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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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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秦皇说到一半,眼前的丽妃才渐渐清晰,“琴儿呢?她在哪里?朕方才明明看见了她。”
“皇上,你看花眼了吧。”
“不,朕要去找她,去找她。”秦皇说着,两腿已迈到地面,就要下床夺门而去之时,丽妃终于提高了嗓音说话,那语气竟带着颤抖。
“皇上,多少年了!她都过世多少年了!皇上你清醒点啊!”
丽妃的一席话猛然间重伤了秦皇,他就这么怔在了原地,脑海中翻涌着过往的记忆,他知道这些记忆一旦被触及被勾起将覆水难收,可是扶苏偏偏要刺激他的记忆,要刺痛他每一根神经。
“朕。”只是一个字,他便叹了口气,郑重地要宣告什么似的,“朕好后悔,那是朕一生中最后悔的决定。”
这是这个伟大的帝王第一次亲口承认‘后悔’两个字,可想而知,在秦皇的一生中竟是数不清的功勋与卓越的成就,他是帝王,更是千古一帝,从来就不曾为做过的事后悔,更不曾为杀过人的心软。
可人生偏偏就留有遗憾,不论怎样精彩,终究会有遗憾。
而丽妃听得这番话就似被什么触动一样,她忽然忆起郑妃惨死的那晚,狂风暴雨犹如今夜宫灯全灭,百花凋残,那夜的秦皇将自己关在寝宫,谁也不见。
第二日,他似乎又恢复了元气,原来这么多年,那波涛汹涌只是藏在了他的心底。
想到这里,丽妃抬了抬眼,“皇上不要再想了,多想无益,还是你的身体要紧。”丽妃的语速很慢,语气有些忧伤。
话音刚落,桌上的那盏孤灯却忽然熄灭,只剩下星点的亮光还未燃尽……
“颂……”伴着这喊声门忽地“砰”地一声弹开。
颂?秦皇终于抬起眼来,这声音、这声音、是郑妃的啊!
“琴儿?!”秦皇猛然循声而望,果然在门外的黑影处,立着一个身形极似郑妃的女子,只是周遭太过黑暗,看不清面貌。
“颂,我要走了……”女子隐在暗中说着,语气很是忧伤,可那声音却依旧飘入秦皇的耳朵。
只剩一步之遥,隔着空洞的黑暗,他问,“你要去哪?”
“回到山水脚下,那里才是我该去的地方。”说完,女人的轻纱隔世般地飘过来,秦皇一晃神,胸间的赤棠扶苏帕被那轻纱卷了去,女人快速地穿过长廊,蓦地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琴儿!不要走!”秦皇追出门外时,整个长廊却只听见他撕裂地呼喊。
抓不住的,还是抓不住。就如十多年前,他亦没抓住一样。
“皇上!皇上!”丽妃才追到门口,她一面搀扶住心痛欲绝的秦皇,一面喊道:“来人啊!快来人!”
一个侍卫匆匆赶来,“丽妃娘娘。”
“快去宣太医!”丽妃正色道,“另外,立即通知蒙将军下令包围皇城,宫中恐怕有刺客。”
“琴儿……”丽妃怀中的秦皇依旧呢喃着郑妃的名字,每一声都温柔亲切。
很快,蒙毅便领军包围了整个皇城,近卫军分成几队,一队守住城门;一队把守住长乐宫,力保秦皇安危;还有一队由蒙毅领头开始在皇城中大大小小的宫殿中搜索。
、第四十五章 帝梦(中)
这一搜索立刻惊动了三宫六院,扶苏胡亥听闻刺客之事也立刻赶了过去。
长乐宫中的灯火通明,在这样幽怨的夜里,如此的光亮确实有些不寻常。扶苏穿过长长短短的走廊,这一路上,宫女太监们大都显得很是慌乱。
“停下。”扶苏说着,目光停在面前的宫女身上。
“啊。”宫女脚步一顿,“参见太子殿下。”
“发生什么了?”扶苏不解,就算是宫中出现刺客,行刺的肯定不是这些宫女太监,为何他们脸上的表情颤抖而害怕,到底在怕什么?
“殿……殿下……”宫女口吃起来,表情也更显为难。
“你且说,我定不会怪罪。”扶苏语气中的温和让宫女顿时舒了口气,但面前的堂堂太子殿下又怎会相信鬼神之说,宫女虽有犹豫但还是照实说了出来。
“殿下,听说长乐宫闹鬼了。”宫女的声音不大,还有些紧张,“皇上亲眼看见的,不光是皇上,还有许多人都看见了呢,说是有一个黑影从走廊飘过。”
闹鬼?扶苏轻抿一下嘴唇,将目光投向亮的刺眼的寝宫,难怪丽妃将寝宫点得这般亮,扶苏收了收眼神,又问道,“鬼乃何人?”
“这……这……”宫女将头压得很低,“说是……是……去世的郑妃娘娘……”
母妃?扶苏眯起了眼睛,看来这宫中定是有人不安分了,想借白日之事制造什么时机,不然为何这个‘鬼’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呢?
“我知道了,你且退下。”扶苏抬起眼来,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宫殿,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大哥,好巧啊。”胡亥说话玩味十足,话刚说完,他已经走到了扶苏的身旁,两个人谁也没有侧头去看彼此,倒是胡亥依旧用那玩味的语气说着,“宫中竟出现了刺客,大哥是否一点不惊讶?”
扶苏听着,终于在话尾的那刻侧头凌厉地看向胡亥,现在的胡亥说话不大同前,话中有话,一点不像从前那个干净单纯的弟弟。
“你究竟跟怎样的人在一起?又听从于怎样的人?”扶苏一字一句地说着,目光中已然覆上一层冰霜。
“要你管,不是你说我变得强大就能打败你,就能抢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么?我就是要让你看看,现在的我,如何?北诺是我的,而且父皇也越来越喜欢我而讨厌你!大哥啊,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比呢?”胡亥笑了,但他的笑里不再有从前的明媚澄澈,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深渊,仿佛在告诉扶苏,这是一个无底洞,而他将无止尽地坠落。
“你!”胡亥感到疼痛的那刻,手腕已被扶苏狠狠扼住,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是赵高么?”扶苏的嘴唇轻启,那冰霜猛然沉淀,“跟着那种人,你还想变强大?你不过是变得自私阴暗,你心中还有美好的东西么?我看已经没有了,很快,你就将变得连人性都没有。”
“你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就算我自私阴暗也是拜你所赐!”胡亥吼着,可下一瞬间,突然一个力气狠狠地打在了他腿部的关节处,那是无能为力且极度不甘的屈服,因为力量不如面前的人强大,他丝毫不能反抗地坠了下去,跪在扶苏面前。
“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绝对力量和绝对屈服。”扶苏说着点了胡亥的哑穴,迎着胡亥极其愤怒的双眸还之以超乎想像的震慑,“你是我的弟弟,就算你恨我入骨,你也依旧是我的弟弟,这辈子都是,这是永远无法更改的事实!”
隔着三寸的距离,如此的对视,两个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不可置疑的力量,胡亥此时的内心挣扎已复杂到了一定境界,就如扶苏所说,他最恨的人一辈子都注定是他的哥哥!他最恨的人注定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引导他的一切,注定在他长大之后给予他最真切的关怀,注定为他挡下一切伤害让他无忧无虑地生活。扶苏说得对,这些一辈子无法更改更无法抹去!
胡亥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泪还是落下。
即使再不愿,再不愿在此时在最恨的人面前表现得这般脆弱,他还是无能地无声地哭了。
“我不是要你跪我,而是要你跪我们死去的母妃。”扶苏背过身去,这段时间,胡亥对自己的态度已让自己足够心寒,可是作为一个兄长,他依旧有责任在他走入歧途的时候及时纠正,否则就是万劫不复,就是悬崖万丈。
“母妃在天上看着你。每时每刻,每日每夜。”扶苏深深地吸了口气,“母妃曾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这两句话是教育你我,做一个心胸宽阔胸怀仁义的强者,如水般泽被万物而不争,可你呢?却误入歧途,非要做一个心胸狭隘争名逐利的小人。但你心智尚不成熟,易被奸人引诱。”
“太子殿下说谁是奸人啊?”赵高从拐角处出现,打断了扶苏的话,看那行头,定也是深夜接到传召才过来长乐宫。
对于赵高的出现,扶苏并不惊讶,因为不光是胡亥信任赵高,就连秦皇对赵高也是刮目相看百般信赖,可这个中规中矩的男人在扶苏的眼里却是一个不详的存在,就如丽妃和汪小美的存在般,这些人好似零星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然这是扶苏的直觉,至于究竟是什么联系,一时间却不能猜透。
、帝四十六章 帝梦(下)
“高自问无愧于心,上不负圣上所托,下则以身作则,何来奸人之说?”赵高一面说一面与扶苏保持着三步的距离和那谦恭的姿态,扶苏将他看在眼里,眼底却满是骇人的警告。
“所谓奸人,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奸邪。”扶苏一边漂亮的讥讽一边解开了胡亥的*,继而转身朝前走去。
身后的胡亥才刚起,就欲上前发泄方才的不满,却被身旁的赵高拦下。
“殿下,高不是说过,万事不要冲动。”
胡亥这才狠吸一口气,“行,我听你的,不过赵太傅,来日这口恶气我定要讨回来!”
扶苏前脚刚踏入丽妃寝宫,胡亥的后脚便跟了上来,显然有些急促,再是赵高,赵高依旧端正地将衣摆一挥,不紧不慢。
“你们都来了。”丽妃说着,转眼去看秦皇,“皇上,都到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行了礼,秦皇才从床上坐起,双眼显然透出一股不寻常的迷离,这样的秦皇,此时此刻的秦皇,可以说,是扶苏胡亥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只是没过去的一夜,竟苍老了那么多。
过去,这个经天纬地的男人快意地指点江山,倾刀纵马,所向披靡,而如今,昏黄的烛色下,他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扶苏的心忽然充满愧疚,若不是白日他的冲撞,也不会这样轻易勾起秦皇的心魔,可事实若是如此,那便说明他曾经是多么多么的爱母妃,这样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变得如此,该是承载了多少的爱?那又有什么理由去相信是他亲手杀了她呢?
那么,大儒的话,难道大儒也会骗人?
不,不可能。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扶苏忽然感觉极其复杂的思绪在脑海中纵横交叉,一个是他一生最敬佩的老师,一个又是抚养他成人的父亲,正当他心下的痛苦难抑之时,秦皇开口了。
“朕这江山坐了多少年了,从当初的一无所有到如今的千秋万世,朕却好孤独,好孤独啊……”
“父皇。”胡亥的语气轻松,“父皇怎么会孤独,不是还有孩儿吗?”
秦皇听着胡亥的话,虽感安慰,但终究他所说的孤独不是胡亥所能理解的,那是生无可恋的巨大悲哀,就算坐拥天下,他的身边却依旧没有一个他真真正正爱着的人,有时,他甚至不愿多说一句话,只有数之不尽的奏折伴着到天明。
而唯一的期盼,便是那梦里的片刻重聚。
他有时也真的恨自己,为何当初就痛下决心杀了她,未曾想,那竟是将自己活生生的了断。
“朕此时传你们来,就是想说,这么多年,朕是不是也该出宫走走了?”秦皇的语气依旧充满着沧桑,“明日早朝之时我想宣布此事,你们看如何?”
“圣上作此想定已考虑周全,臣能做的,就是护圣上一路周全。”赵高俯身恭敬地说。
扶苏只是望向赵高,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可转过眼时,却见秦皇的眸子正注视着自己,“这么多年,朕都没去看看郑妃了,还有,皇陵那边,也该去祭祖了。”
这番话,似乎是一种愧疚,在注视着扶苏的时候,这番话似乎有更为深刻的含义。
扶苏终于顺着秦皇的眼神看去,似乎越过了一种结界,又似乎没有。
“好啊好啊,孩儿要跟父皇一起去!”胡亥的一番话又打破了那相视的逾静,但一旁的赵高似在提点胡亥,胡亥这才退了回来。
“确实如此,圣上英明,不过出宫乃是大事,各中细要还要待臣好好规划。”
扶苏终于开口了,眉头轻挑眼神无意地从赵高面前划过,“赵太傅多虑了,这本是丞相的职责,太傅还是做好份内之事。”
“太子殿下教训的是。”赵高俯身说,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倒是胡亥有些不乐意。
秦皇点了点头,当然这一切他也看在眼里,“你们都下去吧,苏儿留下就好。”
“这……父皇……”胡亥依旧不乐意,却不知说什么好,倒是丽妃开口了,“皇上有些话要对太子殿下说,就先退下吧。”
随着丽妃的退去,胡亥也终于无奈地退去,才出门几步,便小声对一旁的赵高说,“太傅,你不是说有办法废掉扶苏立我为太子吗?原以为扶苏得罪了父皇这事会好办些,可现在看来……”
赵高那一尘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极其微弱的笑容,“殿下,高说过,万事不要冲动更不要急,来日方长,只要殿下相信高。”
胡亥听得赵高把话说得如此有底气,方才的郁闷便一下烟消云散,“我当然相信太傅你,你说北诺是我的,她就是我的,你说将来皇位会是我的,它也就是我的!”
、第四十七章 破碎的守望(上)
当所有人都退下时,这个宫殿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令人窒息,那是一种隐秘的窒息,只藏在父子俩心底的最深。
最初,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偌大的房间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一轻一重。
扶苏站在原地,那离秦皇卧榻约半丈之处,想来,父子俩的关系似乎从来都是如此,君王臣子。
在扶苏的心里,纵然怨过,甚至恨过,却也爱着秦皇,他赐予他一切,纵然未曾问过他是否想要,纵然把那些责任强塞给自己,纵然对自己不冷不热,甚至是戒备,纵然……
随着那一声叹息,扶苏终于抬起眼去看面前的秦皇。
“苏儿。”
不知怎的,扶苏感觉心底有一个结忽然地松了,“儿臣在。”
秦皇点点头,“你一定怨我吧,这么多年了,你跟我一点也不亲,我知道你心中有恨,所以你从小就那样倔强,不肯接受任何人的帮助,甚至是朕,很多次,朕都想像一个真正的父亲般伴你左右,可是你的脾气却叫朕好为难,朕毕竟也是一国之主,这一步终究还是迈不开……”
一句迈不开,却仿佛将时光拉回那样遥远的年代,那痛人的成长,至今深刻烙印在扶苏的心底。一句迈不开,仿佛可以赎去所有的罪过,杀戮、残忍、鲜血、那铁迹斑驳的门,杀气漫天的刽子手,明晃晃的大刀……
忆及那画面的扶苏像是被针狠狠刺了一下,那许多年深宫中的成长,夜里不再有母妃哄着入睡,不再有母妃说故事的声音,亦不再有人替他盖被,有的只是那样血腥的画面和数之不尽的噩梦。
不记得噩梦做了多少年,他甚至感觉自己也活在梦中,把自己封闭起来,那个时候,竟没人问一句好坏。
秦皇,他声声喊着的父亲,却时常冷眼看他,用推或挥手那样的姿势使他年幼的内心开始筑起一道道高墙,如今,却成了铜墙铁壁,一颗内心的强大,让他遇到任何事情都是云淡风轻的态度。
即便是生死,亦能看开。
扶苏弯起嘴角轻笑,仿佛将那过往一笔勾销。
只是那漂亮的眸子里,沉淀了一抹浓重的墨色。
“儿-臣-从-未-怨-过,也-无-从-谈-怨。”他的语速极慢,在这缓慢的话语中渐渐抽出神情来,然后凝望着秦皇,继而又慢慢变得空洞,涣散得叫人怜惜。
真是像啊,太像了,这副俊秀得模样,真如天衣般无缝,当年琴儿就是被这样一张脸迷惑,就是被这样一张脸欺骗,为了这样一张脸而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
秦皇猛然间倒吸了口凉气,当年留下他到底对不对?为何当年明明决意下手,最后还是不忍心?
都怪这个孩子生得太过可爱迷人,还那么点大的时候便会扯着自己的衣角亲昵地喊自己父皇,是否,就是为了当初这一声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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