衣人飘到他所在的小船上,扑扑两下响动,他动弹不了了。原来是任天凝点了他的穴,又将他扔进水里,然后将孩子拉上水来。任天凝指了指那在水里直直往下沉的恶汉,朝小孩比了个手势,小孩子惊魂甫定,一屁股坐回船上,抬起头,一见是个漂亮的大姐姐救了自己,便有些回过神来,对任天凝露出笑脸。
船上,另外两个恶汉不声不响地往后退,打算逃跑。任天凝回过头,手里银光一闪,就见那两个恶汉悄无声息地倒下去了。一旁的小孩惊讶地看着,抬头用暹罗语说:“姐姐,他们怎么了?”
任天凝也不知道他问什么,只是朝他摆出一副胜利的笑脸,那孩子也高兴地拍起了手。附近货船上的船家个个瞪大了眼,鸦雀无声。在他们眼里,这些恶汉都是不要命的,谁敢对他们动手啊?
不远处传来扑通扑通的声响,是几个恶汉被打落到水里去了。任天凝连忙安顿好那孩子,起身跃向那艘停在水路中央的大船。
景煜非手持一根竹篙,挺着腰板,威风凛凛地站在船上,长长的胡子和破旧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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