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逍遥-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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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遥推开他的手：“你那哪是吓了一大跳的样子？本来这么大的事，在你眼里好像就什么都没有。”
“不错，你正该这样想，只要你好好的在我身边，那在我眼里，天塌下来都没事，所以，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他知道，若他表现出一丝难过，语遥只会更难过更脆弱。至于这病，待语遥真正平静下来再作打算。倘若真的不治，他也不会在意。
语遥伸臂抱住凌逍，用从未有过的任性口吻，带着重重的鼻音，开口：“陈凌逍，你真好。我想，以后我再也离不开你了。”
“哈哈哈，如此甚好。”凌逍明白语遥的痛苦，心中百般怜惜千般心痛，却故意笑得得意张狂，气息一急，不禁咳嗽两声。
“这是怎么了？”语遥松开手臂，“你……为何面色如此苍白？还有方才，影哥哥好像说什么……‘捡回来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凌逍给木流松的密函该揭晓啦~~语遥的病，梅疏影会怎么说？PS：高考的日子，想起几年前的今天……默默祝愿所有考生都能顺利开心，实现理想。




、永不相疑（二）

“唉，这才想起来问我……”凌逍假作低叹一声，“本来我以为你气恼，急着给你解释，却是自作多情了。”
“到底怎么了？”
“呃……那个，就是……我差点死了。”
“什么！你……”
凌逍将中毒解毒之事一一讲给语遥，语遥已完全怔住，她想一把打上凌逍，又顾忌他的身子收了手，许久才道：“你竟将我支走，自个经历了如此凶险的事！”
“唔，因为我也不知道是否活得过来……”
“你老实说，你给木流松的密函里写的什么，倘若成功解毒便烧掉密函带我回来，那倘若……失败了，密函里，你是要他如何做的？”
凌逍只拣了一部分说：“我要他，以密函为证，从此立尹逸为主，尽心辅佐。”
语遥眯了眯眼：“我是问关于我，你如何安排的？”
“呃……”凌逍顿了顿，“我说了，你保证不生气？”
语遥深吸口气，点点头道：“保证。”
“倘若那时我死了，我叫他一样带你过来，梅疏影会在这里等你……”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好好的，然后跟影哥哥在一起？”语遥已有些冒火。
“呃，不是，你听我说完。”凌逍脑门上沁出一层薄汗，“我已与梅疏影说好，他会想法子去了你的记忆，你会忘了我，然后跟他在一起……”
当时疏影很吃惊，终究还是同意了。
“好你个陈凌逍！”语遥怒气冲天，“你打的什么好算盘？我失忆一次还嫌不够吗？你忘了是谁承诺过‘结交订百年’的？你是不是不想在奈何桥上等我了……”
“不是保证不生气吗……”凌逍无奈道，“若是寿终正寝，我早走一步也没什么，可现在，你还这么年轻，我总不愿见你孤独到老。”
“你真可恶。”
“哎，方才你还说我好呢。”
语遥眼一瞪：“还不知错？”
“我错了，下次不会了。”从小到大，凌逍认错的次数都数不清，早已念的顺口。
语遥急忙捂住他的嘴：“乱讲！哪有下次？”
“梅疏影说了，虽然我度过一劫，但还是无法与常人同寿。语遥，我还是得比你先死啊。”
“我会带着我们的回忆，好好活下去，然后到奈何桥上找你。”
凌逍心中稍稍宽慰，又道：“现在，我没有武功了，而且身子很虚。”
“难怪方才我轻轻一推，你便险些没站住，也难怪你脸色这么不好。”语遥说着，戏谑地伸手挑起凌逍下巴，“以后，你就是个病美人啦。”
“那也是我调戏你。”凌逍捉住语遥的手，吻了一下。
语遥面色一红，果然，跟这家伙比脸皮，是决然比不过的。手心是冰凉的触感，语遥一愣道：“怎么手这样凉？身子还好吗？”
“无妨，只是方才在门口淋了雨，待会便好了。”凌逍心中一凛，却只摆摆手随意道，“这几日我都有锻炼身体，再过几日便开始练剑法，从头来过，以我现在的体质，虽无法恢复以往的功力，至少也不能太弱。”
调侃之心又起，语遥正色道：“我会保护你的。”
凌逍扭了头道：“那不如给我找块豆腐先撞死。”
语遥撇了撇嘴：“你这大男子主义是谁教的，小时候还很乖。”
语遥说着，却想起八岁的凌逍说过的一句话。
那时他刚开始学着干活。他说：“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语遥，以后自然是我来照顾你。”那时，语遥生平第一次感动，却不曾想到，这一句话，竟成了一生的诺言。
“想什么呢？”凌逍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没什么。”语遥浅笑，“对了，方才你说，密函里是要将大业托付给尹逸，为何选择他？”
凌逍不假思索，开口道：“尹逸此人，淡而不冷，速而不急，寡言而不失礼，性清而非无争。我觉得，他能成大器。”
“唔，我看流松也不错，虽然表面随性，但总觉得他很有心思，是个聪明人。”
“想不到语遥也很欣赏他。五影中，金影、火影、土影都是真正活在暗处，从不在人前露面。而木影、水影，由于职责不同，是以各种身份混在人群中，以便行事。
流松便是个风流公子。你不知道，这家伙总是一袭白衣，腰间一壶好酒，千杯不醉，却时常假借醉意吟诗舞剑，再加上一张俊脸，不知迷倒多少女子，一身风流债可是数不清的。”
“竟有如此趣事。”语遥掩嘴笑道，“你便是因这缘故，不敢将陈国交给他？”
“算是吧。”凌逍知道，木流松虽恣意，但绝对沉稳可靠，心思细腻。只是尹逸的身份不一般，而这一点，他不会告诉语遥。
说到这里，他又道：“语遥，你曾问我，争霸天下，到底为了什么。现在，我认真回答你。”他看着语遥的眼睛，目光沉静，“复国、复仇、争霸、问鼎，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从小到大，并非我执着于此，只是有些宿命般的责任，没有人可以接继，只有我。那么既然我选择去接受，便定然要做到最好。我知道会目睹杀伐，承受牺牲，玩弄阴谋手段，可是我不会后退，不会后悔。我的心，从未变过。”
他说着，后退一步，负手而立：“语遥，眼前小径通幽，曲曲折折泥泞湿脚，你是否仍旧愿意，被我牵着走下去？”
语遥上前一步，绽出浅笑：“从前我便说过，永远跟在你左右绝不落下。往后自然也是同样。”
凌逍心中一松，紧紧牵起语遥的手：“那么你相信我，这条路上，除了污泥荒草，也会有鸟语花香。”
“我相信。”语遥顿了顿，似是下了决心，开口道，“凌逍，那天你说，你我之间做不到永不相欺，那时你是想故意激我走，可我还是想问……”
“语遥，”凌逍了然地笑笑，“永不相欺，不如永不相疑。”

几日过去，语遥每日起床都看到凌逍在院中舞剑，便仿佛回到十多年前的午后。脑海中那个聪明倔强的少年，与眼前潇洒从容的男子，两个影像模糊在一起。
十多年了，纵使经历风风雨雨，他还在眼前，那么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语遥的心渐渐沉静下来，也渐渐接受了那个事实。
疏影还未离开，海柔许久未见语遥，心中惦念，也从祝国到了这里。这样的日子，语遥很是留恋。
梅疏影走到跟前，道：“这个陆凌逍，的确不凡，解毒的过程本是极其痛苦，他却一声不吭，以他现在的体质，练武难上加难，他竟还一日日坚持着。”
凌逍本是修习掌法与剑法，可现在的身体力道终是不足，掌法难以发挥，便只专心练剑。饶是如此，每日两个时辰练下来，已接近极限。
语遥将视线从凌逍身上移开，良久才思忖着开口：“影哥哥，我……有事问你。”
“何事？”
语遥正欲开口，凌逍却像是听到了，收起剑走过来：“梅先生，咱们进屋里说。”
语遥将与师父对话的始末讲出，疏影的眉头越蹙越紧。
“什么天生隐疾？我怎会不知？”梅疏影摇摇头，“这不可能。”
“影哥哥，我本也是这样想的。可……事实验证，师父没有说错。”
梅疏影思量一番，道：“照你所说的情形，我倒觉得，更像是蛊毒。”
“什么？”语遥惊道，“你是说，师父对我下蛊，又诳我是天生的病？”
正当此时，门口起了一丝轻微的响动。
“谁？”凌逍厉喝一声。
海柔从门外走入，有些失魂落魄。
凌逍剑眉一挑，语遥关切道：“海柔姐，怎么了？”
“你们……都知道了？”
“知道什……”一个“么”字还未出口，语遥的话已被凌逍打断。
凌逍沉声道：“不错，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语遥疑惑着，心中有了些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预告：海柔知道什么？又会带来什么消息？下一章节名——“探蛊重生”




、探蛊重生（一）

海柔蓦然跪下，落下两行清泪：“语遥，我对不起你。”
“海柔姐……”语遥想将她扶起，却被海柔躲开。
海柔抹了把泪，决然道：“当年师父看出你身怀灵力，想带你走，你却说在等朋友，无论师父说什么，你就是不走。师父便用了散蛊，强行带你回去，为叫你彻底断绝往日情义，又给你下了噬忆蛊。
师父还说，你是梅氏人，身中情咒注定以情祸人，按她的计划，是要培养你日后为望国太子所用，又怕太子对你生情被你所误，便炼出断情蛊，种在你身上。”
海柔还未讲完，在场三人已俱是惊恸。凌逍握紧双拳。梅疏影的愧疚悔恨又盛了几分，几乎要将一颗心吞噬。蛊毒，是灵力解不了的，他们都知道。
语遥默了一阵，轻声道：“师父一心想利用我，使这些手段，也并非难以置信。可海柔姐，这怎么是你的错？你快起来。”
海柔摇摇头：“师父觉察我对你心生怜惜，她说，你只能是望国的武器，不能有任何感情的牵绊。于是，她叫我给你下蛊，以使我再无颜面与你深交。语遥，那些蛊，虽是师父所制，却是我这双手种到你体内的……”
海柔说着，泪流满面，“后来，师父更是给所有师姐妹都嗅了药，除去谷中记忆赶出谷去，而我事先知晓，趁夜偷了解药预先服下，才记得这一切。后来，我时常徘徊在当初见到你的那间寺庙附近，直到我发觉梅先生在找你，我知道，是到我赎罪的时候了。语遥，我对不起你。”
语遥突然记起，重逢时海柔说过：“我这一生只还有一个愿望，待实现便可以圆满了。”
她问是什么，海柔只说“赎罪”。
原来，是这样。
语遥心中蓦然一空，良久，只摇摇头道：“海柔姐，如此也怪不得你。师父一心要将我培养成一个没有感情没有牵绊的工具，终生只为她所用。她的手段我是知晓的，她要想控制我，即便不经你手，我也逃不了。”师父半般心思，将她一个人扔在梦天谷，不与人相交，却料不到意外闯入了一个凌逍……
“你听我说完，”海柔仍跪着，“师父在你体内种了三种蛊，噬忆蛊、断情蛊，另外还有一个……”
“什么？”凌逍厉声问道。
海柔摇摇头：“我亦不知，那蛊虽是我亲手种下，师父却不说它的用处。”
“清儿……”梅疏影向后跌了两步，却不知再说什么。
“语遥，咱们去找她。”凌逍抓起语遥的手，就要夺门而出。
“凌逍，”语遥没有动，“我知道你怕我性命有忧，可是，师父会说吗？”
“总有办法的，不是吗？”
“誉非馆的武功博大精深，你是见识过的。其中师父练了多少，连我也不知道。我不知这世上有谁可以制得住师父。师父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利用我，如今我从未帮她达成过任何事，可以放心，她暂时还不会要了我的命。”
凌逍稍稍冷静下来，握紧语遥的手，对疏影道：“梅先生，诊得出来吗？”
梅疏影也静下心来，认真分析道：“像散蛊、麻蛊之类种在身体表面的，从脉相上自可查探。可噬忆蛊、断情蛊之类，种在体内的，却无法诊断，只能凭症状大致推测。可那第三种蛊……清儿，这些年来，你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语遥细细思量一番，摇头道：“不曾。”
“让我去吧。”海柔忽然出了声，“我去，向师父问清楚。”
“海柔姐，师父如何会告诉你？”
“事到如今，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姐’……”海柔抬手抹了把泪，“语遥，我想与你单独聊聊。”

房中，两人一同坐下。
“海柔姐，你有什么办法？”
“你相信我，无论如何，我一定问得出来。”
语遥眉间升起一丝担忧：“当年师父赶你们走，就是不希望我跟任何人产生联系，你若再度出现，还并未失忆，师父如何会善待于你？海柔姐，事已至此，师父是不会放过我了，我不希望再把你搭进来。”
“放心，我总是有办法的，只是……还不能告诉你。”海柔神色肯定，“我曾说过，我这一生，只盼赎罪。语遥，我意已决。”
“海柔姐……”
“你将你那信鸟给我，待我得到消息后让它给你传回来。”
“你是说小八？”语遥疑惑，“海柔姐，待你回来后告诉我便好，为何要小八传信？”
海柔思忖道：“鸟儿总是比人的脚程快些。身子的事，还是越早知道越好，梅先生也能早些研究解法。另外，我见到师父，短时间内可能无法离开，得要拖一段时日伺机脱身，如此岂不耽误？”
见语遥仍不放心，海柔又笑道：“怎么，你是怕我将你的小八拐跑不成？”
“自然不是。”语遥忙道，“海柔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嗯。”海柔的目光飘向远方，“待此事一了，我这颗心便真正自由了。”
“海柔姐，你不必觉得亏欠于我。”
“这是我的选择。我不想，到死的一天还心有遗憾。”

凌逍独自在院中练剑，腕间却带了一股子狠戾，淡青色的中衣已被汗浸湿，气息也有些急促。
语遥远远看着，摇了摇头，走上前去。
“语遥？”凌逍停下来，“我练剑时莫要走这么近，仔细伤着。”
他别过头，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呼吸，不愿语遥觉察到他的吃力。
“以往你练剑时，从未如此急躁。”语遥伸手用绢帕去擦凌逍额上的汗，“凌逍，慢慢来。”
“如今身子确实大不如前了，我倒真想换个书生装日日品茶对弈，”凌逍自嘲地笑笑，“可是语遥，我想杀一个人。”
“师父？”
“嗯。”
语遥从凌逍手中拿过银剑，放在一旁，带着几分怨怼幽幽开口：“师父的确害苦了我，若非她将我带到梦天谷，致我失忆，如今，我早已与影哥哥双宿双飞，儿女绕膝，岂不畅快？”
“你又气我，”凌逍的眉挑了挑，“难不成我还得感谢她？”
“世上之事就是如此，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也许是早已命定的吧，我们只管好好向前走。若是纠缠于仇恨怨念，岂不大煞风景？”语遥并非不怨恨师父，可凌逍刚逃过一劫，她自然不愿凌逍憋着气同师父硬拼。
凌逍端起茶抿了几口，抬眼认真道：“语遥，你可以出家了。”
语遥一打凌逍脑门：“怎么，病美人，嫌我烦了？”
见凌逍一脸怨念，语遥收了笑认真道：“方才你说书生装，我倒觉得不妨一试，兴许很适合你呢。”
凌逍眸光一闪。第二日，果然换了一套。
白色长衫，边上有金色绣线的花纹，不觉俗气，反添了几分儒雅。凌逍的面容本是英气逼人，但解毒之后面色愈白，反而显得唇色红了几分，再加上长长的睫毛与墨色长发，即便是剑眉星目，也带了几分俊美的感觉，是以语遥总调侃他为病美人。
如今又换上一身白衣，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温文尔雅，直让语遥眼前一亮。
看着语遥惊艳的神色，凌逍眉间升起一丝得意。
“凌逍，从前你也不是没穿过白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