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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金丝雀的养成-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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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开笑道:“她让朕保重身体?你回去时告诉她,就说朕很听她的话,朕的身子现在结实的很,就是在等着她回来。”
士兵紧张的说道:“两军交战,我军主攻,敌军防守,眼看敌军要败,柏大将军……”
慕云开等了一会见士兵不再说,便问道:“又占了许国的一座城池?”
士兵嗫嚅道:“如果不是突出意外,确实如皇上所说。”
慕云开眯起眼睛,问:“出了什么意外?”
士兵惶恐道:“柏大将军带主力军途经合县时,合县突降暴雨……”
慕云开恍然道:“被许国夺回了一座城池?”
士兵的额头简直要钻进土里了,他低声道:“不是一座。”
慕云开歪着脑袋看士兵,问:“两座?”
士兵颤声的道:“九座城池。”
“九座啊,”慕云开缓缓的吟道:“也就是许国拿回了原本是他们的九座城池?”
士兵已在瑟瑟发抖,道:“回皇上,是的,许国转败为胜,取回了九座城池后,就撤兵停战了。”
慕云开点了点头,道:“说的简单一点,就是柏大将军因暴雨天气失利,使许国有机可趁的赢了一战?”
士兵道:“回皇上,算是……算是的。”
慕云开慢慢的起身,上前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没事,你回去跟柏大将军说,告诉她,朕说的,胜败是兵家常事,合县突降暴雨,这是天时和地利不对,败就败了,不能怪她。”
他又赶紧说:“我说错了,不要用‘败’,换成‘运气差了一点’,运气这东西奇怪着呢,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士兵吞吞吐吐的道:“柏大将军她……”
慕云开叹道:“朕知道,她的脾气就是倔,是不是不愿意回来,还要跟许国打?”
士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慕云开想了想,道:“朕告诉你,你回去见到柏大将军后,如果确定她就是不回来,你就告诉她,就说,”他在想着怎么说,眼睛在瞄到一棵树时,说道:“就说朕从树上摔下来,摔得骨折了,痛得难忍,恐怕一条腿要废了,让她回来探望朕。”
他答应过柏芷兰不再骗她,他也想好了,当传信的士兵一离开京城,他就真的爬树上去摔下来,摔点小伤出来。
士兵骇道:“皇上不可说这种不好的话。”
慕云开道:“没事,只要她肯回来就行。”
士兵已是满脸的汗水,低声道:“柏大将军她恐怕没那么快能回来。”
慕云开点点头,道:“朕知道,这远隔千里,快马加鞭路上也需要数日。”
士兵只好明说了,说的很快,但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楚。
顿时,一片死寂。
一旁的宫女太监们都在低着头微微发抖。
慕云开怔了许久,问:“你,你说什么?”
士兵重复道:“回皇上,合县突降暴雨,山体塌崩,柏大将军和李副将以及数十名将士都被泥石流冲走了,下落不明。士兵们赶紧搜寻,可是连日大雨不断,属下回来报信时,已搜了九日,还是未见柏大将军。”
慕云开陷入了沉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好像大脑在瞬间就一片空白了。
好像心很痛,又好像心已没了知觉。
呼吸好像还有,又好像呼吸已经停顿。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云开上前扶起那名士兵,缓缓的道:“朕跟你一起去合县,好好的找,必定是能找到她的。”
士兵哽道:“是,皇上。”
柏芷兰率领的主力大军途经合县时,天气突变,暴雨倾泻而下,柏芷兰连人带马被泥石流冲走了。
柏芷兰被泥石流冲走后,一名副将带着一千余人顶着暴雨四处寻找,千余名士兵在九日后,也只乘下三百多人了,可还是没有找到柏芷兰。
另一名副将带着其余的士兵按柏芷兰先前部署的计划去迎战许国,不仅仗打败了,还被许国接连收回了九座城池。
在报信的士兵回来时,已是过了九日,九日内暴雨不断,山体也不断的滑坡,就算是能找到柏芷兰,那岂非也是……尸体了?
花朵儿来了,她说:“皇上你就别去了,我派我的两名丫鬟去合县,她们已经出发了,我让她们必须把柏芷兰带回来。”
慕云开道:“好,我就在宫里等她,万一她回来了见不到我,会失落的。”
花朵儿叹了口气,慎重的道:“皇上,与许国的联姻该提上日程了。”
慕云开没说话。
花朵儿轻道:“许国本可以趁胜吞并慕国的城池,由于许清晨的出言相劝,许国的皇上只是拿回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九座城池。她已经表示了和平的决心,皇上,我们是不是也该尽快的有所回应,以免夜长梦多。特别是大将军尚没有下落时,百姓会惶恐不安。”
慕云开还是不语,神色凝重的,在认真的思考着目前的局面。
花朵儿等了片刻,继续劝道:“不如先将此事提上日程,表明联姻的诚意,先稳住形势。”
慕云开想了想,道:“可以,此事交给了皇姐了。”
花朵儿点点头。
的确如花朵儿所说,如果不是许清晨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并说服许国的皇上停战,慕国的疆土必惨遭侵占。许清晨自然是用了一个很特殊的筹码进行说服的,不管怎样,两国已停战,是该将联姻提上日程。
慕云开独自一人坐在宽敞的殿中,手中的杯子不知何时被他握碎了,那碎片扎入了他的手掌,鲜血一滴滴的落下,他竟没觉到疼。
若是当初他自私一点,不让她出征……
小娘们儿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的,她不能有事。
慕云开忽然想到了什么,大步的走到殿外,急道:“宣画师,把宫廷的画师全宣来,快。”
宫女太监们赶紧分头去宣。
慕云开盘腿坐在殿前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把剪刀,让宫女们为画师准备好笔墨纸砚。
皇上想干什么?宫女们狐疑,可也想皇上心里难过不浅。
宫廷画师们来了,各就各位后,慕云开命道:“画鹰,画展开翅膀的鹰,画的越多越好。”
每个宫廷画师旁边都有厚厚的一堆纸,他们虽不知道为何要画鹰,也都赶紧按皇上吩咐的,执笔画起展翅的鹰。
慕云开拿着剪刀着急的在画师的后面转来转去的,见他们都画得很认真很慢,他又说:“画快点,都画快点。”
画师们自然是遵命。
慕云开坐回殿前的台阶上,让宫女们把画好的鹰拿过来。
第一张画好的鹰递给慕云开的手中手,慕云开拿着剪刀,剪掉了鹰的两个翅膀,嘴里喃喃的道:“我让你要做鹰,我把你的翅膀剪了,我看你还怎么从我身边飞走。”
慕云开知道柏芷兰要做一只鹰。
鹰注定是要翱翔于天际的,鹰注定不是凤,不能与龙相伴的。
慕云开觉得,徜若小娘们儿不要做鹰,她就不会总想着向外面飞了。
一张一张的鹰送到了慕云开的手里,慕云开眼睛也不眨的剪着鹰的翅膀,他不准她再飞,不准她再离开他。
如果她一定要是鹰,他也要让她再也飞不了,只能留在他的身边。
宫廷画师们一刻不停的画着鹰,慕云开神色很沉重的剪着鹰的翅膀。
他不停的重复着:“我看你还怎么从我身边飞走。”
遍地的纸张,那些断了翅膀的鹰,那些单薄的翅膀。
宫女们都吓傻了,她们从没见过皇上这般的失态和疯狂,难道皇上是得知皇后的消息后受到了刺激,然后……,有侍女偷偷的出宫将消息告诉昌定公主花朵儿了。
夕阳将整片皇宫染成了橙色。
慕云开专心的剪着鹰的翅膀,嘴里念叨着同样的话:我看你还怎么从我身边飞走。
他只是想着:小娘们儿,等你回来了后,就是把你栓住,或是用一根绳将我们系在一起,让你恨我骂我,我也不准你从我眼底下走开。
花朵儿来了,看到慕云开坐在一堆纸张里,缓缓的蹲下,道:“你相信天意吗?”
慕云开握着剪刀,头也不抬的道:“如果天意能让柏芷兰快点回来,我就相信。”
花朵儿道:“不知为何,在陆少英死的那一瞬间,我相信了天意,我相信是天意让我与他无法共度一生。”
慕云开的手在颤抖,剪刀掉在了地上,他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踩着一堆残缺不全的鹰,一步一步的走开了。
徜若无法共度一生是天意,那么,他是不会相信天意的。
每隔七日,就会有人回来传信,总是说:“还没找到柏大将军。”
慕云开总是说:“继续找。”
  
第70章 因为爱情
半年过去了;柏芷兰依然下落不明。
慕云开派去了一拨又一拨的将士;绝不放弃的继续寻找,寻找的范围在逐步扩大;已不仅仅在合县寻找;找到的只是许多的已腐烂的尸体。
在一堆尸体中,将士们发现了柏芷兰贴身不离的那条青丝带;惶然的呈给皇上。
慕云开的手紧紧的握着青丝带;沉默了许久,坚持道:“继续找。”
他相信她还活着。
别人都心知肚明;柏大将军是回不来了;却只能看着皇上满怀希望的等待。
过了秋季;已是冬季。
大雪下了整整两天,地上堆着厚厚的雪。
慕云开驻步在殿前,看着雪,让宫女们去拿一把铲子。
红梅绽放,有朵朵花瓣落在白雪中,像是画。
慕云开穿着厚厚的冬袍,在雪地里堆着雪人,他堆一会休息一会。
宫女道:“若是皇上喜欢雪人,不如让奴婢们堆?”
慕云开摇了摇头,道:“朕是在为明后堆雪人,她一回来就能看到了。”
回来?
难不成皇上还以为明后能回来,甚至是马上就能回来?活着回来?
宫女们不再言语,却都唏嘘不已。
慕云开问:“明后的冬袍都制好了?”
衣裳的款式都是慕云开亲自为柏芷兰挑选的,以及秋天时的秋装,全都是青色的。
宫女道:“都已制好。”
慕云开点点头,道:“放在朕的寝宫,等明后回来了,就能试穿。”
冬季过去了,到了春天。
慕云开吩咐着宫里多种些花,道是:“等明后回来了,能看到这么多漂亮的花。”
宫女们照办了。
报信的传来的消息依旧是:“还没找到明后娘娘。”
慕云开依旧道:“继续找。”
到了夏天,报信的终于不再说同样的话了,跪伏在地道:“属下们从泥石流堆里挖出了很多很多的白骨,不知道明后娘娘……”
那么多白骨,又怎么能认出那些是明后娘娘的?
慕云开淡淡地道:“明后还活着。”
他又道:“又要朕相信明后还活着,她就一定还活着。”
报信的眼睛一红,只是跪着,不再言语。
皇上相信明后还活着,明后就一定还活着?
活在何处?是不是活在皇上的希望里?
纵使全天下的人都说柏芷兰死了,慕云开也坚信着他的小娘们儿还活着,他不允许她死,决不允许,他在等着她回来,一直在等着。
他甚至相信她会突然就回来,站在他的面前。
柏芷兰说过,说过她会活着回来的。
她向来很诚实,不是吗?
花朵儿派去寻找柏芷兰的人,也言明了根本就寻不到柏芷兰,找到的只有白骨。
看着慕云开始终的坚持,花朵儿什么都没有说,尽管她不认为柏芷兰还活着。
柏芷兰若是活着,早该有消息了。
在合县的暴雨停歇后,当时的将士发动了当地的百姓一同寻找,均是无果。
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毫无声息的活着?
还好,花朵儿看到慕云开总是满怀希望的期待新的一天,见他并没有对国事怠慢,也没有消沉,因为他坚信柏芷兰很快就回来,今日未回,明日会回。
活在希望里,比活在痛苦里好得多。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许清晨相信,她不仅相信一见钟情,还相信事在人为。
她知道,不管日子怎样的周而复始,不管岁月如何的辗转反侧,她的心中始终会记得那个笑容灿然的少年,他的眼睛里像是藏着一轮明月,而那个少年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如此的一见钟情,是多么的不合时宜。尽管如此,她依旧珍惜那种爱慕的感觉,从不曾幻想这种单恋短暂的匆匆而逝。
当慕云开正在种植着果树时,花朵儿来了,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许清晨就在她的旁边。
册封许清晨为阳后的日子已定下来了,她按照约定时间提前来到了慕国,入住于行宫。两日后将举行册封大典,她便提前进宫先见一见慕云开。
已是春季。
慕云开身着一袭蓝色的薄衫,伫立于御花园的果园中。
许清晨款款而行,浅浅一笑,落落大方的欠身行礼:“参见皇上。”
慕云开只是礼貌的看了一眼许清晨,示意她平身。
花朵儿悠闲的端坐于一旁的木椅,该说的她都已与许清晨说过了,道是慕云开对柏芷兰的真情无人可撼动,即是许清晨执意要入后宫当慕云开的阳后,便要做好一辈子得不到慕云开宠幸的准备。
许清晨已是如愿的能靠近了些慕云开,她不相信谁对谁的真情无法撼动,更不相信她会一辈子空守。事在人为,不是吗?
慕云开尚不知许清晨用了什么计策,使得柏芷兰所说的‘生性好战’的许国皇帝竟然收兵,却是对她怀揣敬意,毕竟天下百姓不必再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痛失亲人了。
就连花朵儿也不知道许清晨用了什么计策,只是知道许清晨为了能成为慕云开的阳后,会全力以赴。
慕云开漫不经心的道:“许公主与皇姐是好朋友,此后便能常聚在一起了。”
许清晨最想做的可是征服慕云开,她笑了笑,明知故问的道:“皇上在做什么?”
慕云开手握着铁铲,跟着她笑笑,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的灿然,道:“种果树。”
许清晨饶有兴趣的问:“皇上为何要亲自种果树?”
慕云开的目光扫了一遍四周,四周已是种了许多棵不同的果树,答道:“柏芷兰回来后能吃到许多新鲜的果子。”
许清晨停顿了片刻,问的很残酷:“皇上还以为她能回来?”
是啊,已是过去一年多了,如果柏芷兰能回来,她也该早回来了,如果她能回得来,也该有她的消息了。
慕云开笑得随意自然,简单而用力的说了一个字:“对。”
许清晨紧接着就问:“皇上以为她何时能回来?”
慕云开笃定的道:“何时回来都行。”
许清晨定睛的看着慕云开,问:“皇上打算这样一直等下去?”
慕云开坚定的道:“对。”
许清晨单手执于背后,似脱口而出般的道:“想必她已经死了。”
顿时,一旁的宫女太监都屏住了呼吸。
就连花朵儿也稍稍的倾了倾身子。
尽管是需要有一个人能让慕云开面对现实,快些清醒,但真的有人如此说时,不免还是令人心颤。
许清晨欣赏着慕云开的面色一沉,无所顾及的重重的念道:“皇上应是把自己骗得很苦。”
慕云开轻轻的牵动了唇角,只是一笑,谁都不可否认他笑得使人心碎。
许清晨一字一顿的道:“柏芷兰已经死了。”
慕云开瞧了一眼许清晨,情绪并没有波动,而是缓缓地道:“她没有。”
许清晨眉头一皱,问:“皇上凭什么说她没有死?”
慕云开平静的道:“她本来就没有死。”
花朵儿轻吁了口气,她已经发现了,她的皇弟慕云开很坚强,无人能摧毁得了他。
过了片刻,许清晨问:“皇上要怎么样才能相信她已经死了?”
慕云开不假思索的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知道她还活着。”
这句话,他是用整个身心说的。
许清晨沉吟道:“皇上就打算这样一直等她?”
慕云开道:“对。”
对,对,对,对,一旁的花朵儿听着,心中莫名的遗憾,分明‘对’这个字是柏芷兰常用的。
许清晨漫不经心的问:“等多久?”
慕云开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要等到多久,想必这根本就是没有期限的。
许清晨又问:“等多久?”
慕云开缓缓的道:“等到她回来。”
是的,慕云开要等到柏芷兰回来,不管会等多久,不管别人如何说柏芷兰已经死了,他坚信着柏芷兰会回来,就像是活在一种燃烧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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