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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断绝天涯-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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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过后，伍朝阳才缓缓站起，向离耀递出了右手，微笑说：“老师，无论今后如何，我始终很高兴曾经能和你站在一起，保重了。”
离耀心中莫名一暖，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是伍朝阳第一次向他坦率的表示亦师亦友的情义。
他也站了起来，与伍朝阳的手紧紧相握。
伍朝阳已经离去，离耀又在包厢里发了一会呆，回想起与伍朝阳相处的一幕幕，最后再次发现，他和伍朝阳的距离看似拉近，其实不然，伍朝阳真正的一面仍是深不可测，无法琢磨，他明显的表示善意，说不定只是为了这次危险的出使，增加一个强大的盟友。
但伍朝阳坦诚的一面很难让人讨厌他，或许正如伍朝阳自己所说，他是真正的小人，而不是伪善的君子。
离耀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为了无法琢磨的人心，也为了自己这颗太过喜爱猜忌的心灵叹息。
他步下酒楼，来到繁华热闹的长街之上，此时正午阳光猛烈，照得整片大地一阵炽热。
离耀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烈阳，眼前竟是一花，胸口顿时涌起阵阵郁闷，脑袋更是一阵晕眩。对于这很久很久都没有出现过动用‘九天剑气’的后遗症，离耀几乎站立不稳，视觉一片模糊，连整条长街都变作带着雪花点的条纹，干涩无比的喉咙情不自禁的发出“哑，哑”声。
他的异样吓得四周的人们纷纷散开，就在原地摇摇欲坠时，一道身影迅速闪近，一托离耀腋下，堪堪帮助离耀站稳，或许是那人的力量太轻，又或者是离耀太重了，刚刚站稳，又忍不住倾斜。熟悉的声音在离耀耳边轻轻响起，“支持住，别让有心人看出问题。”
离耀晃晃脑袋，强控着脑袋中撕裂的疼，眼前的人影变得清晰了少许，原来是离去不久的伍朝阳。看着对方竭力想将自己扶正，离耀忍不住说：“其实……你该多锻炼体力的。”
伍朝阳脸色涨的通红，忍不住反驳说：“您也该减肥了。”
离耀看了看他身后的车队，明显比刚才的队伍多了一倍有余，他托了托沉重的脑袋，强笑道：“你的队伍很壮观了许多啊，怎么又去而复返了呢……”
“怕死的人周围总会有很多人保护，还有这个不是重点。”伍朝阳笑了笑，担忧的问：“您的身体似乎不妙啊。先上车再说。”
一百零八章
离耀不禁笑了，直言不讳说怕死的人，确是很难令人讨厌。
伍朝阳将扶上了烙印着雷国印记的马车，不忘回头盯了一眼那位阴影中影子，他脸上惊愕的表情尚未退去，隐约还带着莫名震骇的担忧，但当发现这位新任雷王正盯着他看时，他赶紧又垂下了头……
伍朝阳先是帮助离耀大大地灌了几口水，才问：“那个自认为潜踪术很好的傻子是谁？”
离耀急喘着气，轻轻拍着沉重无比的头颅，答道：“老头子对我不放心，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他是变相辅助者。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将我的一举一动报告老家伙。”
伍朝阳说：“其实，您不用说的那么透彻，我没那么笨的。”
离耀淡淡一笑。伍朝阳注视着离耀，弹了弹雷公挡的肩章，若有所思的说：“老师的体内有着一股强劲的剑气，那是祸源吧。”
离耀皱眉说：“确实如此，全拜竹心所赐。”
伍朝阳说：“这份大礼可不轻啊，老师没有回礼吗？”
离耀的情况好了许多，但呼吸仍是急促的，闻言笑道：“何止是不轻，有史以来，这次吃的苦头最难忘。我时刻都在想怎么回报，唯怕礼物太轻，人家嫌弃……”
伍朝阳缩了缩身体，沉声说：“你们的友情真令人羡慕呀。”
离耀冷笑数声，伍朝阳表示理解的顶了顶下巴，从未吃过败仗傲立于人前的强者，失败是最不能忍受的，也是最铭记于心的，换了心胸并不开阔的自己，诉说这件事，恐怕已经咬牙切齿了。
两人随意的对话中，离耀每隔一盏茶的时间，就会表情抽搐的抚摸胸口，这看得伍朝阳不由得眉头大皱。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伍朝阳掀开布帘一角，看了看窗外天空，烈阳正被一团乌云挡住，令天色阴沉了许多，他说：“老师，皇城到了，恕学生不能送您回府！待会我将入宫与乃父促膝长谈，您见谅了。”
“嗯……”离耀禁不住笑了，他说：“希望你们谈的愉快。”
“谨记教诲。”
内皇城的城门外，离耀脚步软弱，令他脚下的步伐看起来更轻飘飘了。
幸好没走几步，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的影子重新出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快步跟上，大胆来到离耀身边，搀扶了离耀一把。
离耀侧头对影子微微一笑，以示感激，但那笑容中明显带着一丝冷意，影子像是心虚，又微微地垂下了头。
影子说：“太子爷身体不好，小臣会如实禀告陛下，您别见怪。”
离耀冷笑一声，挣脱影子的手臂，沉声说：“请便。”也不去理会影子，往广场走去，那里停泊几十辆皇室专用马车，当离耀快要走上其中一辆马车时，胸口的疼痛再次猛烈来袭，这几乎令离耀再次站立不稳，身体内部痉挛成了一团，但他强咬牙关，硬是没让自己倒在炽热的碎石地面上。
同时，离耀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身后影子的目光冷峻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但他一声不吭，默默的将所有的布帘全部放下，沉声道：“本王现在心情不好，快滚吧。”那意思是明显再说，你窥探隐私，老子很生气，在做逗留，命可要不保了。
影子默默来到车前，他说：“我为太子爷御马驾车。”
离耀眼中闪过疑惑，自己身体不适，对他来说不是极为重要的情报吗？为何不回宫觐见老东西禀告呢？这家伙在想什么？
影子又说：“太子爷身系曜日的生死存亡，没什么能比您的安全更重要的。”
离耀感到一阵疲倦，他不喜欢猜度别人的想法，但现实却总要他一次又一次的猜度，但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他冷笑道：“说的可比唱的还好听。我该怎么称呼你？影子？间谍？还是……”
影子摇头苦笑，太子爷的言辞犀利的让人无语，恭敬的说：“暗部所有人都是以代号称呼的，小臣的代号是乌鸦。”
离耀说：“很不错的代号，但我更喜欢喜鹊。”
“……”
离耀说：“乌鸦，你心里是否在想，本王为何要处处针对你呢？”
乌鸦脸色一白，身形躬得更低了，颤声道：“小臣不敢。”
离耀淡淡一笑，说：“你当然不敢了，心里却是那么想的吧？嘿嘿，继续驾车吧！”
“是，殿下……”乌鸦只想赶快结束这段旅程，告别这位突然神经兮兮的太子爷，催促马儿快速奔跑。
离耀隔着布帘看向乌鸦，感到一阵悲哀，他不敢开罪自己，因为他只不过是皇宫里的一个奴才，自己是位高权重的太子殿下，当生命不由自己做主的时候，谁都是可怜的……
离耀心不在焉的喝着水，忽然又问：“乌鸦，你在皇宫做事多久了？”
“太子殿下，您还是别问了，关于暗部的消息小臣是不会泄露的，哪怕是当值的时间，都有可能曝露自己的身份。”乌鸦垂下了头，不敢正视前方，太子爷的情绪存在不稳定性，乌鸦连声音都是诚惶诚恐的。
离耀郑重的道：“乌鸦，你是第一次驾车吗？”
这是什么问题？乌鸦愕然道：“不是。”
离耀说：“在遥远的太古时代有过这么一句话：驾车无难事，只怕有新人。这很容易撞死人的。”
乌鸦连忙正视前方，心中对离耀的不定性思维更敬畏了。当一个人可以随意转变话题，侃侃而谈的时候，聪明的应付方式人往往是选择沉默，因为你不论说些什么，对方的言辞都会让你无从招架。
“暗部的工作很枯燥吧，有没有考虑去改变生活，改变自己呢？王宫真有这么好，可以令你在这么狭小的圈子里停留这么久？随时还要做好殉职的准备？”离耀微微一笑：“本王不是试探你，自己是那么想过的。只是想听听你的见解和看法。”
乌鸦的肩膀不由得颤了颤，怎么听都觉得太子爷的话大逆不道，而且他正尝试令自己跟上他的思路，同样走上大逆不道的方向。
他慎重的回答：“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第一百一十章
离耀哈哈大笑：“非常不错的见解，只是怎么听都觉得虚伪就是了。”离耀的目光中闪过了赏识，乌鸦能成为暗部一员，看来名副其实，这番话不单尽量跟上自己的恩路，还表明他的难处，希望自己不要太过为难他。
忽然胸闷难当，离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喉咙深处甜甜的，离耀慌忙合紧了嘴，没让自己喷出血，因为那样他的处境将会更凶险，所有的敌人都会冒出来。全身上下渐渐被渗出的冷汗给湿透了。
他一手按撩住微痛的胸口，一手抹了抹迷檬的眼睛，发觉乌鸦已经停了马车，拿着一个痰孟，进入车厢。
离耀微微急促的喘着气，钢印的面庞因为痛苦而变得有点扭曲，一双本应深邃的眼睛浑浊一片。
乌鸦看得一阵心慌，刚想后退两步，离耀的手已经闪电般探出，紧紧的扣在了他的喉咙上，“当”的一声响，痰孟顿时从乌鸦手中滑落，滚出马车，重重的砸在地面。
离耀咽了一下口水，硬生生将血吞回到喉咙里，才冷冷的说：“乌鸦，我很感激你前面的一臂之力，但本王也不是心地仁慈的蠢货，有着最善变的性格，前一刻或许感激你，后一刻难保不想杀你。”
离耀曾在皇宫里放倒五百精锐的事迹，乌鸦作为暗部人员，是极少数藏在阴暗中目睹一切的发生经过，他丝毫不怀疑扣在自己喉咙的手指能立即洞穿自己的生命，但他怔怔的看着离耀，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离耀冷笑道：“乌鸦，一个人的耐性是有限的，死亡也不是唯一的终结，我知道有不下千种的方法，可以令人生不如死的！”
乌鸦叹了口气，自从老国王下命让他监视离耀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有那么一天会死在离耀手中，此时不过是将死亡提前了，但他已经做好殉职的想法，只是死的如此莫名其妙，连为什么会死都不知道，叹了口气，干脆闭上眼睛。
离耀闷哼一声：“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就是现在去死，另一个是将暗部所有收集的情报吐露出来。”
乌鸦终于说话了，他淡淡的说：“太子爷恕罪，小臣无可奉告。”
离耀眼中散发杀意，扣在乌鸦喉咙上的手却渐渐松了些，最后竟彻底放开，面无表情的说：“不错，其实本王是在试探你，别当真，哈哈……”
离耀在大笑，却一点笑意也没有。而乌鸦却是苦笑，他有理由相信，太子爷的‘试探’在任务期间会不间断的出现，每一次都拥有和死神拥抱的机会……
遑论死至如何坚定的人，经常接触死神，也会慢慢开始改变，慢慢的开始怕死。离耀正是用这种心理暗示乌鸦。当乌鸦忍受不了折磨的时候，自然会将所有的情报详细说出。
没多久，乌鸦御马将离耀带到太子府所，离耀自觉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一般，完全是靠自己的意志，才能慢慢走回到房间里，虽然过程只是短短的几十步距离。
乌鸦看出离耀深深的疲意，沉声问：“太子爷，您需要上床休息一会吗？”
离耀道：“不用，我想沐浴，水要滚烫，帮我在其中加上冬草、枸祀、何首乌……”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乌鸦应声下去，离耀暗暗叹了口气，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啊……乌鸦不足为惧，那‘九天剑气’终究是祸胎，如果在谈判的时候发作，各国的出使人员必然选择他作为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记不清是谁说的了，大意是：经历的挫折愈多，拥有的无形财富将会更广。离耀对此不以为然，挫折也是会带来死亡的，人如果死了，再多的财富也是鬼扯。
滚烫的开水开始倾入水池，数种干枯的草药将池水渲染的黑如沾墨，离耀褪下衣衫，缓缓踏入浴池。瞬间，离耀整个身体被烫的发红发胀，但他竭力忍住，药效如果没有浸入身体，绝对控制不住混乱的真气。
温水池边有一个神龙仰首形态的香炉，从神龙口中飘出袅袅轻烟，令整间浴室都弥漫在淡淡的芬芳当中。
离耀透过浓浓雾气，注视着几幅墙上的壁画，那是众神处死魔鬼的画面，魔鬼奋力挣扎，但因为前面中了众神的圈套，已经没有了力量，根本再无还手之力。
壁画雕刻的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他们将会走出墙壁。
这些壁画令离耀感到一阵不舒服，因为画面是根据圣典记载的风和雨的故事雕刻的，寓意任何人挑战上位者的威信，死亡是唯一的途径。
离耀晃了晃沉重的脑袋，风和雨的故事渐渐从水雾中淡去，他暗自用嘲讽的语气自我感慨着，确实，任何人挑衅上位者，都将受到严酷的处罚，死亡也许是一种解脱……
回忆中的时光往往是过得最快的，浴池里的水处于一种活循环状态中，始终保持炙温的水流，离耀慢慢开始习惯，丝毫不在意时间的流逝。
乌鸦曾在门外恭谨的提醒过晚餐时间已到，但离耀疲惫地将他打发走了，并友好的提醒他，没什么事不要骚扰自己，最好继续他置身阴影中，否则，自己不会吝啬让他近距离的欣赏死神。
当他还想继续回忆时，门竟然被轻轻推开了，接着闪进一道人影，门立即又被关上了。
“好点了吗？不会死吧！”这是伍朝阳的声音。他安慰说：“后事您不用担心，学生会帮您处理的。”
对于如此极尽‘关怀’的言辞，离耀不满的哼了几声。
伍朝阳的到来，离耀并没有太大的意外，懒洋洋的答道：“好很多了，只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我怀疑现在随便找个孩子都能把我击倒……”
伍朝阳淡淡地笑了笑，毫不避忌的坐到了浴池边的红木椅子上。
他的豁达多少感染到了离耀，他也笑了，将这个恼人的话题抛到脑后，但伍朝阳后面的一句话，立即惹恼了他。伍朝阳微笑说：“老师，您的身体让我遐想万千呀。不介意学生猥亵两眼吧。”
离耀怒道：“老子介意极了。”
……
离耀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才问：“你那边情况如何啊？”
伍朝阳也跟着轻叹道：“首先，老师状况就难以令我保持愉快的心情了。其次，刚才入宫和老家伙的交谈，过程实在算不上开心……”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见离耀回以疑惑的目光，也不隐瞒这些国家机密，直言道：“老东西想等到谈判结束，就全面发动侵巽战争，希望得到雷国的配合，但在未来分赃的问题上，态度又含糊不清，这如何能令人愉快？”
伍朝阳叹息说：“如果曜日的国君是老师，分赃的问题就容易解决了。不过对我而言，最大的敌人可不是竹心那胖子，而是老师您啊。”
离耀深知伍朝阳的野心，微微一笑说：“你的志愿和竹心非常相似，如果这次谈判顺利进行，不出差错的话。你有打算和竹心联手吗？假如你们联手，冰雪大陆的历史将由你们撰写了。”
伍朝阳含笑说：“我可没打算和竹心合作，虽然老师是学生最大的敌人，但我最希望的合作人 还是您啊。当冰雪大陆只剩下雷国和曜日的时候，再同您轰轰烈烈的打一场。”
和离耀一决雌雄，是伍朝阳最大的心愿，尽管知道胜率不高，但还是想打一场，战场决定胜败的并不只有谋略，运气也很重要。
伍朝阳又说：“不过平心而论，鸣狱这老家伙确实十分厉害，不愧是曜日之主，明明开出了无比苛刻的条件，但又能把自己说成是吃亏的一方，让对方占尽了便宜，而且还有大量的理据来支持她这个荒谬的观点，真是岂有此理！他妈的，我怀疑那份邯郸城的自由宣言书，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离耀淡然道：“你能分辨出其中关键，但很多人是不行的，提防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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