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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独占一江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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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辰缓缓踱至琴前,纤指轻撩,淙淙琴音悠扬而出。宫外不远处,一个修长身影斜靠在树干上,但观其,墨发随风轻打在如玉面上,直指发际的剑眉下,轻闭着的寒眸隐于如蝶双翼的眼睫,一副陶醉却又浓溢着苦痛的神情。淡淡月华倾泻,那人周身一片清冷,寒寂,带着没有尽头的惆怅。
琴音截然而止,树下之人缓缓睁开眼,仍旧是子夜般的寒眸,幽深若潭。不复刚才的惆怅落寞,仍是一贯的威严冷漠。
秋玲见宜辰停了琴,便撩了绿幔,走向外间待要去吩咐小宫女守夜事宜。不料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修长的身影,秋玲吓了一跳,敛神间,心下一惊又是一喜,行礼道:“皇上。”
凌帝径自走进内室,见着宜辰娴静地坐于琴前,一副深思的样子,淡华旖旎。宜辰似是感受到了自侧而来的目光,微转身,见着凌帝,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却也不起身行礼,只是看着那琴轻笑起来。
凌帝剑眉皱起,目光移向皓雪,沉声问道:“不喜欢?”
“不敢。”宜辰饱含韵味地看向凌帝,笑道:“只是这琴,不但是做音之器,也可是,杀人之器。能粘上血腥的琴,我可不敢要。”
闻言,凌帝墨瞳皱缩,冷酷之极地盯着宜辰的脸,奈何宜辰依旧一副‘本就如此’的样子,当时,是谁以‘林泉会音’邀她前去,再图以琴化器,不就为了杀了她吗?
凌帝看着宜辰一脸倔强,心下逐渐缓和,叹息道:“你,还在怪朕。”
宜辰心下一怔,本以为他会大怒,然后离去,不料竟是歉然般地叹息。不行,他这么晚过来,难道要在此留宿?自己现在可是他的宸妃,可是,那有如何,自己早就说过,要的是清静。
“没有,只是后悔,当初就该和皇上一决生死。”宜辰浅笑道:“也就没有后来的那么多事了。”
一旁的秋玲吓得直冒冷汗,这,这主子也太大胆了。
凌帝不怒反笑,“这个机会还是有的,朕不是答应你一年之约吗?”说着走近宜辰,拉上宜辰的手。
“皇上这是何意?”宜辰蹙眉着看向被紧拽着的手。
“已是深夜,爱妃觉得,还不到歇息的时候?”凌帝突然暧昧地看着宜辰,嘴角勾起俊美之极的笑容。相反的,宜辰面如寒霜。秋玲抿嘴一笑,就要去整理床榻,让二人就寝。
不料,宜辰用力一甩凌帝的手,展颜一笑,“我还是喜欢睡树上。”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凌帝迅速地抓住宜辰的手,猛地用力拉至胸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宜辰的眼睛,眸中满是复杂之色。宜辰一敛笑意,面上也逐渐呈现冷漠之色。两人就这样对峙起来,气氛一时诡异到了极点,一旁的宫女们个个颤栗着垂首躬立,不敢出声,室内一片死寂沉抑。
许久,秋玲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凌帝终于缓缓放开了宜辰的手,深深地看了一眼宜辰,飘渺地一声叹息,“睡吧。”便大步流星走向门外。
秋玲看着凌帝落寞的背影,又看了看宜辰,小心地说道:“娘娘,皇上从来都在含宇殿歇息。今日难得...”
“是吗?”宜辰冷不丁地截住秋玲的话,径自走到铜镜前,看了看镜里的自己,容颜依旧,只是这宫妃的装束让自己沉痛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居然是个女人了。宜辰自嘲地笑道:“这是谁啊?”
秋玲看着宜辰,突然觉得心中一酸,竟是不由自主落下泪来。或许,在众人殷羡的得到,却是她,沉痛的失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莫忘留言哈。。。以后隔几天就发几章。嘻嘻,给微鼓励和建议吧
、故人
一叶落而知秋,天下林间,薄凉的风带着残红落叶,空中舞乱。只是在皇宫,却是很少见得落英残影,一年四季,百花争妍,绿水长流,胜景永驻。权势之能,堪比摘星夺月。
日入,秋风瑟瑟,凤仪殿前院中,树下石几上,几名宫女言笑晏晏,正自闲聊逗趣。
“你们还没见过吧,那宸妃娘娘,啧啧啧,我还没见过一个像她那么...那么...”一个身着淡红长裙的宫女兴奋地说着说着竟是不由自主蹙起眉来,似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结巴起来。
“到底那么什么呀?”
“肯定是那么美喽,不然怎么配得上皇上。”
“再美能比得上瑶妃娘娘吗,瑶妃娘娘那才叫倾国倾城。”
“不是这么说的。”原先的那宫女抢言道:“不一样的,瑶妃一出场那是惊艳全场,而宸妃是那种,她一站在那里,任谁都会觉得自惭形秽,像遥云像清泉,让人想靠近却又怕亵渎了她。”
“什么呀,说的跟那什么镜花水月似地,那皇上岂不是,也碰不着了。”一水绿宫女抿嘴笑道。
“哈哈哈...”众人闻之,亦是掩袖笑起。
“什么天仙咱们皇上碰不得,要说美,有谁比得过皇上?”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说道。
“就是就是。”宫女们一脸倾慕,越说越兴奋。
“你们这几个蹄子又在嚼什么舌根?”忽然一声怒斥,小宫女们腾地齐齐站起身来,向来人躬身道:“欣儿姐好。”
“你们是觉得娘娘性子好,就不会责罚你们是吧?”欣儿气指着骂道:“哪天,你们的小命就是毁在这一张张利嘴上了那才叫活该。”
“欣儿姐,别生气了,再不说了。”小宫女们撒娇似地拉着欣儿的袖子求饶道,“别生气了,欣儿姐最好了。”
欣儿本就是那软性之人,看着一个个小宫女,年纪不过十二三岁,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呢,心下一软,佯装怒道:“我的话从来都是耳旁风,你们再这样不知死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们只是说些闲话,没什么的。”一宫女扬起了脸,嘟嘴道。
“闲话?就是这些闲话也够摘了你们的脑袋了。”欣儿一听又来气,“岂有奴才议论主子的理?”
“哎哟,这是谁又在教训人了?”突然,一声清脆的娇笑声传来。欣儿一听声音,便知道来人定是秋玲无疑,一敛刚才的情绪便要回应过去。才一转身,见着来人,惊慌失色地扑的一声跪地,“宸妃娘娘。”小宫女们早已跪了一地,想着刚才自己还在说着宸妃,她就来了,当下个个心惊胆颤。只是还有两个实在禁不住好奇之心,悄悄微抬起头想一睹芳颜,不料这一瞧,恍觉眼前一片雪芒闪过,清冽澄澈之极,惊得猛地又低下头。
“起吧。”宜辰淡淡地说道,径自移步走向殿内,“你们娘娘在吗?”
“娘娘在里面小憩。”欣儿起身紧步跟上宜辰,秋玲落在宜辰身后,向欣儿一笑。
只余那几个小宫女面面相觑,愣在当场。
宜辰自己揭帘而进,在欣儿的引领下进了内室。盈盈梅香,珠帘垂光,锦桌华椅,虽然简单的几样摆设,却都是玉流华彩,不失皇家的尊荣华贵。鸳鸯戏水屏风将室内一分为二,隐约可见里边的床榻之影。
欣儿有些为难地看向宜辰,主子尚在休息。
宜辰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无妨,自己坐在椅子上,淡然的神情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秋玲示意欣儿去倒杯茶来,知道自己主子这是要等下去。
清茗才刚送上,屏风之内一个有些懒怠的声音响起,“欣儿,可是谁来了?”
欣儿立即走近屏风,轻声说道:“是宸妃娘娘,在这里等着呢。”
屏风内床榻上的人猛地爬起身,“把屏风撤去。”声音已然不复刚才的睡意缱绻,清亮了好多。
欣儿和秋玲一同撤去了屏风,宜辰缓缓移目望去,撞进了一双水波荡漾的眼眸。婉仪见着宜辰,眼泪一下子哗啦啦地往下掉,却是没有哭出声,缓缓下了床,欣儿上前伺候着穿衣。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是眸光交汇,交流着太多的情绪。
系上最后一个结,婉仪拨开欣儿的手,拭去眼泪,步伐有些迟缓地走向宜辰,在宜辰面前左右走动,圆碌碌的眼睛紧紧盯着宜辰看,眼前之人,熟悉的绝世之颜,熟悉的清华绝代,只是,白衣变成了白裙,半束的长发变成了半梳的风髻,可是...欣儿和秋玲怪异地看着两位主子,面面相觑。
忽然,婉仪抿嘴欢愉一笑,“姐姐,你家中可有哥哥?”
宜辰轻轻地摇了摇头,有些担心地看着婉仪。
“那,就是有弟弟了?”婉仪歪了歪头,笑得愈加灿烂,可那笑容却让宜辰愈发心疼。
宜辰仍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婉仪突然一把抓住宜辰的袖子,一敛笑意,有些紧张地问道:“那...那,你跟慕宜辰什么关系?”
宜辰看着婉仪,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你知道吗?你跟我的朋友真的很像,不,简直一模一样。”婉仪几乎用尽全力抓紧宜辰的衣袖,声带哭腔,“我一直在等他,可就是找不着他。你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吗?”
宜辰用手轻轻拍了拍婉仪的手背,叹道:“或许他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不需要过于执着。”
婉仪狠狠地甩开宜辰的手,大声哭叫道:“过客?你知不知道,母后死后,他就是我全部的期待。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他根本就不存在?”
“娘娘,您怎么啦?”欣儿吓得都快哭起来,赶紧上去扶上摇摇晃晃的婉仪。
宜辰知道,自己是真的伤了这个少女的心,即使她是那个人的女儿,自己却从未有过伤害她的心。
“走开。”婉仪用力推开欣儿,泪眼婆娑地盯着宜辰的脸,“为什么,为什么呀?”
宜辰缓缓站起身来,伸手为婉仪拭去眼泪,奈何才一碰上婉仪的脸,那眼泪却越发掉得凶了,无奈地笑了笑:“做了娘娘的人,却还跟小孩子一样。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路,没有那么多为什么的。你仔细想想,或许,你只是把他当亲人当朋友,那么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亲人?朋友?哈哈哈...”婉仪忽然大笑而起,狠狠地甩开宜辰的手,脸色一变,目如凶光,恨声道:“如果,他是她,那么,她就是那个意图杀害我母后的贼人,是我的仇人。”
宜辰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少女的变化,曾几何时,她还只会拉着自己的手撒娇嬉闹,现在,她居然准备恨自己了。娇俏可爱的少女已然逐渐长大,成了那,世情所困的成熟女子了吗?
难怪这几日她能耐得住不来找自己问个究竟,兴许,她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然后逐渐地接受,再一层层地剖析,最后得出的结果便是,慕宜辰女扮男装为的就是刺杀太后,那疼爱她的母亲。而自己,也被利用了。
宜辰看着婉仪脸上的愤恨之色,有些无奈地飘忽一笑,带着试探地味道问道:“那么,你母后是死在她的手里了吗?”那个她,自然指的是宜辰自己。
婉仪闻言,脸色一下变得惨白,痛苦地叫道:“不,不...”
“娘娘,娘娘...”欣儿慌乱不已,却又不敢上前,完全搞不清目前的状况。
宜辰心下一狠,看着婉仪有些残忍地继续追问道:“不是她杀了你母后,而是,你的亲哥哥,你的亲哥哥杀了她,是不是?”
“呜呜...”婉仪泪流全面,有些恐惧地倒退了几步,不断地摇头晃脑,哭叫道:“不,不...哥哥怎么能这样...他,他杀了母后,,满手都是血,血,血...”忽然婉仪声音一弱,眼睛一闭,身体便倒了下去。欣儿等人见状,慌得都忘记去扶,只见眼前白影一闪,便见宜辰牢牢地抱住了即将倒地的婉仪。
在众宫女惊慌失措的时候,宜辰镇定地抱起婉仪,将其放在床上,伸手为她探了探脉,“她没事,一会就会醒来,如果不放心,可以去请太医。”一边说着一边为婉仪盖上被单,动作一片安然,并无半分紧张之色。
欣儿左右为难着,眼前这位宸妃娘娘似乎和自己娘娘是旧识,关系复杂,一时难分敌友。如果去叫太医,兴许会把今日之事闹大,到时自己岂不是得罪了眼前盛宠缱绻的宸妃。况且,看她刚才还为自己娘娘把脉,似乎是懂些医术的,既然她都说没事,那应该就是没事了。
“娘娘既说没事,奴婢就放心了。”欣儿恭声说着,眼睛小心地看向宜辰,不料撞进宜辰探究的眼眸。
宜辰纤眉微蹙,淡淡地问道:“你叫欣儿?”
“是。”欣儿恭敬地答道。
“你从什么时候跟着你家娘娘的?”宜辰问道。
“回娘娘,奴婢从娘娘大婚的时候开始跟着娘娘的。”欣儿有些疑惑地答道。
宜辰走近欣儿,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那你知道,大翼皇帝怎么死的吗?”
欣儿听了扑的一声跪下来,恐慌地说道:“奴婢对这些,一无所知。”
宜辰见欣儿面色有异,心下生疑,待要再问,殿外忽然尖声突兀而起,“皇上驾到。”
抬首间,便见凌帝一袭淡紫锦袍凌势而来,殿内殿外的所有人一下子扑的齐齐跪下。只有宜辰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沉静地看着来人。
凌帝见到宜辰,并无惊讶之色,只是眸光深沉地掠过在场的所有人,宜辰却在那深眸中捕捉到一丝惊慌之色,心下生疑。
“你在这儿。”凌帝在宜辰眼前站定,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却是微微拧起,好像不大愿意看到宜辰在这儿。
“来找故人叙叙旧。”宜辰淡淡地说道:“也该走了。”说着稍福了福身,再不去看凌帝越拧越紧的剑眉,径自举步,与凌帝擦肩而去。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瞬,凌帝缓缓闭上眼睛,掩去了眸中太多的情绪,那眉间的皱纹顿时深如刀割。
作者有话要说:
、情意
皎洁的月光倾泻在水中,旖旎之彩潋滟方里,零星点缀,恍如晶亮钻石在水中大放异彩。清风送爽,将湖中淡淡荷香送进临水的楼阁之中。
湖的四周,灯火通明,水鸢阁上,一个白色身影,衣带飘扬,广袖生风,墨发恍如绸缎般地在迷蒙的夜色中舞动,遥遥望去,那人似欲随风乘夜羽化而去,这人便是觅月而来的宜辰。
宜辰迎风而立,周围弥漫着清冷的夜色。明月当空,宜辰抬首仰望,缓缓闭上眼,感受着柔和的月光倾洒在自己脸上,清风拂面,荷香淡扫鼻尖,格外地让人陶醉。自己,再也不用受那月寒之苦了,这是自己十几年来从不敢奢望的事,现在,居然实现了。宜辰的脑中忽然浮现一张冷峻绝美的容颜,他刀削的脸庞,精雕细琢的五官,特别是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
第一次的会面是在太后的生辰盛宴上,那样冷傲如霜,霸气十足。才第一次见面,她就被迫为他解毒;那夜,寒毒恰然发作,自己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最软弱的一面,却也见识到了,他,其实并非表面上的那般的冷漠。或许,自从那夜始,他们就不再是真正的陌生人了。多次的交手,却从未有过真正的决斗。他们之间的话语,不是冷嘲就是热讽。有过欺骗,有过利用,有过争斗。
很早之前,自己就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是烟花般寂寞之人,唯一不同的,便是自己是那观看烟花之人,从头到尾,静默地感受着瞬间的璀璨和长久的沉寂。而他,拥有着烟花夺目的辉煌,却在燃放的瞬间,承载着满空的遥寂与空洞,仿佛高位上的孤家寡人。
而就是这样的一位熟悉的陌生人,救了自己的命。或许,他说的对,他欠别人的,却从来不欠她慕宜辰的。
迷糊间,宜辰突然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目光定在自己的脸上,蓦地睁开眼,一张俊美的容颜赫然在眼前放大。宜辰眨了眨眼,长长地睫毛犹如蝴蝶的双翼上下扫动,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愈加灼热的深眸。凌帝好闻的男子气息笼罩,带着一点夜色的蛊惑,竟让宜辰愣着不知作何反应。
月色倾洒在宜辰白皙精致的脸上,平添了几许柔美。凌帝心下一动,情不自禁地凑近宜辰的脸,薄唇轻轻地触上那两瓣渴望已久的樱唇,温柔小心地吮吸起来,舌尖带着一股悸动的兴奋巧妙地撬开宜辰的牙关,寻找那片甘甜的润泽。
两人旖旎的气息在鼻尖交浊着,脸上的肌肤相处,滚烫和冰冷的,在皎洁的月色里交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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