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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你天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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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萧禹毫无情绪波动的述说,含玉咬了咬唇角让自己不至哀恸的痛哭出声,别过头,却是忍不住泪涌如柱。

萧禹继续道:“危急时刻,虔忠将军以自己的一对儿女换了我们,乐先生与斐将军各自带着你我连夜出逃,可,当我们逃至国境之南时,斐将军却在路上不甚与你失散。”

“斐将军也是因为此才上落霞寺出家,他觉得对不起爹娘,更无颜面对为此而牺牲的虔家子女。他虽然一直不说,可是我知道,他当时被大批追兵围捕,若不将你藏匿,成擒必是两人难逃。只是,当他回去找你的时候,你早已不见了踪影。”

“事后我们暗地里散发了一批死士在南地方圆百里搜寻,可使终没有你的半点音信。待我们回到渔阳,已是两年之后,乐先生通过一些江湖朋友,将爹娘的棺椁迁回了渔阳。当时王朝内仍是不遗余力的四下搜捕着各地叛君的余党,乐先生始终不敢在墓碑上落款,生怕让他们寻出蛛丝马迹。自那以后,他便带着我离开了中原,去了关外。”



待将这一段辛酸的历程道出,萧禹亦早已泪沾满面。不是不会伤心,不是不会落泪,更不是不记仇恨,只是这么多年时光已令他看开了很多事,争那一时的名利不如纵马江湖来得痛快,这天下谁爱争谁争去,他不稀罕。如今已寻回了含玉,他再也无所求,只要将她带去关外避世,此生便也无撼。

一阵残风卷过,天地之间悄然了没入了黑暗的怀抱。薄雾亦是在悄然胧住了整片山间。依稀的,还可听到一个微弱的脚步声从蒙胧中走来,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渐渐在薄雾中显出形来,看着又让人觉得是个熟悉的身影,他就那样径直朝着山地里走了过来。




来者不善


依稀的,还可听到一个微弱的脚步声从蒙胧中走来,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渐渐在薄雾中显出形来,看着又让人觉得是个熟悉的身影,他就那样径直朝着山地里走了过来。

他就那样径直走到了空地上的坟墓前停驻了脚步,他就那样盯着两座坟墓定定的看着,他甚至未转眼看一看身后惊诧的几人。

恍惚中,似听到含玉难以置信的低呼了声:“无尘哥哥。”

萧禹似有戒备,此时,此地,出现了此人,这都似乎在他的意料之外。所以在他看到无尘的时候就拉住了含玉,拉到了谣静身侧,带她离开这里。他当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与谣静对上眼神的时候,他似乎是这样示意着她,而谣静也似乎能读出萧禹的心思,在这个时候却也冷静的尤显沉敛,拉起含玉便往下山的路走去。

无尘仍未有动,双眼依旧看着空碑出了神,仿佛还有一些说不出的了悟。多年的疑惑,在看到这一双坟墓时,便都解开了。

“你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不会是为了看风景这么简单吧!”萧禹举步行到无尘身侧,未看向他,继续又道:“我答应了你的事,绝不会食言。怎么,你是想来给我提醒么。”他已猜测出一二了,此时说着这些不着边幅的话,不过是想探探虚实。毕竟,他们都不是鲁莽冲动之辈,有些事情可以动口的,绝不会连累到手。

无尘却是充耳未闻,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略显苦涩的笑,自顾自的说道:“当年陵园被盗,我就一直不解,谁人还有这等胆量敢将叛君的棺椁盗走,这等同于背负上了谋反的罪名。”

萧禹亦是平心静气的接着无尘的话茬,道:“可你应该会想到是伏君的追随者才是,又或者是他免于难中的子女做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你说是不是。”

无尘点头,尤为赞同萧禹的话,竟自又道:“是阿,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没想到当年伏君的一双子女非但没有死,还好好的活在王朝内。只是,你可以确定她就是当年的萱儿吗?”他只与萱儿有过两面之缘,自是不太确定,可他总是觉得他们这兄妹的关系怪,只是怪,说不出哪里不对。

萧禹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似乎是与不是都与他无尘无关。他认定的,那便是。而他现在不想跟无尘讨论这个,所以他不答反问,道:“那你呢?你此行的目的是打算将伏君的尸骨挖出来带回陵园,还是想来拜祭他们。”

无却是笑了,被萧禹这样的说辞逗笑了,“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再这样挖来挖去不好吧!况且,就算我有这个想法,他们的儿子也容不得我这样做,你说是也不是,萧禹。”他却是刻意加重了对萧禹的称呼,似乎在他们的你言我语之中,都是在说别人的事,他们不过是看客而已。

萧禹不算同意,也不反对,只道:“死者已矣,再有什么恩怨也应随着一封黄土带入地下。毕竟,这十几年的修养生息,才将令不落王朝走出颓废。若此时再起战端,恐怕不仅是黎民百姓,就连整个王朝亦会瓦解。”萧禹缓缓的道出,不似危言却令闻者耸然。



无尘沉吟了,萧禹亦是闭口不言。不知是在暗中较劲,还是各在思量着什么。总之,此时的两人却是令人瞧了更觉不安。

“哥哥。”

蓦然间,自山边传来了含玉的呼唤声。很快,她们又跑回了萧禹的身边。

谣静看了看无尘,转向萧禹便道:“山下已被重兵包围。”

仅此一语,便已道明现下紧张的局面,非他萧禹退让就可明哲保身,而是景帝容他不得。

“哈哈……”萧禹笑了,他从来没有这般肆意的笑过,他向来沉稳内敛。可他此刻亦忍不住昂首狂笑,就连那半边红袍子也在他的笑声随风飞扬着难以停下,周围的气氛霎时间变得冷谲,诡秘。

突的,他收住了笑,脸上没有留下半丝笑过的痕迹,睁睁着幽深的双瞳盯着无尘的侧脸,一字字道:“你们便想将我们赶尽杀绝,是吧!”

无尘喟然一叹,不知算不算赞许萧禹的话,只道:“我不过是来请你们回白帝城,其他的事,我无能为力。”

“放了她,我便随你回去。”萧禹想也想,他甚至连反抗一下都不打算有,竟自允诺着无尘。

“哥哥,不可以……”含玉失声,她自然是知道此去白帝城意味着什么,她不想才相认便要阴阳两隔。若此,她宁愿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就不用多承受一次生离死别的伤恸。

萧禹挥手制住含玉上前的步伐,竟自睁睁着双眸盯着无尘似在等他的答复,只要他点头,他绝不会有一丝反抗。

可惜,纵使他们此刻自缢于此,无尘也必需将他们的尸首带回去交差。所以,他摇头了,轻轻道:“跟我回去,我亦可担保她无恙。”他仅能作此保证,对于萧禹,他却不敢妄论。毕竟,他不是一般人,这几年来,就连他自己都没看出他来。纵使今日换作自己是白帝城内的帝王,也不敢保证有这个勇气放了他。他的威胁,远大于息夜与朝歌的。



在他们相峙不下的时候,又一拨人涌上山来。因着今日恰逢朔日——新月,四下里更是一片灰朦朦的黑,除了依稀可见的几个轮廓,相互之间亦是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众人甫上山来,便就纷自着拔出了跨在腰际的宝剑,剑尖直指皆向无尘。

“无尘公子,久违了。”老者竟自上前一步,抱拳时态度平平,并未显现出任何恭敬之意。反倒直视着无尘时,目露杀气。

是阿,既使是仇人的下人也是自己的仇人,更何况是仇人的儿子。

无尘凝眸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位垂暮老者,脑海深处似在搜寻着对他的记忆。恍然中,他忆起了什么,失笑道:“乐先生,没想到阔别多年,你依然安健。”不得不说,但凡在无尘的生命里出现过的人,他都会有印象。虽是事隔多年,加之老者年岁之高,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起来着实不易。

“哼哼,无道帝王安在,老夫又岂敢先他一步撒手西去。”乐先生倒未有好言,一句话说出口便将自己推向了大逆不道的巅峰。但听他这话中的意思,似乎不仅仅只有仇恨那么简单。

无尘未有多怪,只道:“没想到事隔多年,乐先生还是这般执著,连他都已不计前仇愿随我前往帝城,你们这般又是何苦。倒不如早日还归故里,过上几日太平生活岂不更好。”他这话说的在情亦在理。

“乐先生,你先将她们带走,我留下。”萧禹上前欲将乐先生劝,似乎只要能保证含玉无恙,他就有可能脱身。

乐先生气急,张口便呵斥回去,道:“少主莫再说这些混帐话。老夫命不足惜,能有无尘公子作陪岂有亏本之理,少主命系尤重,岂可轻言放弃。你带上她们离去,我倒是想留下来会一会无尘公子。”



萧禹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乐先生半晌,似在隐忍着咬了咬牙,自唇边逼出一句话,“我以少主身份命乐阳离去。”

言犹在耳,无尘呆,乐先生喜。他承认了,这便意味着,他要与无尘对抗,与景帝对抗,甚至与王朝对抗。

此话一出,他便自越过乐先生走向无尘。那周身泛起的森然杀气昭示着,他要与无尘进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拼杀,虽然他们从未交过手,但他们彼些却都期翼着这一天。

所以当萧禹走来的时候,无尘亦是难掩的兴奋跃然于眼中,气定神闲的更似在等待着老友来对弈一局。

只是,在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未能如自己所愿。

所以在他们各自蓄势的时候,一道破风疾来的气息直直朝着萧禹逼去。攸地闪身,竟自握住了疾来之物,是一支长羽飞矢。

霎时间山边亮起了无数火光,且,无数上弦之箭皆对准了山地里的几人。

包括无尘在内的几人纷自愣了眼,他曾吩咐他们围住山头便可。看来,他的命令,不甚管用了。

冷眼转向阵中为首的将领,沉声道:“谁命你们上山的。”但听他说话的口气,似有不悦。

“回公子,大王有令,凡对公子不利者杀无赦。”

无尘咽声,他却也没想到,景帝对伏君的后人竟是如此的忌惮。



言犹在耳,萧禹却以雷霆之势朝着四面八方散出了握在手里的几片金叶子。一霎,隔绝了众人的视线,围守的将士顿起哗然。

含玉与谣静亦是担忧的面面相窥,但也不知他们二人怎就凭空消失了,他们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便这样在他们的面前无声无息的不见了。

而这其中,只有乐先生一人展颜无忧的捋着长须笑了笑,多年的栽培,他总希望萧禹能够站出来与王朝对抗,现下好了。

殊不知这样对峙了多久,无尘与萧禹仍是不见踪影,将士们不禁开始躁动,纷自交头接耳臆测着无尘会不会遭到不测等等此类的言语。为首的将军双手叉腰在山边不住的来回踱步,亦是要失了耐心,虎视眈眈的盯着乐先生等人生怕一眨眼连他们也不见了。

就在这时,天际打起了一个响雷,山风亦是趁势刮起,且越刮越剧。在这无草亦无树的山头,吹刮而来的山风更是以无法阻挡之势呼啸着朝众人袭卷而过,其中卷起的沙石被吹到半空中往众人之间穿梭而过的时候,亦是毫不客气的砸在人们的腿上,身上,甚至是面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众人猝不及防,不得不眯起了眼掩袖遮面。纵使如此,也是难免会感到沙石在周身肆虐而过时带来的痛感。

待风势稍缓,人们才将视线转回到空地前,但不知道何时起,他二人又出现在了空地上。双双对峙着,既无言语亦无打斗,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对方。

“众将士退回山下,无令不得上前半步。”幽然间,自无尘口中丢出一语,却是看也未再看那惊愕的将军一眼。

将军犹自沉吟,看着无尘欲言又止,最后不得不挥一挥手,令围守在山边的将士通通撤到山下。

恰时,亦是听到萧禹令退乐先生等人。

但不知道他们二人在消失的那阵时间里;私底下达成了什么交易。但瞧他们此刻,却是和气的很。众人不明就里,既问不得,又不得不带着疑问离开山边。



萧禹瞥了眼身后的含玉,转向无尘,道:“我希望你不要食言。”

无尘耸肩,无奈的笑了笑,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可以令人信得过的人,至少他始终都保持着面善的一面示人,没想到这一个个都当他似豺狼。犹自安抚着落魄的心,淡淡道:“做不到的事我从来不会说出口,但凡我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做的到。”他不知道这句的可信度到底有多高,所以他在说完这话的时候,唇边竟自着弯起了一个弧度,那一定会令人想要亲近。他自认为着。

“——但愿如此。”萧禹竟自从他身侧越过,走去时丢下这句话却是令无尘弯起的唇角不自觉的抖了抖。

谣静猜不透他们你言我语之中在说着什么,但瞧萧禹离去,她也待不住了,拔腿便朝他追了去。含玉欲追,却被无尘拦了下来。

“无尘哥哥。”她似在恳求着无尘,那双水汪汪的眼眸几欲淌出清液。

无尘本就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自是不忍瞧着有人在自己面前悲伤泫泣模样,更遑论对相还是个娇滴滴的美娇娘,这会儿早是拾出手帕为含玉轻拭着眼角,竟自安慰道:“你也务虚过分担心,此番前去帝城不过是父王想见见你们,并无恶意。”说罢将手帕搁在含玉掌中领步先走。

含玉愣了愣,低眼看了看手中的帕子,眉头轻拢,举步跟上了无尘。




莫名之袭

在五千将士的护卫下,无尘与含玉同乘,萧禹与谣静同乘,在前往帝城的路上。与其说是护卫,还不如说是押送。

其实谣静大可离去,此事根本无关她,无尘也不欲与她为难,而她却是自愿,甚至是死赖着也要跟在萧禹身侧。

就连面对着五千将士,她亦敢对着无尘大眼瞪小眼的说:谁敢欺负萧禹她就跟他拼命。

听听,那不可一世的萧禹也有此等拼命红颜,他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但经历过前时的那些事后他也明白了,不论他如何的恶言,如何的威逼,她也不会放弃跟在自己身边。所以他也放弃了,她爱跟便让她跟着。

一路上,谣静倒是难得的安静,并非她又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她只是静静的挨坐在萧禹身侧,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对于萧禹,她可是百看不厌,这会儿萧禹并没对她不假辞色,所以她更是看的肆无忌惮,似乎要把他印刻进脑海里,那样的专注,那样的痴情。

终于,萧禹还是叹了声,淡然道:“趁着还未进城,你还是下车去,无尘会把你送回南越的。”

“不,不要。”谣静未有思,一口便绝了萧禹的念头,揽上他的手臂竟自又道:“我们可以一起逃走,这区区的五千人,难不倒我们的。”她眼中闪过别样的光彩,似乎在说五个人,可看她的样子却是那样的笃定,恍似她这样说了便就能做到似的。

是阿,五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对于萧禹一个人而言,并不在话下,他不逃,并自投罗网,也不是没有他的考虑。

所以,他不赞成谣静的说法,更不赞同她的想法。“我知道你对我好,可这趟我是非进帝城不可。所以,你还是尽早离去,免得到时候连累我。”

谣静噘了噘嘴,但拽在萧禹臂上的手却一点也不放松,纵使他说更伤人的话她也没在意过。所以,她又自以为是的把萧禹此刻说的话曲解了,她以为萧禹是怕自己受到伤害所以才想着要将自己逼走。可事实到底是怎样的,也许连萧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谣静常常喜欢将萧禹的恶意曲解成好心,但见她甜蜜的笑了笑,顺势依附在萧禹的肩头,柔声道:“其实我们可不费气力的走出这五千将士的包围圈中。”不管萧禹赞同与否,她还是自顾自的将计谋抖露在萧禹面前。

看着那逞自晃在自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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