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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欲孽-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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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柳氏得到的是什么?不过是被李靖灭了九族的凄惨,正如右相于潞当时警告过柳氏家主的话:“柳家主,你如此的倾力相助,有可能会换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你要想仔细了,不要把柳氏一门都陷进去!”
柳家家主当时没有听从于潞的劝告,从而导致了柳氏一门的覆灭,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是李靖给了柳氏一门极大的荣耀和权势,又是李靖毫不手软的把柳氏一门连根拔除,不能再对他构成威胁。
唐糖面对着李靖冰冷的不再有一丝柔情的眼睛,心里默默的重复了一边,恩师于潞的一番话,心里感慨几多,恩师说的对,李靖果然是狼子野心,只能同患难,而不能共富贵。
她看走了眼,才会连累了柳氏一门千余人的性命,所以,站在她面前的,根本不是昔日向她求助时温柔强悍的男人,而是她的仇人,终此一生,她都不可能原谅李靖的所作所为。
柳氏一门虽然拥有了极大的权利,却从来没有想过要颠覆景帝,因为柳氏把所有的都寄托到了唐糖的身上,希望她的儿子可以世世代代统治大东国,仅此而已。
“你所说的是从前的朕,现在朕在你的眼里,又是什么人?”李靖修长的手指缓缓的,轻轻的在唐糖*的脖颈上来回滑动,他的动作轻柔无比,好像一个温柔的情人,在用肢体诉说着他内心的爱意。
唐糖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李靖,她的眼底揉进了一丝的绝望,李靖的手指虽然轻柔,却是冰冷没有温度的,而且他的动作充满了杀意,只要李靖用力,唐糖连反抗也不能,只是感到丝丝寒冷*住了她的身体,让她无法挣扎,只能安静等待李靖的宣判,等待李靖结束她生命的那一刻。
“你在迟疑什么?为什么不肯说出来,你说,在你的眼里,现在的朕是什么人?”李靖好像没有看到唐糖眼底逐渐浮现的一丝恐惧,他的嘴角竟然还露出了一丝微笑,温柔的用诱惑的语气对唐糖说:“朕,想听,现在,立刻说出来!”
眼前这个女人,这个他一直无法看透的女人,现在也会流露出绝望的神色吗?原来,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会有所畏惧的女人!她在害怕,害怕他捏断她的脖子,这个认知让李靖心情募得大好,唐糖,你也有今天,你可知道,朕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
唐糖看着李靖嘴角的笑意,李靖的声音温柔,动作温柔,他眼睛里的冰寒也逐渐消融了,仿佛回到了,昔日那个极度宠爱她的君王。但是唐糖却看穿了李靖冷酷的内心,他此行的目的,也不过是问她一句话而已。
“既然陛下想得到答案,唐糖就说给陛下听。”唐糖慢慢的开口,此时的李靖让唐糖感到诡异无比,她不想继续同李靖待在同一个房间里,把答案说给他听,他就会主动离开,或者还有另一个选择。。。。。。
“陛下现在在唐糖的眼里,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唐糖几番思量,终于说出了这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来。
“哦。。。。。。”出乎唐糖的预料,李靖即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变得狂怒无比,也没有立刻甩袖离开或者干脆捏断她的脖子,而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随即在她脖颈上游移的手指停住了,李靖竟然还能笑得很愉快:“你说,朕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
“是!”唐糖提高了音量,如果李靖捏断她的脖子,她就可以同李颖、李翰、柳氏一门团聚了,到时候,希望他们能原谅她的错误:“陛下,借助柳氏的力量,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不肯感激柳氏倒也罢了,却又屠戮柳氏一门,老老小小千余口的性命,而今,又用莫须有的罪名把我关进冷宫。陛下,你如此作为,不是出尔反尔,还能用什么来形容?!”
唐糖大义凛然的说完,就径自闭上双目,等着李靖那致命的一捏,李颖、李翰、我来了。。。。。。
李靖,你屠兄戮弟,杀害柳氏一门,到了黄泉, 我定要向十殿阎罗告你一状,这些的仇恨不能湮没了!可恨可叹柳氏一门,没有一个人侥幸逃过灭门劫难,不能在阳间让你血债血偿!
李靖看着被他捏住脖颈的唐糖,她不动,不挣扎,只是无声无息的躺着,安静的好似睡着了一般,完全不把他这个天下之主放在眼里。
唐糖虽然被拔去了凤衣、凤冠,但是她还穿着着色彩鲜艳的中衣,是石榴红色,裙摆在软榻上铺陈开来,不但不显狼狈,反而好像展翅欲飞的鸟儿,看在李靖的眼里,非常刺眼。
李靖狭长阴冷的双眸蓦地一沉,一股不悦之色从他的心里涌上来,这个女人竟然不肯向他哀求‘饶命’,她已经打算放弃生命了吗?
原本以为会看到唐糖扑跪在他脚下,抱着他的双膝,苦苦哀求他饶她一命,他会狠狠的嘲笑唐糖一番。但是唐糖的平静,是不在李靖的预料之内的。李靖最厌恶的就是唐糖高傲而不可折的姿态,让他看在眼里就想狠狠的摧折她,直到她低下高傲的头为止。
屠戮柳氏一门,不过是给唐糖的一个警告,他要一点点折断唐糖的翅膀,把她心里的傲气折磨殆尽,再放任唐糖在冷宫自生自灭。
冷冷的哼了一声,李靖五指用力逐渐的合拢起来,唐糖的身子轻轻的战栗了一下,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她的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一道白光,在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一处百花盛开的地方,是天堂还是地狱?
在唐糖以为她必入黄泉的时候,李靖猛地松开了手,一股空气随着唐糖的呼吸,直直的冲进了她的肺里,唐糖立刻大声的咳嗽起来,无关乎她是否畏惧死亡,而是一个人在生死关头自然的反应。
唐糖翻身趴在软榻上,咳得是撕心裂肺,每一声都震的她喉咙生疼,被迫从黄泉路上走一遭,唐糖真切的体会到了李靖的残忍。
李靖冰冷的脸上这才掠过一丝满意,他退后一步,看着唐糖趴伏在软榻上的狼狈,冷冷的讥嘲到:“原来你也畏惧死亡吗?能在朕面前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唐糖,你还真是会演戏!”
唐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用袖子擦了一下唇畔,转而爬起身,跪到了李靖的面前:“陛下要唐糖生,唐糖就生,陛下要唐糖死,唐糖就死!”
只是在唐糖的心里,她还不想死,她想要活着,只要活着就有一线机会,有机会就代表她有可能走出冷宫,她就能为柳氏做点什么?
“你说朕握着你的生死?”李靖看着低垂着头,貌似恭谨跪着的唐糖,目中依然是一片冰寒。不是唐糖向他屈服了,而是不得不伪装成暂时的恭顺,还妄想走出冷宫吗?
李靖扯起嘴角,扯出一个冷冰冰的微笑,一脚踢在唐糖的肩头,让唐糖扑倒在冰冷的地砖上,她的头也重重的磕在了地砖上,有血丝从唐糖白皙的额头滴落,一滴、两滴。。。。。。
唐糖的秀发扑散开来,遮住了她的脸,让李靖看不到唐糖此时的表情,李靖忍住上前扯起她秀发的*,看着唐糖一点点慢慢的爬起来,长长的秀发从唐糖的脸上滑落,露出了唐糖红肿开裂的额头。
面无表情的重新跪在李靖的脚下,从额角滚落的鲜红的血滴映衬着唐糖失了血色的脸颊,让人触目惊心,李靖阴郁的心情,立即消散的无影无踪,他改变主意了,不杀唐糖,他要让唐糖在冷宫里屈辱的活下去,直到他厌恶的那一天为止!
“朕。。。。。。”李靖对等待的唐糖说出他的判决:“不杀你,终此一生,你就在冷宫里反思!反思你在后宫的跋扈张狂!”
说完,李靖一甩袖子,转身就要离开冷宫,唐糖在李靖背后幽幽开口:“陛下,当*在郊外与唐糖立下毒誓,而今却又独自撕毁誓约,陛下,你不怕遭到报应吗?!”
唐糖之所以会相信了李靖,对他毫不怀疑,就是李靖当日立下的毒誓,是屡次都会应验的,而让人不敢违背的誓言。唐糖的一时大意,让李靖得到了皇位,让柳氏灭门,让一直爱着她的李颖、李翰枉死,让她成为了冷宫罪后!
李靖慢慢的转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即没有因为唐糖的刻意提起而显现愤怒,也没有任何的因为违背誓言而产生的不安,除了平静,还是一片平静。
唐糖深深的看着李靖的眼,看着他的眼里,逐渐的浮现了嘲讽,一瞬间,有什么从唐糖的脑海里划过,唐糖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抓不住那个感觉,只能无声的看着李靖。
“朕,当日同你盟誓言,是对着苍天起下毒誓。”李靖的眼里,是唐糖微皱的苦恼的眉峰,他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当日发下誓言的是五皇子李靖,而今朕是大东国的皇帝李靖,朕是天子,是秉持了上苍意愿治理天下的一国之君,已经摆脱了昔日皇子身份的朕,又如何会被一个小小的誓言所束缚呢?更何况。。。。。。”
更何况,当日朕在发下毒誓的时候,刻意不说出朕的名字,就是为了防备今天的到来,李靖在唐糖脸色大变的时候,拂袖转身就走,朕,当日既然敢发下毒誓,自然会有解开的办法。
唐糖你一向自认为聪明,却不料聪明反被聪明误,朕能把你和柳氏调查的清清楚楚,身边如果没有几个能人异士,朕又如何竞争皇位呢?!
唐糖的脸色逐渐的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如宣纸一般,她的身体也在微微的战栗着,是的,她竟然忽略了,这个最重要的讯息,李靖发下的毒誓是在他登基之前,而且。。。。。。
唐糖的身体抖的好像是风中的落叶,李靖当日并不曾说出他的名字。。。。。。
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失去了,唐糖一下子跌跪坐在地上,心和地一样的冰冷,并且逐渐的结了冰,一滴泪沿着唐糖苍白的脸颊滑落,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连绵不绝的眼泪,好像断线的珠子溅落在地上,打湿了唐糖的裙摆,也打湿了她面前的地砖,洇成一片水渍。
“哈――!”张了张口,唐糖无力的笑了一声,李靖会嘲讽她是有原因的,竟然是她亲手把李颖、李翰和柳氏一门送进了鬼门关,是她!
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唐糖疯狂的向冷宫外跑去,却不慎从台阶上滑了一脚,踩住了她的裙裾,人,就从台阶上滚落下去。艰难的从地上撑起身子,唐糖此刻披头散发,石榴红的裙子上也沾染了大片的污渍,在凄清的夜色下显得是无比的凄凉、绝望。
夜色深浓,月已在中天,冷宫空旷凄清的院子里,只剩下唐糖一个人,跟随她的宫女们不知道被驱赶到哪里去了,唐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步往冷宫的角落走去,那里有一汪水池。
唐糖走到水池边,从光滑如同平镜的水面上,看到了此刻绝望无助的她。不再有昔日高贵优雅的模样,披散在肩头的长发,在冷风中胡乱的飞舞,有些还沾到她的脸颊上。
石榴红的裙子满布着污渍,最显眼的就是唐糖脖颈上的五道明显的掐痕,是李靖留给她这个夫妻一年同床共枕的废后的纪念。
唐糖怔怔的看着那面平镜,只要她往前一步,她就解脱了,只要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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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冷宫废后(番外三)
唐糖没有往前迈步,她蹲*,伸手撩起了凉凉的池水,池水从她擦破的手上滑过,有微微的刺痛。掬起池水洒到脸颊上,冲去沾染的泥污,唐糖再对着池水拢了拢散乱的长发,随手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
伴随着她的举动,池水荡开了一圈圈细密的涟漪,满池凄清银白的月色就被摇成碎银一般,宛如破碎的镜片,发出迷乱的光簇,连带的唐糖映在池水里的影子也变得模糊扭曲了。
夜,很静,四下悄无人声,静的让人混不自在,但是唐糖似乎好不所觉,她清晰的听到她颤抖的呼吸还有无声的哽咽,泪水在她合拢的手缝里滴落,一颗颗砸在池水里,在银白的月色下发出冷冷的光。
在无人的暗夜里,在万籁俱寂的冷宫里,唐糖终于没有再强忍着心里的悲痛和悔恨,她痛哭着,无声的宣泄着心里的压抑。
许久,许久,唐糖方放了捂着脸的双手,她的双眸被泪水清洗过后,是一片冷沁沁的清亮,因为哭泣太久,她的眼睛有些红肿,还有些疼。
慢慢的站起身,唐糖脱下了身上已经弄污了的石榴裙,随手抛到了池水里,石榴裙漂浮在水面上,好像一朵盛开的巨大花朵,唐糖看着石榴裙慢慢的沉入池水里,仿佛看着她的前生一点点的破碎。
挺直背脊,唐糖此刻又是坤宁宫里威严不可侵犯的皇后娘娘,她的目光坚定,在凉浸浸的夜风里,一步步从水池边走开,走上了冷宫的台阶,走进了冷宫里。
既然上苍要让她继续活着,她就会选择痛苦的活着,希望可以弥补一些她所犯下的过错,她希望用日复一日的痛苦嗜咬,来减轻她的罪孽,等到可以同李颖、李翰、柳氏一门相见的时候,是不是她两手的血腥就能洗清了呢。
走进去,她身边的侍女们都围拢来,一个个忙不迭的取衣服,端热水,服侍唐糖换下了被池水溅湿的衣服,让她躺到硬木床上,盖上了薄薄的被子。
“娘娘。”美香捧上热水,还未开口,眼圈就红了:“你将就着喝一口,冷宫里不供应茶叶,喝口热水暖暖身子。”美香一边说,一边低低的抽泣着,唐糖在被废之前,哪一日不是锦衣玉食的养着,唐糖是温室里最娇贵的花,而今却落魄至此,连一口茶也不能喝。
之前,她们被赶出冷宫,就曾到御膳房、茶水房,想要求一些好茶、好薪碳,却被冷冷的拒绝了,还被狠狠的嘲笑了一番。说什么,皇后早已不是尊贵的皇后,而是冷宫罪后了,根本没有资格用好茶,好薪碳:“那冷宫里有一池子的水,够你们取用了,哈哈――”
那些昔日尽力奉承他们的小人们,此刻全部露出了落井下石的丑陋嘴脸,不肯布施一份同情出来。
“既然我们已经在冷宫了,以后就不要再事事费心,他们供应什么,就用什么,不要去求他们施舍,那些小人都是铁石心肠,只会欺凌为难失势的人。”唐糖喝了一口茶,淡淡的吩咐:“世态炎凉,人心叵测,他们不趁机落井下石,就不是小人了。”
自小在大家族里长大,什么样的尔虞我诈没有经历过,什么样的世情百态没有见识过,唐糖对于现在已是废后的她,落井下石的昔日谄媚不已的奴才,早已经看透了,看淡了,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美香点点头,唐糖喝过热水,感到被冷风浸透了的身体逐渐的暖和起来,就对她身边的侍女们说:“今天你们也辛苦了,都下去歇了吧,我这里不用伺候了。”
“是。”侍女们应着一一退了下去,唐糖歪在床上,感觉心里比身体要冷百倍、千倍,无论房间里放置多少火盆,也无法让冰冷的心再变热。
抬手捂住左胸口,那是心的方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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