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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户朱颜-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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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玉荷自尽?分明与此时有关。难道投毒之人真的是她?白姑姑当下便跌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玉荷是从宫里跟过来的老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此事还要再仔细查查,先把这些人都关起来,一个都不许出去。”白姑姑起身,便要去烟涛苑查看。

“姑姑,王妃身边的暮雨姑娘,也一并关了吗?”一旁有婆子小声提醒,“暮雨姑娘是王妃身边最得脸的,这样关了……只怕……”

“既然问题是出在玉荷那边,就先让暮雨姑娘回云霓轩吧。”白姑姑说道,神情仍是一派肃穆。

不多时,那婆子便折返过来,却并不见带了人,“回姑姑,暮雨姑娘哭得更泪人一般,听说要放她,却嚷着投毒的真凶不日不查到,自己便不能证明清白,若是开了先例,万一纵了真凶,便成了大大的罪人。请姑姑不必顾忌,她自愿受禁到真凶落网。”

“难得她如此明理。”白姑姑点点头,心下倒有些赞许起来,低声道,“吩咐看人的,要好生待了。”

又将烟涛苑的人一一查问,却实在问不出什么来。除了头些天,府里邀请几位贵人前来赏花,玉荷与几家王妃随行过来的,同是从宫里出来的几个丫鬟打了几个照面,根本没有踏出王府二门过,更别说见过外人了。

众人一片茫然,白姑姑的脸色也更加阴沉。此刻,她的心中,却隐隐约约地浮出一些事,只是,那个答案,却是她万万不敢相信的。

启明星升了又落,东方渐渐露出一线鱼肚白,殷勋迈着疲惫的步子,从云霓轩出来。这一夜,可以说是这辈子他最艰难,最痛苦的一日了,眼睁睁看着七个月大的胎儿,一条还没出世的生命,就那么没了。那可是自己的骨肉啊

玲珑哭的死过去好几次,醒过来又接着哭喊,一声声地问他,“这是你的骨肉,你怎么舍得?你就不痛,不可怜她吗?”

叫他如何回答?

声嘶力竭地哭喊,一声声催人断肠。她是那样坚强,刚烈的女子,却哭得那么伤心,那么茫然无助。

令他的一颗心也跟了被撕碎成了无数片。

这会儿,玲珑哭得累了,乏了,昏昏沉沉地总算睡了过去。他也才得以离了病榻出来,想到这一日的大起大落,真是心如锥刺。

任是他纵横沙场,所向披靡,竟护不住自己的妻儿?心痛和耻辱立时便在胸口翻江滔海起来,就连那一缕清爽的晨风,吹到脸上也只觉燥热不堪。

“殿下,是奴婢失职。”白姑姑迎上前来,一下跪倒在地,她的脸色灰暗,神情哀戚,语声里更是含了哽咽,“王妃受了那样的折磨,王爷的骨肉……奴婢罪该万死……”

说着,便把查到的玉荷的事,说了一遍。

“哦?”殷勋的双眼通红,死要喷出血来一般,“这么说……线索断了……”

“奴婢无能。”白姑姑已是泪流满面,却终还是没有敢把心头的那个猜测说出。

“那毒来自西域……”殷勋沉吟道,适才验过,另一碗百花露中同样下了毒,也就是说,这毒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莫非是关外的细作所为?”

不对,既是玉荷所为,为什么不在烟涛苑中,就向自己投毒?那不是更加方便,更加有机会,何必要绕一个弯子,费了这许多周折。

玉荷背后必有主使之人,而那个人,显然是要他和玲珑,还有孩子一起死

是什么人,对他这般恨之入骨?是什么人,要将他们夫妻置于死地?

很多个猜测掠过心头,一个个却都是那个狰狞可怕。

“姑姑起来说话吧。”还一会,他才开口说道,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难过和严峻,“无论是谁,本王绝不会放过。”

“王爷……”白姑姑眼含热泪,已是泣不成声。

“姑姑,派人飞报宫中,齐王妃意外早产,七个月大的女婴,诞下之后便夭折。”殷勋一字一句地说道,浸满了恨意,目光望着天际那一到正徐徐升起的动人的朝阳,眼中生出野兽般森然的光芒。

“不管是谁,放马过来吧”

正文 第116章伤逝

收费章节(12点)

第116章伤逝

伤逝

夏日炎炎,烈日如火一般炙烤着大地,御花园里的草木此时都显得十分无精打采,几个小太监拿了长竿,正汗流浃背地去粘树上的知了儿。

凤仪宫后面是一座玲珑水榭,临了泉池,一旁又环以几棵参天大树,此时倒是比外面显得凉快不少。

皇后身着一袭清爽的素色纱裙半躺在竹榻上,由金秋姑姑在一旁打着扇子,闭目养神,似乎心情极好。

“娘娘,今次的事,可真是大快人心,也让咱们出了前年那一口恶气。”金秋说道,面上难掩喜色。

“想不到齐王那小子,这次倒是帮了本宫一个大忙。”皇后微微一笑,伸手从一旁小几上拿过一块凉瓜。

“齐王在户部的事情上做得那么绝,难道此前那件事是端王那边的人干的?”金秋有些不解,“他们两边先斗起来,太子殿下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她所指的那件事,自然是指前不久齐王府的投毒案,虽然报上来只说齐王妃早产,女婴夭折。但种种迹象表明,齐王妃是被人暗中投毒的,而投毒之人真正的目标,只怕还不是毒害子嗣那么简单。

“是谁做的不重要。”皇后冷冷一笑,“如今齐王那小子眼睛都红了,看谁都觉着是凶手,见人就咬……把人都得罪完了才好呢。对了,一会传话,叫劭儿过来一趟。”

说着,皇后眼中一派踌躇满志,嘴角泛起一个优雅的弧度。

此刻,齐王府的书房内,夏云翊,林直人并几个幕僚正小心翼翼地望着一脸怒意的殷勋。

桌案上,是一份份各级官员贪腐的罪证。

“王爷,自前年的军饷案之后,太子在户部的势力被大大削弱,如今王爷下了狠手,削弱了端王势力,不是又给了太子他们机会。”林直人说道,清俊的脸色露出一丝凝重,“不知王爷下一步作何打算?”

“本王才不管他是谁的人,敢贪赃枉法的一律要严惩。”殷勋语气严峻,目光扫过那一叠叠账册,“没想到他们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王爷是一心为国,只是……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急。”夏云翊在一旁说道,“我们手下的人,多在兵部和军中,户部的事牵涉甚广,皇上之前也整过几次,都只能点到为止,这一次,王爷真的打算坚持吗?”

“要做就要做到底。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能耐”殷勋咬牙道,“这颗毒瘤早该收拾了。”

“王爷——”夏云翊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神色中露出几分不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殷勋淡淡地说,“便是安插了我的人,进了户部那个大染缸,难保不变成又一批蠹虫,本王这次,就是要触一触他们的根本,杀一杀那股恶风。”

当下,又交代了几项事宜,众人才领命各自散去。

“王爷,不知王妃这几日可好些?”最后还剩了夏云翊,上前微微俯下头,低声问道。

殷勋看着他,目光略一迟疑,随即稍稍有些黯淡,“还是老样子,不大有精神。”

闻言,夏云翊眼中有担忧一闪而逝,但随即换了宽慰的语气,“王爷放心,王妃……她不是个轻易便倒下的人,假以时日,必定会康健如初。”

“但愿吧。”殷勋说道,心情莫名地凝重,“对了,那件事,你查的如何?”

“这几日下官朝着毒药那条线索在查,来往西域的几个京中商队,以一个名唤张麻子的人手里那支最大,经手的都是昂贵的香料和波丝绒毯,听说还专门收集一些稀罕少见之物。此人交游甚广,与京中达官显贵颇有渊源,不过令下官出乎意料的却是,张麻子背后之人竟是豫王,那商队也全都是豫王的产业。”夏云翊说道,“王爷,下官已经派人盯死了张麻子,只待王爷一声令下,便擒来见您。”

“好注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行事一定要机密。”殷勋剑眉微微一蹙,似乎心事重重,“对了,这事也不要让王妃知道,她若是私下使人问你,便说是那些户部的贪官,怕被我查出来,全家性命不保,才买通了府中奴婢下毒。有些事,我不想她牵扯进来。”

“下官知道。”夏云翊躬身一礼告辞,目光始终低低垂落,没有直视殷勋。

“云翊。”当他快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被殷勋一声叫住。

“王爷还有何吩咐?”夏云翊驻足,回身问道。

殷勋张了张嘴,似乎还要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摆了摆手,面上露出一丝倦意,“你去吧。”

夏云翊面上微微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略一俯身,便转身出门而去。

本来是想让自幼与她亲厚的夏云翊去劝一劝,可这话,他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来到云霓轩中,里面又和曾经一样弥漫了浓重的药味,所有人都面带戚色,眼圈红红的,这压抑而悲伤的气氛,令殷勋的心头不禁一沉。

“今天怎么样了?”经过厢房时,他小声问了一下正在熬汤的刘嬷嬷。

刘嬷嬷闻言,立时便禁不住又落下泪来,“比昨儿个略微多吃下一口粥,可就是不说话,一句都不说。王爷,您快想想办法,姑娘她,从来没这样过,这一次,怕真个走不出来。”

闻言,殷勋心头不觉又重了几分,“嬷嬷只管好生照看着,本王自当尽力去寻法子。”

“王爷……”刘嬷嬷再说不出什么话来,浑浊的眼中不住地往外流眼泪,微微福了一福身,便回过头不停地抬手抹眼泪。

殷勋默默端过炉子旁刚盛好的汤,朝着内房走去。

几个丫鬟见殷勋亲自端了汤进来,连忙都退了下去。殷勋走到榻边,只见女子静静地挨在榻上,目光定定地望着窗台上的已没了红花只剩绿叶的盆栽,没有一丝神采,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阳光的荒烟蔓草。

眼窝深陷,脸上泛着一层青灰,原本饱满红润的嘴唇干涩地泛白。才不过月余,她便已瘦得形容枯槁。

一瞬间,殷勋只觉得心上像是有一片钝刀凌迟而过。

这些日子,他忙于户部的事,每日都只是匆匆来看上一眼。倒不是真的腾不出时间,仿佛他自己,也害怕面对这浓重的悲伤,害怕看到这已是悲伤欲绝的女子,害怕连他自己都会跟着承受不住。

此时此刻,他忽然后悔了,他不该这样,不该在她这般无助,痛苦的时候却一头扎进那些公务里。

他可以用忙碌麻痹自己,而她,却一直在黑暗地狱里挣扎到现在。

舀了一勺补汤,他轻轻吹了吹,送到玲珑的唇边,“吃一点吧。”

女子没有像前几日那般别过头,或者挥手将碗推开,而是顺从地张口把汤咽了下去。

一口,两口,三口……

殷勋的心情却越发地沉重,若是她如前几日那般歇斯底里,不肯吃东西,不理他,他倒还觉得她有些活气。而此刻,她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叫她睡便睡,叫她吃便吃,反而教人的心头越发莫名生出阵阵寒意。

“燕子,你心里难过,想哭的话便痛快哭一场吧。”殷勋说着,双手把住她的肩膀,眼中隐隐泛红。

玲珑没有哭,竟是微弱地笑了一笑,哀哀地说道,“我哪里还能哭得出来?”

这分外凄凉的一句,却令殷勋鼻子猛地一酸,“燕子……”

“阿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玲珑垂下头,终于又落下泪来,泪水顺着面颊淌到下颌,一滴滴地落在锦被上,濡湿了上面的花纹。

“我以前害死了娘亲,现在又害死了孩子……”玲珑喃喃地说,牙齿紧紧咬着唇,几乎将嘴唇咬得雪白。

“别说了,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殷勋重重地摇着她的肩膀,口气几乎已是命令一般,“真的不是你的错”

“阿勋,你为什么不留着她?”玲珑语声幽得几乎听不到,语气中的绝望死气却无比清晰地透出,“若是她活着,我便是去了,心里也是快活的,可如今……”

“你胡说什么”殷勋狠声打断她的话,“当时……也没有别的法子,况且,孩子以后还能有,还能有很多,可是你,只有一个你知不知道”

即便她怀的是男孩,他也绝不会为了孩子而牺牲她。这样做,孩子固然可怜,但他当时真的只存了一个念头,他要她活着,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残忍的手段,他只要她活着。

说着,紧紧将女子瘦弱不堪的身体搂在怀中,力道大地几乎像要把她和自己融到一起。

“你等着,有朝一日,我必用凶手的头颅,祭奠我们的女儿。”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而决绝地说道。

玲珑只是凄婉地一笑,“便是如此,我们的女儿也回不来了,阿勋,我们的女儿真的没有了……没有了……”

“燕子”殷勋再无言语,只是轻柔地吻去她眼中的泪。

正文 第117章 询问

第117章 询问

端王最近有些背,户部的两个侍郎这两天关在大牢里,时不时地被提了出去审讯一番。倒不是怕他们扯出自己,他做事一向谨慎,想抓他把柄可没那么容易。

问题在于谁不知那两个是他的人,以往太子做事还要先掂掂分量,可如今齐王倒好,根本就是油盐不进,生生照着他脸上打。

是不是没了孩子,就急着要在父皇面前这样表现一番?

那个人,心眼可真够狠的

听说他家里那位缠绵病榻,终日悲伤,人不人鬼不鬼的,他倒还一门心思在外面闹腾。

好,既然你喜欢折腾,我就奉陪到底,大家走着瞧看你里里外外闹翻天了怎么收场

端王剑眉微挑,冠玉般的面孔上露出一丝冷笑,手指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扣着,双目一发地幽深。

“王爷,林大人来了。”侍从在门外轻声禀道。

“快请进来。”端王敛去面上的微愠,扬声说道。

不多时林立人推门而入,依旧是白衣胜雪,广袖翩翩,神色间却隐隐透着一丝忧色,端王微微一笑,故作视而不见,“立人,今儿怎么得空过来。刚当上爹,怎么不在家多陪陪皇妹和孩子?”

“殿下……就不要说这些虚话了。”立人自嘲的淡淡嗤笑一声,目中涌上一点苦意。

“你这副样子,也就在我这儿。皇妹面前可千万别露出来,省的添乱。”端王将目光投向别处,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可人刚打齐王府回来,一会你去她那里走一趟,听说是要捎给皇妹东西。”

“晓得了。”林立人的眼中立时亮了一亮,语声隐隐含了压抑的急切,欲盖弥彰地说道,“眼下的事,殿下怎么看?齐王动作那么大,我们就那么干看着?”

“他爱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动不了我们根本,损失几个废物而已。”端王淡淡笑了,语气轻快,“立人,如今户部空了不少缺,不如你去历练历练?”

“这?”林立人有些吃惊,“殿下的意思可是……要我去稳定局面?那我是不是得去拜会一下齐王,好好谈一谈?”

“随你。”端王的注意力像是落在窗外的几只争食的鸟雀上,唇边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快去吧,别让可人等久了。”

“你见着她了?她怎么样了?”在可人面前,林立人丝毫不需再掩饰什么,张口便问道。

“大哥”林可人望着兄长一脸的焦灼,忍不住蹙了蹙秀眉,“看你这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还是我认识的大哥吗?”

“可人”林立人眼中一黯,随即又对可人说道,,“你是我亲妹子,打小又跟我最好,在你面前,大哥不想拐弯抹角的可人?”

可人无奈地微微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

林立人面上不由得一紧,“到底怎么个样子?”

“哥,其实你知道了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又多了一个人伤心难过。”可人望着兄长眉宇间,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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