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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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的情绪又一次袭上芙裳公主的心头。
当晚，她在自己荷包里掏出一块玉牌。然后想起这是那日她从叶闵翎手上抢过来玩的，谁知自己给忘记了，就一直没能还给他。
她仿佛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往兜里塞了些钱财，提起小白猫就出了宫。好在当日值班的护卫队长是她师父的得意门生，虽然瞧见了她，但是都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芙裳公主老早就找到了叶闵翎住的地方，可她总觉得这样直找上去很掉价。于是，在城里转悠了一宿，以为能想出个好的借口。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叶闵翎一行准备出发。因为这一趟路途遥远，叶青川便备了四辆大马车和一些备用的马匹。程齐礼走在最前头，叶闵翎随后，然后是六姨娘，叶青川垫后。
叶闵翎刚上了自己的马车就被里头的情景吓到了，软垫上蜷缩着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细长的青丝有些凌乱的缠绕在凉被间。叶闵翎心中受惊，正要退出去时，却听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沉声命令道，“滚进来。”
所谓习惯成自然，叶闵翎第一反应就是遵从命令，当真钻了进去。芙裳公主从被子里露出一张倦容满面的容颜，大眼半合，此时那里头写满了睡意。
“我困死了，再不就寝伤口该裂开了。”
“……”
叶闵翎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遂什么也没说。马车里安静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就又听一个低低柔柔的女声嘟囔着说，“别忘了叫我起来吃饭……饿……”
……
作者有话要说：（～　o　～）~zZ~｜｜“　好困啊，让我去睡一会儿吧。”

☆、廿四章


归家的队伍渐渐出发，车轱辘在晨色里发出骨溜溜的响动。前夜尚还有几分踌躇的叶闵翎此时早已经没了半点别样心思。他只是一眼不眨的顶着眼前那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怎么会在这里？是自己在做梦吧？还是已经严重到出现了幻觉！
因袖子宽大，芙裳公主有小半截手臂露在了凉被外。五指修长，略微蜷缩着掌心朝上。她的皮肤很白，就连那双手也一样。白瓷似的颜色，只看一眼就如同能感觉到微凉的触觉般。
叶闵翎就坐在她旁边，呆望着那消瘦精巧的手臂，不禁乱了心神。这两日一直缠绕不去的胸闷算是好了，可此时那里正一阵阵的抽搐和拉扯又是什么！
他只稍稍挪动寸许，指尖便靠近了她的。叶闵翎觉得她手指间像是缠绕着魔力一样，令他的心他的神都不再受自己控制，就那样一点点的深陷下去。
车窗是半开着的，有金黄的光线透过缝隙照射进来。女子沉睡的脸庞恬静而美丽，少年半垂着头，长而顺的发丝划过额际，遮住了耳根的红晕，却遮不住眼里心里的阳光。
车角上的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马儿的前蹄踏在青石板上，得儿得儿地响个不听。他的指腹轻拂过那纤细的指尖，冰冰凉凉的触觉如同一股清泉，缓缓注入他体内。少年在一半的阳光里抿唇露出满足的微笑。
这不正是他所期盼的么，就算短暂，又有什么关系。
芙裳公主一直睡到下午，这才悠悠醒转了来。那时候，他们已经快到落脚的叶阳小镇了。而距离皇都，更是数百里之遥。
众人见叶闵翎车上下来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姑娘，都被吓得不轻。尤其叶青川，嘴张得都能塞下个完整的鸡蛋了。
因刚刚才醒过来，芙裳公主尚还有些犯懵。被那么多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直盯着，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半眯着眼睛，乖乖的跟在叶闵翎身后。
六姨娘好奇的打量了她好几眼，不由好奇地看向儿子，“闵儿，这位姑娘是？”
叶闵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觉得说真话总是不妥，可擅自说假话会不会被她揍得很惨？何况他也不擅长说谎。他心里一纠结，现场的气氛就又凝固了起来。叶青川也好奇的走了过来，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芙裳公主。
最后还是程齐礼出来打了圆场，他深深的看了玉芙裳一眼，出声道，“先进客栈安顿好了再说吧。”
于是，一行人这才进得客栈去。这个季节，过路的人不多，整个客栈里除了他们之外就再没了客人。程齐礼与叶青川坐一张，六姨娘、叶闵翎以及芙裳公主坐了隔壁的另外一张。其余的随从以及下人均也各自入座，竟将这家客栈小小的大堂坐得□□不离十。
饭菜上来，叶闵翎习惯性的盛好米饭送到芙裳公主面前。而玉芙裳也毫不客气，直接抽了筷子就开始吃起来，甚至连答谢或者客气都没有。
这一切都悄然地落在六姨娘的眼睛里，她当了半辈子的丫鬟，又怎么会看不出这其中端倪。初见她从自己儿子车上下来，还以为是她那从不沾女色的傻小子终于开窍，不知道上哪儿寻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来。
然而，端看如今这仗势，只怕不然。先不说闵儿伺候得那么自然顺手，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那姑娘心安理得的接受态度，也足见身份不一般。只是不知道，为何就跟上了她那个傻儿子。
饭菜下了肚，芙裳公主这才有些明白过事儿来了。再去看叶闵翎时，心里情不自禁就有些别扭。无论如何，都是她主动追上来的。他若问她理由，她可该怎么说呢。来还他玉牌？离家出走？还是……
不对，他可是她的奴隶。不经主人允许擅自出逃，她没有派御林军来捉他，反而是自己来抓，已经是对他很大的恩赐了，又何需向他解释自己追来的理由。想到他居然敢一声不吭的跑掉，她就气又不打一处来。
手中筷子用力一搁，愠怒不满道，“胆子真大！”
叶闵翎自知理亏，便只埋头用力扒着饭。六姨娘见她终于开口说话，便微笑着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打探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与闵儿又是怎样认识……”
芙裳公主这才注意到这个中年的妇人，相比她见识过的那些妃嫔，面前这妇人再普通平凡不过。好在身上气质祥和内敛，并不至于让她生厌。
只是……她颇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菜。平白无故干嘛给她夹菜，她最讨厌别人这样多此一举了。真真可惜，她才将将吃了半碗。
再没了食欲，抬头见六姨娘还在等着她的回答。瞄了身侧的叶闵翎一眼，心中已隐约猜到了她的身份。她其实并不擅长和陌生人搭话，尤其是年长的女人。
“本……我……芙裳……”
在她过往的记忆里，这个岁数的女人最是厉害。她们在后宫待了许多年，终日郁郁寡欢，心中更是积淀了无数怨念。她的本能的就带上了防御，可理智又在告诉她，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叶闵翎的母亲，她不应该这样。
“芙裳姑娘，可是要随闵儿一处去我家中做客？”
玉芙裳一时找不到用怎样的态度去与她相处，便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就连叶闵翎惹她生气的帐也暂时没再去追究。
夜幕降下。叶闵翎被叶青川叫去一起安排下人们住宿，六姨娘颠簸了一整天已经回屋去休息了。芙裳公主在上楼的梯口处被程齐礼拦住，他也不与她废话，上来便说，“不知公主追随吾等，是何理由？”
芙裳公主暗自憋了憋嘴，明显与他早已认识。只是估计关系并不算好，态度也很一般，“本宫做事，几时需要向理安侯报备了？”而且她追的可只有她的奴隶，尔等？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程齐礼像是见惯了她的态度，倒也不以为然。只语气中带了警告地意味与她又道，“公主自然可以自便，只是叶闵翎乃是内子牵挂多年的幼弟。此次归去一家团聚，从此便再不会回皇都城。”
听到这个消息，芙裳公主小小的呆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醒转了过来。她与他本来就没什么干系，若能回家，从此与皇宫里的那档子事儿撇清关系，她自没道理不批。心里已经快速的拿定了主意，只是在旁人面前，她不习惯低头认输。
于是，只见她唰的一下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契约纸来。
“侯爷且看清楚了，叶闵翎的死活，恐也只有本宫有资格来评说。”
……
作者有话要说：


☆、廿五章

叶闵翎成为她侍君还没几日，因而准确知道的人并不多。程齐礼明显吃了一惊，认真的看过了那契约之后，不由皱起眉冷声道。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在这里遇见他，她其实也很意外。面前这个男人，十四岁开始名动京城。祖上有个没什么实权的爵位，他的父亲更是放弃了朝堂上的差事，去遥远的黎阳城当清闲州府。
他娶了那时富甲一方的叶家嫡女，却并未依靠岳丈，而是自己空手造出了那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他对政堂权势没兴趣，能有今天也仅仅只是想要守护自己心念着的人。
那一次，她恰巧听见了他与父皇的谈话。他说，他其实是个穷光蛋。如今拥有那些，是因为他拥有他的妻子。他所有的财产都灌在她名下，所以，皇室真正的大金主从来都不是他。
他成功的从父皇那里讨走了免死金牌。后来，父皇对她说。程齐礼这个人，对他不稀罕的东西没有野心，更没耐心。他掌控了国家经济的主流命脉，是他喉头的一根利齿。可偏生他又拔除不得，只因为没了这个人，整个大玉王朝的经济会瞬息崩盘。
芙裳公主知道自己出走不会超过三日，宫中必然知晓。到时，定会有无数来历不明的人追来。她旧伤未愈，冒不起单打独斗的险。而眼前的这个人，绝对有能力护她周全。
虽然利用了叶闵翎是不对的，但是她还想再试一次。哪怕就这一次，就算结果还是失败，也没关系。
跟随他们去黎阳城，然后远走高飞，从此浪迹天涯，再不谈往昔。
“助我离开，我放他自由。”此时的玉芙裳，又变成了那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玉芙裳。
程齐礼望着面前这个黄毛丫头，不由冷笑出声，“就凭这一纸废文？”
芙裳公主面色从容地将契约收回袖子里，“本宫若逃离不开那地狱，定会拉他陪我，一生一世都是我的奴隶。”抬眼见程齐礼仍旧不为所动，便又道，“你大可不信，只望到时候程夫人别惦记本宫。”
话完话之后她就上楼去了，程齐礼看着远去的身影，面上阴晴难定。若按实际的年龄来算，他都是快五十的人了。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居然在他面前口出狂言。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确实不同一般的同龄人。
在那后宫中杀出重围，最终被选中。没几分手段和谋略，恐是不行。帮她自然可以，可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芙裳公主正式跟着叶闵翎一行启程了。她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只说与叶闵翎是旧识，此次有些事情南去刚巧顺路。
程齐礼什么都没说，只带着阴沉沉的笑容吩咐程大提高警惕，过几日可能会有不太平。至于另一个知晓实情的人更是不会多嘴，她的身份曝光了，绝对得数他麻烦最大。
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叶闵翎他娘。这可是儿子身边出现的第一个姑娘啊，模样标志，举止优雅。虽然性子是有点冷，但是难得闵儿不排斥。单单这一点，就值得她幸喜上许多天了。
为了能与芙裳公主联络上感情，她主动提出让芙裳与她一个马车。毕竟两个都是女人，坐一处要方便很多。玉芙裳原想拒绝，奈何拗不过六姨娘的热情。再加上她匿迹出行，能低调就低调吧。
可是，经过一半天的荼毒之后，芙裳公主实在忍不住了。六姨娘一直拉着她问东问西，家中几人，兄弟多少，父母年纪云云。她胡诌乱扯的敷衍了过去，她又追着说起了女红刺绣，厨艺茶道来。
天知道，她除了杀人之外就再没什么能拿得出手了。也就是在那一刻，她才深刻的体验道，中年的女人真的到底有多么可怕。
下午的时候，她找了借口溜回叶闵翎车里。一上马车就长舒一口气，然后瘫软进叶闵翎身边的垫子里，并感叹道。
“呼……太可怕了。”
叶闵翎本来正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她这么突然闯进了，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他这马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芙裳公主那么随意一歪，就离得他非常近了。少女的馨香扑鼻而来，他慌忙将头偏向了旁处。
而芙裳公主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拘谨，只觉得终于能舒舒服服的躺一会儿了。顺手抽过他手边的书来看了一眼，毫无兴趣，也压根儿看不懂。
于是便扔回去，闭目休憩。她今日未挽高髻，只随意用一尊灵翠花樽别住，其余皆披散在背上。黑亮的发丝自由地展开来，在他的袍子上画出美丽情花。
叶闵翎忙扭头去看窗外，左手撑在窗桓上，五指半曲，至于鼻翼间。他清晰的感觉到了来自身体温度的变化。鼻间呼出的气息随着频率一点点升温，渐渐的，就连四肢都开始发起热来。
心中更似有一团火烧，想要去触碰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紧紧拽着拳头，掌心一阵阵扯痛，牵引得胸口好一阵紧缩。
他心中暗嚎，这可真是大事不妙了。
芙裳公主是被脖子上的酸痛给折腾醒的，睁开了眼睛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便枕到了他的腿上去。而此时，叶闵翎浑身僵硬，变得跟石头一样。
望着面前头都快垂到胸前的人，芙裳公主心里闪过一丝歉意。捻了捻手中捏着的衣料子，半难为情，半别扭道，“我怎么睡着了呢，你不知道叫醒本宫么？”
“……”
叶闵翎欲哭无泪，无言以对。他若是叫了，只怕早就不可能还如此完好的坐在这儿了吧。到时，肯定怒斥他扰她清梦，指不定一脚就踹出马车去了。他真的又一次认识到了，做人之艰难。这公主的难伺候程度，个中极品。
正怔神间，他突然觉得腰上一紧又一松，似乎有什么松开了。忙低头去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不禁大惊。
芙裳公主也是惊讶得很，先看了看他腰间，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东西。原来，她熟睡之时拽了他半垂下来的束腰带子，并搅在手中玩耍。醒来后就只当是一般的绸缎，孰料用力一拉，便生生将他腰上布结扯了开来。
二人顿时都给呆住，少了腰上束缚，叶闵翎的衣襟顿时大松。里头的白色的里衣尽数落入了芙裳公主眼中。她忙扭过头去，脸上红霞染醉云天。
此时的叶闵翎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个人一个红着脸，一个烧着耳朵，都侧背着对方面向车壁。叶青川挑帘进来的时候，正正就瞧见这副光景。
他愣了愣，然后飞快的放下竹帘退出去。并在外头大声道，“啊！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待会儿再来。”硬是将里头两个人都羞成了熟透的大闸蟹。
芙裳公主终归还是女孩儿家，饶是平日彪悍，此时也免不得羞怯。忙松了手中绸缎，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故……故意的……你你你……”
你了半天没你出来，叶闵翎自然也没去听她说什么。只是一言不发的垂着头咬着唇，默默地系着那见证历史时刻的腰带。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众人看他俩的眼神都充满好奇。叶青川是一脸跃跃欲试，很不得立即绑了幺弟去一边，好生问问情况。六姨娘自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要知道她过往些年，担心叶闵翎找不到媳妇担成了什么样子。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虽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但却是满满欣然的开心。
唯有成程齐礼一人，原本阴沉的笑容中渐渐多了几分戏谑和猎奇。
一行人走了差不多大半个月，终于就要抵达目的地了。这期间，芙裳公主一直与叶闵翎在共用一辆马车。自从上次的腰带事件后，六姨娘便再也不勉强她和自己一路了。叶青川待她更是如同弟妹，就算她脾气臭，架子大还娇惯，都一一容忍了去。
在他们家，如今最最最重要的最最最首当其冲的一件事情，就是他七弟的婚姻大事吧。父亲母亲原还说要给他寻一户贤良孝顺，德才兼备的好姑娘，可人家这不都带着回家了么。
亏得他初时还纳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