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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影金戈-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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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雪颜依然前行,叶子却忽然不动了,脸庞闪过错愕神情。
“东晋趣景满眼,实乃天赐福地!”男子走出了一览亭,也踏上了山道。华雪颜抬首一看,只见是位富商打扮的年青男子,可能就三十岁上下。他衣饰普通,但暗含着贵族的作风,乍看很像哪家微服出游的公子。不过长相却令人印象深刻,眼睛深邃五官明朗,有些外族血统的味道。
男子身后还有两个随从,也是打扮普通气度不俗。男子走了下来,见到妇人在路边只是微微一顿,很快微笑着点了点头,与华雪颜擦肩而过。
“高要后肯……”
经过之时,一句听不懂的话飘进几女耳朵,华雪颜若无其事,可叶子却是浑身一颤,紧紧抓住了华雪颜的胳膊,把她掐得生疼。
“叶子怎么了?”华雪颜问她,叶子原本还挂满喜色的脸庞此时布满恐惧,双颊青白肩膀高耸,吓得不停颤抖。
“他……是他,是他……我不要……”
叶子语无伦次胡言乱语,豆大眼泪唰唰流下。华雪颜一见慌了,把君声交给蓉儿抱着,道:“这里风大,你先上去,我来牵着她走。”
等蓉儿一走,华雪颜赶忙拉着叶子细细询问:“什么事?你想到什么了?”
叶子哭道:“阿姐!是他!就是他!我忘不了他的笑声,还有那句话,那句恶心的话……”
叶子从没像现在这样哭过,她扑进华雪颜怀里,嚎得撕心裂肺:“我都忘了,我原本都忘了……怎么还会在这里碰到他,这个人……我十四岁开始,一直在噩梦里纠缠我的人,怎么还会出现!阿姐,我不要,我不要被他抓住……”
华雪颜顿时明了,猛然回头看着山路下方的男子背影,挺拔却肮脏。
西越人,毁了叶子一生的元凶。
67、第六七章 君起松声 。。。
》
作者有话要说:日落山水静,为君起松声。??王勃
没人怀疑过女主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留下蓉儿么?有一对漂亮眼睛的蓉儿……
美人们晚安?(?3?)?
68
68、第六八章 木北仲水 。。。
眼看男子就要走远;华雪颜飞快从袖中摸出荷包,急急忙忙喊道:“阁下请留步!”
这男人闻声伫足;回头微仰看见山道上的美貌妇人正望着自己,目光竟是十分急迫。他愣怔一瞬;拱拱手很快回道:“敢问夫人何事?”
“官人掉了这个。”
华雪颜莲步急迈下了几级石阶,笑吟吟把荷包递过去。男子摸摸腰间,张了张口正欲出言,身后随从凑上来耳语了几句。华雪颜听不见二人的对话;只能从神态手势上猜测随从提醒此事有诈;而年青男子却扬起手摆了摆,嘴角噙了一抹暧昧的笑容。
华雪颜紧张得手心冒汗,又道:“妾身方才拾得此物;想来应是官人不慎落下的。”
“正是在下之物;多谢夫人”
男子扬眉道谢,眼中笑意愈发浓厚。他大大方方接过荷包,也不打开瞧瞧内里乾坤,只是躬身作揖:“夫人拾金不昧,真乃善心活菩萨。”
若非一早知晓他是西越人,光凭这般地道的东晋口音,常人决不可能看破他的乔装身份。华雪颜也含笑施礼:“官人谬赞,妾身愧不敢当。”她装作好奇的样子把他打量一遍,说:“瞧官人模样……似乎来自江南一带?”
男子彬彬有礼,笑言:“在下居无定所,惯常在外游历,江南确实也去过,山明水秀,较之上京胜于温婉,却略输气度。”华雪颜一副闺中贵妇的架势,笑道:“妾身自幼生长于上京,并未亲眼见过江南美景,听官人这么一说,他朝有机会定是要去瞧瞧的。对了,敢问官人如何称呼?”
男子落落大方,道:“在下姓木名北,字仲水,拜见夫人。”华雪颜默默在心头比划了这几个字一番,嘴上寒暄道:“原是木先生,妾身夫家姓孟,有礼了。”
叶子站在台阶之上,耳畔风声呜呜呼啸,听不见二人的对话,只是紧紧咬着唇,神色黯然慌张。
木北的目光掠过华雪颜肩头,瞥见清丽柔婉的叶子,眼睛里似乎灼烧了一丝焰火。火光转瞬即逝,他噙笑相问:“不知那位姑娘是……”
“哦,是妾身小妹。她行动不大方便,也怕生得很,望官人见谅。”华雪颜草草敷衍了事,心想姓名既已到手,再做纠缠恐怕露出破绽。于是又是施施然一礼,道:“物归原主,那妾身告辞了。木先生,后会有期。”
木北五指紧紧抓着荷包背在身后,手背青筋暴露,面容却是儒雅至极:“后会有期。”
华雪颜折身而返,藏在袖下的指尖几乎快戳穿手心。她环住叶子的肩头走向一览亭,叶子啜泣着不肯迈步,还想说些什么:“阿姐,那个人……”
“嘘。”华雪颜悄悄示意她噤声,手指揉揉给她拨开额前碎发,低声道:“交给我,一切都交给我。”
下了山的木北一路直走,直到确定二女看不见自己的身影才停下来。他把绣着芙蓉的荷包打开,倒出里面的碎银子,还有几片干花瓣。
俯鼻轻嗅,木北闻着沁人芳香,笑颜开怀:“终于找到了……”
“主人,这分明不是您的东西,您为何要认?”身边随从不解,如是相问。木北摩挲着那精巧无二的绣花,了然道:“我当然知晓这是那女子的搭讪之举,我认下此物也不过是为了结识她……们。”随从愈发疑惑:“为何?”
“不为何。”木北不愿多言,扔了银子,把荷包揣进怀里,一并留下了里面的花瓣。他翩翩起步,道:“不知不觉游玩了数日,是时候该办正事了。走吧。”
他怀中两只一模一样的芙蓉荷包聚在一起,一新一旧,却同样散发着浅浅花香。
华雪颜好不容易安抚下情绪激动的叶子,送她回了庵堂后并没直接回府,而是静静等待那人的到来。
不出意料,没多久纪玄微果然来了。他踏进院子便见华雪颜怀抱君声坐在婆娑树下喂奶,半边身子侧着,正好被树干挡住胸前一抹春光。
纪玄微挪走视线,说话口气讥讽又酸涩:“他家不给你配奶娘?”华雪颜早就察觉到他的到来,闻声头也不抬,低眸凝望君声吃奶,道:“我的儿子不用别人喂。”君声吃够了奶就扭开头,很快又闭眼睡了过去。华雪颜给他擦擦嘴,拉过襁褓上头的布遮住风,理好自己衣襟站了起来。
纪玄微的目光落在她怀中红色的襁褓上,窥见底下婴孩儿幼嫩的小脸蛋,眸子沉沉含着几分好奇怜惜,盯了许久。华雪颜见状,像天底下的所有母亲那般,自豪道:“君声很乖,不似别的孩子爱哭闹,他吃足了奶便睡,醒了就睁眼望着床头帐子,很少啼哭。”
纪玄微走近,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君声的脸颊,一张冷峻的面庞竟也浮起丝丝柔情。兴许是粗粝的指头咯得君声不舒服,君声哼哼两声睁开了眼,好奇地盯住纪玄微看。纪玄微不觉笑了:“小家伙很漂亮,很像你。”
“是么?我倒希望他不要像我,像我不好。”华雪颜的指尖缓缓拂过君声眉角,瞧着那双像极了桃花的眼眸,叹道:“当日我决心留下他,就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后悔。可到了今时今日,我却不知这番一意孤行到底是对是错……如果有朝一日我……”
她话说一半便戛然而止,突然问纪玄微:“最近有没有西越人来上京?”
纪玄微略有惊讶:“你的消息从何而来?此事应当未曾走漏风声。”他点头承认:“月前西越确实修书一封,欲与吾皇商谈议和,并拟文书落印为证。不过使臣还未抵达上京。你问这作甚?”
华雪颜垂眸:“就随口问问。今日在街市碰见几个异族人,我怕是西越的探子。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知道我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她一边逗着君声一边漫不经心问:“西越遣使臣来访怕是近几十年的头一遭,知不知道是何人前来?”
“听说来人出身西越王族一脉,不过平素地位不高,寂寂无名。此番议和是件苦差事,其余世家子弟都不愿担任,这才落到他头上。”纪玄微想了想,眉心微皱,“还有,传闻他生母乃东晋女子,想来西越王也是看中了这点,而且,他是柴炎同父异母的兄弟,叫柴冰。”
“哦。”华雪颜面上毫不在意,心间却是猛地一颤。柴氏两兄弟与她们姐妹间的纠缠恩怨竟然如此之深,难道这就是宿命!
此时纪玄微开口:“你今日刻意在此等我,是有什么事?”他的话打断她的思绪,华雪颜道:“我欠你一声道谢。见你只为亲口说一句,多谢。”纪玄微一怔,把脸一别有些木然:“此话从何说起,你不恨我便是好的了。”
他似乎还在为之前的种种误会不悦,有些小孩子发脾气的味道。华雪颜哑然失笑,道:“无论是你照拂叶子,还是为我布局设计,我都要谢你。”纪玄微嘴硬不肯承认:“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那个妓娘双颖,你处心积虑把她安排进府,一开始我以为是离间计,可是后来才发现,你其实是在保护我。”许是生育了孩儿的人更加成熟豁达,华雪颜对他早已没了以前的憎恨,反而能够心平气和交谈,“她顶了我的姓名身份,自然把潜藏在暗处的仇家目光吸引过去,说得好听点她是用来混淆仇家视线的,说得难听点她不过是一个替死鬼罢了。你安排这一切,是为了让我安坐孟府的同时,借双颖之手引蛇出洞。如今我大致已找到了引起当年血案的元凶,所以我才要谢谢你。”
他素来谋略卓绝计策无双,而她又跟在他身边三年。他们之间早已有了一种默契,甚至相互能够看穿对方的心底。
纪玄微苦笑,摇了摇头:“我没你想得那么好。用她掩护你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确实是想借她之手让你回到我身边。”他遗憾地叹息:“可惜孟之豫无动于衷,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你对付男人的手段……”
他自己尚且为她神魂颠倒,更何况那个平庸的男人?
“你低估的不是我,而是孟之豫。”天色已暗,华雪颜该带君声回府了。她临走叮嘱纪玄微:“有空就多来这里看看叶子,她近些日子心绪不稳,你多安慰安慰她。”
说罢她离去。纪玄微在后面目送她身影消失,深邃的眼睛布满怅然。
“你若不在,我何必来此……”
斑驳禅门之后是漆黑沉静的静室,叶子背靠木门,听闻这句伤怀之语,捂住嘴哭泣不已。
傍晚孟之豫从衙门回家,华雪颜刚刚喂了君声把他放进摇篮。君声已经快三月了,个头长得很快,白白胖胖的胳膊就如才挖出来的嫩藕。小家伙睡着了还含着拇指吮吸,嘴巴嗒嗒不停,华雪颜看得直笑。
“儿子儿子,来给我抱抱——”
他一进门就高兴吆喝,华雪颜赶紧竖起指头搭在唇上:“嘘,小声点。君声刚刚才睡下,别吵醒了他。”
“是是,我小声点小声点……”孟之豫赶紧捂嘴噤声,笑眯眯搓着手掌,道:“今儿个吃什么,我都饿了。”华雪颜牵着他去外间花厅坐下:“小厨房做了炒鳝,孟四又送来两尾活鱼,说是他今日回乡在河里捉的。我叫人一条蒸了一条炖汤,还有两三样小菜。”
说着话蓉儿和铃铛来布菜了,只见铃铛率先舀了汤放到华雪颜面前:“小姐快喝,加了豆浆炖的。”孟之豫一听,赶紧要蓉儿也给自己一碗:“豆浆鱼汤这么怪?新菜式啊,给我也来一碗。”
“去!”铃铛拍掉孟之豫的碗,瞪着眼道:“这是专门给小姐的,你一边儿去。”孟之豫眉毛一横:“小胖子你愈发没规矩了,我喝一碗又怎么了?再说雪颜不爱吃鱼。”铃铛不依,干脆把一盅汤都抱了起来:“豆浆炖鱼是下奶的,你喝什么喝?要喝也行,是不是以后你给小少爷喂奶!”
话音一落华雪颜“噗嗤”就笑了出来,蓉儿也满脸通红,咬着唇想笑又不敢笑。孟之豫倒是窘迫不已,尴尬道:“咳,我怎么懂这些,你又不早说……”
“呜呜”两声哼吟,原来是君声醒了。奶娃每日吃吃睡睡时辰不定,华雪颜赶紧进内屋把他抱了出来。他在母亲怀里扑腾,伸出胖乎乎的手去抓她胸口,约莫是饿了。
当下也没外人,华雪颜又不喜欢让奶娘喂奶,于是解开衣襟就让君声含住胸乳,小家伙心满意足吃了起来,手掌还紧紧捧住产生了甘美|乳汁的丰腴。
莹白香馥的胸口入目,孟之豫一下都看直了,眼神勾勾地望着君声吃奶的地方,半晌都没眨一下眼,连蓉儿请他用膳也没听见。
说起来大半年没摸过了,看起来似乎大了不少……
“孟郎你先吃,我喂完君声再用。”
华雪颜眼角余光瞥见他半晌没动,以为他在等自己,如是说道。孟之豫急忙收回视线,匆匆“哦哦”两声,赶紧端起碗刨饭,几乎都把脸埋进了碗里。
第六九章 来日方长 。。。
孟之豫心疼雪颜晚上照顾君声要起夜;用过晚膳便让铃铛把君声抱去了隔壁,交给奶娘带着。华雪颜奔波一日自觉疲累;打了个哈欠就懒懒躺下,招手喊道:“孟郎来给我捏捏。”
“诶!”孟之豫乐颠颠跑来;颇为殷勤地为她拿捏揉按,手掌触到带着淡淡奶味的香软娇躯,就像喝了酒般已然微醺陶醉。“娘子,娘子……”他轻轻唤华雪颜;只见她阖着眸子没有说话;倒在枕上仿佛是睡着了。
孟之豫偷偷凑近她脸颊,冲着她轻轻吹了口气:“你睡着啦?”
华雪颜没有反应,于是他飞快凑上去亲了一口;眉开眼笑就如占了什么大便宜。
偷香一口当然不能解他多日来的相思之苦;孟之豫又在华雪颜脸颊嘴唇上亲了几下,接着蹑手蹑脚去解她衣裳。
指头一勾宽衣解带,孟之豫紧张得鼻尖都冒出晶莹汗珠,他怯怯褪下雪颜外衣,心中一阵窃喜,紧跟着又去撩裙子。
“你干嘛?”
正当裙摆撩起一半,露出一截白花花的小腿来,华雪颜忽然睁眼,幽幽望着孟之豫问了一句。孟之豫登时心惊,赶紧做贼心虚地把手举起来摆了摆:“没干嘛没干嘛,我什么也没干!”
华雪颜眸子低垂瞥见散开的衣襟,明知他的想法却也不戳穿,淡淡把衣领子一拉,道:“天晚了,歇吧。”说罢她起身径直走到妆镜前拆了发髻,又喊来蓉儿伺候梳洗。
孟之豫的眼睛一直黏在她身上,眸色失望之际,嘴唇撅得老高。无奈之下他也只好不情不愿跑去洗浴,还冲了一大桶冷水降火。
等到他回房,本以为华雪颜早已睡了,谁知她却点了蜡烛靠在床头,捧着本诗册在看。
“雪颜你还不睡啊?”孟之豫走过去抽走她的书,“晚上别看书,对眼睛不好。”华雪颜任他拿走书,斜着眼睨他一回,不平不淡说:“就睡了。”言毕她慢慢儿脱掉月白色的中衣,唇角噙着浅浅笑容,有些不怀好意。
瞧着香艳鸳鸯肚兜底下那胀鼓鼓的一捧,孟之豫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情不自禁喉咙吞咽一下。
惊鸿一瞥,华雪颜很快钻进被子缩进床的内侧,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孟之豫满心猫爪似的难受,浑身又热又痒。他赶紧尾随爬了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人。
“雪颜……”
他的声音沙哑沉涩,带着半分委屈半分炽热。华雪颜闻声暗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冷冷道:“什么事?”
孟之豫撇撇嘴:“你都不理我。”华雪颜头也不回,道:“我怎么没理你了,现在不是正和你说话?”孟之豫更加委屈了:“不是说这个……自从有了君儿,你每日就只操心他的吃喝拉撒,根本连正眼都不瞧我一回……”华雪颜终于转过身来,支头笑吟吟道:“是谁要我给他生儿子的?现在儿子生了却怨我对他不好,这可说得过去?”
“哎呀呀,不是这个意思!”孟之豫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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