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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阕盏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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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街上基本上就没人了。
东门外一队轻骑,马蹄都用布包着,疾驰而入。
方下过雪的路并不好走,更不必说策马了。而这队轻骑却奔跑自如,可见实非常人。
如果有识货的人看见,必然能认出,这些马匹都是军用马。
打头的公子鲜衣怒马,二十六七的年纪,眉目之间都刻着贵气,行为举止也颇显张扬。
“四公子!”东门守卫见了他齐齐喊道。
轻骑呼啸而过,只有一声轻笑还在寒风之中荡漾。
轻骑入城,直奔和胤王府。待到得王府大门,打头的公子勒马恣意而笑:“何先生,我已到王府,您大可放心地回府休息了。在这王府之内,还没有人敢在老头子没闭眼的时候下手呢!”
说罢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牵马的小厮。
被称作何先生的人年约四旬,穿一身深灰色衣衫,闻言一双眼睛扫过王府的牌匾,深不可测:“不急。”
他翻身下马,跟在四公子身后:“听闻世子爷身体不适,公子该去探望一二,当不负兄弟情谊。”
四公子赵亦函脚步顿了一顿,哼了一声,心生不悦:“倒是奇了,他会不适?什么兄弟情谊,何先生以后都不要再提了罢。这个东西,听着就是个笑话。”
虽是这般说着,去向和胤王请过安之后,那脚步却自发的转向了赵夷谟的院子。
一路上飞檐朱阁,亭台假山皆覆了薄雪,平添几分韵味。
和胤王府到底不是普通的府邸,即使被雪掩盖了大部分华彩,却还是足以令初见之人瞠目结舌,看花了眼去。
赵亦函一边走一边拢着手炉,歪头思索着。
何先生却是十分淡然的跟着,眼风收敛,看不出心思。
赵亦函忽然停住脚,侧过头来看何先生:“三哥什么时候病的?”
何先生拱手:“有五六日了。”
赵亦函哦了一声,抬脚继续走:“那可得好好治。莫要那老头子还没闭眼,他到先闭了。回头叫人到我库里挑只老参送去,呵,恐怕是有好戏看了。”
他说好好治的时候,神色有些细微的变幻,嘴角笑意不明。
何先生低头:“公子,送老参恐是不妥当。若是有心人……”
赵亦函摆摆手,哂笑道:“不必多言。我就送老参。我倒想看看,这‘有心人’到底敢不敢多那一份心!”
何先生不再多言。
赵夷谟的院子离和胤王的院子并不远,里面种有一片竹林,竹林深处盖了一处香舍,便是他居处。世子妃与世子侧妃分居并柔园和落天居,赵夷谟其实都并不常去。
赵亦函与赵夷谟“兄友弟恭”地说了会儿话,便走了。出来时,天色已经漆黑,而风中又飘起了雪。
走在竹林之中,只有赵亦函的脚步声细碎地响着,何先生行走间并无声响。
迎面一队女眷,走在中间伞下的正是那落天居的世子侧妃洛清光。与并柔园的世子妃整天多愁善感不同的是,她一直都在笑。并且,笑得很真心。
至少看起来很真心。
赵亦函顿足,侧身让路:“小嫂。”
洛清光也看见了他,停了下来。
她拂了下耳畔的青丝,娇笑一声道:“四公子可是来看望世子爷?适才请安的时候,王爷还跟妾身说道,说是王府今年特别的冷。这不,妾身特意给世子爷送些炭来。四公子也应注意些,别过了寒气。”
说着,指指一旁丫鬟提着的炭,示意自己并没有说谎。
赵亦函莞尔:“小嫂提醒的是。”
“那就不耽搁四公子了。得空多过来走走才是,什么情分都是走出来的。”说罢带着人走远了。
赵亦函目送洛清光远去。
“何先生,”停了一下,有些不确定,“我……该是没有对他子嗣做手脚罢?”
“公子仁厚。”
赵亦函就笑了:“那可真是天助我也。没有子嗣,世子之位就是空谈。何先生,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
何先生静静道:“世子心思,谁能猜透?”
“说得对,说的太对了!”赵亦函抖落肩上的雪,击掌大笑,“那先生可能猜透我……”
后面几个字说得实在是很模糊。
“嗯?”
何先生微皱眉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抬起头来看赵亦函。然而方一抬头,迎面一道微光,伴随着细微的撕裂声。
何先生眉目一沉,疾速后掠。手上玉扳指脱手而出,只一瞬间,微微一声响动,便在空中化作齑粉四处消散了。
何先生站定,低头便见自己胸口衣衫被划开,伤口倒是不深。还有一处伤在脖子根,细细的一道痕。虽都是轻伤,但的的确确是伤了。
他抬目望向赵亦函,露出不解。
赵亦函静立在前方,仿佛从来没动过。他双手各把玩着一把匕首,目光赞赏,没有半分杀气:“不愧是何先生,这样都杀不了你。”
他面上一副赞赏的表情,实则心里一片惊骇,惊骇过了之后不免有些失望。若不是易容的成赵亦函的模样,怕是连何先生衣袖都摸不到,此人武功太过高深了。
想了想,他找了根竹子往上一靠,似笑非笑:“看来我今天是必死无疑啦!”
何先生先是皱眉,然后渐渐舒展开来,语气一如既往的淡定:“公子呢?”
“赵亦函”嗤笑一声:“杀了。”
“哦。”何先生探手从旁边折了一枝细竹,“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听得出来,他已经动怒了。在他贴身保护之下,被保护的人什么时候换人了都不知道,换谁谁都得动怒。
“赵亦函”勾唇一笑:“是么?可惜我并不觉得这就是我的终点!”
话未落,身先动。
素手翻转,双匕舞成流水线一般华丽的光芒。只一个照面,未看清动作,“赵亦函”便觉得右腕上有什么扫过如针刺一般剧痛,匕首无力脱手。
扫过他手腕的,正是何先生先前折的竹枝。
他以竹枝应战,不知道是踩低对手,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
“赵亦函”眸色阴暗。
他手腕翻动,又一把匕首落入手中。出手的时候,曼声唱到:“一笑逐颜开,悼相思。”
七笑七伤诀。
“二笑傲风月,叹别离。”
他跃起一个弧度,手中织出万丈风月光芒。
“三笑行我素,恨踯躅。”
残影,横扫,劈下,斜挑。他笑得恣意盎然,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那么随意随心,仿若真的要逍遥天地任行。
“四笑归忘饮,梦浮生。”
霎时飘渺如烟,宛若行云相生,渐隐渐没,然后陡然破开,桃源初现,眼前一亮,沉醉不知归路。
“五笑得司意,最忘形。”
然而桃源终是梦,一梦方醒,似真似幻,真假难辨。
“六笑书醉语,寄流年。”
流年易逝,浮生易老。寄情何处,当不枉生?
“归一泯恩仇,畅笑前尘破何惧,伤泣爱憎无所依!”
七笑七伤,招式光风霁月。合九归一,七而不达,当自损七分。
七笑七伤诀一出,竹林的动静霎时惊动了四方。
最先惊动的,当然是竹林深处的赵夷谟。然而当他摆脱洛清光出来时,这一方竹林简直——惨不忍睹。
原本郁郁苍苍,现在只剩了一片狼藉,残叶残枝零落地掩着好几把锃亮的匕首。
赵夷谟望着这一方天地,有些怔愣。
随即到场的是王府护卫,还有袅袅而来的洛清光。
“世子!这……”
“啊!”不待赵夷谟开口,洛清光先吓得脸色惨白,惊叫一声,扶着额头就往旁边丫鬟身上软倒,“好可怕!到底什么人,居然敢来王府行刺世子爷!”
赵夷谟望了她一眼,走前几步,俯身捡起一块布料,蹙眉沉思。
那护卫统领凑过来瞧了下:“这该不是……何先生的……”话说了一半,他陡然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赶紧刹住话,退后静立不语。
何先生是四公子心腹,世子侧妃方才说有人行刺世子爷,他这话一说,岂不是在说……
完了完了,祸从口出啊祸从口出。
赵夷谟死死攥着手里的布料,目光如一把出鞘的宝刀,带着收敛不住的锋利,生生磨砺出一种嗜血的魔魇。
他望着的人,是洛清光。
洛清光佯装不知,伏在丫鬟身上嘤嘤哭泣:“到底谁那么狠心!若是叫我知道了,我定要……定要……”定要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又低声哭泣。
然而她脸微微侧着,在赵夷谟能看见而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从眼角漏出几许挑衅,与得意。
赵夷谟心里狠狠一动,几乎痛得他站立不住。
叶沉鸦。
这个女人还是来了。
他闭了闭眼,然后睁开,对着静立一旁等候吩咐的护卫道:“闭城三日,全城通缉刺客!若抵抗……”话头沉了一沉,他忽地转身大步往回走。
护卫统领看他走了,一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拿眼睛巴巴望着洛清光。
洛清光一直目送着赵夷谟离去,才转身抹眼泪,对着护卫统领黯然但愤恨道:“若抵抗,杀无赦!”
“是!”
作者有话要说:
、暮归鸦(13)
寒风凛冽,夹杂着雪粒子刮在裸露肌肤上的感觉并好受。特别是还有伤。
何先生脸色很不好看。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受伤,并且还伤得这么重,几乎要了他大半条命。
如果到现在他还看不出来这是世子那边设的局,那他就真是可以去死了。
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城的时候,他想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然而当他看见前方夜色中静然而立的人的时候,他才恍然醒悟,即是局,如何会放他走呢?绝望渐渐从心底浮现出来,透过双眸,演变成长逝的灰光。
何先生死在东城外的路边,靠着一棵光秃秃的树。半合着眼,好似不甘心似的。神色说不上安详,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他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但那都是伤在七笑七伤诀下,伤重却不至死,至少不会这么早死。然而除此之外,再无伤处。
他死得不明不白。
不一会儿,有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迅速靠近。走到何先生面前的时候,双双蹙了下眉头。一个蹲下来查看了一番,迟疑了一下:“心脉尽断,但……”
“还没死?”说着就要补上一掌。
“不……”她连忙阻止同伴,只是神色有些奇怪,“我觉得……或许是我多想了。走吧,回去复命。主子这次请到的人可真不简单。”
她没有说的是,她觉得何先生死得有些蹊跷。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可不觉得。得活过了今晚才算是呢。”
两人从怀里取出化尸水,将何先生处理干净了才悄然离去。
而另一边,叶沉鸦一路上飞檐走壁,将仅存的潜能发挥到极致。
她已经看见一队人马从王府出来去往城门了,想来很快就要全程通缉了,她必须在这之前将自己隐藏好。
这个时候已经无暇他顾了。
七笑七伤诀都没能杀了他,可真是个厉害的家伙!好在虽没死,却也离死不远了,洛清光会处理好的。
只是这个处理的对象,大约还有她罢!
苦笑一声,撑着同样重伤的身子,悄无声息地翻进了早买好的小院。这个院子并不是之前用来与洛清光联络的院子,那个院子现在去无异于送死。
事实上,像这样避难的院子,在这和胤城还有好几处。
简单迅速地处理了下身上的伤,换了身夜行衣,头发梳起来简单的盘着,插了根木簪。
从妆台下的柜子里取出早藏好的易容物件,迅速将自己易容成一个普通妇人模样。
然后蒙上脸,重新拿了匕首做武器,原来带在身上防身的九把,早已在打斗中没了。
从窗户悄然跳出去了。此地不宜久留。
外面就是乱成一片也跟她没关系,暗中潜伏至下一个院子,悄声在院子外听了一会,确认没有危险才跃进去。
而就在这时,她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气。
脑海之中一瞬间警钟大响!
还是大意了!没想到洛清光这么厉害。
叶沉鸦有些无奈的想: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死亡的气息逼近的一刹那,她猛然睁开眼,用尽最后的气力格挡开劈下的剑,足下运力,翻身飞过墙头,没入黑暗之中的须臾,一支羽箭直追而去。然后一声闷哼。
洛清光将弓递给旁边的丫鬟,取出干净的帕子拭手。一边细细的擦拭,一边嘟着嘴可惜道:“啊呀,跑掉了。”
旁边的丫鬟面容僵硬,只“听”从她的命令。
洛清光擦完了手,对着外边的火光看了看,点点头,露出丝残忍的笑意:“跟着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可是一具完美的躯体,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我一定会亲手把她做成这世间最完美的……”
顿了一下,眼波流转之间,邪魅如魔,鲜艳的红唇掀动,缓缓吐出两个无情的字来:“礼物。”
“你不是很喜欢她么?不是喝醉了都在叫她的名字么?不是每看我一次就要露出失望的眼神么?赵夷谟!希望到时候,你还会,很、喜、欢……”
“咯咯咯咯……”
**
跌跌撞撞穿梭在无人的小巷,一边躲开四处戒备的守卫军,一边还要注意洛清光的追兵。
她许久没有这般把自己陷入生死一线的危险之中了。
以前还有漠,生死一起,无恐无惧。而今,天大地大,只剩了她一个。
拖着残破的身子机械的往前走,眼前逐渐开始模糊,连带着身上的伤痛都开始清晰,开始腐蚀她的大脑,有什么逐渐清晰,又有什么沉入最深处的黑暗里,再无踪迹。
她想起走的那天,她说过的话:
——“阿暮,你我都是无家可归的人,我一直当你是亲弟弟。我们约好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最后都一定要回来。”
“好。”
——“阿暮,说好的事情,就不能反悔对不对?”
“……嗯。”
说得真好。可是阿暮,我没有家,清风明月楼从来都不是。
对不起啊,我反悔了。阿暮,对不起啊!
踉跄了一下,一大口热血喷出口,几乎站不住。叶沉鸦连忙扶住墙,稳住身形,一步一步,继续往前。
雪洋洋洒洒,似乎大了些,也轻了许多。落在身上,一下一下的冷。
可就是这样的冷,也不能将她伤口一直往外不断渗出的血凝固。
顺着她的手,宛如一条蜿蜒的小溪,从匕首尖落在纯白的雪上她都没气力回头看上一眼。
她每走一步,身后就是一个血色的脚印。
一个,两个……
她想起两年前那个傍晚,她在清风明月楼外发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流浪猫。
在暮色之中,它瑟瑟发抖,抬起眼来看她,带着深深的戒备与恐惧,和淡得几乎看不出的渴望。
渴望温暖,渴望陪伴,渴望……救赎。
就像那一年,她初入血卫队,第一次杀人的那个夜晚一样。
三个,四个,她快没力气了……
可是就是那样一只猫咪,最后也不辞而别。
她咬咬牙,将手伸到后背,握住那支羽箭,用力拔出来,扔到了路边。
她就是死,也不会带着这种东西死。
五个,六个……
阿暮啊,两年了,我从没盘问过你来历,就是不想再让自己失望了。你在我心如死灰的时候来到我身边,我就绝对不许你再像猫儿那样离开!
她想起叶暮初到的时候,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她说话大声了点,他都要低着头,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模样,害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好多时候,她都想试探他,可是一见到那双眼睛,她就什么也不想去做了。
那双眼睛,还保留着最初的纯真与幻想。每每望着她的时候,都会让她觉得她就是他唯一的依靠。
她没办法拒绝那双眼睛。
她站不住,一下子跪倒在地,挣扎了半天也没爬起来。闭了闭眼,干脆自暴自弃地往墙边靠。
她知道洛清光的丫鬟就站在不远处。可是她顾不上了。
叶暮有颜色障碍是在他来之后两个多月才被她发现的。
那天她兴致好,叫他给她拿那套紫砂壶到院里煮茶。没想到他拿来的是红砂壶。
她无语问苍天:“阿暮,这是红砂,我要煮枫露麟,紫砂壶才是最好的。”
叶暮瞪眼:“第三套茶具,不一直是紫砂壶么?怎么今天不是了?”
然后她才想起来,前一天她闲来无事清洗茶具之后,摆的位置有些不一样了。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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