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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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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照.凤火流萤(全)
行军数年,不多不少也会听过一些传闻。
听说有一种花,名叫“凤火流萤”,翠枝红瓣,形似振翅欲飞的火凤凰并在夜里像萤火虫般发出微光,因而得名。
它以尸肉为土,以鲜血为养,悠悠绽开于血肉中,每次在尸骸遍野的死地开花,或只开一朵,或花开成群。因为它只在黄昏开花,所以又有“夕照”、“血色黄昏”等别称。
这花的花意,代表**裸的欲望。
这种花的美丽,是源于它的邪恶,它的美丽,让人想摧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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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残阳半卧西山,彩霞满天,美艳的云彩如同腼腆少女的红晕,腊月的寒意被淡黄的光芒驱去,大地如被覆上一层薄纱。
战争的硝烟味融入在黄昏的清风中,久而不散。远处隐然可见零星的火苗在跃动,像是海里狡猾的鱼儿,捉摸不定,眼底只能捕捉到它闪出光芒的鳞片在面前乱窜。
大雪过后终于放晴,今天天气本是不错,可惜眼前是一片生灵涂地的悲惨景象,让这样柔和美好的黄昏添上一抹血色。
这一役,天下名城苍云城被灭,所有士兵跟年轻力壮的男丁全部被杀,存活下来的妇孺全靖国黄泉大军被逐出城。在他们眼中如此悲痛的一战,在史书中往往只用三言两语带过,当中死者的鲜血,生还者的眼泪,其实也没有多少人会在意。
可就这么几句,他就已经觉得很沈重,当中的每一个字,甚至是每一笔,也是用成千上万的人命而写成的。
站在一地灰烬上,眺望着那朵火焰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风中,火照的眼神显得更加深长,全束在脑后的长发被风吹得紊乱,浓密的青丝中夹杂着几绺耀眼的红发,轻垂在额前,平添了几分慵懒的感觉。
踏过混杂着污血的厚雪,脚下感受到有些粘稠,小兵们还忙着处理遍地的尸骸,将非我军士兵的尸体堆在一块,然后一把火将他们烧清光。
巍峨尸山中有一张稚气的脸孔令他停下脚步,死去的少年的双目圆瞪着天空,眼神中仍可看见不忿、害怕,还有对远方的思念,微张的嘴巴不知想说什么,火照认得那张脸——这个人,是被他杀死的。
他其实没有记下刀下魂的习惯,因为他觉得记住被自己杀死的人并非什么特别值得炫耀的事情,倒是觉得很无聊,可是这少年有一种他亦曾拥有过的眼神,因此他便记得少年的样子。
火照还记得很清楚,这少年就是被他一刀绞碎心脏毙命,而在那脑瓜大的致命伤处上,此刻竟长出一朵花。
绝美,惊艳。
长于人心腐肉上的花儿犹如停立于红海中的婷婷佳人,连花瓣也是属于鲜血的魅红,不知是否因夕照的影响,连花瓣上也似描了一层光晕,像是本来就会散发出淡光。
火照顿觉呼吸一窒,从前遇过数次战事急变他也不曾露出这样看似惊愕,更多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凤火流萤。”低浅的嗓音将这花的名字道出,鲜红似火的身影步至他身边,身后还跟着一道绿影。
火照淡淡扫了两人一眼,“赵将军,龙泉副将。”
他虽是他们的部下,可他从来只跟军中另一位叫莫邪的副将交好,倒是跟这位名震天下的赵御风将军,还有这个不知是不是姓龙的副将没啥交情。
龙泉啧啧称奇地看着长在尸身上的花儿,“想不到在臭尸腐肉上,真的会长有如此奇异的红花,凤火流萤的传说,果然不假。”
御风跨腿踩过敌人堆积如山的尸骸,将绽放在人心之中的凤火流萤拔出,细长的根部抓得很紧,花儿连根拔起时还缠住少年心脏的腐肉,让御风的手掌也染得一片黑红。
“这花,真臭。”在御风走回来时,龙泉不敢恭维捏着鼻子。
握在他手心的凤火流萤,骤眼看起来,像只停在他指上的赤蝶,可仔细一看,却又像来展翅的凤凰,如此艳丽的花儿没有怡人的芳香,有的,是呕心的血腥败肉的味道。
御风低笑,“不,龙泉,你没听过吗?凤火流萤所代表的花意是**裸的欲望。”他的笑意更深,“臭的,是人的欲望和执念。火照。”
“是。”他的轻唤教稍为走神的火照立即回神。
其实火照本就想告退,可是御风与龙泉正谈得高兴,自己忽然插话似乎不是太好,而且御风也没有命他退下,如果自行告退,恐怕会惹他不悦。
御风伸手将花儿交到他手中,花瓣枕落在他的掌心,似是正在安睡的红衣美女,有种鸟羽的触感,轻柔,但不脆弱,传说此花连根拔起后三天亦是花开不雕。
“替我将它送去飞雁城吧,当作是警告也好,什么都好,反正苍云城已灭,飞雁城也是要重新考虑是不是要归顺大靖。”
龙泉笑嘻嘻地插口,像是个向大人讨糖吃的孩子,“御风,让我也去吧!我好想看看那个朱飞然血色尽褪的惨样哦。”
火照一句话也插不了口,他就像是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但始终也无法融入别人的生命里。
这种感觉,由小时候开始就徘徊在他心头,一直没有消失过……他一直,也是孤伶伶的。
御风点头允许,“你去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不能跟飞雁城的人起冲突,尤其不能去招惹朱飞然。”天下第一城的称号可不是白盖的,在他未准备好前,他不想因为龙泉一时的冲动就跟飞雁城提早开战。
“呵呵,我不会的。”龙泉早已是乐不可支,转头就叫小兵去牵马,御风的警告也不知他究竟听了多少。
“火照。”见他稍为整顿一下就出发,御风再次叫住火照,“你虽是我部下,可今天之前,我们交谈的句数恐怕十只指头也能数齐,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加入我军,成为黄泉六战将之一?”
将凤火流萤收入小兵递来的木盒子里,火照的目光越过御风投往那个死不瞑目的少年,以很平静的声音回答他:“因为,我想杀死从前的自己。”
淡淡的目光,隐隐带着某种非三言两语便可道清的恨意,在火照眼里,尸山上的少年已是变了另一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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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只是个乡下人,“火照”一名是取自黄泉火照路,是御风的副将莫邪为他改的,并不是他的本名。他本来就叫阿明,一个普通俗气的名字。跟村里很多孩子一样,父亲被迫从军,留下母亲或家老照顾他们。
他的发,天生有几绺红毛,跟发色全墨的孩子相较算是异相,从小便不受村中其他孩子欢迎,孤独的他,童年便只有一条黑狗跟他做朋友,因为那条狗不会嫌弃他的红发。
村里有个小恶霸素来厌恶火照,一次对火照动武的时候,火照的黑狗狠狠下咬过他屁股一回,让他在全村孩子面前出了个大糗。
后来有一天,小恶霸跟几个男孩子将火照的狗捉住,拿着木棒重重打在狗儿身上,寻狗而来的他见一群小孩围在那儿便明白发生什么事。狗儿低声无力的哀号教火照心急如焚,他想去救狗儿,可是母亲却从后将他拉住。
“孩子,听话,不要去……不要去……”
母亲一向病弱乏力,可在那时候,母亲的手捉得非常紧,枯瘦的手指死死捏紧他的嘴,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他,他发不出声音,只能用眼神哀求她松手,可是母亲只是摇摇头、再摇摇头……
母子俩一同躲在别人忽略的一角泪眼相对,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一下木棒断裂的声音伴随着一声狗儿的哀叫,小孩子的叫嚣声更加激烈,或者世间的恶人也比不上小孩子可怕,因为小孩子不明善恶,不懂怜悯,狗儿的生命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件玩具。
一缕鲜血,仿佛有意识地朝他身处的方向流过来——
明明是近在咫尺,可是他连触摸狗儿,轻语安慰它也办不到,他只能看着自己唯一的朋友死在他眼前。
恶童走后,母亲再次瘫软下来,两手再无力将他捉紧,他知道母亲是想息事宁人,不想他跟村里的孩子进一步交恶,那时如果火照真的冲出去,只会跟狗儿一同捱打。
他能体谅母亲,但并不代表他能够原谅她。他是爱着母亲的,母亲是世间对他唯一关爱的人,她事事为他着想,即使受尽村人白眼,她也不曾抛弃他。
就是因为太爱,所以他才无法原谅。
“娘,你杀了喜欢阿明的朋友!你杀死它!你杀死它!”他当时是这样对母亲咆哮着。
直到现在,他还是恨着他的母亲,以及他自己。母亲不明白,除了她,他还想有另一个爱他的人。
自溪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见着那种不甘和绝望,他就讨厌得想杀死这样的自己,心里某种血腥的欲望逐渐在心里萌芽,双手不断的拍打着水面,激溅的水珠打痛他的脸颊、手臂他也没有摆手。
他在心里想,只要打皱平静的溪面,他就能杀死这样的自己一次。
那天残阳红得滴血,狗儿的鲜血早已是化为一朵绝艳的凤火流萤,将他的心都封锁了,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变强,杀死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后来,他遇上御风的副将莫邪,那位差不多比他大上十岁的女副将笑着跟他说:“我喜欢你的红发。”
从那时开始,不管她是否在利用他,他也愿意为她这句话而成为她的“火照”,因为阿明没有人爱,火照有。
每一回,只要在战场上杀死一个带着他过去身影的人,他就会觉得自己很强很强,强得摆脱了童年的恶梦,只要看着莫邪的笑容,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他只想莫邪永远喜欢现在的他,所以他不断不断地向她证明他的价值。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长有一朵凤火流萤,因为**裸的欲望,因为曾经遇上的憎恨,因为无能为力的不甘,让身体的血肉都成为灌溉这朵妖花的养分。
在很久以前,这花就生长在他的心里,自始四季交替,也不曾有过雕谢的一天。
或许有一天,当他死于战场上,这朵缠结在他心里凤火流萤将会破骨蚀肉而出,伫立于夕阳下。
-火照篇完结-
忘川.盛夏绚丽(上)
有没有一种情感,刻骨铭心得喝过忘川的忘情水后也无法忘怀?
本来,她的人生不会跟战争扯上任何关系,虽是身在江湖,但她习剑只为兴趣,从没想过自己的剑会沾上别人的鲜血。
那些年,她是天真无忧的少女,大树下一朵受到保护的花儿,身为玄冥派掌门的爱徒,三千竉爱,尽在一身。
十四岁,她以为她会在于乱世中,在那个幸免于战,不受烽火熏陶的苍云城里死于安乐;十五岁,她伤心逃出那个她以为能够让她安乐终老的地方;五年后她再回来,亲自点起烽火,挥师直取她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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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夏,这是她本来的名字,代表绚丽的夏天,也是一段被她隐藏在身后的岁月。
认识二师兄那年,就是在一个绚丽的夏日,百日红开满一园。
柔柔南风中,赤薇似火,银薇胜雪,紫薇一片柔色,翠薇一贯平静,那个如水温柔的少年朝她走来,仿佛踏花而行的花神,满园百日红只为他而绽放。
“你叫什么名字?”
“绚夏。”
“绚夏,这是个美好的意境。”
仿佛要迎合他的话,片片百日红瓣儿随风飘散于空中,赤、银、紫、翠四色不断交替,编织着一个个美丽的梦境,将他们都包围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
霎时间,她有种错觉,他们是永远都走不出这次的相遇,这样,便是她的一生。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一双俊目落在她身上便没有再挪开,声音仿若清风的呢喃,每一句低吟,都似自她身上多添华丽的一笔,让她成为画中仙子。
她垂眸,双颊泛起红晕,鲜艳欲滴,唇角挂着含羞的笑意,自加入师门以来,那是她第一次与四处游历的二师兄会面。
那年,他十八,她十四,一个是干净俊秀少年,一个是温婉柔弱少女,情豆初开,爱苗萌生。
靖国一统北方;南方五大国结盟;契丹人与飞雁城开战;女真族掘起……他们生处的时代正是动荡不安的乱世,但大千世界的腥风血雨、时代变迁都跟他们无关。
那样清俊的少年,笑容清纯得像夜里的月色;那般娇俏的少女,浅笑淡雅如春花。
春花,秋月,莫不是永恒的瑰丽之色,但没有告诉她,花会雕,月会残,即使来年花开,残月重圆,此花再非彼花,此月亦不同彼月,他们的春花秋月,就只在这一瞬间。
人世间剎那浮华就是永恒,只长存于心间,不停留于表面。不雕的花朵,不缺的月亮,只是属于人的贪婪和奢望,像人心,永远不可能是一片单纯的雪白。
这个世界,有着太多五光十色的又或和欲望,熏陶着每个人的心灵,把所以色彩混杂在一起,终究成了一种灰色,无法将它们再区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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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夏日的气息仍然徘徊不走,百日红仍在园中绽放,只是耳边再没有听到清脆的蝉鸣。
失了令她觉得熟悉的蝉声,反而教她辗转难眠,蓦地听到一个声响,内心随之咯噔一下,她坐起来,知道那声音是自二师兄房间传来。
很微细,但令她很不安。
她赤着足走出去,初秋的晚风莫名其妙吹出她一身的湿汗,被吹得习习作响的百日红,花瓣像是一缕缕无处孤魂,在空中乱颤乱舞,不知何时落地。
二师兄的房门是虚掩的,她没有作声直接推门进去,入目,是一把染血的古剑,即使剑身的光芒已经被鲜血所掩蔽,被黑暗所模糊,但她还是知道那是二师兄的佩剑,尽管在浓厚的黑夜中,她还是能看到剑身上她熟悉的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二师兄对她的誓言。
二师兄一手掩住她的眼,另一手抓住她的手让她用指尖将剑身上的字辨认出来,即使那把剑被火熔解成铁,她也能够将它辨认出来。
这是师父珍藏的宝剑之一,与另一把剑合称“比翼”,有“比翼双飞”之意,雌剑于剑身刻有“死生契阔,与子成说”,雄剑则刻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剑身一赤一青,赤为雄,青为雌,因传说中比翼鸟又叫“蛮蛮”,所以雄剑叫赤蛮,雌剑叫青蛮。
它们于前朝被束之高阁,成为珍贵的观赏品,直到落到二师兄手里才有出鞘的机会。二师兄只用赤蛮剑,青蛮剑则赠予给她,师父知道时呵呵的说着,待她及笄后,便给他俩做主。
现在二师兄的赤蛮剑,正插在大师兄的咽喉上,月华落在剑身上,上面的字已经被血掩盖,一只大手掩着她欲尖叫出声的小嘴,插在大师兄咽喉上的赤蛮剑已经被拔出来,鲜血猛然喷溅在她的裙上,将纯白的单衣染得一片鲜红。
有力的大掌粗鲁地扳开她的五指,赤蛮剑已经落在她心里,她错愕地瞪大眼睛,努力想从黑暗里看清他的脸,却怎样也看不清楚。
“绚夏,帮我。”
一句话,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
他的话,没有心痛和犹豫,总是像风铃般悦耳的男音,这刻听起来却像地狱厉鬼的嘶叫,她仿佛看到他狰狞扭曲的面容。
“二师兄……”她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种种,不相信二师兄会杀大师兄,不相信二师兄会想嫁祸于她。
他猛然一咬牙,用力将她推倒在大师兄身旁,鲜血染满她一身,她不经意瞥了地上的男尸一眼,赫然发现对方有着跟自己相似的眼神,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
是什么原因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一切都是事实。
“绚夏,你这是在干什么!人来——”夜里,二师兄一声叫喊狠狠击碎了她的心,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原来都只是谎言。
绝望中,她选择逃离师门,逃离苍云城,逃离她的家,手中的赤蛮剑如同缠在她手腕上的一条毒蛇,狠狠噬咬着她的血肉,激起她从来没有的狠性,她伤了几名拦截她的同门,被人以为是杀害大师兄的凶手,就这样逃了出去。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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