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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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太和岸井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们立刻派人分别向子蛮和子莱禀报。

由于通州与他国相邻，因此通州各郡都是由负责驻守的军将管辖。岸井虽是护月都卫出身，他名义上是子蛮的亲信，实则他投靠了二王子子其。作为通州的最高将领，他本应该在禀报子蛮和子莱的同时亲自带兵去天水郡，至少他也应该开始调集通州境内的兵马，可是他却按兵不动。

休太身为太守，他是个文官，只管通州的地方政务。但通州如遇有战乱和叛乱，休太也有参议之职，他也有一定的军权。作为地方大员，众王子当然想拉拢休太，想他为自己办事，成为自己人。

可休太是个聪明人，凡是王子他都讨好，谁也不得罪，可他又不投靠任何王子。可这一次，休太却没有帮了莱，他联名给子莱送去了公文，接下来他却什么也不干，他甚至连筹集粮草都没干。

休太和岸井二人送给子莱的公文极为简洁明了，他们无非就是把从坤欢城送来的军报照抄了一遍。他们即没说该怎么办也没说他们为此事作了什么准备。但他们加上了很关键的一句。那就是，请子莱定夺。言外之意就是说，如果子莱不知道怎么办，他们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休太和岸井作得合情合理。因为子莱给休太和岸井他们的公文中写明，他这次是奉子蛮的王令到通州来平乱、赈灾。既然如此，子莱就自然成为通州最高级别的统管军政的官员。出了神极王造反这样的大事当然要禀报子莱，让子莱定夺。可是他们阴就阴在，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子莱一个人头上。

如果打败了神极王，休太和岸井跟着有功劳；要是打败了，那就是子莱一个人的事。

得到这样的公文，子莱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他把公文交给吾太和决参。两人看过后也十分惊讶。

子莱冷笑和和决参、吾太惊讶的全然不是一回事！

　天命41

吾太说：“殿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神极王这个人？要是神极军有如此声势，我之前一定听说过。”

决参说：“这下可麻烦了！我们不仅要防着朝廷要宰我们，还要想办法去打神极军。现在我们两头都不讨好！哪边倒了霉，我们都得完蛋。神极军有兵马百万，就凭我们手里这点人马根本不够。我们也就这点家底，要是为了打神极军全都折腾完了，那我们更死得快！”

吾太说：“什么百万？就凭天水郡那破地方能养活这么多军队？你当这些人是用泥巴捏的？他们不用吃不用喝？依我看神极军最多也就十万人。要是神极王真有百万人马，整个通州早就被他占了，我们还能站在这里废话么？”

决参说：“耗子说得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用如此畏惧神极军。虽然他们人多，可是定是些乌合之众！他们打得过官军，可哪里会是我们的对手？”

吾太说：“所以说，我并不担心神极王，我担心的倒是朝廷对我们不利！我看，殿下就下令让岸井和休太去打。打赢了，我们就占头功；打败了，我们就宰了他们。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留着就是祸害！”

决参说：“好主意！殿下是通州的统帅，打战的事当然让将军来干。我们又不是将军，就让休太和岸井去好了！这样一举三得！”

子莱却说：“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可是却绝不能这样作。休太和岸井的确不是好东西，可如果我们此时还要互相猜忌、掣肘，等到神极军成了气候，我们再想打就难打了。到时候，父王就是不以假传王令惩治我们，也会以平乱不利治我们的罪。我们就百口莫辩！所以，我们一定要立刻去攻打神极王。而且只能胜不能败！”

吾太恶狠狠地说：“他爷爷的！这群小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倒霉的事我们干，他们在后面坐享其成！打是要打，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殿下就立刻下令也让他们出兵。虽然他们不会帮我们，但多少可以牵制一些神极军的兵力。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谁败了谁砍头，谁赢了谁活命！”

决参说：“这个办法好！我们不得安生，他们也别想好过！这些狗官玩阴谋诡异，我们也要坏得流油！”

子莱笑着说：“这样最好！看来你们也聪明了！”

决参瞪着眼睛说：“跟了殿下要是不聪明些，还不早死了？和这些狗官相处，就是好人也会变成卑鄙小人！”

吾太说：“我们去拼命，可这时朝廷要是来害我们，我们不是自讨没趣么？”

子莱平静地说：“现在有神极王造反，父王这时暂时不会对我们不利。要是我们也跟着造反，通州就会大乱。我们暂时不用担心朝廷的事。就算我们现在担心也无用。不过你们说得对，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我们手里有兵，我们就不怕！”

　天命42

吾太说：“也只能这样了！实在不行，我们就反了！以殿下的名声，再有我们兄弟帮着，不敢说得天下，自保绝对可以。　”

决参说：“我们这么点家底，要是为了打神极军用光了，那着实让我难受！这倒不是说我们不愿为国效力，我们总要留点自己人防备小人。”

子莱说：“这正是我想和你们说的。刚才你们说神极军是乌合之众，我却不这样看。神极军几乎是一夜之间夺取了天水郡。你们不觉得此时发生此事太过巧合了么？”

吾太说：“不知道殿下说的巧是指什么？”

子莱说：“近来通州各地都有雨，灾情不似以前。按理来说，各地的叛乱应该不会更为严重。可就在此时，神极军却突然出现，而且声势极大。更奇怪的是，吾太没听说过有这样一支叛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神极军能隐藏得如此之深，其中定有隐情。而且神极军人马众多，虽然不可能有百万之众，但定有十几万之众。半月之间连克四城，可见神极军的战力不低。他们一定早有谋划，并非随意而为。你我三人都极为了解叛军，可你们见没见过，听没听说过有如此处心积虑的有实力的叛军？洪家军不值一提，可就连石家军也没有如此声势。除云水郡外，其他地方还有比石家军更具实力的叛军，可这些叛军为何不像神极军？”

决参说：“要是根好骨头，休太和岸井那两个混蛋也不会让我们去啃！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殿下一定比我们还清楚！”

子莱站起来说：“越是硬骨头，我们越要啃！其实休太他们却是在帮我们！只要我们打败神极军，声势就可更旺！之前，我就想先把通州境内最具实力的叛军剿灭。”

子莱越说越激动，“现在神极王造反，我们正好前去大干一番！若是我们只打一些不入流的抢匪、流寇，那还有什么意思？你们要知道，我们已经不再是以前穷要饭的！我们手里有兵有粮，除了我们手里的六万人，全通州的兵都尽可为我所用。休太他们虽然阳奉阴违，可他们还不敢公然抗令！只要我们打败神极军，所有人都得闭嘴！就连父王他老人家也会对我们刮目相看！此是天赐良机！”

子莱说得慷慨激昂，他毫无畏惧！

吾太和决参听了也都热血沸腾。他们两人虽然本事不是很大，可是却天不怕地不怕，而且又喜欢出风头！

决参冷笑着说：“有趣！有趣！我们就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厉害！”

吾太却长叹了口气说：“天天干的是玩命的活，什么时候能睡个好觉就好了！”

子莱立刻下令休太和岸井调兵增援天水郡的坤欢城，如果坤欢城失守，就以军法处置他们。

子莱开始调集云仙郡的官军，除去留守的兵马外，子莱一共调集了八万兵马。这还不包括子莱自己手里的那六万人。

　天命43

可是即便是这样，子莱还没出兵，他决定要妥善行事，既然手中有兵，他就不能再冒险行事。子莱又给力仁下令，让他亲自带领三万兵马攻打天水郡的神还城。

子莱亲自领兵攻打天水郡的优洛城。

夜色漆黑，月光了然。

山林之中十分幽静，只能偶尔听到几声山鸟的悲鸣。

区月、区刃、区环、区兽四个人低着头跪着。

一位白发老者站在一边，他身上穿着宽大的土黄色长袍，衣服的领口和袖口还有裙边上绣着黑色的奇怪铭文。

银色的双眉有着风的神韵。一双紫色的眼睛上犹如蒙上了一层灰尘，他的眼神是如此朦胧，和蔼与温柔之中却又有种什么也挡不住的犀利。

山坡上站着一个人，他背靠着树，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老者躬身向他行礼说：“主人，我带他们来了。”

他本就是个如神一般的人，可是却对山坡上的人极为恭敬，他的眼神之中竟然还流露出一种崇拜而痴迷之感。

此人是谁？

竟然连他这样的人都要称他为主人！

那人站在夜色的幽暗之中，整张脸也隐藏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虽然他穿着寻常百姓的破旧衣服，可是这远不能掩饰他身上远比皓月还要豁达的气韵。

他虽站在阴暗处，可是谁都能感觉得到他身上的光芒！

这普通的山林，暗淡的夜色，正是有了他才会如此与众不同。

任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他的魅力就是如此平淡、无形而又如此惊人！

那人又打了个哈欠，他笑着走到老者的身边说：“区恒先生辛苦了！”

区恒平静地笑着说：“我虽老了，可却能为主人尽些微薄之力。”

那人说：“你们全都起来吧！你们这么怕我作什么？我又不会吃人。大家都自在些！”

区月跳起来，她跑到那人的身边拉着他的袖子说：“主人，我可盼着你来了！这次你总该留在这里多住几天了吧？以前我们住在破山里，现在我们进城了！虽然没有什么好东西，可说什么也不能委屈了主人！”区月高兴极了，她那张五彩缤纷的脸扭曲得快没了人样。

区恒邹着眉说：“月儿，你怎么如此无礼？”他就像在对自己的孩子一样训斥区月。

那人大笑着说：“月儿就是如此率性！”他指着区刃他们说：“你们也学着点。别总是遇到我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

区兽走过来跪在那人面前说：“主人，我坏了主人的事。就请主人打我吧，你要是不打我，我就难受！”

那人踢了区兽一脚说：“起来！你坏了我什么事了？我怎么不知道。”

区恒笑着说：“兽儿说的是谷香村的事。我擅自作主放了子莱，还请主人责罚！”

“作得好！”那人冷笑着说：“就凭子莱这种人也想坏我的大事？那时杀了他，对我们不利。放他回去让他们兄弟斗好了！”

看来他对明月国王室了解得非常透彻！

　天命44

他和气地对区恒说：“先生深谋远虑！我早说过，这里的事全由先生作主。　以后像这等小事就不用再禀报我。有先生在此，我事事放心。”

区恒说：“主人这样高看我，我自当拼死而为。”

那人对区刃等人说：“你们跟着先生这么久，也应该有些长进。我为什么派你们来，一是帮助先生，二是历练你们。日后，要办的事极多，你们要是还像这样，到时候我可要教训你们！”

区刃等人忙低头称是。

那人说：“你们要知道，现在你们可不再是孩子，个个手下都带了不少人。你们作事可得处处听先生的，处处从大局着想。别总是胡乱使性！你们要多为我和先生争脸面。你们要是不能服众，那手下的兄弟们还不得说我和先生的不是？作事多用用脑子，别只知道杀人、动刀。我要的是将才，不是蠢才更不是冷血无情的杀手。”

区兽傻笑着说：“主人，可我只知道杀人。别的活我干不了。”

那人被区兽逗乐了，他说：“算了！算了！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你记着听先生的话就行了。”

区兽说：“这个我知道，我只知道听主人和先生的话。你们要我作什么我就作什么。”

区月白了区兽一眼说：“我倒看你不是个傻子，你比我们都要会拍马屁！”

区兽说：“我喜欢拍主人的马屁！”

那人笑着说：“马屁要拍，可事情也要作。你们都下去吧。我带了些东西给你们，你们下去自己拿吧。我还有事要和先生说。”

区月听了高兴地说：“主人，我上次要你带的胭脂，你带来了么？”

那人说：“有！少不得你的东西！”

区月等人高兴地走了。

区恒笑着说：“主人神机妙算，明月国那些废物都上了当。”

那人说：“这是先生的妙计，也是先生运筹帷幄，先生居功至伟。”

区恒说：“接下来该怎么作，还请主人示下。”

那人说：“先生觉得呢？”

区恒说：“依我看，……”……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林间慢步而行。等到区恒说完了，那人幽幽地说：“妙计再神，也要有变通之时。先生，你记住，此时切不可感情用事。你在谷香村作得极好。不能事事只知进而不知退。要是天下的便宜都让我们占了，那岂不是糟糕？有时候让别人得点好处，反而对我们更有利。通州之事虽然再简单不过，可是其中却变数很多。先生要小心些才是！我的话，先生可明白？”

区恒忙低头说：“我自当牢记主人的教导！”

那人说：“区月他们虽然忠心，可他们却办不了大事。什么事他们能作，什么事他们不能作，先生要好自为之。”

区恒说：“是！”

那人打了个哈欠说：“什么时候能好好睡个觉就好了！”

区恒笑着说：“主人也太辛苦了！”

那人望着空中明白，他冷冷地说：“怕就怕，辛苦过后只不过是一场空！”

　天命45

踏着月色，那人缓步消失在山林中。//

区恒看着那人萧瑟的背影，他默默地想：“主人，我们事事都算到，现在也事事顺利，可你又有没有想过，有一样东西是任谁也算不到的！那就是天意！我不怕死，也不怕败，可我却怕天意不为主人所用！”

月色幽幽。

那人背靠着树呆呆地望着夜空的明月。

“子莱！子莱！你别太废物！你要是死了就太没意思了！我倒还真想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明月国之内也只有你能和我较量！”想到这里，他又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他轻松地笑着说：“现在要是能睡个好觉就好了！”

月色之下，山林之中依旧那般安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志得意满之时，事事顺利。

一路之上，各地百姓夹道而迎，他们都想看看子莱这位离奇的王子的模样。正是因为子莱来到云仙郡，老百姓才有钱粮回乡生活，否则他们不造反就要被饿死。官府是不会管老百姓回乡还能不能活下去，他们最大的善心就是用些快霉烂的陈粮来应付他们。

子莱沿途顺便检查各地的赈灾的情况，凡是让他知道推诿、误事的官员，甚至有敢趁机贪污的官员，他用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杀然后操家。而且子莱还命令张贴公文，让老百姓都知道此事。士族大户家家掩门闭户，丝毫不敢招摇，就算有红白喜事现在都不敢办。子莱知道各地官府一定不敢多向这些士族大户借粮，既然他们不敢，子莱就亲自来要。他这样作也被逼无奈。灾民要救济，百姓返乡要钱粮，而他的军队也要粮饷。无钱无粮，就算子莱手里有兵也什么事也干不了。子莱的这支军队可以说是“蝗虫”，士族大户被这只蝗虫啃食得都快要发疯。可是他们敢怒而不敢言。

子莱心狠手辣，他仗着手里有兵有权，什么都不顾忌。但所幸的是子莱还讲王法，可子莱可怕就可怕在他即讲王法又是强盗。

沿途的叛军闻风而逃，只要听说子莱的军队来了，那些抢匪、流寇就四散奔逃。很多叛军开始纷纷投靠子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